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吵架
面對窦成那眼巴巴等着的眼神,屈重動作一頓,随即就恢複如常。坐上床後,習慣性的就是找每晚必看的那本書,那書每天都是放在床頭櫃上的,然而今天床頭櫃上卻沒有,拉開抽屜,抽屜裏也沒有。
“你拿我書了?”屈重轉頭問窦成。
窦成坦然點頭:“不是有事要談嗎?那就好好談談,我不玩兒手機你不看書,咱們端正态度一心一用,再說,你那書都看千八百遍了吧,還沒看膩呢?”
屈重笑了笑沒說話,幹脆也躺了下來。
窦成特別自覺,是連他自己都毫無意識的自覺,幾乎是屈重躺下的瞬間,他就一骨碌翻身趴人胸口上了,曲肘頂在屈重下巴處,呈威脅狀,大有屈重這次再不老實,他就翻臉的架勢。
“屈先生。”窦成膝蓋亦是威脅性十足的頂揉屈重肚臍三寸一下的大坨肉,邪邪的勾着嘴角挑着眉:“談話開始,說吧。”
“那就……”屈重縱容着窦成的嚣張,目光深邃的看着他那張堪比精美镌刻還有精致漂亮的臉,頓了頓才接着往下說:“從我的來歷說起吧,一百年前,屈家還是這個城市數一數二的首富大戶,就跟所有宅鬥劇裏演得那樣,妻妾争寵,子孫奪裏,今天你給我下絆子,明天我就給你投毒,整日裏鬧得烏煙瘴氣……我自幼讨厭那樣的生活,對屈家的家業更是不感興趣,再之我生來八字不穩,算命先生說是早夭短命的命格,與家宅六親不合,需山青水靈之地滋養,方能長命百歲,也不知道這算命先生的話是真是假,總之我八歲多點就被送去了道觀。”
屈重說到這裏頓了頓,窦成也沒催他,就耐心的等着,眼底卻因為腦補當時屈重的處境而不自覺泛起心疼。
屈重看在眼裏,笑了笑,繼續說:“在道觀的日子雖然清苦,但卻讓我學了一身道術本事,我這人生來親情緣薄,我也不怎麽挂念家人,原本想好就一輩子留在道觀,跟着師父學本事,可是倭寇侵略,整個國家都陷入一片硝煙之中,身處洪流身不由己,道觀被毀,師父遇害,我最終被接回了屈家……”
這是一個很漫長慘烈的故事。
屈重回到家中,卻發現殷實富裕的生活表象下,早已腐爛不堪。在國家危難民不聊生的當下,屈家依舊穩坐一城首富,不是因為當時的屈家家主他的二弟有多大能耐,而是對方投靠倭寇做了漢奸。
然而當時剛回家不就的屈重,卻反其道而行,毅然投身革命。從此之後,兩兄弟因為立場不同反目成仇。
那時的屈家供奉着一個山離子成精的保家仙兒,是屈家往上長輩供養的,只是讓屈重沒想到的是,二弟為了和他作對,竟誤入歪門邪道,不止使手段讓保家仙對他認主,還聯合保家仙一起興風作浪壞事做盡,為了正義,屈重不得不大義滅親,最後演變成手足相殘,結果卻是兩敗俱傷。
屈重有一個師弟,出山後也投身革命,跟屈重一樣,都是搞地下工作的,只是一個有屈家大少爺的身份做掩護,一個投身戲院做了戲子。明面上,屈重經常去戲院捧場,時而一擲千金時而大手筆包場,跟師弟經常在房間裏一呆就是一整晚,所以在外人眼裏,當時的屈重喜好龍陽,跟那戲子是一對。
其實也不光是外人以為,實際上師弟對屈重動了感情的事他還是知道的,只是彼此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而屈重對師弟無意,自然也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讓兩人都沒想到的是,他們掩人耳目的假關系,卻成了屈家住要挾的籌碼。師弟被綁架,屈重涉險相救,結果卻是師弟跟山離子同歸于盡,而他自己也死于屈家主和倭寇聯手的埋伏之下,甚至死後還被鎮壓在兇煞之地永不超生,不過在此之前,他也給屈家主布了個死局,所以兄弟倆算的上是兩敗俱傷,誰也沒讨到好,而同時倭寇的土匪計劃也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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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老二想讓我永世不得超生,殊不知我靈魂封印反而給了我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我以自身道法,修不死之身,原本只能等渡劫出世,結果沒想到被屈家後人歪打正着的給提前放了出來。”屈重面容平靜,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不過,我提前出世是歪打正着,但卻不排除有心人的陰謀,最近世道很不太平,老早以前,我就發現有人在大量開掘兇墓,破壞風水,幹擾陰陽秩序,我一直在追查這件事,只是老鼠太狡猾,但現在都還尚未摸到老鼠尾巴。”
窦成聽完沉默了很久,他探手進衣領,辣出脖子上的戒指:“所以,這個戒指,就是你前世師弟的?”
“嗯。”屈重點頭。
窦成攥緊戒指,心裏忽然就有那麽點不舒服,但是他卻強壓着不願表現出來。殊不知掩飾不到家,所有情緒都實實在在落進了屈重眼裏。
“你也是個意外。”屈重伸手抱緊窦成的腰:“你這個意外打亂了我原本的計劃,卻成就了我一個契機。”
“什麽意思?”窦成聽得一愣,納悶兒的看向屈重。
屈重沒有立即回到,他深深的凝望着窦成,突然翻身将其壓在身下。
窦成被他的舉動吓一跳,頓時就誤會了,忙推他:“說正事呢,你發什麽情?”
“你不是一直都好奇自己肚子裏是什麽嗎?”屈重深深的望着窦成,手順着他的胸口下滑,覆在他小腹上。
窦成被這話吓得一震,猛地瞪大眼睛:“你真在我肚子裏放東西了?!”
“嗯。”屈重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垂了垂眼睫:“我把我的命,交給你了。”
窦成一頭霧水。
“你肚子裏……”屈重動作溫柔的撫摸窦成的肚子:“你肚子裏的是洗魂珠,是我以自身屍血滋養,幽冥之花以及我一半元神冶煉而成,等十月孕育成熟取出,就可以去魂去煞,通俗一點的說法,那就是一件驅邪除煞的法器。”
十月孕育=十月懷胎?
這想法剛冒出來,窦成就被雷了個外焦裏嫩。光是想着自己肚子裏居然是這麽個東西,就覺得隐隐作痛不舒服。
“呵呵,你拿法器揣我肚子裏?”窦成忽然想到個事:“等等,你是什麽時候塞我肚子裏的,我怎麽不知道?”
屈重直接擡起窦成的腿,手指暧昧的在他菊花上壓了壓,勾着嘴角:“咱們第一次相親相愛的時候。”
窦成:“……”
“這個本來就是不是實物,以氣煉形的,當時進入你身體的,不過是一道陰氣,是經過你身體一定的孕育周期,才會化珠,跟女人懷孩子差不多,區別在于女人生下來的是孩子,你生下來的是一顆珠子。”屈重放下窦成的腿,手卻落在他腰傷,緩緩揉捏着。
窦成:“……”
窦成現在很震撼,內心很複雜,腦子一片漿糊的他根本理不清自己現在在想什麽,反正就是一個大寫的懵逼。這件事,比他媽見鬼被鬼操還駭人驚悚。
半晌,窦成才回過神來:“為什麽是我?”
這個時候他終于明白,什麽坐了鬼床砸了靈房都是借口,屈重跟自己結陰婚血契,真正的目的應該就是這個,不然不會特地選在靈房鬼宅裏圓房,所謂的契機,不光是針對自己身體的人和,還有天時地利。所以,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屈重遷就屈重的好,不是因為喜歡他窦成,而是因喜歡他這具可以幫他孕育洗魂珠的身體,換一個人來,不管男女,也是這個待遇?屈重不是都說了麽,生前之所以會被傳好龍陽,只是因為掩人耳目拉師弟做的戲?
當初師弟癡心錯付,而他窦成卻他媽連師弟都不如,不止身體變成別人修煉法器的爐鼎,還他媽把心都賠上了,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正蠢蠢欲動想做點什麽的屈重眼看着窦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禁一怔,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窦成的情緒不對。
“你在生氣?”屈重眉心微蹙。
窦成雙目赤紅,惡狠狠的瞪着屈重冷笑:“難道我不該生氣?”
屈重看着窦成不說話。
“是,我坐了你的鬼床砸了你的東西,我活該遭報應,可你他媽直說啊,說這是我欠你的,讓我用身體來還,你他媽什麽也不說,把我當傻子一樣,是不是看我被你耍得團團轉你很開心啊?!”窦成原本氣勢洶洶,吼着吼着聲音就不受控制的哽咽了:“我他媽就是個傻子!傻到以為終于找到了可以一起過節的人,傻逼似的高高興興買一大堆狗屁月餅!去他媽的月餅!”
窦成情緒激動的急喘着,不想讓屈重看到自己狼狽哭出來的樣子,猛地把人一堆,死死用胳膊壓住了眼睛。
“滾。”半晌,窦成聲音低沉的說:“這一切就當是我欠你的,到時候你取完那狗屁珠子,咱倆就兩清了,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鬼門關,再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