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天工制器
張曉東冷笑一聲，看一眼留在原地，還在簌簌發抖的小蛇，問道，“你怎麽不跑？不怕我把你吃了？”
小蛇忽然嚎啕大哭，巨大的龍頭上下聳動，泣不成聲地說道，“我是個沒用的爛龍，老張，張大仙，你就可憐可憐我吧。嗚~，心猿那個老混蛋，自己跑了也不管我，把我一個龍丢在這裏。”
張曉東心情煩躁之極，走到一旁，找了個光禿禿的土堆坐下。剛剛同唐靈兒重新相聚，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又被無情地分離，唐靈兒是生是死也沒有一點頭緒。如果心猿上人沒有騙他，那麽無論天涯海角，只要能找到唐靈兒，就算付出一生的時間，生命的代價，他也在所不惜。可是，誰能保證心猿沒有說假話，不是為了脫身編造了謊言？
張曉東深吸口氣，覺得胸中的郁悶怎樣都無法平息。側頭瞥見小蛇正鬼鬼祟祟地擺弄着什麽，不時擡頭向他所在的方位張望兩眼，随即又慌慌張張地低頭忙碌着。
張曉東皺眉說道，“你在幹什麽？神神秘秘的！”
小蛇吓了一跳，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說道，“沒，沒什麽。大仙，這裏要沒有什麽別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放小的滾了？”
張曉東皺眉問道，“你爪子下面的珠子是用來幹什麽的？偷偷摸摸的，有什麽企圖？”
小蛇驚恐地問道，“大仙，你怎麽知道我抓了一顆珠子？難道你有未蔔先知的本領？”
張曉東一招手，小蛇的龍爪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拎起，一只閃爍藍光的珠子飛出，落在他的掌心。
小蛇驚叫道，“那是我先發現的！大仙你是好人，不會強行索要我這樣一個可憐的小動物的東西，是吧？”
張曉東皺眉說道，“我看一眼，到底是什麽古怪的東西，讓你鬼鬼祟祟，慌裏慌張。”
掌心的藍色珠子同蛋黃一般大小，握在手中感覺像是一塊溫玉，但是珠子通體放出絲絲藍光，透着一點古怪。
張曉東将感覺浸入藍珠，過了片刻輕出口氣，問道，“這裏面好像被人用一種奇怪的能量禁锢住了，藏着什麽東西很難探查清楚。小蛇，老實交待，珠子是從哪裏弄來的？”他估計這顆藍珠不是小蛇自己的東西，要不然它不會偷偷摸摸地在那裏擺弄半天。
果然小蛇臉上露出無辜的神色，說道，“我剛才在地上發現的。大仙，不是你掉的吧？”
張曉東哼了一聲，說道，“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那麽看來是心猿上人那個老東西落下的。”他一向為人坦蕩，從來不貪圖別人的錢物，所以一揚手，就準備将那珠子擲還給小蛇。
剛剛擡起手臂來，眼角卻瞥見小蛇一臉緊張的神情，似乎對那藍珠極其渴望，但又怕流露出來讓他發覺。心中微微一動，便又将手臂收回。攤開手掌，只見那顆藍珠在掌心滴溜溜地轉動，藍光四射，其中仿佛隐藏着某種神秘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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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張着大嘴，期待的目光緊緊盯住張曉東的手心，想要說話但又有些害怕，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他，臉上表情頗有些古怪。
張曉東重新察看那藍珠片刻，遲疑着點點頭，将雙手合攏，握緊珠子，說道，“我把它打開來看看，到底其中蘊含了什麽樣的古怪，讓你如此緊張。”微一運氣，雙手向內一壓，噗地一聲悶響，竟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他掌心炸開，絲絲藍光從指縫中瀉出，一股輕煙瞬時籠罩上他的雙手。
張曉東發出一聲輕嘆，松開手，只見掌心之中已然多了一件黃色的物事。那東西仿佛是揉成一團的絲絹，緊緊地裹在一起，沉甸甸，硬邦邦的，頗有些奇怪。
張曉東小心地将那絲絹展開，拎住兩角，用力一抖。噼啪一聲，一塊桌布大小的黃色絲緞在眼前展開。只見那絲緞上密密麻麻地繡了一列列蠅頭小字，字體娟秀，好像出自婦人的手筆。從字形上看，大部分都是古體的隸書，還有些奇怪的符號，不知是何含義。
張曉東看着絲絹，努力辨認片刻，輕聲念道，“天工制器。卷一，總綱。天道，不可罔測，不可不測。時空萬物，鳥獸魚蟲，皆有其道。天定其道，陰陽相克，乾坤轉輪。惟仙，惟神，惟魔，逆天道而行，奪天地精華，必遭天遣，必承天怨。然仙者，自立乾坤，自演大道。道法精微，可生萬物，可演萬象……”
他斷斷續續地将那絲絹上的文字緩緩念出，有些字體繁複，不大認識的便跳過去，有些文字倒是認得，但其中含義卻無法理解。絲絹上共分四卷，分別是卷一總綱，卷二立爐，卷三通法，和卷四煉器。他感到其中多數文字都是用道家的修練術語寫成，頗為隐晦。但從可以理解的部分看來，應該是闡述如何運用所謂的仙靈之氣煉制法寶和陣法的法門和規則。
小蛇在一旁伸長脖子，臉上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默默記憶張曉東所念內容。
張曉東讀完最後一句，皺着眉頭，抖了抖手中的絲絹，不解地說道，“這是什麽東西，亂七八糟。誰把它還當成寶貝似的，用了很強的能量包裹起來，生怕別人看見。”擡頭看見小蛇的模樣，問道，“你想得到的就是這個東西，對嗎？”
小蛇眼巴巴地看着黃色絲絹，不住地點頭，說道，“這可是仙界人人都夢寐以求的寶貝。大仙，你要是不稀罕，就賞給小的吧？小的可以拿……東海的夜明珠來交換！十個，哦不，五十個頂級的夜明珠換那個黃絲絹，怎麽樣？”
張曉東奇怪地看它一眼，說道，“這東西真的這麽重要？你說說看，什麽叫制器？”
小蛇有些不解地看他一眼，說道，“制器就是修煉法寶呀。大仙，你不會不知道吧？”
張曉東冷笑一聲，說道，“修煉法寶？我當然不知道。煉那東西有什麽用處，我看你好像非常熱衷似的。”
小蛇連連點頭，說道，“當然有用！當然有用！我學會了就可以把心猿那個老混蛋對龍珠的禁锢破解開，恢複法力。而且如果煉出了五玄以上的仙器，仙界所有的仙人都會對你刮目相看，因為那就意味着你有實力名列上仙，在上九天安廬。那可是仙上仙呆的地方，尋常仙人，連涉足都不可以！”
張曉東思索片刻，問道，“什麽是仙土？什麽是爐鼎？”
小蛇老老實實地答道，“仙土是用來煉制仙器的原料，只出産于玄山。爐鼎分為內爐和外爐，內爐就是內修有成後在體內形成的丹床，外爐是內爐的外象，內爐可以用來修煉內丹，外爐可以用來煉器。大仙，小的雖說只是一條卑微的小龍，但從小也算得到過名師的指點，這些正宗的練功制器的法門，還是略通一二的。”它一邊說，一邊偷眼看張曉東的反應。讓它頗有些不解的是，這位身懷怪異法力，舉手便能打敗仙界元老之一心猿上人的青年，竟好像對這些粗淺的道理都不甚明白。
張曉東站起身，有些心不在焉地四下張望片刻，說道，“你走吧。不過這張絲絹上寫的東西有些古怪，我要留下來。”
小蛇剛聽他說要放自己走，臉上立刻露出驚喜的神色，可等到聽見他要把黃絲絹留下來，并不交給自己，又流露出極度的失望之色。
張曉東将黃絲絹随意地揉成一團，塞在褲兜裏，也不去理會小蛇，自行向洞穴遠處的一角走去。他心中郁悶之極，不知道該如何尋找失蹤的唐靈兒，也懶得飛行，就這樣漫無目的地緩緩前行。
沒走出多遠，便聽見頭頂傳來小蛇的聲音，“大仙，你這是要到哪裏去？這裏的禁锢都被破壞了，我也可以離開了。要不，去我老家坐坐，好不好？我原先住在東海，那裏有很多好玩的東西，你想不想去看看？”
張曉東知道它惦記着那塊黃絲絹，所以想和自己套近乎。不置可否地問道，“東海？那有多遠？如果從這裏破土而出的話，我們會在哪裏出現？”
小蛇巨大的龍軀就在距離張曉東頭頂不足兩米的高度飛行，聽見他的問話，很高興地說道，“上面是南山，離東海大約還有九萬裏。如果找不到遁門，我自己飛的話，十來天就能到。”
張曉東嗯了一聲，問道，“遁門？那是什麽東西？”
小蛇奇道，“大仙從來沒用過遁門嗎？出遠門的話，遁門很方便，省時省力呀！”
張曉東一想便明白過來，哦了一聲說道，“次空間通道是吧？你們叫遁門，倒也貼切。”
身旁腳下都是光禿禿的土堆。剛才在暴怒之下，他催動全身的內息，竟将這裏所有的森林都吸為灰燼，此時丹田之中乃至全身的經脈都仿佛汛期的河道湖泊，無盡的能量宛如滔滔江水，不僅填滿河道，而且頗有決堤而出的架勢。
張曉東不間斷地運轉內息，勉強将漫溢的能量控制在經脈之中。此刻他心中煩躁之意愈濃，忽然大喝一聲，右臂用力向前一揮，一只鬥大的能量球脫手而出，閃電般飛向遠處的洞頂。片刻之後，只聽一聲巨響，整個洞頂都微微顫動起來，灰石瓦礫簌簌而下，劈頭蓋腦濺了一人一龍滿身。
小蛇顫聲問道，“大，大仙，你這是幹什麽？”
張曉東沒有理會它。他知道此時體內的能量異常充沛，好像随時要将身體漲破，如果找不到發洩的渠道，恐怕真的會爆體而亡。
雙手在胸前環抱太極，一只閃爍紫光，頭顱大小的能量球瞬間顯形。那能量球在他手間快速旋轉，隐隐帶着風嘯。随着旋轉的速度逐漸加快，那能量球竟開始慢慢變小濃縮，顏色也越來越深。幾分鐘後，能量球已經變得只有拳頭般大，通體黝黑，放出絲絲刺眼的紫光。
小蛇不敢再在他的頭頂飛行，落在他身後蜷成一團，仿佛一只巨蟒，小心翼翼地注視着張曉東手中的物事。
張曉東将體內積蓄的大量能量，都凝聚在這只小小的黑色光球之中。他也不清楚如果将能量球抛出，會引發什麽樣的後果。此時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因為能量球中似乎蘊含了太多的能量，說不定會給這裏帶來滅頂之災。
但此時已成騎虎之勢。由于能量密度過大，這樣的能量球已經不可能自動消融在空氣之中，一旦張曉東不再對它進行控制，就會引發威力巨大的爆炸。
深吸口氣，感到身體中的能量已經可以較好地控制在經脈之中。張曉東擡頭在洞中極遠處找到一個斜指地下的通道口，随即大喝一聲，黝黑的能量球脫手而出，急速向那通道飛去！
光影一閃，能量球沒入通道。他放開對能量球的控制，任由它向洞穴深處墜落。
過了約有十餘分鐘，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人一龍就這樣傻愣愣地站着，相互看了兩眼，小蛇不解地問道，“大仙，怎麽沒有動靜？這就沒事了嗎？”
張曉東也是一臉的茫然，搖頭說道，“沒道理，不應該這樣。難道這麽強的能量球落下去，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小蛇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麽，突然尖叫一聲，随即忽地一聲飛到半空，大聲叫道，“媽呀！地震！快跑！”
張曉東也是臉色突變，此時他已經隐隐感到腳下地面開始一陣陣不規律的抖動，右臂上舉，身體猛地向上拔升，口中大聲喝道，“破！破！破！”
只見洞頂仿佛被炮彈命中，轟隆一聲巨響之後，破開直徑十餘米的一個圓洞，土礫暴雨般從空中落下。張曉東管不了那麽多，頂着土雨急速向上，本源之力洶湧澎湃，不斷在頭頂破開新的通道。他終于搞清楚，剛才墜入地下的能量球，不知觸發了什麽樣的機關，竟然破壞了一直深埋地底的熔岩頂殼，造成熔岩噴薄而出，并且帶動了地殼的運動。這裏即将産生恐怖的大地震！
地震不僅僅會掩埋腳下的洞穴，更為可怕的是，火山熔岩也将要随之而來！
張曉東拼命催動本源之力，在頭頂破開一個通道，希望在地震大爆發，以及熔岩噴湧而出之前，能夠逃回地面。他感覺到小蛇惶恐地緊跟在自己身後，一同向上飛行。
頭頂一亮，已經進入另一層洞穴。
張曉東來不及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依舊筆直地向上飛去。此時身後已經傳來隆隆的響動，大片倒懸的鐘乳石在大地的振顫中斷裂跌落，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道。
破開頭頂的洞壁後，微微感到有些氣喘，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身後傳來小蛇的驚呼，“大仙，地火已經噴出來了！啊~！下面的洞穴馬上就要被填滿了！我們要完蛋了！”
張曉東怒道，“閉嘴！再亂叫把你一腳踢下去！”他現在開始理解為什麽心猿上人如此鄙視這麽一個體形龐大的怪獸。這家夥膽子又小，說話又啰嗦，和那副威風凜凜的外表，完全不能相稱。
腳下熱浪滾滾，熱氣流竟然産生出極大的升力，幾乎可以将他托舉在空中。經脈之中內息急速運轉，不斷給本源之力提供能量。慢慢地，可以感覺到頭頂的泥土越來越幹燥。張曉東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這是已經接近地面的征兆。
小蛇的龍珠被禁锢後，幾乎沒有了法力，它的身軀又十分長大，拖在後面的尾巴被熔漿一烤，不少鲮片都卷曲起來。因為剛被張曉東罵過，此時不敢再大聲叫喚，只能小聲嘀咕，“媽呀！尾巴短了一節！哎呦！鲮甲又少了兩片！老天開恩，讓我死也死個痛快，別這樣零零碎碎的，活遭罪呀！”
張曉東忽然大喝一聲，“開！”
陽光撲面而來，透過簌簌而下的土礫，照在他的頭頂。張曉東仿佛脫弦的利箭，猛地沖向藍天，足足上升了數百米後，速度才稍稍放緩。身體在空中一個轉折，斜斜地飛出足有數千米，停在一個小山崗上不斷喘氣。
小蛇驚喜地在空中連連大叫，跟在他的身後，飛落在山崗之上。一人一龍剛剛落下，大地便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一聲爆響！滾滾熔漿從他們飛出的洞口噴湧而出，直達數千米的高空。混雜着火山灰的烏雲，片刻之間就鋪滿了天空。
張曉東知道此處仍然不安全，心念微動，身體拔地而起，帶着風嘯向遠方一座山峰飛去。小蛇如影随形，一同飛向山峰。
落在山峰的最高處，回頭望去，只見地面一片火海，熔漿噴出的位置上，已經形成了一座不小的火山口。烏雲蔽日，無數的飛禽走獸被熔漿灼燒而死，天上仿佛落下火雨，瞬間點燃了地面的草木森林，熊熊烈焰在大風的助勢之下，帶着滾滾濃煙向南方撲去。
張曉東面色凝重，忽然長嘆口氣，說道，“這是我造的孽，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生靈。”
小蛇探探腦袋，看了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仙人打架，殃及無辜，其實也算不了什麽。剛才大仙一口氣就吸幹了迷惑森林的靈力，好多鹿呀，兔子呀，蟲蟻呀什麽的，一瞬間，一股腦都變成了灰。心猿老混蛋上次收服我的時候，半個東海的魚蝦都被我們弄死了。不過沒關系，它們的命不值錢，低賤的很，而且很快就會再生出那麽一大堆出來，要是數量太多了，誰見了都會煩，巴不得把它們都清除掉，心裏才暢快。”
張曉東瞪它一眼。小蛇吓得向脖子後一縮，不敢再言語。
他找了塊大石坐下，看着噴發的火山默默無語。過了片刻，忽然問道，“天仙是什麽東西，你知道嗎？”
小蛇一愣，說道，“天仙？那是仙界最有權勢的仙人，他們可不是什麽‘東西’，他們說句話，整個仙界都得乖乖地聽着，很少有人敢說個不字。”
張曉東皺眉問道，“天仙那麽厲害！心猿那個老家夥是天仙嗎？”
小蛇搖頭說道，“他？他可不是。他是仙界資格最老的五位上人之一，但不是天仙。論地位，他和天仙差不多，但是論法力，就不如天仙許多。天仙的法力很多都是天生的，後天的修為再高，也不可能趕得上。”
張曉東哦了一聲，問道，“現在仙界有幾位天仙？”
小蛇想了想，說道，“大家都知道的有三位，念火天仙，玄風天仙，昊雷天仙。仙界已經有好幾千年沒有新的天仙出世了，所以剛才心猿看見大仙的同伴有可能成為下一位天仙，才會那麽激動。”它将巨大的龍頭湊近張曉東耳旁，神秘兮兮地說道，“仙界一直在傳說，只有下一位天仙出世，才能打開通往下界的通道。心猿肯定知道其中的內情，要不然不會那麽大方地将紅果送給同大仙在一起的那位姑娘。以心猿平時那麽小氣的性格來看，才不會平白無故給別人東西呢！他是為了先作好人，籠絡你們二位，以便今後在仙界培植更大的勢力。不過呢，人算不如天算，結果還是把大仙你給得罪了，嘿嘿！”它有些幸災樂禍地上下點頭，似乎對于心猿倒黴非常開心。
張曉東心裏想着事情，面無表情地說道，“既然如此，我倒想見見所謂的天仙。他們住在哪裏，你能帶我去嗎？”
小蛇無奈地一笑，說道，“天仙們住在梵輔天，對于我這樣的小龍，只能是聽說過，既無緣得見，也無資格去見。再說，哎，我的龍珠被禁锢了，別說去見天仙，就是其他仙人也都不會願意見我。”
張曉東有些奇怪的問道，“那為什麽？這和你那什麽龍珠被禁锢有何關系？”
小蛇低着頭，可憐兮兮地說道，“我的龍珠被禁锢，就無法幻化人形。仙人們本來就不喜歡和其他種群的得道生靈交往，如果不能化人，他們根本連正眼都懶得看你。其實即便能化人，仙人們知道你的出身，嘴上不說，心裏其實還是瞧不起你。可是，有了人形他們至少還能同你交往。我好可憐，只有回到東海，再重新修煉千年，才能解開龍珠上的禁锢。”說着說着，小蛇的眼眶漸漸濕潤，一顆拳頭大小的淚珠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滴落在張曉東的腳邊。
張曉東恻隐之心微動，問道，“怎樣才能解開龍珠上的禁锢？我能幫你嗎？”
小蛇猛地擡起頭，淚痕還留在臉上，卻是一副喜悅的神情，說道，“能！能！大仙只要把天工制器給我，哦，不，只要允許我複制一份，回到東海後再慢慢參詳，那麽也許只要百八十年的時間，就可以破除禁锢了！”
張曉東目不轉睛地看它，過了片刻緩緩搖了搖頭，說道，“那樣時間太久了。我需要一個熟悉仙界的幫手，可以幫我找到靈兒。這樣吧，你告訴我天工制器中哪部分可以用來解除你的禁锢，我看看能不能幫你破解。”他伸手在褲兜中掏出那塊黃絲絹，在腳下展開攤平，看了兩眼後忍不住說道，“這麽普通的一塊絲絹，難道就能讓你如此念念不忘？”
小蛇瞪大了眼睛，盯着絲絹上的文字，好像目光一刻也不願離開。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普通？這可不普通。這是玄山上天蠶吐出的絲織成的，水火不侵，萬年不壞，如果同仙土一起煉制，可以做成非常高級的法寶。并且，即便是普通的絲絹，只要上面繡有這樣的文字，那也就成為了仙界人人都想得到的寶貝。嗯……大仙請看，就是這一段。心猿老混蛋的心法，大部分都與天工制器相關，他禁锢我的手法，用的應該是這個，玲珑乾坤套。”
張曉東順着小蛇巨大的龍爪所指方位看了兩眼，有些不解地問道，“什麽是回火？什麽是出爐？”
小蛇也是一副凝神思索的模樣，聽見他的問題，哦了一聲，回過神來，說道，“回火就是撤回仙靈之氣，出爐時要小心一點，需要用仙靈之氣在震位點一下，不然不成器。”
張曉東還是不解地問道，“震位？什麽是震位？”
小蛇奇道，“大仙沒學過八卦嗎？那可真的有些奇怪了。萬物出乎震，震，東方也。”
張曉東低頭思索片刻，說道，“我大概明白玲珑乾坤套的做法了。可是怎樣才能破解心猿在你身上下的套呢？”
小蛇似乎有些忐忑不安地說道，“破解的辦法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對不對還不知道。心猿的玲珑乾坤套非常厲害，要想解開，除非他本人施法，否則只能通過修煉龍珠，從內向外慢慢地将套磨破。但是如果龍珠攻得快了，玲珑乾坤套會把攻來的能量加倍擋回去，那時龍珠若招架不住，就可能珠毀龍亡。可如果有一位功力不弱于心猿的仙人施與援手，在現在的玲珑乾坤套之外再加一層同樣的套子，那麽不但可以化解攻向龍珠的能量，而且原本攻向龍珠的能量，都會被外套吸收，再加倍返回內套，這樣便有可能破開內套。屆時大仙再将外層的玲珑乾坤套撤除，我就自由了。”
張曉東點頭說道，“聽起來有點道理。這樣，我先試着做一個玲珑乾坤套出來，你看看對不對路。”他低頭再看一遍絲絹上所寫的步驟，将它們默記在心。這些混雜着道家術語的文绉绉的古文，對于他這樣一位理工科的研究生而言，要理解透徹的确不甚容易。
所謂的仙靈之氣，張曉東以為和本源之力頗有些類似。按照黃絲絹上的步驟，他先在掌心做出一個雞蛋大小的能量球，然後調整內息，有節奏地在能量球外東戳一下，西點一下，不大工夫，能量球外星星點點，已經彙聚了一片芝麻大小的光點。張曉東心中有些奇怪，難道這些看起來很普通的能量實體，就能變成讓小蛇刻骨銘心，咬牙切齒的所謂玲珑乾坤套嗎？
依據絲絹上所載，此時只剩下最後一個步驟，出爐。
張曉東有些刻意地吸了口氣，右手食指間點出一個米粒大小的能量實體，向着能量球的震位，正東的位置輕輕一戳。
眼前的空間似乎微微一跳。張曉東心中一驚，定睛再看，只見環繞能量球的小光點，霎那間仿佛黑夜的星空，竟然自行運轉起來！
光點越轉越快，漸漸地彙成一片。透過光點，可以發現其內的能量球也開始演化，球體先是分裂成兩塊，接着是四塊，八塊，十六塊，不大的功夫，能量球已然變成一個網狀的空心球體。就在他驚疑交加的一瞬間，網狀的空心能量球突然一跳，體積放大了一倍有餘，将原來環繞在外的光點全部吸納進去，融為一個整體。
此時，一個熠熠發光的球形能量網，懸浮在張曉東右掌心上方大約十公分的高度。小蛇瞪着巨大的龍眼，輕輕地發出一聲感慨，說道，“玲珑乾坤套，居然這樣就做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