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對質
慕容駿想做的事很難辦到, 但卻是他作為孝仁皇後之子必須做的。
齊钰與陳擇禮的話互相映證,太子仍是尋來了當年收斂之人,一一詢問、核實,皇帝至少是對孝仁皇後之死知情的, 可是這些年卻沒為孝仁皇後做過主……
孝仁皇後身懷武藝, 普通的毒藥害不了她,生前未能及時發現中毒的症狀, 卻是因為中毒而死, 這說明是一點點下的慢性毒,除了親近之人,又有誰能做到如此?
每拿到一樣證據, 他便做出更多的布置,到最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皇帝。
這一步, 必走不可。
慕容駿知道皇帝近期一定會有一個放松戒備的時機, 便是他出手之時。
那便是——皇帝再次派殺手行刺他的時候。
為了方便殺手出入, 皇宮內的守衛會相對松一些。上次皇帝派殺手夜襲太子府時, 太子安插在宮中的人手, 便及時發現了這一狀況。
慕容駿為了奪位, 前期已準備得差不多了, 有此良機當然要上。
可要不要告訴齊钰, 他還是忍住了。
少年并未預知他出手, 若有一定會告訴他,此去前途茫茫,他怎能忍心讓對方擔憂。
且他已說過有重要的事要辦, 倒也不算違背當初的諾言。
皇帝動手的時機極有可能在他生辰,這亦是他的時機,他會在生辰那日讓江禾把少年接出來,秘密送去齊銘處,交由齊銘保護。
萬一他失了手,至少護住了少年的安全,宮裏他也讓章嬷嬷做了相應安排,若有不測便火燒毓秀宮,讓人以為齊貴人葬身火海,皇帝事後自會将所有罪過都歸咎到他身上,不會想到齊貴人早已離開了皇宮。
太子再翻來覆去地考量各處的布置,應是沒什麽問題了。
齊钰仍未察覺到太子要奪位,他還在期待太子生辰時的相見,太子要帶他出去玩,為了感謝太子,他把剩下的紙鶴全都疊完了,還在章嬷嬷指點下,親手做出了一枚平安符,打算當作生辰禮送給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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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太子生辰當日,皇帝果然覺得這一日太子應也是最疏于防備的,這些日子,皇帝“于病中”數次“誇贊”太子,為了緩和不利的流言,連新近頗得帝寵的三皇子都冷落了。
入夜,皇帝再次召出了第二批殺手,行刺太子。
只是這批殺手們要面對的,是整座空蕩蕩布滿機關的太子府……
慕容駿最後,還是忍不住在行動前見了齊钰一面。
齊钰仍扮作嬌俏的女裝,由江禾悄悄帶出來,慕容駿到時,齊钰已在鳳來寺巴巴地等了很久。
“太子殿下,您終于來了!”
齊钰慫恿江禾把與太子的見面地點選在鳳來寺,因為可以找住持給自己做的護身符開個光,順便還能為太子的光明燈再添一些香油錢。
等到了鳳來寺佛堂,他意外發現,緊緊挨着太子那盞燈的旁邊,多出了另一盞燈,寫着他自己的名字。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在為太子祈福的同時,有人也在為他祈福。
然而當他問起點燈之人,住持卻不肯坦言,齊钰本來也沒想到是誰,一見到太子,頓時就豁然開朗。
鳳來寺是太子常來之處,許是太子發現了他點的燈,也為他點了一盞。
當然,這只是齊钰單方面的猜測,可他依舊說不出的高興,興高采烈地将護身符交到太子手中。
太子也回贈給他一只匣子。
齊钰已收過太子幾次禮了,想不到連太子生辰都有,一點不客氣地打開,就見到一只黑漆漆的烏木镯,雖樣式有些老氣,還是挺配他的低調風。
江禾忍着笑上前,教齊钰擰開镯子,原來木镯裏面,還藏起了一只銀镯,這銀镯也不簡單,乍一看雕琢得光滑,平平無奇,其實內圈卻刻着精美的紋路,齊钰看得眼花缭亂,古代條件有限,首飾全是人手工打造,能在镯子裏圈雕刻花紋,還做成了镯中镯,已很不容易了。
齊钰當即把手镯戴上,以示喜愛。
他注意到太子今日穿了一身黑色勁裝,頭頂墨冠上插了一只烏木簪,腰間懸了寶劍,清貴之外多了些英武之氣。
齊钰忍不住道:“太子殿下這般裝扮,是要去何處呀?”
明明是生辰,卻像要打仗似的。
太子今日的話極少,并未言語。
齊钰有些納悶,仔細一看,太子這把劍與服飾并不搭,懸在劍柄上的穗子是紅與明黃兩色的絲縧交.纏而成,更像是女子之物。
齊钰道:“這劍……”
慕容駿道:“這是母後以前常用的佩劍。”
齊钰:!!!
齊钰想起書中的一處細節,太子在決定向皇帝攤牌時,腰間曾懸挂孝仁皇後的寶劍。這在太子來說,代表着要為孝仁皇後複仇之意。
書中是在太子生辰過後一段時日,才會意外得知孝仁皇後之事,可是因他的緣故,他早就告訴太子了,本意是想讓太子有所準備,卻忘了太子的複仇之心。
太子将計劃提前了,将寶劍懸挂在身,再結合這副裝扮,不難猜出太子要做什麽。
齊钰連忙扯住太子的衣袖道:“太子殿下,您難道是要……!!”
“還是被你看穿了。”
慕容駿坦然一笑,道:“這是一個天賜良機,孤想知道母後死亡的真相,亦不想再為魚肉。”
“殿下您別去,若是您再等一等……”
齊钰情急之下已顧不得太多,說了皇帝死于馬上風的事。
慕容駿不可避免地遲疑了一下,這的确是個天大的誘惑,然而太子三思之後還是決定照原來的計劃行事。
慕容駿微笑道:“多謝你提醒孤,可是即便知道會是如此,孤仍想弄清楚母後之死的真相,若他就這樣死了,孤即便坐上那個位置,也會抱憾終身。”
“太子殿下……”
齊钰想起書裏太子一輩子的遺憾,眼前的太子,的确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他不由得想,若是書裏的太子能做選擇,還會選擇等下去,等着皇帝馬上風嗎?
“你放心。”太子溫聲道:“孤會讓你平安,不會把你牽扯進來。你就在宮外等着,若是孤這一次能回來……還是能相見的。”
為了保護喜愛之人,太子不得不硬下心腸,滿腔剖白終是化作了一段沉默,連一個字都不能提。
他不想靠死亡讨得少年的同情。
“……太子殿下!”
齊钰心跳加速,這已不是他能不能攔住太子的問題了,而是他……能不能成全太子!
齊钰忽然飛奔上前,擁抱住太子。
慕容駿吃了一驚,短暫的擁抱中,少年在他耳邊留下了一句話。
齊钰輕聲道:“太子殿下,乾清宮底下有一條連着宮外的暗道……您好好把握。”
這是歷代皇帝才知曉的機密,然而于原書來說,不過是一處機關設定,一句話而已。
齊钰匆忙之間選擇把這個秘密告訴太子,太子必須去見皇帝,他既不能阻止太子,那就幫助太子成功!
慕容駿難以置信地望着他,齊钰撒了個善意的謊言,笑着道:“本來我就想告訴殿下這件事,殿下既已決定,就盡管放手去做吧,免得以後留下遺憾。”
慕容駿笑了笑,在他清澈的目光注視下,将護身符懸于項間。
齊钰知道他這是要走了,不放心地道:“殿下千萬要留神,他很狡猾,也很無情……”
太子道:“孤都明白,也做好了準備。”
“孤……”
太子笑着搖了搖頭,過了今日面目全非,為何一定要講究這些有的沒的。
慕容駿改口道,“是我。”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青年溫柔的目光在齊钰身上逗留了片刻,飛身跨上了駿馬,就像一道離弦的利箭,破開層層黑暗,向遠方奔去。
齊钰直到确定看不見太子的身影了,才難過地垂下頭。
他并不知太子這一去究竟會是如何,倘若太子因他之故失了性命,他也不會茍活。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像他,平時惜命得很,臨到關頭卻寧願陪着太子,萬死不辭。
……這是不是代表,有時候,太子比他自己還重要?
他正想着亂七八糟的心事,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齊钰以為太子回返,高興地轉過身去,卻見到齊銘策馬而來。
齊銘是按照與太子的約定來接齊钰走的。将齊钰拉上馬,他就發現弟弟有些低落。
齊銘道:“不必擔心。太子殿下選在此時出手,必有他的理由。”
齊銘雖未參與,但已隐約猜到了,他很感激太子讓他将弟弟帶走,若他是太子,說不定也會選擇這個時機。
好比是一場比試,提劍刺向對手之時,也會将致命要害暴露出來。
皇帝覺得太子在生辰時會少些防備,皇帝自己何嘗不是,過于關注行刺這件事,露出破綻的反而卻是皇帝自己。
齊钰坐在馬上,随齊銘跑了幾步路,突然間把馬頭抱住了。
“哥,我還是想回宮去,萬一太子殿下需要幫忙……”
齊銘淡淡道:“你能幫他什麽,他已走到如今的地步,誰都幫不了他。”
“不,也不是不能幫的!”
齊钰執拗地附在齊銘耳邊低語,他方才使勁想到了一些他們能幫上忙的地方。
齊銘擡起雙眼,審視地望向自己的弟弟。
“大哥,不行就算了,我再找別人……”
齊钰有些惴惴,畢竟他打算讓齊銘加入,也相當于把大哥拉下水。齊銘答應不答應都沒關系。反正他不能就這樣走掉。
齊銘看出他的堅持,思量片刻,揉了揉弟弟的頭道:“你既不怕死,哥哥又怎會怕。哥答應你便是,就當還太子一個人情。”
齊钰歡呼一聲,齊銘這便帶着他重新調轉方向,與江禾彙合。
江禾得知齊钰的打算,自然千恩萬謝。
到了宮裏,章嬷嬷處還未來及點火,齊钰已回到了毓秀宮偏殿。
他來不及向章嬷嬷解釋,請章嬷嬷設計把嫣然還有張貴人他們全部轉移到別處,自己捋起袖子,點燃了毓秀宮各處的帳幔。
江禾則趕去另一座無人的宮苑點火。
太子的計劃中,放火的确是一個好主意,不過他并不為了借大火逃跑,而是為了吸引人注意。
待火燃了起來,很快便有人奔走救火,宮人內侍亂成一鍋粥,因着火之處離皇帝的乾清宮較遠,一**救火之人不斷地調過來,乾清宮的守衛反而越來越少。
這對太子來說,無疑是有益的。
待在乾清宮的皇帝就算大火燒到皇後處都不會管,他只在意這一次派出去的殺手們。
終于不負所望,他等到了一個帶着銀面具的黑衣殺手,拎着一只染血的包袱,飛身進入乾清宮正殿。
皇帝身邊包括王德福都已不可靠,幹脆只留下了幾名會武的心腹,心腹喝住此人,此人取出了一面飛鷹令牌,确認無誤之後,皇帝才敢讓此人上前。
皇帝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啞着嗓子道:“可是得手了?”
殺手點了點頭,将包袱用力擲到皇帝腳邊,皇帝聽見重物落地之聲,心中大喜,也不計較這殺手不恭敬的态度。
他親自将包袱撿起來,迫不及待地打開,一邊道:“你立此大功,想要何賞賜?”
殺手擡起頭,露在面具外一雙鳳眸分外明亮,令皇帝覺得有些眼熟,只是皇帝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見過了。
殺手緩緩搖了搖頭,皇帝以為這不過是客套之言,手中包裹已然扯開,見到的卻是內侍總管王德福的項上人頭。
皇帝驚叫一聲,将包裹甩了出去,在他意識到不妙時,一道銀光從他眼前閃過,面前的殺手猝不及防,直接給了他當胸一劍!
左右心腹眼見皇帝遇刺,急忙去攔,殿外有弓箭手接連射出羽箭,兩名心腹躲閃不及,先後被射殺。
乾清宮的局勢,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皇帝驚恐地道:“你是何人,為何要殺朕?!”
他胸口挨了一劍,還沒斷氣,死死捂住傷處,沒想到他派人刺殺太子之時,也有人盯住了他,再加上宮中走水,不斷将守衛調走,皇帝一門心思都想着要殺太子,根本沒注意他身邊已沒什麽得用的人守着了。
皇帝朝外奮力高呼:“有刺客,來人哪,快來人救駕!”
他呼救的聲音回蕩在乾清宮正殿,有些恐怖,平時打個噴嚏都有一堆侍衛趕進來,如今卻沒人理他了!
殺手随他大叫大嚷,緩步走到他面前,将銀面具摘下,皇帝見到了一張他熟悉至極的臉,也看清楚了殺手提的劍上,紅與明黃交.纏的絲縧——
這一刻恐懼如冰冷的毒蛇,将他緊緊包圍。
這些年關于這張臉他本已努力淡忘,可是這把替他斬殺了無數仇人的利劍他卻記得!
“是宋氏?你……你還活着?”
皇帝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殺手冷哼一聲,劍鋒一挑,斷了皇帝的手筋腳筋!
皇帝疼得滿地打滾,痛呼連連,斷斷續續凄厲的聲音飄出去,也一樣如石沉大海,沒有一絲回音。
“別叫了,不會有人來救你。”
殺手漠然開口,卻并非記憶中宋氏的聲音,而是男子。
不是孝仁皇後?
皇帝反應過來,這只是一張長得酷似孝仁皇後的臉,他終于認出了眼前的殺手……這殺手竟是太子假扮,難怪他總是下意識讨厭他,忌憚他,可不就是因為這張臉?
皇帝抖着唇道:“駿兒,是你,你為何??”
慕容駿朗朗道:“為了給母後讨公道,這個理由父皇覺得如何?有人說您又無情又狡猾,所以孤決定,先讓父皇無情狡猾不起來……”
太子帶着酣暢淋漓的快意娓娓訴說,皇帝手腳已不能用,無法順利逃走,低低斥罵了一聲“孽子”。
太子挑眉,又是一劍刺出,刺中了皇帝的腹部。
接下去只要皇帝敢罵,他便刺,只是每次皆巧妙地避開要害,皇帝疼得要命,輕易卻死不成,眼看雪白的劍刃已燃成了血紅。
皇帝挨了幾下,不敢再罵了,虛弱又畏懼地道:“你究竟要如何?”
太子不答,微笑着反問:“父皇這痛苦,比起母後當年所受之痛楚,如何?”
皇帝微微睜大眼睛,竭力掩去表情中的不自然:“你……你這是何意?”
太子道:“你下毒害母後的事,是你自己說,還是我來替你說?”
皇帝這才知他是複仇來了,忙道:“駿兒,你是懷疑你母後的死與朕有關嗎?她是朕的發妻,朕怎會對她下手?”
慕容駿随手将一疊按了手印的口供,丢到皇帝臉上,也不在乎皇帝能不能看清。
皇帝只瞥見了幾個名字,心頭泛苦。
太子這是查過了……有備而來。
慕容駿又是一劍刺下去,刺的是皇帝的指尖,冷冷道:“還不說?”
十指連心,依次紮下,皇帝痛得哎哎叫喚,不得已改口道:“是……是與朕有關,可并非朕下的手,當時太後仍健在,她不喜你母後,所以朕才……是太後下的手,每日在你母後請安時,賜她一碗羹湯,每次只加一點點毒,孝仁武藝高強,這樣她就……咳咳,不易覺察,朕也不想,可是朕又能如何!”
“太後不喜,太後要下毒?”
慕容駿冷笑,“殺母後對太後而言有何好處?難道不是你厭倦了母後,怕她以功勞要挾,更怕她有朝一日出手殺你,才請太後助你下毒?”
皇帝渾身發冷:“你、你……”
太後早已不在人世,皇帝仗着當年的細節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才故意往太後身上推。
可是太子已猜得**不離十,他不肯說真話,便只管拿劍來捅他。
皇帝開始還有力氣慘叫,後來連叫都叫不出來了,挨不下去,不得不吐出實情。
原來孝仁皇後宋氏助他良多,可是登基不過兩年,他就對宋氏感到厭倦,宋氏個性太強,總是對他諸多管束,再加上外頭諸多流言,都道他是靠女人才登上龍位,引起皇帝強烈的不滿,皇帝有心廢後,可是宋氏功勞太大,廢後怕是要惹來非議,又怕宋氏一氣之下會殺他洩憤。
到後來,他是如此戒備宋氏,連共枕眠都覺得害怕,多見她一眼也不肯了,在她又一次态度強硬地勸誡之後,覺得顏面盡失的皇帝決定要她死,當然這怪不了他,只是因為宋氏根本不适合宮廷,卻偏要留下來!
喪心病狂的皇帝去求了當時的太後,太後本來就對宋氏的出身頗多微詞,皇帝沒求多久便應了。在皇帝默許下,皇太後每日賞賜羹湯,宋氏的身體終于撐不住了……
皇帝顫抖着道出真相,太子捅他,他怕痛,更怕太子一劍把他捅死,為了少受點折磨,皇帝竟毫無一國之君的體面,哭着跪求道:“駿兒,朕已經都說了,朕的确對不住你的母後,朕知道錯了,可是朕對你,這些年難道沒有養育之恩,朕已成如今的樣子,你想要撒氣也撒夠了,放了朕,朕保證不予追究,還把皇位傳給你,如何?朕是你的親爹,你總不能對親爹下手吧?”
皇帝不斷哭嚎,慕容駿只是露出一個嗜血的微笑,乾清宮不停傳出皇帝凄厲的慘叫,可是卻一直無人應和。
慕容駿處置完皇帝有些疲累,摸了摸護身符,持着染了血的劍,匆匆走出乾清宮。
殿門外,站着一直為他守住乾清宮的忠心耿耿的暗衛,為首的便是子修,所有想要沖入乾清宮護駕的宮廷侍衛,都被他們悉數斬殺。
暗衛之外,包圍着所有效忠太子的士兵,太子通過暗道布置暗衛,齊钰與齊銘亦通過暗道,把能找的人手都拉到了乾清宮外,齊銘手持弓箭,警惕地維持着備戰姿态。齊钰與江禾就在齊銘身後,踮起腳不停地張望。
“太子殿下!”齊钰先發現了太子,高興地叫出了聲。
一圈又一圈的人不斷跪下,向太子行禮。這是向即将繼位的新君效忠,平安度過這道坎的太子,帝位只是囊中之物。
齊钰發現他哥都跪了,就他傻不愣登地站着,為了放火,他一雙鞋子都跑爛了,露着受傷的腳趾有些尴尬,因就他一個人站着,太子馬上便看見他了。
慕容駿眼眶發燙,笑着朝他走過去。
齊銘一扯齊钰的衣角,齊钰趕緊要跪,慕容駿卻伸手攔住。
“在我面前,你永遠不必下跪。”
太子親自蹲下身,為齊钰将跑爛了的鞋子連同腳都包好,然後——竟不容拒絕地将齊钰背了起來。
齊钰:???
齊钰只覺天上掉下來一個餡餅,突然砸中了他,什麽情況,太子好像變了一個人,這劇情——仿佛不太對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太長了……我盡力了otz實在對不起大家……
後面我再稍微改一下。總之就是老皇帝下臺了!
太子按捺不住想先背媳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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