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就是一切
風輕輕的吹着,暖暖的帶着一股睡意,這遲來的春天溫暖而惬意。我懶懶的打着哈欠,旁邊的士兵也被傳染了,一個接一個的打哈欠,伸懶腰。
唉,這時候好象該睡午覺了吧,我幹嗎還要和自己過不去呢。慢慢往回走着。
“怎麽,想回去睡覺了是吧。”拉茲還真是了解我啊。
“對啊,這麽好的天氣,最适合——”我突然間感覺風的聲音似乎變了,急噪而憤怒。
“不好,有狼煙!”塔樓上的士兵報告,我看了看拉茲,敵人終于來了。
“十七中隊撤回,敵人并未追擊。”又有人報告,我知道他們是看不起這點巡邏隊,只想一舉攻城,白癡!
“所有人員一級戒備,所有魔動炮,啓動待命,白魔法師開始布結界。”拉茲忙下命令,剛才還輕松惬意的城牆突然緊張而忙碌。
随着一陣陣如巨雷般的馬蹄聲,敵人兵臨城下了,一眼望不到邊際,最少有十多萬人,黑壓壓的如同烏雲一般。
“天啦!”我一拍額頭,“這可怎麽打呀!”
別說打了,人家站着不動讓你砍也累死你!
“城裏的人聽着,打開城門,饒你們不死,不然雞犬不留!”是花狐,他不可一世地騎在馬上喊着。
“喂,花狐,你騙三歲小孩呀!”我一腳踩在城牆上看着他,強壓着怒火。混蛋,拿我們當白癡是吧。
“蒼狼,你別得意,我今天兵多将廣,一人一泡尿都淹死你!”他很嚣張地說。
我也很頭疼,我就讨厭這種大集團作戰,人海戰術。
“還有哪個混蛋來了?”我問他。
這時十幾名将領模樣的人走上前來,“這是我們黑騎士團的八名團長,和四名魔精靈主力,蒼狼,自殺吧!光死靈使我就帶了一千多人,魔精靈也有好幾個,你憑什麽和我鬥?!”他叫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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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
哪來那麽多死靈使。這些混蛋,一定是把士兵,洗腦後再以人造的魔力之血注入他們的身體,把他們變成了會魔法的野獸,根本毫無人性可言!等于是把人變成毫無思想,但絕對聽從命令的魔法機器。我記得亞古捷斯作過這種實驗,但沒想到他竟然成功了。
“少廢話,想進城,你就來吧!”
炮聲打響了,士兵們潮水般地湧向城牆,一架架雲梯豎了起來,無數的雲梯被推倒,被炸開,很多士兵剛沖到城下就被威力巨大的魔動炮攻炸得屍骨無存,滿地的鮮血,整個護城河都被染成了紅色,漂浮着無數士兵的屍體。
如雨般的巨箭也不斷地射上城牆,不斷地有士兵被射穿慘叫着倒下了。敵人的巨弩威力太強了,甚至連城牆都能射穿。
“焦熱地獄!”我一擡手,放出七大魔法,将最前面的幾十架巨弩連同四周的士兵一塊送上了西天。
“暗黑鳴雷!”突然,一道巨雷向我劈來。黑魔法的最強雷攻擊。
“光翼陣!”卡托爾一步蹿上來放出了防護魔法,把雷炸飛,我一看,是一名死靈使,樣子很模糊。看來他是亞古捷斯手下最強的死靈使了。
“轟他!”迪奧一聲令下,幾十門魔動炮同時炮擊,将他炸得逃回本陣。天黑了,敵人死傷慘重,在一公裏外紮營待明日再戰!
火苗搖曳着發出劈啪的響聲,夜已經深了,卡托爾和迪奧都還沒有睡。
“大晚上不睡覺跑到我這來幹嗎!”迪奧有些不滿的問。
“迪奧,今天那個偷襲蒼狼的死靈使你還記得嗎?”卡托爾望着燭光有些沉重的問。“記得啊,怎麽了,不過看起來好模糊啊。”迪奧擦拭着鐮刀的血跡。
“對,模糊,有些模糊,似乎是——”
“難道是尤那!”迪奧猛的站了起來。
“不敢肯定,但我希望是他。”卡托爾興奮的話音都有些顫抖。
“哈哈哈哈哈!:迪奧大笑着,但眼角卻有一絲淚痕。從未見過他這般神情。
“三年了!三年了!我找了他三年了!清雅!哥哥要為你報仇了!”他揮舞着手中的鐮刀,印着燭光,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寧靜美麗的校園,看到了那些朋友,看到了那天真的笑臉。
“誰遇到,就是誰的!”卡托爾也站了起來。
兩人相視着笑了,但悲傷而凄涼。
這場戰鬥持續了一個星期,我方以傷亡共兩千人的微小代價殺敵一萬之多,可我們還明顯處在弱勢,我派人傳信給哈迪,不要輕易出山,一旦出山,敵人就會趁機切斷我們的後路,那時就真死定了。
“真正損失的兵馬只有一千四百多人,另外六千多重傷,暫時無法戰鬥。”卡托爾報告着,語璇已經幾天沒見人了,天天在醫療所救治傷兵,沒有她和恒,死的絕不止一千多人,當然那些落地谷來投奔的醫生們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只是恒的爺爺,那個死老頭,和一些年紀大的醫師舍不得離開,所以沒來。
可惜,老頭子,我還是滿想他的。
我正在會議室聽到拉茲和各中隊長研究戰況,突然有一名士兵進來,“蒼狼大人,我們在城牆抓到一只貓,貓脖子上有一個蠟丸,上面刻着‘蒼狼大哥親啓‘幾個字,所以把貓送過來了。”
我一看,正是靈貓養的那只賤貓,其實這只貓叫九尾,通人性,全身白毛,肋下有翅,會飛,又叫飛貓。
這只賤貓一見我,就一頭鑽進我懷裏,趴下睡了,它一定是累壞了。
我忙拆開蠟丸,“大哥敬上,花狐圍城已有七天,我現在在洛利瑪城。”
哦,離這兒只有幾百公裏。“聽聞義父已派增援部隊前往,只有一人!”
咣!我從凳子上摔了下來,有沒有搞錯,這也叫援軍,爬起來繼續看。
“此人是魔族,名稱不明,只知其可将那十幾萬士兵全變為不怕死的死靈戰士!”說白了,就是僵屍嘛!我不禁冒出一頭冷汗。
“最好是能在其到達前将敵兵全滅,他所變的僵屍只有幾小時壽命,但也足可以攻下任何城池,按速度計算,他在飛貓到達後的第三天會到達,大哥保重,靈貓。”
拉茲他們看過信,全呆了,如果是十幾萬死靈戰士攻城,我們連半小時都挺不住!
“拼了!”我拍案而起。
“敵人這兩天大概不會攻城靜等那人到達,我們休整一天,後天深夜,全體出動突襲,勢必全殲!”拉茲揮揮手制止着我的沖動。
卡托爾有些猶豫,“可一旦突襲失敗,我們就會全軍覆沒!”
“等那個人來了,我們就必死了,現在突襲還有一線生機!”我支持拉茲,因為我信任他的指揮才能,也因為我有了一個能擾亂敵陣的想法。如果能打亂敵人的陣型,那樣還是有勝算的。
“蒼狼說的對,的确是要拼了,可這次突襲每個人都要有必死的決心。”拉茲點了點頭,每個人都看着拉茲,這是一個決定所有人命運的決定。
天色有些暗了,再有六個小時,就是進攻的時間了。我沒有開燈,在昏暗的房間裏靜靜地坐着。
這和以往不同,這次作戰,士兵的生還機率大,而作為主将的我連千分之一的希望都沒有,因為我的人頭值幾萬金幣,且花狐肯定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殺了我。
所有的攻擊是以我為中心的,我對拉茲說,我來吸引敵人,大家只管奮力作戰,不用管我,今夜,決定所有人的命運,如果能用我一條命換回這一城人的命,那也值了。
門開了,語璇走了進來,雖然光線昏暗,可我仍看見她眼角未幹的淚痕,“阿狼……”她一頭撲進我懷裏,我從未見她如此地脆弱,她趴在我懷裏哭了,淚水打濕了我的衣襟。
“我聽拉茲說了,你這次會極為危險你這個傻瓜!”她捶打着我。
“我不讓你死,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讓你死,你不許去!”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語璇我必須去,沒有我,這場戰鬥勝利的希望會很小,我不能丢下這幾萬人茍且偷生。”我很嚴肅地說。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我知道自己很可能會死,但你放心,經歷了大大小小那麽多死戰,我都活了下來,怕什麽,準備好紗布、夾板、止血藥,等我吧!”
“這時候你還開玩笑!”她又打我。
“語璇,萬一我死了……”
“不許亂說!”她用小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不是亂說,萬一我死了,我怕有話不能說了。”我急了,“如果我死了就算了,可如果能活到戰争結束,我要娶你!”
“不,我要現在就成為你的妻子!”她這句話吓了我一跳。
“可是這戰争時代,連個婚禮也辦不了……”
“不用什麽婚禮,不要什麽形式,我只想成為你實際上的妻子……”她擁抱住我,我也不禁緊緊地抱住了她,我找到了我的幸福。
什麽禮節,什麽婚禮,去見鬼吧,真正相愛的人不用什麽名義上的夫妻之稱也能相愛一生,我溫柔地抱住她,我們兩個火熱的身軀終于融為一體了,你在時,你就是一切,你不在時,一切都是你,因為我愛你!
語璇甜甜地睡着了,長長的秀發灑在枕頭上,臉上挂滿了幸福的笑容,我沒有吵醒她,輕手輕腳地穿上衣服,紮起了軍靴。
穿上了那象征死亡的黑色風衣,我走到鏡子前攏了攏一頭銀灰的長發,面色凝重地拎起了風牙并叉在腰際,又随手拿起那幾把印有魔石的刀劍別在腰後,回頭看了看熟睡的如嬰兒般天真的語璇,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個吻。
“語璇,我愛你,如果我能活着回來,我會用這一生來愛你,如果我死了,我希望會有人比我更愛你,來代替我保護你!”
我輕輕關上門,走了,可我卻沒發現在我關門時語璇眼角流出了晶瑩的淚滴。
我跨上獨角獸回頭看了看視死如歸的戰士們。
“開城門,全軍出擊!”拉茲高呼着。“誰都不許輕易死掉!”
“沖啊!”一陣吶喊,兩萬大軍沖出城門,沖向敵人營地,睡夢中的敵兵被號角聲吵醒,忙出來迎敵。
“分割包圍!”拉茲一聲令下,兩萬人分成幾個橫隊向敵人包抄,火光映紅了天空,吶喊聲穿透雲霄,花狐不相信我們竟敢全軍出城與其肉搏。
“反擊!好機會,別放走他們!”他站在高處指揮着,對他來說,這也是全殲我們的大好機會。“還有,如果看到蒼狼,一定宰了他!賞金三萬金幣!”他念念不忘要殺死我。
混戰。
慌亂的敵兵根本來不及上馬和整裝。巨弩和魔動炮也被最先沖進敵營的我帶領的突擊隊全部擊毀。
“那個人一頭銀發,是蒼狼!”
“上啊,他的頭可值幾萬金幣!”
士兵們開始象潮水一樣向我這裏聚集,把我困在中心,這我早已料到了,這樣正是我希望的,敵人人數雖多,但一旦混亂到連陣型都沒有的話,那基本等于沒有戰鬥力。
突擊隊的家夥們也以我為中心,向外厮殺着。
“隊長,放心!我們不會讓這幫兔崽子活着回去的!”
“是啊!大家不要給突擊隊丢人啊!我們的隊長可是蒼狼!”
“上啊!我們可是經過地獄式訓練的!”
而外圍我方的部隊正從背後不停地殲滅敵人。尖刀式的陣型攻入混亂的敵群,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這時花狐一定很後悔發出的以我為第一目标的命令了。可惜這時再想排列陣型為時以晚。
“不怕死的就上來吧!”我抽出兩把劍一陣狂砍,殘肢斷臂四處飛散,可金錢的魔力是偉大的,士兵們忘了對死亡的恐懼不停地沖上來。
“天地轟鳴!”我一招手放出了魔法,幾百人瞬間化為肉泥,可後面的士兵立刻又将這幾百人的空間填補上來。
“焦熱地獄!”
幾百士兵化為灰燼,同樣還是不見絲毫用處。
我身上不停地負傷,四面八方同時進攻是很難守住的,身邊不停的有隊員倒下,轉瞬被人潮淹沒,我們就仿佛飓風中的小船一般,随時會被打翻,淹沒。我打紅了眼。
“暗黑使者!”
“巴哈姆特!”
我同時召喚這兩大召喚獸,使者的光劍,龍王的吐雷,一陣的爆炸,一陣的硝煙,伴随着慘叫、火焰,無數的士兵回歸了虛無,暗黑使者和巴哈姆特似乎也明白我現在的處境,不停地攻怒吼着,無視魔動炮的炮擊,只知道攻擊。
“主人,你已召喚了我們三十多秒了。再這樣下去,你會魔力耗盡的!”巴哈姆特提醒了我,我不能犯相同的錯誤,連保命的力氣都不留給自己。
“召喚結束!”我遣回了他們,同時我的四周又圍滿了士兵。
在我以及突擊隊和敵兵拼得你死我活時,拉茲和迪奧、卡托爾從後面,杜風和希德從右方,而哈迪的四千騎兵也出動了從正前方三面包圍敵人,不斷地向中心突破。
“全軍突擊!鐵浮屠陣勢!”數千鐵騎踏着統一的步伐如轟雷般沖向敵人。哈迪帶領的鐵騎如同巨大的滾石,碾壓着阻擋他們的一切障礙。聖光騎士相傳來自古世紀的中國的獨特而強大的陣勢發揮着強大的戰鬥力。
“讓開!媽的!”迪奧大喊着一路橫掃。
“別擋路,我要去救我大哥!”他剛從拉茲那兒聽說這次作戰的真相,眼都急紅了,帶着手下,瘋子一樣拼命向裏沖。
“別想過去!”一名黑騎士團長擋在他面前,“我是……”
“我他媽的管你是什麽!”迪奧急紅了眼,一鐮刀狂劈了上去,和這家夥打成一團。
“啊,啊……”他怒吼着不顧一切拼命了。
“迪奧哥!大哥的話你忘了嗎?冷靜!”恒一邊抵擋敵人的攻擊,一邊喊着,迪奧心裏猛地一震,他停住了,一橫鐮刀。
“沒錯,要冷靜!”
這個家夥終于理智一些了。
“我乃死神,這裏的罪惡和你們這些人都随我下地獄去吧!”他跳上了空中。
“霸翔斬!”
巨大的光影,那名騎士團長和四周幾十名士兵同時身首異處了。
“九傷!”恒一刀劈倒一名死靈使,也向這邊靠攏了。
“上天啊,多謝你對我的眷戀。迪奧,是我遇到的。”卡托爾是無比慶幸自己跟在了拉茲這一隊。
拉茲于敵陣前受阻,猛烈的魔法攻擊使他不得不停下來。那名強大的死靈使擋在他面前,“我是大死靈使尤那,誰也別想去救那個蒼狼!”
卡托爾雙眼充血的看着這個自己尋找了三年的人。猛的從騎士們身後沖了出來。
“尤那!還記得我嗎!還記得魔法學校嗎嗎!還記得清雅嗎!還記得因你而死的人們嗎!”
“卡托爾,是你!你應該已經死了!”
“死!那是留給你的!不殺你我怎麽會死!”
“不對!害死清雅的是你們!你們都該死!我現在就送你歸西!死鳴之火!”尤那被卡托爾揭起了心底還在隐隐作痛的傷疤。他否認着,怒吼着。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二人打成了一團,魔法使的戰鬥,一陣陣的光輝,一陣陣的爆裂,四處飛散的火球,魔法彈,冰晶,兩個人打得不相上下。“火神降臨!”巨大的依夫裏特帶着足以融化大地的火焰出現在空中。
“火王龍卷咒!”
“風華光圓舞斬!”
拉茲砍倒兩名騎士團團長,轉身面向右側的蜂擁而上的黑騎士團,“極大奧義,四十九段究極封神斬!”巨劍蘭止罡下,大地崩裂,劍氣橫飛,拉茲龍騎士的實力也不是吹的,亞歷山大也被他喚來助陣,一下便擊滅了幾百敵兵。
杜風長槍亂舞,同時又亂彈發射,使敵兵聞風喪膽,希德像獵豹一樣,閃于敵群之中,“天使飛舞,真空劍!”
“那是什麽!”士兵驚呼道。
火光中巨大而猙獰的身影。
“九靈大蛇!”杜風睜大了眼睛。天那,那不是古書上記載的魔族的巨獸嗎!
那九雙閃爍的眼睛輕蔑的掃過衆人,猛一張口,發出巨大的吼叫。士兵們被他龐大的尾巴和四肢成片的掃上半空。
“媽的!連這種怪物都出來了,魔族不是封在地下冥界嗎!?”
希德抹着嘴角的血說。
“敵人應該是利用封印偶然的減弱間隙用大型魔法陣将它放出來的!管不了那麽多了,鸠鷹疾風突!”
長槍的光華帶着杜風劃做一道光影猛的刺向九靈大蛇的眼睛。
“好!攻它的眼睛,繁華空亂破——冰釋!”
希德也如急電般撲了上去。
每個人都在全力以赴,萊茵的紅盔甲已布滿血跡,她也在奮戰着,她的女騎兵團巾帼不讓須眉,英勇無比,每個人都傷痕累累,每個人都視死如歸,可每個人都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我要活下去!”
語璇站在城牆上,遠遠的望着遠處的戰場。那熊熊的火光把天都映成了血的顏色。遠遠從風中傳來厮殺聲,呼喊聲,暴烈聲,她也仿佛聽到了風的哀鳴。
她眼前似乎可以看到我眼前的地獄,似乎可以感受到我的傷痛和悲哀。
她流着淚,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着:“神啊,你在哪裏。救救蒼狼吧。他已經失去了他愛的父親,母親,失去了兒時本應美好的記憶,又失去了曾經相信的養父,兄弟,姐妹。被他們背叛,命運的驅使下,他為了保護我們和這個大陸上無辜的生命,還要去親手将他們殺死,他要保護的生命也一次次在他眼前無可奈何的逝去,他是何等的悲哀,神啊!”
那晶瑩的淚滴映着漫天的火光閃爍着,她全身都在顫抖。這些她光用想的都已經覺得被悲傷壓的窒息了。而那正是她所愛的人現在在承擔的東西。
“這麽多年了,神啊!您從未關愛過您這個可憐的孩子,沒有歡樂,沒有回憶,沒有幸福,他在無盡的磨練和戰鬥中活到今天,他什麽都沒有了,只剩下了唯一的東西,就是還活着,就是僅剩的生命,難道你還要把他奪走嗎?為了城中的生靈,他甘願犧牲自己,一個人能夠承擔如此沉重的命運嗎?神啊!求求您,救救他,救救他,讓他回到我身邊!”
無邊的人潮,我揮動風牙不斷地厮殺,那幾把刀劍都已砍斷了,我身上的傷已感覺不到疼痛了,一支長刀穿透我的肩膀,我也沒時間去拔它,肚子上的刀口滋滋地冒血,我随手撕了一塊布塞在傷口處,腸子出來可就完了。
“連續劍!”
連斬,不停地連斬,我已不知我發動連續劍後斬擊了多少下。
“醒龍!幻日!”
二式同出,火與雷的交織一道巨大的光柱升空,壯觀,如同神技一般,我的手已經在發軟了,我又撕了一條布條把風牙和我的手纏在了一起,除非我死了,否則我絕不松手。
可再強大,我也不是神,突擊隊已經死傷殆盡,我周圍堆積了數不盡的屍體。我的眼前開始模糊了,失血過多,我明白,全身都沒有力氣,魔力也所剩無幾了,難道我今天真的要死了嗎?
我好累呀。我真想放棄抵抗,死了反而來的輕松。
“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讓你死!”不知為什麽,我耳邊響起了語璇悲傷的呼喊,我似乎能感覺到語璇的存在,她就在城牆上望着遠處的戰場,默默地流淚,為我祈禱。我仿佛聽到了她那虔誠的祈禱。
我決不可以死,我一刀擋開了一擊致命的攻擊。
“不需要禱告了,在這個戰場上是沒有神存在的?”我望了望遠處隐約的城池,為了語璇,為了那些陪伴我奮戰到最後一刻的人們,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到那裏,回到語璇的懷中,我再度燃起求生的欲望。
“火瀑布!”
“孤狼嘯月!”
“九傷!”
血光,整個世界成了紅色。
當拉茲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消滅了所有外圍敵人沖到這個包圍中心時,除了我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只能看到我在那高高的屍體堆成的山上,搖晃着勉強站立着。
花狐被我一刀劈成重傷,在僅剩的兩名騎士團長掩護下逃了,尤那眼看形勢不妙落荒而逃,那些魔精靈也一個沒被放過。仍站立的我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我只是憑着一股本能在站着,證明我還活着,可我要支持不住了!
拉茲、迪奧、恒、哈迪……他們一齊沖上來扶住如風中落葉一般岌岌可危的我。
“蒼狼,挺住,我們馬上送你回去!”
“閃開!白銀手愈!”
恒瘋了一樣沖上來一手按在我肚子的傷口上,傷口小了,血止住了。
“白銀手愈!”又一手按在我的胸口,他不顧一切地用着治愈魔法,可也只是一點作用,傷太多了!
“恒!住手!再用魔法你會死的!”
“別攔着我!白銀……“迪奧一掌打昏了恒,不然他會一直用到死為止,我看到這場面心裏不知該說什麽,可我已什麽都說不出來了,我只是感覺冷,刺骨的冷,頭越來越沉,身體好象不是自己的了。
“呵!”我吐出了一口血,我明白內髒已經出血了,血噴在拉茲臉上和他的淚混在一起,“拉…拉茲…”我努力說着,喉嚨像火燒一樣疼,“我還…活着!”
我笑了笑,一頭倒在拉茲懷裏。
“擔架,馬車!快點!”拉茲聲嘶力竭地喊着,“軍醫!軍醫!”
“我先回城通知語璇,做好手術的準備!”迪奧馬都不騎,瘋子一樣狂奔而去,比騎馬還快!
我真的要死了嗎?我朦胧地望着天上的星光,被人擡上馬車,我這次真的不想死,我要回去,回到語璇身邊,就算真的要死,也要死在她面前,見上她最後一面,所以我決不能昏過去,我用意志力戰勝了巨大的傷痛,我一直沒有昏過去!
西歷一千四百三十一年,邊城保衛戰,史冊記載,龍騎士拉茲領軍,兩萬四千反抗軍,殲敵十一萬八千人,己方損失一萬七千人。作為反抗軍生死存亡的一戰,同時也是以擾亂敵陣,以少勝多的經典案例記入大陸大事記第十九冊。
第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