第77章 天戾魔
小丁向張曉東躬身行了個禮,說道,“張大哥,今後小弟就在您的手下辦差,還請您老多多關照。”
張曉東擺擺手,說道,“別客氣!我初來乍到,什麽都不懂。礦區的事情,還是由王議員負責,我只是幫他打打下手。”他見小丁和其他人頗為不同,盡管言語中也帶着恭敬之意,但并沒有像其他人那麽肉麻谄媚,心裏便多少對他産生一些好感。
衆人說說笑笑,穿過停機坪,向一棟外形別致的小樓走去。
進到樓中,張曉東才發現樓內的空間比從外面看到的要大出許多,至少有三倍以上的差距。衆人簇擁着他,走入一間大小約有兩百多平米的房間。
屋子正中是一張巨大的圓桌,可容十七八人圍住坐下。屋內的擺設都是明清風格,七八幅筆力蒼勁的水墨挂在牆壁四周,一塊紅木框架的屏風擺在圓桌一側,四支手臂粗的紅燭立在屋角的青銅支架上。張曉東看了一眼便知道那紅燭是用法術做成的,看似正在燃燒,其實僅起到照明的作用。
窦珉将主位的座椅拉開,請張曉東坐下。張曉東知道客氣無用,索性大大方方的落座。
其他人衆星捧月般在他左右分別坐下。王義和窦珉坐在他身旁。王義側身說道,“張大哥喜歡什麽樣的樂子?嘿嘿,四姐經常罵我們紙醉金迷,腐敗透頂,大哥想玩什麽,盡管提出來,小弟一定給您辦到!”
羅濤笑道,“王議員,你這可有賄賂上司的嫌疑啊。張大哥一看就知道是斯文人,你小子別拿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拉大哥下水。”
吳空拍了拍手,對着門外說道,“先上些餐前的茶點!還有,文文姑娘來了嗎,能否請她進來?”
屋外有人應了一聲,不過三五秒的功夫,兩位穿着緊身旗袍的豔麗女子便端着食盤走了進來,在每人面前都擺上一只茶盞大小的容器,轉身又悄無聲息地出去。張曉東正在出神查看容器中的物事,耳旁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擡頭看去,只見一位唐服女子款款而來。那女子大約二十出頭,明眸皓齒,眼波流動,懷裏抱着一只古色古香的琵琶。
只見那女子走到桌旁施了個萬福,櫻桃小口微啓,輕聲說道,“奴家文文,給各位大人請安了!”話音柔柔的異常悅耳,聽口音應是蘇杭人士。
張曉東微微有些驚訝。窦珉附耳小聲說道,“這是魔界有名的文文姑娘,她是非常罕見的由曲藝入魔的魔女,琵琶彈得極好。平日裏想聽她彈上一曲可不容易,今日能來,足見大哥的面子不一般。”
果然,那文文姑娘給大家施了個萬福之後,便走到張曉東面前,一雙秀目在他臉上游動片刻,嘴角一翹,露出一絲甜甜的笑容,膩聲說道,“奴家見過張大人。不知大人喜歡什麽樣的曲調,還請大人吩咐,奴家好彈來!”
張曉東沒想到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撓撓頭,笑着說道,“音樂方面的東西我可不大懂,姑娘想彈什麽都行。”
文文掩嘴微微一笑,一雙秀目緩緩在座旁衆人臉上劃過。衆人被她這麽一看,每人都面紅耳赤,呼吸急促,紛紛把視線讓開,不敢與她對視。
文文最後仍把目光落在張曉東臉上,只見唯有他依舊神态自然,面帶微笑地看着自己,于是臉上笑意更甚,柔聲說道,“王大人請奴家來的時候,說有位張大人不同尋常,請奴家無論如何也要來見上一面,彈上幾曲。奴家親眼見了,才知道王大人所言非虛。張大人,那奴家就獻醜了。咱們先來一段傾杯樂,然後是平調子,般涉調,崇明樂,最後來一段聶夷中的飲酒樂,如何?”
張曉東笑道,“姑娘随意,我們自當洗耳恭聽!”
文文掩嘴一笑,轉身走到一張紅木椅旁坐下,左手抱住琵琶,右手五指輕輕揮出,樂聲頓時響起,同時輕啓朱唇,合着那曲調輕聲唱了起來。
她的嗓音并不十分明亮,但似乎帶有極強的感染力,讓每人都感到仿佛歌聲就在自己耳旁唱出來的一般。張曉東環顧桌旁的衆人,只見大家都眼神茫然地随着那曲調輕輕擺頭,沉浸在音樂當中。
一曲完畢,文文稍稍停頓了片刻,又換過一曲繼續彈唱。
張曉東此前曾多次被碧霞元君的歌聲所蠱惑,因此本來暗暗地頗有些戒備,誰知等文文連着唱完三曲,自己仍然沒有任何不适的感覺。
第四曲崇明樂結束後,文文抿了一口身旁桌上的茶水,看着如癡如醉的衆人,掩嘴笑道,“諸位大人,奴家今日彈奏得如何,還請多多指教!”
張曉東見衆人仍是一副癡癡傻傻的模樣,忍不住幹咳一聲,說道,“各位,文文姑娘問你們話呢!”
窦珉忽然啊了一聲,随即如夢方醒似的用力鼓起掌來,緊接着王義、吳空等人也紛紛驚醒過來,随着窦珉大聲鼓掌,口中叫道,“好啊!好啊!一曲入耳,真是如沐春風一般!”
張曉東也随着衆人鼓掌叫好,不過心中隐隐感到文文的彈唱固然精彩,可還達不到能讓自己像其他人那樣癡迷的程度。
王義揭開面前容器的蓋子,喝了一口,轉頭同張曉東說道,“張大哥,這是魔界獨有的沁心茶,有醒腦提神,補元還氣的功效,您也來品嘗一下?”
張曉東剛才便琢磨不透這容器中液體的成分,因此一直不敢嘗試。王義見他有些猶豫,笑着說道,“張大哥看來不大瞧得上我們這裏的土産。這沁心茶雖說算不上什麽絕世珍品,卻也是別處見不到的。”
張曉東聽他這麽說,便有些不好意思再推托,打開蓋子微微抿了一口,只覺得那東西溫溫的,入口甚是甘甜滑膩,于是又喝了兩口,點頭說道,“味道不錯!我以前沒喝過這樣的東西。這也是用茶葉沏出來的嗎?”
窦珉在一旁說道,“這茶葉是獨産于聖山的靈物,吸天地精華,每五百年才能收獲不到百斤。今日因為張大哥是貴客,咱們才能沾光喝上一盞,平日裏可沒有這般口福。”
這時聽見琵琶弦響了兩聲,緊接着文文說道,“諸位大人,最後一曲飲酒樂,奴家獻醜了!”
張曉東聽見曲調響起,婉轉悠長,文文的歌聲就像在耳旁唱出的一般,讓人不自覺地便随着那曲調搖頭晃腦,心神也跟着歌聲的抑揚頓挫而上下起伏。
忽然,一股淡淡的暖流在丹田之中升起,沿着任督二脈流轉起來。他心頭猛地一驚,回想起來這種感覺竟同那日喝了卿卿混有魔力的普洱茶一般!這沁心茶有異!
更讓他不安的是,這股暖流迅速與當日丹田中被自身內息控制住的魔力合為一體,在琵琶曲調的助力之下,水銀瀉地一般向着渾身的經脈侵蝕而去!
他緊咬牙關,拼命鼓動本身的內息,想要控制住那股暖流。
耳旁傳來文文幽幽的一聲嘆息,心神竟猛地一蕩,內息瞬間盤回丹田,那暖流失了壓制,加速向着各處的經脈滲透!
眼前的景物開始漸漸恍惚,滿耳聽見的都是合着文文唱詞的琵琶曲調,潮水一般在頭腦中沖刷,心跳和呼吸頓時急促起來,隐隐約約,各種幻境在眼前漸漸浮現。
有一剎那,好像回到了兒時的家中,父親爽朗的笑聲不絕于耳。有一剎那,又仿佛身處發射基地,巨大的火箭轟鳴着在眼前拔地而起,飛向太空。有一剎那,唐靈兒略帶些俏皮神态的笑臉就在眼前,似乎在和自己說着什麽有趣的話題,卻絲毫也聽不見她的聲音。
魔力在經脈中漸漸占據了上風,毫不費力地在奇經八脈,渾身各種經脈中游走,自身的內息被困于丹田,欲攻無術!
張曉東感到渾身上下的溫度越來越高,神志也開始漸漸模糊!
隐隐約約聽見一聲爆響,随即傳來陣陣驚呼!
琵琶曲調嘎然中止!
經脈中的魔力仿佛失去了鼓舞,勢頭頓時弱了下來,丹田中的內息開始奮力反撲,順着任督二脈,一點點将那魔力壓制下去。這時耳旁不斷聽見各種大呼小叫之聲,隐隐的好像還混雜着打鬥聲。
終于,魔力與內息主客歸位,內息再次占據上風,将魔力壓回丹田,緊縮在下腹的一角。
但是這股魔力比較剛喝下卿卿的普洱茶之時又渾厚了許多。張曉東緊閉雙目,長出口氣。他心裏清楚,盡管又将魔力壓制了回去,但是将來這股魔力再次發作時會發生什麽情況,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忽聽有人發出一陣狂笑,緊接着另有一人說道,“天戾魔,這小子好像醒了,請您老示下該怎麽處置?”
張曉東睜開眼,頓時又是一驚。只見眼前一片狼藉,面前的圓桌座椅,以及屋內的其他擺設都被打得粉碎,淩亂地鋪滿了一地。有六個人手腳大張,分別被一股藍光鎖住,懸挂在大廳半空。自己躺在地板上,不遠處一人長發白袍,背對着他大喇喇地坐在一張紅木座椅之上。那人身旁站了一位滿臉落腮胡須的壯漢,正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
側頭尋找片刻,在屋內一角發現了渾身簌簌發抖,縮成一團的文文姑娘。
此刻大廳內籠罩着一股奇怪的黃色煙霧。張曉東有些吃驚地發現,煙霧将大廳內的空間與廳外分隔開來,也就是說,這裏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廳外之人恐怕都不會發現。
那長發白袍之人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地說道,“從前沒見過此人,他非仙非魔,有些古怪。你将他捆了,別讓他跑掉。”
那壯漢應了一聲,右手一指張曉東,口中喝道,“捆仙繩!”一股藍光從他指尖飛出,直奔張曉東而來!
張曉東來不及起身,本源之力推動身體向後一跳,随即轉折向上,躲過藍光,落在大廳的另一側。
那壯漢咦了一聲,雙手在胸前快速舞動。張曉東看出來那是一種注靈手法。那壯漢瞬間完成注靈,指尖一彈,一道魔光電閃而出,襲向張曉東的胸腹要害。
就在那人注靈完成之前,張曉東已經猜出他的動機。魔光尚未發出,右臂上化作護臂的銀铴便已落在他手中,就在魔光射向他之前的一剎那,銀铴化為一面明鏡,被他擋在胸前。
魔光擊中鏡面,被反射後又擊中了大廳頂部。那房頂不知是用什麽材料做成的,被魔光擊中後只是微微顫抖了一下,卻沒有受到絲毫損壞。
那壯漢一聲怒吼,雙手繼續注靈,向外平平的一推,大聲喝道,“金索奪命!”無數條金光閃閃的索鏈憑空出現,帶着風嘯向張曉東沖來!
張曉東手中的銀铴化為長鞭。他胸有成竹,知道銀铴是專破這種五行法術的利器。等金索到了眼前,手腕一抖,長鞭劃了個大圈,将所有的金索都攔腰捆住,大喝一聲,用力向外一甩,捆成束的金索仿佛被利刃切割,碎成一節節的殘段飛向半空,随即又消失不見。
那壯漢更加惱怒,雙臂飛舞,還想放出其他法術與張曉東相鬥。忽聽那長發白袍之人說道,“程武,算了,你不是他的對手。退下!”
那壯漢咬牙切齒地瞪着張曉東,卻又不敢違抗那人的命令,恨恨地說道,“天戾魔,我還沒敗!讓我和他決一勝負!”
那白袍人冷笑一聲,說道,“你能有幾分斤兩,想和這樣的對手相争,你還差得遠呢!”他從椅子上緩緩站起,轉過身來面對張曉東,微笑着說道,“這位兄弟法力不錯,以前卻從未見過,能否請教高姓大名?”
張曉東這才看清那人的長相。從外表看,那人不過二十左右年紀,臉色慘白,五官秀美,只是細長的眼睛中透着一絲若隐若現的紅光,讓人見了頗有些不舒服。
張曉東看一眼被挂在半空的窦珉、王義等人,見他們都還神志清醒,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和那白袍人,目光中滿是求生的欲望。
張曉東心知眼前的這位青年肯定是魔界的頂尖高手,而且看他處置窦王等人的手段,便知道他和這些現如今魔界的當權派有着極大的矛盾。剛才又聽那壯漢叫他“天戾魔”,盡管不知其中确切含義,但可以大約猜出此人很可能是天魔中的某一位。
他自從返回地球之後,飽經磨難,無數次遭遇生死考驗,幾乎每一次的對手都比自己強大,因此面對強敵,心中竟沒有絲毫的膽怯。有些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膀,說道,“我叫張曉東,你肯定不會知道的。”
那白袍人想了想,搖頭說道,“的确從前沒有聽過。老夫有上千年沒見過魔界的其他人了,閣下如此身手,卻為這些不成調的叛徒賣命,實在有些可惜!”
張曉東笑着問道,“敢問閣下大號?和我的這幾位朋友到底有什麽過節?大家不妨坐下來好好談談,何必如此大張旗鼓,大打出手?”
那白袍人上下打量他片刻,嘴角微微向上一翹,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神态,說道,“上三界的朋友都稱老夫作‘天戾魔’,聽說過嗎?”
張曉東搖頭說道,“很抱歉,沒聽說過。我剛來魔界沒有多長時間,對這裏的情況還不大熟悉。不過聽閣下的名號應該是天魔中的一位,一定是魔界的頂尖高人。我的這幾位朋友也身居魔王之列,閣下為何要把他們吊在這裏?”
那被稱作程武的壯漢冷笑一聲,說道,“小子,見了天戾魔還不跪下!在那裏腆着臉唧唧歪歪,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白袍人天戾魔看那程武一眼,程武立刻低下頭,不敢再作言語。
天戾魔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看起來你真是初來乍到的新人,不明白過去魔界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簡單的說,這些人中的大部分,原本都是效忠于老夫的,後來他們卻投身在那兩個叛徒門下,背叛老夫,還曾對老夫十分的不敬。今天老夫來,是想和他們敘敘舊,談談心。張小哥,老夫看你天賦異秉,盡管非仙非魔,但是将來的成就不可限量。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盡管坐在一旁,老夫絕不會難為你的。”
張曉東哈哈笑了兩聲,說道,“你覺得這可能嗎?”
天戾魔默默地看他半晌,微微一笑,說道,“你體內的道魔二氣此刻陰陽不調,水火不容,只要有外力激發,頃刻間便能讓你爐傾鼎覆,老夫要想殺你,三招之內就能叫你魂飛魄散!小兄弟,老夫頗有愛才之心,你跟我走,不出一年,老夫就能讓你體內的二氣水乳交融,老夫再把一身的絕學傳授給你,到那時候,這上三界之中,還有誰能是你的對手?小哥覺得如何?”
程武看那天戾魔一眼,似乎想說什麽,張了張嘴,終于還是沒敢出聲。
張曉東像是聽見了一個好笑的故事,哈了一聲,笑着說道,“三兩句話中,威逼利誘都全了。天戾魔閣下看來真的是魔界的一方枭雄,軟硬兩手都很厲害呀!不過呢,我這個人一向吃軟不吃硬。我看二位最好還是離開這裏,這幾位朋友,今天我是救定了!”
天戾魔臉色漸漸陰沉下來,細長的雙眼冷冷地看着張曉東。突然,也不見他發力,一道寒光從腳下升起,急速向張曉東撲來!
張曉東早有準備,手中長鞭一甩,迎上那道寒光。
只見寒光在半空一個轉折,繞過長鞭,直撲張曉東的胸前要害!
張曉東身體向左一閃,想要躲過那道寒光,誰知那寒光在空中猛地加速,就在他剛把身體挪動前的一剎那,已然攻到了胸前。
張曉東大喝一聲,左手凝聚本源之力,硬生生地将那寒光擒住。那寒光剛一入手,便像魚兒一般瘋狂擺動,他咬牙催動內息,将那寒光死死地抓在掌心,不讓它脫手。
那天戾魔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忽然開口說道,“這是第一招。你現在已成騎虎之勢,放手,我的陰陽針可以擊碎你的項上人頭;不放手,只要我心念一動,陰陽針化實為虛,可以侵入你的經脈,與你體內的魔力合二為一,瞬間便能叫你爐傾鼎覆,魂飛魄散!你還不投降!”
張曉東感到左手心中的寒光還在拼命掙紮,直欲擺脫自己的控制。他将本源之力激發到最大,整個左手臂上都籠罩着一層耀眼的紫光,嘴角帶着一絲冷笑,說道,“随你便!有種就試試看!”
天戾魔哼了一聲,微微一皺眉。張曉東只感到手中的寒光忽然不再抖動,卻像利針一般,頃刻間便鑽開掌心的防護,侵入左手少陽經當中!
寒光入體之後,起初是一種冰冷刺骨的感覺,但是很快,就變得灼熱無比。張曉東只感到整個左臂就像是被淋上了汽油,又被人一把火點燃了一般。灼燒的痛楚透過每一個毛孔,沿着每一條神經向體內傳導。
他終于忍受不住,放聲長嘯!
高亢的嘯聲當中傳來天戾魔平淡而又冷酷的聲音,“張小哥,你是忍受不了這種折磨的。事實上,到目前為止,幾千年來還沒有任何人能夠忍受。我勸你放下身段,乖乖的投降,向老夫效忠。否則的話,不出一盞茶的功夫,老夫便能叫你生不如死!”
張曉東疼得滿頭大汗,緊咬鋼牙,身體深深地弓着,将左臂夾在大腿和胸腹之間。他忽然大聲罵道,“我操你全家十八代的祖宗!接招!老魔頭!”
一道銀光從他腳邊飛出,空中一個轉折,化為一只熠熠發光的銀色雄鷹,展翅便向天戾魔沖去!
天戾魔嘴角帶着一絲輕蔑的冷笑,看一眼向自己疾速飛來的雄鷹,不緊不慢地說道,“如意銀铴是個了不起的好東西,聽說上一次仙魔大戰時失落在仙界,沒想到今日竟出現在你的手中。不過,”說到這裏,他向着飛來的雄鷹迎面吹了口氣,那銀铴化形的雄鷹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巨大力道擊中,空中翻滾着向後擊中牆壁,砰地一聲,落在地面不停地掙紮。
天戾魔哈哈大笑,接着說道,“不過老夫是何許人也?任何有形之物都不可能傷害到老夫的一根毫毛!張小哥,你連這都不知道嗎?”
張曉東勉強不讓自己疼得發出呻吟之聲,咬牙切齒地說道,“老匹夫,你別高興得太早了!這裏已經被層層包圍,樓外至少雲集了上百架武裝飛車,還有成百上千的武裝人員。你就算把我們全殺了,也逃不出樓外的天羅地網!”
天戾魔冷冷地看着他,過了片刻竟然緩緩點頭說道,“我竟小看你了。在你體內道魔二氣一片混亂的情況下,竟還能‘看’透我的小乾坤迷霧,察覺出樓外的狀況。很好!很好!真的是天造良材,老夫沒有看錯!”
就在他點頭說出很好很好的同時,那落在地面上的銀色雄鷹突然騰身而起,躍向半空。這一回那雄鷹的攻擊目标不再是天戾魔,而是被藍光吊挂在半空的窦珉!
只見銀光一閃,正中捆住窦珉手腳的藍光邊緣。雄鷹的雙翅仿佛利刃一般,一縷輕煙從窦珉的手腳處冒出,藍光閃爍片刻,噼啪兩聲脆響,竟然消失不見!
窦珉啊哈一聲大叫,人在半空尚未落地,右手已經從身後抽出件表面漆黑的武器,足尖剛剛沾地,那武器發出一陣蜂鳴,一道深紅色的死光噴薄而出,正中天戾魔的前胸!
程武在銀色雄鷹斬破藍光前的一剎那便察覺出異常,就在窦珉剛剛脫困,尚未拔出武器之時,雙手在胸前快速翻飛,一道魔光幾乎在窦珉的武器擊中天戾魔的同時也擊中了窦珉。
窦珉哎呀一聲驚呼,将将躲開了胸前的要害,魔光擊中他的左肩,瞬時透體而出,又打在背後的牆壁之上。只見窦珉咬牙切齒,任由魔光透體,仍拼命扣動扳機,将紅色的死光傾瀉在天戾魔的胸前。
天戾魔起初被窦珉手中的武器擊中時微微有些吃驚,但很快就平靜下來。低頭看一眼末端擊中胸前要害的紅色光束,随即擡起頭來,看着面目猙獰的窦珉冷笑着說道,“你的魔戒呢?怎麽不用魔法?這種凡人都可以使用的東西,堂堂一個魔王,竟也把它當成武器!可恥!”
窦珉被程武的魔光透體,渾身的魔力都在向外洩漏,此刻他沒有絲毫多餘的力氣可以和天戾魔鬥嘴。此時他只是希望在被程武擊倒之前,能夠重創這位已經上千年未曾公開露面的魔界元老!
可沒想到的是,死光對天戾魔竟不能造成任何傷害!
窦珉驚恐交加。他心裏清楚,這把激光武器輸出的死光能量,還在自己可以放出的魔光之上!
就在此時,忽然大廳中銀光不斷閃爍,銀色的雄鷹在空中快速穿梭,一縷縷青煙不斷升起。程武眼角瞥見,禁不住大聲驚呼,“天戾魔,其他人都要脫困了!”
天戾魔臉色陰沉,忽然下颌一點,窦珉只感到手中的武器被一股大力迎面擊中,霎那間脫手而出,身體一個後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突然又有數道紅色的死光射出!
王義,吳空,羅濤,劉健,還有丁木楊,就在他們脫困的同時,紛紛掏出随身攜帶的激光武器,向天戾魔和程武襲去!
原來在剛才張曉東昏迷的過程中,天戾魔和他手下的魔王程武已經同這六人大戰過一番。由于天戾魔的法力高出這些人太多,因此大多數人未經任何反抗就被打翻在地,繼而被程武用捆仙繩吊在半空。只有窦珉和王義的功力稍高一些,但也只支持了不到三個回合便束手就擒。
天戾魔壓根沒注意這些魔王随身還攜帶着現代武器,其實在他此番出山前,由于已經有上千年未曾與魔界的其他人有過接觸,所以也并不十分清楚這些現代武器的用處和威力。
他原本以為這些魔王若想反抗,他們各自手中的魔戒或者其他有魔力的法寶才是有力武器,沒想到這些就連凡人都可以使用的不起眼的東西,竟也能放出可以媲美魔光的能量束來!
一道這樣的光束還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但是四道、五道就不一樣了!
死光在身體的各個要害傾瀉着致命的能量。天戾魔的怒火漸漸升起。他本來只是想收複這些往日的走卒,附帶着對他們的不忠懲罰一下,并沒有毀滅這些人的意思。但是此時情況産生了變化,如果不将這些人殺死,自己甚至有可能傷在他們手中這些拙劣的武器之下!
雙臂在胸前緩緩舞動,帶出一股說不出的韻味,仿佛一名極其高明的啞劇舞者,身體每個部位的動作姿勢,都表達出不同的含義。
終于,看似緩慢,實則極其迅速的注靈已經完成,天戾魔修長的雙臂向外一分,冷酷的笑容出現在蒼白英俊的臉龐上,讓人見了,不寒而栗!
“自尋死路,怨不得我!”
一個綠色的光圈出現在天戾魔胸前的位置,圍繞着他,緩緩轉動。在他話音落地同時,光圈先是稍稍向內一緊,緊接着光芒大熾,急速向外擴展!
正在準備上前援手的程武首先反應過來,發聲喊,中斷了手上正在做出的注靈手勢,化成一道藍光,突破了淡黃色煙霧,消失不見。
王義也是大叫一聲,丢下手中的武器,企圖步程武的後塵,用魔光瞬移逃離此地。誰知身形晃動,竟無法變身!
原來天戾魔在放出小乾坤迷霧之時,便禁制了這裏的魔光瞬移,除了他本人和程武之外,任何其他人都無法使用這樣的魔法!
此時所有人都反應過來,紛紛恐懼地拼命向後躲避。
只有張曉東還站在原地,咬牙與左臂上傳來的劇痛抗争。他正努力把意念導入“無我”的境界。在雙子星太空港時,這樣的意識狀态曾經讓他任由碧霞元君的飛劍透體而過,卻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傷害。他非常清楚,此時自己已經到了生死邊緣!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