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李子楠腫成豬頭,醜到令人發指,袁滿不忍直視。至于好端端的五星級飯店裏發生暴力事件?這個疑問剛從袁滿腦海中劃過,就有一陣陰狠的腳步聲從男洗手間裏傳出——
随即,一雙皮鞋出現在男洗手間門口。袁滿險些吓尿,趕緊扶起李子楠準備逃,李子楠渣是渣了點兒,可她也不能見死不救……
可袁滿剛扶起李子楠,那雙皮鞋就冷冷地站定在了她面前。
沒種的袁老師前一秒還想做英雄,下一秒就撒了手,随他李子楠重重跌回地上,又是一陣哀嚎。袁滿自身難保,也管不了李子楠的死活了,只顧着舉起雙手投降,怯怯說:“我只是路過……”
邊說邊擡起頭來,下一秒卻傻眼了。
站在她面前的哪是暴力分子?分明是鄭衍敘。
鄭衍敘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丢她在旁自生自滅去了,只垂眸看着地上的李子楠,聲音輕氣場重:“道歉。”
“對不起……”李子楠仰視着鄭衍敘,不敢違抗。
袁滿在旁大氣都不敢出,只敢在心裏敲着邊鼓。李子楠什麽時候得罪了鄭衍敘?怎麽得罪了鄭衍敘?竟能激到鄭衍敘動手,李子楠也算是個人才……
袁滿對李子楠是既同情又佩服,不料鄭衍敘音色又冷了幾分:“不是向我道歉。”
說完竟眼眸一擡,直接看向了袁滿。
李子楠的目光也跟着鄭衍敘一道,看向了袁滿。
她明明是個旁觀者,怎麽突然成了焦點?袁滿杵在這兩道迥異的目光交錯點上,反應不及,李子楠已對着她,悲痛愈加地一低頭:“對不起!”
随後才欲哭無淚地望向鄭衍敘。
鄭衍敘眼中的冷意終于稍減了幾分,平靜的臉上無怒無喜,看過去只隐隐約約寫了個“滾”字。李子楠明顯松了口氣,說滾就滾,手腳并用地爬起,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離開,分秒不耽擱。
躲在男洗手間裏,大氣都不敢出的李子楠的同伴,見形勢至此,立馬也悶着頭,蹑手蹑腳地溜了。
眼前這一切……
袁滿表示自己完全沒看懂。
如今洗手間外就剩她和鄭衍敘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至于鄭衍敘為什麽會突然獸性大發,把人揍成那副豬頭樣……袁滿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問為好,愣是把存在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只指指被鄭衍敘擋住的女洗手間入口:“麻煩讓讓。”
鄭衍敘有些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終究也什麽都沒說,只默默錯開一步。
袁滿成功進了洗手間,卻是尿意全無。唯一能做的就是撐在洗手臺旁,看着鏡中的自己,扪心自問一下,還難過麽?
看見鄭衍敘和向檬出雙如對,還嫉妒得發狂麽?
答案其實挺令她欣喜的:不至于難過,只是還有幾分落寞。
接下來的時間,再接再厲吧,徹底忘掉鄭衍敘,加油袁滿!
袁老師就這麽給自己鼓足了氣,意氣風發地出了洗手間。卻不料,迎面就看見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哈士奇臉。
沒錯,鄭衍敘就倚在洗手間對面的牆邊。看樣子是在等她。
袁滿不得不停在了洗手間外的臺階上。
二人沉默對視,她看不懂他的表情,他看不見她的緊張。終于,鄭衍敘開口了:“以後別亂相親了,真想找男朋友的話……”
說到這最關鍵時,鄭衍敘卻是生生一頓。
他的眼睛裏有什麽東西在掙紮着,明明滅滅,幾乎要讓袁滿以為他下一句話就沖口而出:“……那就找我吧。”
袁滿心髒被按住了似的,掙紮着跳動。到底是該期待他開口,還是害怕他開口?袁滿自己都糊塗了。
“……我幫你介紹靠譜的。”最終,鄭衍敘卻只是如是說。
壓在袁滿心口的重力“嚯”地就松了,袁滿的心跳迅速恢複正常,人卻仿佛身在寒潭谷底似的,一點一點地冷掉——
心灰意冷,大概是對此時此刻最恰當的形容。
走廊裏暖氣再足又有何用?實在是冷,袁滿都忍不住搓了搓臂膀,終于笑了:“好啊!”
“……”
“……”
他的表情,像是滿意,又像是不滿意。
她的笑容,像是開心,又像是不開心。
他看着她,像是終于忍不住要上前一步。可終究是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
彼此之間隔着半米的距離,誰也沒去打破。
直到一聲熟悉的插科打诨聲從不遠處傳來,才一舉擊破了僵局——
“你周圍最靠譜的人,不就是我嗎?”
這聲音來得太是時候,袁滿與鄭衍敘就跟被點醒了似的,豁然扭頭看去,只見鐘以默帶着笑意,優哉游哉地朝他們走來。
鐘以默那句話,明顯是對鄭衍敘說的。可最終他卻徑直走過了鄭衍敘,直接站在了袁滿面前:“你不是說要提前撤麽?怎麽上個洗手間就沒影了,我還以為你掉茅坑裏了呢……”
“……”袁滿被問得一噎,想也沒想就沖口而出,“便秘不行啊?”
還真是越是心虛,嗓門越大……鐘以默耳膜都被震得生疼,卻笑着對鄭衍敘聳聳肩:“小敘敘,不是我沒提醒你,你就算給她介紹一百個靠譜的都沒用,她這臭脾氣,來一個吓跑一個。”
鄭衍敘嘴角一勾算是笑了,只是眼角沒有任何波動。
袁滿當即反唇相譏:“我對我喜歡的人可是很溫柔的,見不到女人溫柔的一面,那是你們男人無能。”
鐘以默卻不以為然:“哦?是麽?小敘敘,你見過她溫柔的一面?”
話一出口,在場超過半數的人都呆了。
等袁滿終于反應過來鐘以默那番話是在給自己下套時,忍不住狠瞪鐘以默一眼。鐘以默卻只是不以為意地一挑眉,分明是故意。
鄭衍敘估計也尴尬了,作勢咳了一聲,刻意将話題引回了正途:“你們都喝了酒,我讓司機送你們。”
說完就調頭走了。
袁滿看着鄭衍敘的背影一點一點遠去,直至最後消失在拐角。那種感覺說不上來,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被挖空了一塊。
這一切,她旁邊站着的那人盡收眼底——
“你不好奇麽,他是怎麽知道我們都喝了酒?”
鐘以默突然說出了這麽句不着邊際的話。袁滿沒什麽興致地擡頭觑了他一眼,調頭朝反方向走了。
“因為用餐的時候,他一直時不時地看我們那桌。”
鐘以默的話,令袁滿剛邁出的腳步又生生地收了回來。
默了半晌,袁滿回頭,此刻的鐘以默,簡直如高深莫測的高僧,教人參不透半點:“什麽意思?”
鐘以默就這麽走到袁滿面前,用力戳了下她腦門:“哎……笨!”卻什麽也沒解釋,直接繞過袁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