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節
。我發瘋似的拿劍亂劈旱魃,二哥也舉着鐵鍁對着旱魃猛砸。就在師父快斷氣這千鈞一發之際,夜帝竄出來跳到了旱魃手上,硬生生地掰開了旱魃的兩只鋼鐵般的手,師父從空中掉下來,夜帝在旱魃面前顯得無比渺小,誰知它竟猛力一甩,将旱魃掄了出去,旱魃重重地摔在地上,砸出一個坑。憤怒的夜帝用雙拳砸向自己的胸脯沖着摔倒的旱魃發出一聲聲巨吼,旱魃渾身白毛全豎起來,呲着獠牙兇狠地沖向夜帝。
師父滿臉發紫,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夜帝和旱魃此刻鬥在一起,它們向摔跤一樣互相抓着對方的胳膊,擁有奇力的雪怪把旱魃一次次丢出去!砸得牆壁上全是裂痕。但旱魃自始至終都毫發無損,而夜帝的動作卻越來越慢,它駝着背,大口喘氣,仿佛已經用盡氣力。
緩過氣來的師父依着我艱難地站起身。
“師父,別,咱別打了,我們鬥不過它。”
師父沒有理會我,他從腰間抽出一根紅色的鎖魂繩,飛身上前勒住旱魃的脖子。旱魃瘋狂地擺動想把師父甩出去,二哥跑過來抱住師父的身體用力往後一拽,旱魃整個一倒,仰面倒在地上。師父整個被旱魃壓在身下,渾身是血,雙手卻還緊緊攥着勒住旱魃脖子的鎖魂繩。
“殺了它,快殺了它!”師父嘶啞着喉嚨,幾乎喊不成聲來,喉嚨裏似乎都是湧出的鮮血。
這一瞬間,我哭了,淚水不知道怎麽地突然湧了出來。我敬愛的師父啊,被旱魃壓在身下,血肉模糊,卻死也不丢開繩子,死也不放棄希望。我鼻子一酸,淚水像決堤的洪水抑制不住。看看奄奄一息的師父,看看嚣張跋扈的旱魃。我兩眼通紅,大喊着舉起石劍拼命地劈砍旱魃。強子和二哥也跑來圍攻旱魃。
“道明,你一個小小童子不好好呆在地藏王身邊,竟敢帶着幾個凡夫俗子和我作對,待我殺了你們幾個,恢複我的怨力,就算是地藏王親自來也奈何不了我。”
我整個人猛地一怔,好久才意識到旱魃是在跟我說話,他一紅一白兩雙兇狠的眼睛正盯着我。我大腦突然短路,頭昏耳鳴起來,那個夢猛地從腦海中噴湧出來,夢裏的那個地獄,那些被我放出來的小鬼,那些小鬼逃離地獄的隊伍,我似乎感覺到那隊伍中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在盯着我!
對,這個眼神!
就是這個眼神!
是旱魃!
無數年前,它被我放出來過!
這是夢麽,真得是夢麽?我真得去過地獄?真得是地藏王的童子?現在我是否也在做夢呢?或許一醒來我就不在這裏,而是和強子大奎在KTV裏唱歌了。啊!夢啊,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在我意識模糊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微弱的呻吟和呼喊。
“殺了它,大宇,殺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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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怎麽如此熟悉,如此微弱。
突然間,師父血肉模糊地出現在我面前,他微笑着看着我。
“師父,您怎麽了?”
“大宇,你得相信你自己,要不你手上的劍永遠只是這個樣子。”
“劍?什麽劍?”我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手上竟然握着一根蘆葦,“師父,這是一根蘆葦。”
沒有人回答我!
師父不見了。
呻吟和呼喊又傳到耳邊:“大宇,殺了它,殺了它。”
一陣陰風掃過,我的世界中突然下起苦澀的淚雨,師父呢?師父呢?朦胧的雨中,我看到師父漸漸離去的背影,看到紫萱,強子,大奎,二哥,爸媽,他們一個個離去的背影。師父轉過身來,微笑,滿臉的血。
我整個人一驚,緩過神來。只見旱魃已經掙紮着要爬起來,師父已經沒有生息,他被旱魃壓在身下,躺在血泊之中,不再動彈,手裏還死死攥着那根鎖魂繩。
這一瞬間,我的世界塌了。淚水肆無忌憚地落下,滴到地上,衣服上,劍上。
勝邪開始發光,我失魂落魄地拎着勝邪寶劍,顫抖着向旱魃走去,原先嚣張不可一世的旱魃突然整個愣住了,它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爬起來,誰知師父的繩索死死地套着它,它躺在地上,大聲地怪叫着哀嚎着,強子和二哥吓得閃到了一邊。他們看着我,立刻呆住了。只見勝邪劍流淌着眼淚,發出痛徹心扉的低吟,那麽痛楚,那麽悲傷,所有的人都像禁止了一般一動不動地伫立着。
我走到旱魃身邊,對着驚恐卻一動不能動的旱魃大喊:“還給我,把師父還給我!”
“崩!”
旱魃頭顱被砍下的那一刻,它的身體一瞬間又變成泥像,這泥像開始剝落成泥,巨大的廟宇內突然間刮起一陣飓風,飓風在屋子裏四處游蕩,飛快地旋轉,形成非常劇烈的龍卷飛,龍卷風将旱魃吹得灰飛煙滅,也将地上所有的石像摧毀的灰飛煙滅。巨大的風力在廟宇中心鑿出一個巨大的洞,屋子裏一下子變得無比光亮。我們所有人都趴在地上抓着一切可以抓的東西躲避強風,這時我們才看清楚,巨大的洞下是灼熱的岩漿,是火山,火海,是懸崖峭壁上的萬丈深淵,這個對于我來說那麽熟悉。
啊!地獄!
龍卷風把所有的殘灰卷入地獄之中,随後巨大的洞口消失了。屋子裏又暗了下來。
我走到師父身邊跪下,摸着師父的臉,哀嚎着撲在師父身上痛哭起來。
旱魃的身體将牆壁砸得全是裂縫,龍卷風進一步摧毀了這裏的結構,廟頂突然開始坍塌。
“不好,大宇,我們得趕快逃!”強子放聲大喊。
“不,我要陪師父,我要陪師父!”
廟頂的大塊石磚已經開始砸落下來,四周全部是崩裂聲和游蕩的塵埃。
“大宇,來…來不及了,快,我們還得回去救人呢!”二哥也焦急地喊着。
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悲傷,很難受,很痛苦,師父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了這場惡鬥的勝利,我不能抛下他,絕對不能,不能把他一個人埋在這裏,我一定要帶他出去。我痛苦地背起師父站起身子,突然,腦袋一閃,似乎被誰猛擊一下,我有些恍惚,倒了下去,只看見師父和我一起倒了下去,只看見四周的牆壁全部坍塌,廟頂也砸落下來。
但我清醒地意識到,我的臉上還挂着眼淚。
就這樣,我閉上了眼睛。
回 家
中巴車的轟隆聲炸的人腦袋疼。
我頭上包着紗布倚着車窗看着外面變幻的風景。
二哥開着車,強子坐在副駕駛上,倆僵屍躺在車廂裏。
快到京城了。
一個星期過去了,不知道怎麽的,我心裏還是非常悲傷,每每想到師父埋在坍塌的屍王廟裏,心中的悲痛無以複加。那一天,二哥擊昏了我,夜帝背着我逃了出來。
昏迷期間
在我昏迷期間,強子和二哥一直在等待女軍官的直升機,但是衛星定位儀快被他倆按爛了,飛機還是沒有出現。
師父死去後,由于我是師父唯一的弟子,所以一衆長老都推舉我接任,掌管茅山。
強子和二哥見女軍官答應的飛機遲遲不來,這裏也擺脫不掉,便以我生命垂危,送去醫院為由弄來一輛破舊的中巴車帶着昏迷的我往家進發。
據說出發那天雪人夜帝很傷心,因為二哥并沒有帶着它,而是帶着觀裏的長老送的另外兩樣東西。猜得不錯!正是兩具僵屍。向女軍官證明的物證還是得帶回去的,長老把符紙也一并給了強子,讓他轉交給我。那一天強子和二哥就出發了,帶着昏迷的我和兩具僵屍,開着一輛只有半箱油的破中巴上了路。
他們都清楚開中巴車暗含的危險——我們得時時刻刻提防行屍的攻擊。
短暫的時光
在北京的時候,從來沒有享受過湛藍的天空,呼吸過新鮮的空氣。到了茅山後,雖然有湛藍的天,有潔淨的空氣,但是現在想想,呆在那裏的光陰,自己卻一直無暇發現這些,享受這些。
很多東西,真得只有在失去後才追悔莫及。
我醒過來的時候中巴早就離開了茅山。那一刻,頭痛欲裂。腦子裏一下子迸出很多東西。我似乎做了一個很久很久的夢,久得以至于把那個夢當成了現實。
摸摸了口袋,小盒子一直還在,不是一個夢,不是一個夢。
睜開眼看見的是車頂,有點髒,上面沾着灰塵。一路的颠簸把我搖醒了,腦袋就更痛。我原本想發脾氣,可是看到強子靠着車廂坐在地上溫柔地望着我,心情立刻就平複了。我看了一眼後面座椅上躺着的兩具僵屍,又看了看強子,不知怎麽的,竟然會心地笑起來。
車窗外是湛藍的天空,無比無比的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