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靈心花
紅兒将那金花撚在手指間,沖着它輕輕吹了口氣,左手好像彈琴一般在那金花周圍淩空虛點,忽然口中發出一聲輕叱,抖腕将金花向空中一揚,輕聲喝道,“開!幻化!繁花似錦!”
屋內好像響起淡淡的琴聲,片片花雨飄落,朵朵奇豔的鮮花竟然從地板縫隙中緩緩升起。不僅如此,一股混雜着各種花香的味道也飄蕩在空氣之中。唐靈兒見了,先是驚嘆一聲,忽然臉上又流露出一絲不安的神色。張曉東拉過她的手,緩緩搖頭說道,“不用擔心,不一樣的。這些花都是很高明的能量實體,同碧霞元君所用的幻化截然不同。碧霞元君她們用的,是一種基于微粒子的光學幻化。只是琴聲和花香的來源我看不明白,紅兒姑娘可以說說嗎?”
紅兒攤開左掌心,只見金花通體閃爍着五彩的光華,懸浮在手掌上方大約一寸的高度,順着逆時針方向緩緩轉動。她臉上微微有些得色,說道,“花香是我将十年來積攢下的各色花粉進行濃縮,打入這靈心花內一個小小的陣法之中。琴聲嘛,倒是簡單,靈心花中有五首不同曲調的陣法,陣法啓動後,它們便會往複彈奏。張大哥,你說說我煉的這個小玩意怎麽樣?”
紅宇依舊躺在地板上,伸手摘了一支身旁的鮮花,竟然看也不看,放在口中咀嚼起來。只聽見一陣好像玻璃破碎時發出的刺耳響動,過了片刻,他将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輕出口氣說道,“八分火候,吃起來口感一般般。你這個小玩意就這麽簡單嗎?”
紅兒嬌哼一聲,說道,“不要小瞧人!精彩的還在後面呢!”手指在金花上空微微顫動片刻,忽然衆人眼前一黑,随即又是大亮,再看周圍,原來的竹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花瓣組成的四面牆壁,腳下的地板也無影無蹤,變成緊密排列的朵朵鮮花。頭頂空無一物,金色的陽光傾瀉而下,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紅兒笑嘻嘻地問道,“怎麽樣,這可是個防禦陣,沒有五玄以上的仙器,是不可能打開的。”
紅宇懶洋洋地在地上翻了個身,有些傲慢地說道,“我要來破的話,三玄的仙器都不用,頂多十天就可以攻出去。”側頭又想了想,說道,“不過呢,用來對付蕭蕭山的那群廢物可能也夠用了,他們手裏缺好的仙器,又不明白你的陣法套路,破起來肯定大費周章。嗯,這麽看還行,不算完全沒用。”
紅兒笑吟吟地說道,“這個新陣法一直沒有試過威力。我倒有個主意,你看怎麽樣?”她一面說着話,一面和紅宇四目相交。二人眼神中略帶一絲詭異,只見紅宇遲疑片刻,終于還是點點頭。
紅兒喜道,“那就這麽定了。”右掌在身前的矮幾上空一劃,憑空出現一個陶罐。她笑眯眯地看着張曉東,說道,“這裏有我新釀的瓊漿,凡人喝一口,可以一個月不吃不喝,也不會饑渴。陶罐裏有的,足夠喝上百八十口了。”
唐靈兒忽然一拉張曉東的胳膊,驚叫道,“攔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張曉東不明就裏,就在一愣的功夫,面前的紅兒紅宇忽然化作兩道紅光,迎着頭頂的金光一閃而沒,身後只留下紅兒歡快的聲音,“這個防禦陣我剛煉出來,還沒找人試過呢,嘻嘻,趕早不如趕巧,既然張大哥和唐姑娘遇見了,那就幫我試試看它的效果!別着急哦,以十年為限,過了十年還破不開,我會帶你們出去的。嘻嘻,希望那時候你們還沒有灰飛煙滅!”
張曉東哎呀一聲,起身便向上飛去,身體剛剛離開地面不過半米高度,咚的一聲巨響,随即龇着牙,抱着腦袋蹲在地上。
唐靈兒驚叫一聲,趕緊起身扶住他,急切地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張曉東咧嘴吸口涼氣,伸手揉了揉頭頂,說道,“靠!夠歹毒的!這頭上的金光不知道怎麽弄的,差點把腦袋頂個洞出來!”又摸了摸撞痛的部位,有些憤憤然地說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當她一路上那麽好心地同咱倆拉近乎,應該是個天真的姑娘。誰知道……”
唐靈兒笑嘻嘻地接着說道,“誰知道怎麽就把你帶到坑裏去了,是不是?剛剛見到這兩兄妹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注意那個裝傻的妹妹,怎麽樣,我沒說錯吧?有人看見漂亮小姑娘,魂都沒了。也不仔細想想,她表面是個漂亮小姐,論年齡,恐怕足有幾千歲了吧?絕對稱得上是老奸巨猾吧?吳國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你肯定比我清楚。哼,被個老太太迷得神魂颠倒,丢人呀丢人!”
張曉東氣鼓鼓地坐下來,說道,“你不要在這裏幸災樂禍。真像她剛才說的,需要十年八年才有可能破陣,我也許沒事,你恐怕就有些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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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靈兒沿着花瓣牆走動一圈,又到矮幾前打開陶罐的蓋子,聞了聞裏面的東西,不解地問道,“為什麽那個小妖精說這個東西喝上一口,一個月都不會餓?”
張曉東放出感覺察看那瓦罐片刻,搖頭說道,“裏面的東西和剛才紅宇偷喝的那一罐有些類似,只是好像味道要淡一些。這東西不像人間常見的酒呀,飲料呀什麽的,成份古怪,我勸你先別嘗試。”
唐靈兒又走到花瓣牆前,端詳片刻,忽然扭腰飛起一腳,踢在牆面之上,随即發出一聲驚呼,只見她整個身體像是被彈簧彈出,急速向後飛去。張曉東見狀趕緊右手淩空虛抓,低喝一聲“停!”唐靈兒有些詭異地懸停在半空,依舊保持着踢腿的姿勢,繼而緩緩下降,落在地面。
張曉東搖頭說道,“不要試了,這些花瓣牆單憑人力是不可能破壞的。我們應該已經被導入一個次空間之中。花瓣牆之外現在什麽都沒有,同真空差不多。構成這些花瓣的,是一種奇怪的能量,和我的能量實體大不相同,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主意來對付它們。頭上的金光是一種攻擊能量,現在恐怕是蓄勢待發,真要發動起來,我們且得有苦頭吃呢。不過這樣看來,那兩兄妹還不算是十分惡意,否則只要發動頭頂的金光,你我恐怕離所謂的‘灰飛煙滅’就不遠了。”
唐靈兒有些不解地問道,“大哥你應該不怕這些什麽‘能量’之類的東西呀。當時無量天尊那麽厲害的法寶打在你的身上,不也一點事情都沒有嗎?”
張曉東搖頭說道,“能量與能量,各不相同。咱們來的世界,絕大多數能量我都可以應付,甚至吸收為己用也不是難事。這裏的能量類型不同,所以起初紅宇用那種紅色的能量武器攻擊我,就險些得手。這恐怕有點生生相克的意思在裏面。”
唐靈兒仍有些不甚明白,接着問道,“後來紅宇的法寶,不是被大哥的能量球擊破了嗎?要不我們也試試看能不能對付這些花瓣?”
張曉東沉吟着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強攻會引發大爆炸,其結果要麽你我抵擋不住爆炸的沖擊波,一起完蛋;要麽把次空間的通道破壞,被抛到茫茫宇宙不知哪個角落中去。紅兒姑娘設計陣法的時候,應該已經考慮到這一點了。”
唐靈兒冷笑着說道,“哼,紅兒姑娘,紅兒姑娘,就是個小妖精!哦,不對,應該叫做老妖精!”
張曉東皺着眉坐在地上,低頭打量腳下的鮮花。他伸手撥開一片花瓣,用力一提,竟然拔了下來。将那花瓣放在掌心觀察片刻,心念微動,呲的一聲輕響,花瓣解體。但詭異的是,解體的花瓣立刻又重組還原,依舊恢複本來的模樣,躺在手心。
張曉東知道這花瓣同紅宇的武器有些相似,自己的本源之力将它從內部破開,但不知是何原因,花瓣仍然可以恢複原狀。他将手掌合攏,試着調動內息去吸收花瓣的能量。自從在雙子星太空港打通全身經脈之後,這種刻意而為對內息的調動便很少使用。
內息宛如河水,在經脈構成的河道之中往複流動,沒有一絲阻礙。一股暖流沿着手少陽經,漸漸彙集到掌心。張曉東努力引導內息去汲取掌心花瓣的能量,過了片刻,輕嘆口氣,将花瓣抛在地面,站起身走到唐靈兒身旁說道,“這個辦法不行,吸收不了花瓣的能量。我們還得想其他的辦法。”
唐靈兒一面左右打量四周景象,一面說道,“我聽說無論什麽陣法,都要有一個陣眼存在。只要能發現陣眼,破掉它,陣法也就土崩瓦解。對于這樣一個古怪的花陣,它的陣眼在什麽地方呢?屋內留下的這幾件東西,有沒有什麽古怪?”
張曉東快速地凝神将留在屋內的矮幾察看一遍,搖頭說道,“那是很普通的竹制品,要說有什麽古怪之處,就是它太普通了。”看一眼陶罐,又搖了搖頭,說道,“除了裏面的東西,陶罐也非常普通。無論陶土的用料,還是燒制的火候,都像是普通農家做出來的物事。”
唐靈兒擡頭虛眼看着閃耀金光的天空,遲疑着問道,“剛才他們就是從這裏遁去,是不是也可以嘗試一下?”
張曉東搖頭說道,“金光後面沒有空間。這個很難解釋,簡單的說,就是‘後面沒了’。沒有次空間,也沒有普通空間,應該是這個次空間通道的盡頭。他們兩個剛才跑掉的時候,應該對次空間作了點手腳。我猜想,這有點像把一個箱子推到走廊的盡頭,用牆壁頂住了箱子上本來可以打開的門,令你無計可施,除非打破箱體,或者鑿開牆,否則只能等別人把箱子拖出去,才救得了你。”
唐靈兒沒有完全明白張曉東的解釋,但是對于他最後的比喻卻聽懂了。皺着眉頭一言不發,有些出神地盯着頭頂的金光想辦法。忽然她大叫一聲,“有了!”張曉東同時也明白過來,點頭說道,“沒錯,可以試一試。嘿嘿,人算不如天算,恐怕他們沒想到我的本源之力根本就是由感而發,無需借力!”
張曉東盤膝坐在鮮花之上,想了想,招手叫唐靈兒也在身邊坐下。手指尖點出一個紫色的能量球,啪的手腕一抖,能量球瞬間籠罩上唐靈兒全身,形成一層保護膜。點點頭說道,“這東西如果真的能被推動,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小心些為好!”
唐靈兒俏皮的一笑,說道,“我成了大哥的累贅,總要先把我照顧好,是不是很煩?”
張曉東深情地看她一眼,搖頭說道,“大哥這些莫名其妙的功夫,如果不能用來保護你,那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其實靈兒你的體質非常特殊,如果能找到修行的法門,将來的成就說不定還在大哥之上。”
唐靈兒甜甜的一笑,說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靈兒就心滿意足了。将來的事情,将來再說。”
張曉東微微一笑,轉過頭坐好,雙眼微閉,深吸口氣,開始運轉全身經脈的內息。一個周天下來,感到心中一片寧靜,自己的身體仿佛與周圍環境漸漸融合在一起,整個花瓣做成的小屋,頭頂的金光能量,還有就是陣外曲折蜿蜒,無邊無際的次空間通道,都仿佛歷歷在目。
沉氣丹田,突然嘿地一聲,吐氣發力。這樣擺足架勢發動本源之力,也是他的頭一遭。因為這一回唐靈兒一同深陷陣中,他便顯得異常的謹慎。
唐靈兒在一旁觀察,只見張曉東打坐運氣,一臉的嚴肅。忽聽他喝了一聲,但是等了片刻,仍然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正在納悶之際,突然身體猛地向上飛去,心中的感覺卻好像從極高處墜落一般!
張曉東睜開雙眼,下颌輕點,唐靈兒本已在半空翻滾的身體重新落回他的身邊,緊緊地靠在他的肩頭。
張曉東一面催動本源之力,将小屋沿着次空間通道反向急速推動,一面說道,“靈兒小心!陣法擾亂了次空間,一會兒會有很大的過載!”
話音未落,小屋猛地翻轉過來,二人頭朝下向金光撞去。唐靈兒驚叫一聲,忽感身體又是猛地一墜,跌回鮮花做成的地板之上,一股大力将身體緊緊向下壓去,漸漸地,有些頭暈眼花。她努力運氣抵抗,仍感到胸口越來越悶,呼吸越來越困難。
張曉東正在使出全部本源之力,抵抗陣法在次空間高速運動對力場造成的擾亂。起初,他運用本源之力,将整個小屋沿着次空間通道向後拉去。本來次空間中應該沒有任何阻力,小屋被拉動後便開始在通道中加速運行,仿佛一節火車車廂一般。但是這個用靈心花啓動的陣法,其中還蘊涵着其它玄機,陣法被移動之後,次空間中的力場立刻産生紊亂,使得小屋高速運動時産生的加速度和過載,竟然都施加在屋內二人的身上,而這樣的情況,本來在次空間中是不會發生的。張曉東無懼過載,但是唐靈兒就大大的不同。他側頭看一眼,發現她臉色蒼白,緊咬牙關,似乎已經拼盡全力,試圖抵抗這股巨大的力道。
張曉東心中漸漸焦急起來,他原本拉動小屋沿着次空間通道運動,此時不得不拼命反向推動,希望可以将加速度降下來。
小屋所在的次空間,仿佛一個極其龐大的管道系統,曲折蜿蜒,交錯縱橫,無數的出口入口從屋外一閃而過。張曉東的呼吸也開始有些沉重起來。他心裏清楚,本源之力消耗了他大量的內力,如果再這樣堅持下去,要不了多長時間小屋的運動就會失控。到那時不僅僅可能會被抛向無法預測的宇宙深空,而且在此之前唐靈兒恐怕就會命喪巨大的過載之下!
他來不及細想,感覺放出去,急切地在通道前方尋找下一個可能的出口。
找到了!就在不遠處一個彎道的底部!張曉東估算不超過十秒鐘,小屋就會到達通道出口,屆時如果不能用本源之力将小屋導入出口,唐靈兒的性命堪憂!
5秒,2秒,1秒!
張曉東咬緊牙關,振臂大喝一聲!小屋側面如同被巨物擊中,猛地一個轉折,翻滾着沖入出口!
砰的一聲巨響!随即小屋好像在一塊極不平坦的地面快速翻滾了足足十餘圈,才終于停止下來。二人像是籠中的老鼠,在屋內被抛上抛下,乒乒乓乓地不斷撞擊在花瓣牆上,等小屋停穩,都全身無力地躺在原地,無法動彈。
唐靈兒身外的紫色能量罩漸漸融化在空氣之中。她勉強翻個身,擡頭向張曉東看去。只見張曉東一只腿架在牆上,一只腿壓在身下,雙臂大張,全身一動不動。
唐靈兒焦急地輕聲喚道,“大哥!大哥!你還好嗎?”
過了半晌,終于傳來一聲呻吟。随後便見張曉東就地打了個滾,竟站立起來。只見他渾身都籠罩着耀眼的紫光,臉上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
唐靈兒輕出口氣,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身上怎麽了?”
張曉東一瘸一拐地走到唐靈兒身邊,蹲下身問道,“靈兒你還好嗎?剛才的次空間真的有些變态,完全沒有想到會産生這樣的後果。你運氣察看一下,身體又沒有受到內傷?”
唐靈兒微微一笑,搖頭說道,“我沒事。大哥你這是……?”她一指張曉東渾身的紫光,不解地問道。
張曉東哈哈一笑,說道,“肋骨骨折一處,渾身無數淤傷!不過不打緊,一會兒就好。”
唐靈兒奇道,“大哥現在也有自行療傷的能力嗎?”
張曉東點頭說道,“嗯,沒錯。大哥現在是個怪物,你以後習慣了就好。”
其實他還有許多更為神奇的能力,就像在雙子星太空港,碧霞元君的飛劍可以穿過他的身體,卻不會帶來絲毫損傷。盡管張曉東正在逐漸發掘自身的特異功能,但是從修習劉太清所授內功開始,一直沒有得到系統的引導。許多道法和頓悟,都要在特定的環境中,受到外界刺激才能夠發揮出來。任京生當年在他頭腦中種下的《本源》一書,現在也無法從思想中調出,進行參閱。而且即便能夠參閱,他也不敢輕易相信其中的內容。
不過張曉東并不十分清楚,如果他能夠全面穩定地發揮自身能力,別說是紅兒的一個小小的靈心花陣,就算是更高玄級的仙器,也不可能禁锢住他,或者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唐靈兒一愣,随即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說道,“我小時候被發現是‘不死精靈’時,很多人也把我當成怪物。怪物好呀,這樣咱們倆就更般配了。”一邊說,一邊扶着牆站起身,擡頭看一眼張曉東的身後,有些吃驚地問道,“後面是什麽?怎麽少了一面牆壁?”
張曉東笑道,“不是少了一面牆壁,而是原來放出金光的屋頂不見了。屋子現在翻了過來,原先屋頂的位置就變成一個大洞。”
他身上的紫光此時漸漸淡去,舉起雙臂嘿呦兩聲,笑着說道,“好了!骨折和淤傷都痊愈了!嘿嘿,我現在也是‘不死精靈’,要不我們一起回聖教去報到吧,你說教主會不會收留我?”
唐靈兒白他一眼,說道,“臭顯呗!小小的聖教,哪容得下張大神人。再說了,”此時她臉上的神色竟略有些黯淡,輕嘆口氣,接着說道,“如果無量天尊所言不虛,那麽聖教的很多信仰都是別人故意布下的騙局。哎,若讓教主和教中的長老們知道真相,還不曉得會引起多大的風波呢。”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弟弟,聖武士唐寶兒,心中挂念親人和好友,還有生她養她的聖地萬韌城,忍不住眼圈有些紅了,低頭不再言語。
張曉東猜到唐靈兒的心事,輕輕地拉過她的手,柔聲說道,“別想那麽多了,至少咱們倆還在一起。眼下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離開仙界,回到我們來時的世界。走一步算一步吧!”
唐靈兒低頭抹去眼角的一點淚珠,随即仰臉笑道,“沒錯!至少還有大哥可以陪着靈兒。嗯,不過我從小受的教育,可不是‘走一步算一步’,而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只是和你呆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好像也就沒有以前那麽上進。”
張曉東咦了一聲,說道,“你這是誣陷我老人家。難道大哥就不上進嗎?”
唐靈兒笑道,“什麽‘你老人家’,你能比我大幾歲?”
張曉東嘿嘿笑道,“那你就完全錯了。我出生在24世紀,初次見到你的時候是52世紀。一個世紀一百年,你算算吧,大哥有多大年紀。”
唐靈兒搖頭說道,“你在神的傳送系統中消耗的時間不算,不然不公平。”
張曉東奇道,“為什麽不算?難道我是轉世出來的嗎?就算任京生說對了,我在神的傳送系統中呆了兩千多年,難道那些時間不是時間嗎?”
唐靈兒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态,搖頭說道,“不算就是不算,那幾千年中你既沒有記憶,也沒有變老,怎麽能算呢?”
張曉東一愣,随即搖頭說道,“沒道理,你這是詭辯。難道狗熊冬眠的時間,就不算進它的年齡嗎?這是不是一個道理,你說?”
唐靈兒俏皮的一笑,說道,“那麽你和狗熊是一回事喽?那好,狗熊大哥,三千歲的狗熊大哥,你好!”
張曉東張了張嘴,覺得被她繞糊塗了,只是還沒弄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二人此時已經走出小屋,處身一個巨大的洞穴之中。張曉東一面和唐靈兒拌嘴,一面放出感覺,仔細地察看周圍環境。
忽聽有人在二人耳旁問道,“三千歲的狗熊?在哪裏?讓我看看!”
二人吓得同時發出哎呀一聲驚叫!張曉東迅速定位聲音的來源,不及細想,一只能量球瞬間凝結,電閃而出,直奔那說話的物體飛去!
只見一個黑影從洞穴一角躍出,長臂伸展,竟将能量球空手接住。不等張曉東再作反應,那黑影竟一口把能量球吞下,咕嚕一聲,腹內發出幾聲異響,随即打了個大大的飽嗝,啧啧有聲地說道,“好吃!好吃!古怪的仙靈之氣!還有沒有,再來兩個?”
那黑影剛說話時好像還在距離二人大約百米之外的洞穴一角,話音未落,已經到了二人身旁。張曉東心中暗暗有些吃驚,倒不是因為對方吃掉自己的能量球,而是完全沒有觀察到那黑影是如何從遠處運動過來的。就好像這百米的距離上也存在一個小小的次空間通道,那黑影從一端沒入,轉瞬的功夫,又從另一端冒出。
到了近前,二人才發現那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道。那老道身材異常的矮小,比唐靈兒還要矮上一頭。但是雙臂卻是極長,站立時幾乎可以觸摸到地面。那老道眯着雙眼,眼珠滴溜溜地亂轉,打量着張曉東和唐靈兒二人。
張曉東悄悄地将唐靈兒掩在身後,微微一躬身,頗為禮貌地問道,“請問這位道長,如何稱呼?”
那老道扭過頭去,似乎想繞開張曉東,将唐靈兒看個仔細。張曉東幹咳一聲,稍稍提高了嗓門,問道,“請問,如何稱呼這位道長?”
那老道好像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不再盯着唐靈兒不放。看一眼張曉東,又左右扭頭尋找片刻,終于說道,“哎,三千歲的狗熊在哪裏?告訴我有獎勵。你說,你說,快告訴我。”他忽然上前,一雙手在張曉東腰間亂舞,無意中一把抓住他的腰帶,幾乎将他的長褲拽下。
自從在雙子星太空港被武警用能量槍擊中,張曉東就一直赤裸着上身,只留下半截長褲挂在腰上。盡管這半截長褲也破破爛爛,卻是他遮羞的最後防線。如今這奇形怪狀的老道一上來就沖着他上下其手,任是脾氣甚好的張曉東也不由得怒上眉梢。
右腿飛出,閃電般向老道的左肩踢去!
張曉東忽感眼前一花,老道已然失去蹤影。他不慌不忙,嘿了一聲,猛地轉身,手指半空剛剛顯形的一個黑影,口中大聲喝道,“停!”
只見那老道臉上露出頗為驚奇的神色,呼地吹口氣,滿頭的皓發都直立起來,肩膀微微一晃,身體再次失去行蹤。
張曉東警惕地四下觀察。唐靈兒站在一旁,輕聲問道,“怎麽打起來了?剛才那個老道是什麽人?”
張曉東搖頭說道,“不知道。老道神經兮兮的,差點把我的褲子拽下來。我踢他一腳,他就隐形了。再現身的時候被我用本源之力定住,誰知道又被他跑掉。”話音未落,身體猛地躍向半空,右拳擊向三四丈高處的一塊鐘乳石。
只聽哎呦一聲驚叫,緊接着轟隆一聲爆響,一人多高的鐘乳石被張曉東從中打斷,掉落地面摔得粉碎。
張曉東人在半空沒有落地,大鳥一般又撲向十餘米外的另一個鐘乳石,到了近前飛出一腿,又是轟隆一聲巨響,鐘乳石被打落地面,碎成幾段。
只見他越飛越快,有時拳打,有時腳踢,好像在追蹤什麽東西。唐靈兒開始看不明白,後來漸漸發現每次張曉東出手的方位,都有一道淡淡的藍光。那藍光在昏暗的洞穴中并不十分明顯,但若是仔細分辨,仍有可能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