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在一片沉靜之中,陰山鬼臾陡然現出一絲獰笑,雙手向前一擺,立即有兩晾向冷浩撲到。
這兩人一道一俗,道人一遞手中鐵如意,耀眼寒芒翻滾而來;冷浩身形一閃,另一個被家打扮的已經舉掌劈到。
冷浩知道強敵當前,不敢以真力硬拚,神行鬼影步向左一閃,如山掌影分向兩灑下。
霎時之間,冷浩已被四人團團圍住。
位處山谷中的血海地關原本無風,但此時‘勁草軒’前卻卷起激蕩狂濤,勁氣排空迫人難耐。
深沉的夜色,加上了濃重的紅霧,便得視力更加降低。
‘勁草軒’前人影縱橫,冷浩由以一敵四,增加到以一敵七,雖說‘神行鬼影步’妙用無方,但也難脫出這七名高手的重重攔截。
然而,他已經不能再纏鬥下去,于是,他決心施展‘天魔揮’中從未用過的兩招突圍……
夜幕下一聲龍吟長笑,冷浩十指電閃,指梢過處,但聞沉雷乍起,震地掀天……
這一招‘鳴雷驚五獄’,但見勁氣一斂,和風飄拂…
可是,這一招‘微寸挹輕塵’剛剛發出,突然之間,他發現那身着黃色袈裟的老僧一付人皮面具已在他施展‘鳴雷驚五獄’時震落……
這和尚不是別人,正是那對自已頗有恩惠的迦陀大師,不過他皮時神情落寞,兩目迷茫簡直與白凝無異。
冷浩突然醒悟,知道這七人絕非血海弟子,并且看那形狀,與身中‘七情幻魂沙’的赤焰殲掌一般無二。,…
就在這殺那之間,冷浩摔出的真力撤回。
這種曠世絕學,忌能中途撤招?迫在師等人只覺身形一晃,便即站穩了身形,但冷浩自己卻覺逆血亂竄,心頭狂跳,哇呀一聲,噴出了滿口鮮血。
煙消霧落,沉沉夜色裏,陰山鬼望看一了他那付磷光閃閃的面具,頓時怒火燒心,聳聲狂笑道:‘嘿嘿!招魂幡,你今天還想生郵血海地關麽?’說畢一晃身,擡腕拍出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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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浩道血未曾歸經,如何能用真力,勉強舉掌一熱鬧,頓時連退五步,哇呀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n陰山鬼史向前緩行兩步,手腕二次提起,得意揚揚地獰不已!
冷浩心存忠怒,不料反受其害,此時還手無力,不覺一陣黯然。
陰山鬼文笑容突斂,掌勢疾沉,可是他真力未吐,突聞~聲嬌喝:‘哪令主住手!’冷浩聞聲一顫,只見冰心魔女已如鬼魁般飄落場中。
陰山鬼鬼面色一怔,忙道:‘姑娘》繹’
冰心魔女面色一沉:‘住口,傳論血海弟子,護送此人出關!’灰暗的天空,像是一只反覆着的巨碗,把白皚皚的仙霞嶺,整個扣在下面n凜冽的北風,吹棉絮般的白雲,在天幕下疾馳,悲嗚的樹梢,抖下滿身操作雪,遙遠的天邊傳來陣瑣碎的腳步。
巨碗被冷風吹破了由襲縫裏灑下一片陽光。注滿了丘壑,掩滑了山頭。山腳下的座尼庵,現在已被這金色的陽光抱住了!
尼庵左側的疏林裏,此時出現了一條人影,身着黃緞狐裘,臉罩玄色面紗,他停下了身形,神秘的向四周掃視一眼雪地疏林,顯一片蕭條,碧瓦紅牆也結上一層琉璃似薄,緊閉的廟門上,遠遠地看到‘寶珠庵’三個大字,左右一付對聯,寫的是:‘梵聲警世語!
馴鼓傳佛心。’
此時那神秘的人物,發出一聲輕笑,然後摘下了面紗,倏地身形一拔,逞‘寶珠庵’中落去。
你道這飄身人庵之人是誰?原來他正是那假冒冷浩的惜花公子,他本來是江湖上二流角色,因為垂涎陳婉貞的美色,追求不遂,竟然暗中下手強加劫掠,誰知眼見得手之時,卻被冰畜艇女所扮的理書生遇上,當下點他‘七殘’大穴廢去全身武功u他八脈錯亂,周身逆血倒竄,痛苦之情莫可言,自知求生不倒不如幹脆一死了之。
可是他此時已如廢人,雖有求死之心,卻無致死之力,沒奈何只得強忍推心蝕骨之痛,手足并用,緩緩向斷岩邊爬去。
他立足之處,與身側斷岩相去不過數十丈,但他此時心中,卻有心飓尺天涯之感。一步兩喘,三步六,眼看夕陽西下,這才裏面動到斷岩邊緣。
岩下流水淙淙,彌漫白隐見嗟峨亂石,一瞬間,那堆堆亂石俱化成了牛頭馬面,在向他張牙舞爪,作勢俗噬……
他感到一聲心悸計情不自禁地一閃。
這一閃,也不過挪動三寸可是卻感到筋脈抽動,四體如割,頓時天旋地轉,眼前一黑,翻身由崴下栽了下去。
斷岩百丈,險些尺人,他功力已失,豈有幸理。
可是,應他身如殒石飛落之際,突聞耳畔傳來一陣刺耳厲笑,桀桀怪聲直震得山鳴谷應,饒是他存下必死之心,也覺心神搖曳,汗流夾背。
半空中不暇細想,只覺身體被一股不可抗據的力量吸住突然改變了方向,剎那間一頓一彈便即落實。
必死不死,頓時又生出一絲僥幸之心,錯愕中睜眼一瞧,‘哪!’如同鋼刀腹般發出一聲慘嗥。
他看到了什麽?原來這斷岩下乃是一座死谷,谷中雜草亂石,慘霧陰風,就在那蒼苔密布的亂石之中,坐着個形如鬼魅的怪人。
那人高約三尺,衣衫檻樓,肌膚外露,滿頭亂發如同懸岩荒草,随意襲人的陰風飒飒飄動,面容瘦削僅剩皮包白骨,一只綠慘慘的獨眼,在亂發下向外窺視,就像午夜窗簾裏的孤燈……
惜花公子就躺在這怪人兩只巨壁之間,在一驚叫之後,再也顧不了周身奇痛,猝然身形一翻……
他本打算縱身而逃,誰知用足畢生之力,自沒有騰起三尺,噗咚一聲,落到地上。
那怪人露出滿嘴森森利齒,桀桀怪笑道:‘好小子,老夫三月不知內味,難得天賜美食,今天總可大嚼一頓了吧!’惜花公子聞言放眼一瞧,只見怪人肢邊,散落着數不清的磷磷白骨,兩只死人頭殼似乎久經風雨裏出一片藍白。
他雖然存下必死心,但眼見這般慘像,再聽那怪人要把他拿來大嚼,也不禁吓得亡魂皆冒,陡地站起身形……
怪人桀桀厲笑:‘好小子,你能逃得了麽?’雙手一探,未見身形移動,已把惜花公子捏入掌中。
可憐惜花公子只吓得魂驚心悸,慘號失聲。
那怪人不但無動于衷,反而獰笑更烈伸出鳥爪似地兩手,将惜花公子向地下按,右掌微擡,飛快地在他心頭一年,只聽嘩啦一聲…
惜花公子那滿身華服,如同蟬脫般全部脫落,一陣透骨奇寒,使得他機伶伶打個寒噤。
怪人滿面貪婪之色,饞涎欲滴地用手一抹嘴唇,手掌二次擡起,五指如椎,直惜花公子腹中插下。
他知道難逃一死,頓時腦中‘轟’地一聲,便即昏這去。
誰知他這次竟然又沒有死,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又悠悠地醒了過來。
迷蕩中微睜又目,只見一線天光,露出滿天寒星,一彎殒月,似真似幻,幾絡此身是夢。
驚愕中度運真禿只覺周身酸痛已失,八脈流暢毫無異處,不由暗暗好笑,怎會做上這種惡夢?當即雙掌微用真力,霍地飄身而起。
這聲音像一只利箭,像一塊巨石,惜花公子心頭猛震,陡然轉過面來……
這那兒是夢?原來自己果真存身在一片死谷之中,星月暈裏四山沉沉,陰風慘慘,那鬼魅似的怪人,就在身前三尺之處他身如驚弓之鳥,雙肩一晃,向後猛退八步。
怪人端坐原地,發出一聲寒意澈骨的冷笑:‘過來!’惜花公子一言不發,兩眼凝視視着怪人,驚惶無措他反而又退兩步。
怪人單目上揚,桀桀怪笑道:‘不知好壞的東西,你能走得了麽’?
話聲未落,舉掌陡地一抓,頓時與風嘶嘯,寒濤激蕩。
惜花公子被他掌風所吸,形一晃,向前猛沖七步。
怪人武學,委實叫人膽寒,惜花公子猛一用力,竟然無法穩住身形,絕望中心下狠,陡地兩掌揚,就借那前沖之勢,猛向怪人頭上劈去。
他存心拚命,兩掌劈山倒也虎虎生風,但怪人直如未見,喉中冷哼一聲,手掌一揚一按,惜花公子身不由已的兩腿一軟,便即坐了下來。
怪人搖晃着滿頭亂發道:‘你想死還是想活?’惜花公子‘七殘’重穴已解,那裏還肯想死?聞言慌不撻地說道:‘晚輩那有不想活之理,前輩若能饒我一命……’‘哼’我若不存心饒你一命,還能容你活到現在麽‘’‘是!是!晚輩叩謝不殺之恩!’
‘誰說我不殺你了?’
惜花公子原已定下的心神,此時,又是一震,愕然道:‘我與前輩無怨無仇,為什麽……’怪人兩眼一翻:‘無怨無仇我就殺不了你麽?哼!我能把你從鬼關上拉回來,就能你再送進去!’怪人這話一點不假,若不是巧遇這個怪物,惜花公子恐怕早已粉身碎骨,縱或不死,他‘七殘’要穴被制,又能活到多久?
不過他此時傷勢已複,求生之欲油然而生,聞言心下一寒,簡直就像壓上一塊重鉛……
怪人見狀獰笑一聲:‘你如想活,從現在起就該俯首聽命!’惜花公子那敢說個不字,忙道:‘前輩既有救命之恩,晚輩理當粉身圖報!’‘嗯!你這小子比那詳細畜生似乎還有點良心,我問你,點你“七殘”重穴的是誰?’惜花公子心頭忐忑,顫聲答道:‘恨璞書生!’‘恨璞書生?哼!不管他是誰,反正能點“七殘”重穴就該殺,小子,你可肯替我把恨璞書生有關之人通通殺掉?’‘晚輩當然願意,只是……’
‘只是什麽?你怕打不過他麽?哼!我沒辦法教你打得過他,怎會叫你殺他?小子,從現在起我就傳你功夫!’怪人武功之高,惜花公子可說是生平僅見,此時真是因禍得福,不由心頭狂答道:‘徒兒楊小閑參見師父!’怪人受了他三拜,當時就開始傳他武功,一面講解,一面比劃,惜花公子跟着練習。
照說惜花公子的天賦原也不弱,只是那怪人所傳武學實在太過玄奧,往往一招一式就令他練上三五個時辰,等到他學完三招,業已天色大明。
旭日的光輝,由山頂上灑了下來,筋疲力竭的惜花公子,感到一陣饑火中燒,怪人見他滿面倦容,不由嘿嘿兩聲皮笑肉不笑的冷冷說道:‘小子,你餓了吧?’惜花公子只當餓了有東西吃呢,聞言連忙應是,那怪人見狀又是嘿嘿一聲次笑:‘小子,你一頓不吃就餓,我已經半月未進飲食都說不餓。’‘師父,你?…’
‘你不信麽?五年來我守候止地,只有飛鳥走獸接近之時才可大嚼一頓,可是時間一久。竟連鳥獸也逐漸稀少,我只得餐風飲露,兩天前來一個獵戶,總誰讓我過一段好日子……’惜花公子聞言,偷眼向地上一瞧,只見兩顆白森森的骷髅,在朝陽下灼灼發亮,不由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怪人微微一頓,繼續說道:‘可是好景不常,那兩個獵戶又瘦又小,前月之前早就被我吃光,正在饑腸難忍之時,卻不料天無絕人之路,你竟由斷岩上掉了下來……’惜花公子渾一顫,慌忙仆伏在地,顫聲哀告道:‘師父饒命,你老人家若是不識路徑,我領你老人家了去覓食就是!’‘嗯!你這小子心腸真比那畜生好上百倍,可是你瞧我這樣能夠出谷麽?’惜花公子不知怪人口中的畜生是誰、可是怪人說完之後,突然站起了身形,只聽一陣陣啦金鐵亂響,頓時把他吓了一跳。
及至他定下神來,這才瞧清怪人左足踝骨之間,穿着一條鐵練,粗僅小指,長約三丈,另一端緊在山腹之中,黑黝黝似是寒鐵所制,怪不得縱有一身絕世武功,卻也無法斷琏出谷。
惜花公子心機深沉,狡如蛇蠍,見狀連忙裝做極其恭敬地樣子說道:‘晚輩一定想辦法幫助前輩弄斷鐵鏈!’那怪人說道:‘此事日後再說,你先去替我找點食物,讓老夫大嚼一頓!’惜花公子知道只要走出十丈外,就可恢複自由之身,聞言不禁心中狂喜,可是就在他轉身趁機溜走,怪人又說道:‘如果你想獨自跑掉,那可是自己找死!’惜花公子知他已在自己身上暗下手腳,試一運氣,果覺心脈之間似有所阻,腦中一震,只得将脫逃之心,抛到九霄雲外。
從此他除去外出覓食外,就跟随怪人學武,他本是巧言令色之徒時間一久,怪人對他戒心漸失,終而外出之際已不再在他身上另做手腳。
但惜花公子此時,卻覺怪人所傳武學,均是奧妙無竅,在武功沒有學成之前,竟了不舍離開。
如此一連數日,怪人一共傳他三十六招武學,不過卅六式絕學,并非一脈連貫,經過他傍敲側擊的探索,才知怪人就是早年名震江湖的道魔星血神子。
血神子的武學,得自‘血神九經’,他晚年收一弟子複姓東方名絕,也就是那武林側目的黑心辣手千面人魔。
血神子疑心甚重,雖然收了東方絕,但卻只傳一三五七四章血神經中的武學,時日一久,便被東方絕發現。
東方絕果真不愧黑心辣手之名,竟乘血神于不備之時,猝下毒手,不光拿走一三五七九章血神經,并還用寒鐵寶練将他拴入這座死谷之中,每屬春秋兩季,就來追索二四六八各章血神經。
那二四六八四章經文,原來藏在血神子貼肉衣袋之中,可是他寧願日受饑火煎迫之苦,卻不肯将它交與千面人魔東方絕,惜花公子跌下之時,血神子在此死谷業已因坐五年,他本想把惜花公子殺以果腹,可是一見“七殘”重穴被制,頓時愕然停下手來。
原來這種點穴手法,乃是血神子中獨特的武學,血神子心意一動,這才使惜花公子因禍得福。
他本意想要惜花公子替他報仇,熟料惜花公子的心性,狠辣處較東絕實在獨有過之,當他發現血神子所傳,僅是二四六八等章血神經中的武學時,連忙滿面奸笑道:‘師父,血神九經中的武學,大師兄已得其五,徒兒僅得其四,這段血海深仇,恐怕…’血神子獨目閃動,冷冷地說道:‘血神九經,章章相克,你學的是二四六八,剛好克制他一三五七各章中的武學,你還怕什麽?’‘可是,假如大師兄使用三五七九各章中的武學,不是正好克制徒兒麽?’狼子野心,他既知學不到單數經中的武學,頓時心生惡念,竟然詭稱覓食,重新登上了斷岩,望着死谷中的血神子放聲叫道:‘血神老魔,你道我楊小閑是好惹的麽?多承你傳授絕藝,小爺臨去之前,特地為你送點吃不完的食糧!
說完哈哈狂笑,巨石如雨,迳向谷中打下。
血神子聞聲揮掌疾掃,仰面怒吼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子,難道發瘋了不成?’他掌力果真雄渾絕倫,那鬥大巨石,百丈懸岩下墜,真有雷霆萬鈞之勢,可是被他揮掌一掃,立即轟轟連響,撞到故事壁上碰得石雨紛飛。
惜花公子愈是心驚,愈是不能放手,目注谷底又是一聲狂笑:‘血神老魔,小爺有事他去,不妨看你饑寒啼呼,這才提前為你發喪,你怎這樣不知好壞?’說完又是兩塊巨石,沿着那百丈峭壁,轟轟隆隆奔騰而下。
血神子縱有通天之能,真力也有潰乏之時,如此約有頓飯時光,終于谷底傳來一聲驚心動魄的慘號。惜花公子探身下視,只見血神子已變成一堆模糊血肉。
死谷裏濃霧蒸騰,飒飒冷風,傳來刺鼻欲嘔的血腥。
楊小閑離開了這坐死谷,沒有找到點他‘七殘’重穴的恨璞書生,卻獲悉冷浩投下萬丈絕谷,便即轉向東來。
可是他萬萬沒有料到,冷浩的遭遇竟比他還要深厚。
他一路上追尋陳婉貞的芳蹤,但無意中卻碰上了深惡痛絕的恨璞書生。
各位當然知道,恨璞書生即是易衩而弁的冰心魔女,這女魔頭外冷內勢,冷浩倜傥不群,早已深系芒心,一聞他魂斷賀蘭,頓時芳心如割,兼程西上,中途正好遇上了惜花公子。
士別三日,惜花公子已非吳下阿蒙,眼見大仇得雪,卻料又碰上二次出山的冷浩。
惜花公子雖然功力大進,但仍未到爐火炖青的火候,是以在‘天魔指’突擊之下,依然負創而逃。
他重入中原,不久碰上了血海武相銅鐘道人。銅鐘道人除去邀他歸附血海地關外,并交他一付人皮面具,要他冒充冷浩。
銅鐘道人此舉,乃是奉血海轉輪王之命,要他覓一品貌武學兩皆出衆之人,冒充冷浩以慰冰心魔女姑萎的芳心。
惜花公子雖還不知個中原委,但依舊欣然應諾,行至巢湖濱,巧逢飛龍禪師向獨指神偷強索綠玉韋陀,他貪心未足以中插上一手。
誰知他雖把飛龍禪師吓走,竟發現獨指神愉的武林亦高得出奇,正在相持不下之時,銅鐘道人忽然趕來。
他心懷鬼胎,忌肯把争鬥之原因說破?但惜花公子經此一戰,方發覺自己雖獲得四章血神經的真傳,但內力究嫌不足,于是借故告別,偷偷地跑上百草峽。
不料那天真邪的小翠姑娘,竟然誤假為真,把他當成了冷哥哥,楊小閑美色當前,将錯就錯,但他狡如狐兔,深知赤焰殘掌老謀深算,乃借故将他支返無情谷。
他本想趁相劫色,卻不料小翠姑娘入殼,卻不料又逢上了冷浩……
他本無歸附血海之心,但卻舍不下獨指神偷身上的綠玉韋陀,因之騙小翠姑娘在寶珠庵暫住,自己則進入了血海地關。
照說他假冒冷浩之名,一旦面目為冰心魔女揭示,定然要掀起無限風波,熟料冰心魔女此刻自慚已非完壁,雖聞冷浩死裏逃生,歸附血海,但卻不肯與他相見。
惜花公子本為綠玉韋陀而來,但綠玉韋陀未曾到手,卻讓他碰上另外一狀奇遇。
就在他進入血海地關之第二日,突然奉到銀牌令主冷魂居士之命,說是地關‘勁草軒’中住着那江湖奇才八鬥書生,要他冒充冷浩,入軒救其出關,八鬥書生如有事物相交立即攜回。
他遵命前往,果真猝然之間,八鬥書生也不辨真假,匆忙中交與一卷曲紙,便即促其盡速離開。
他展開一看,只見滿紙字跡,雖為鳳骨龍胎難以辨認,但空隙之處朱筆批注的小字,卻均是一目了然的恭整楷書。
他無暇細看,只見卷首寫著「血神真經第九章’七個小字頓時心頭狂跳不已。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寶物入手,豈肯輕易交出,他心中一轉,立即決定卅六計,走為上策……
冷魂居士出手攔阻,卻不知惜花公子已非昔比,十合未到,已經連負重傷,等到血海轉輪王聞迅趕來,早已經人去樓空,杳如黃鶴。
他聲東擊西,故意在仙霞嶺中兜上一個大圈,這才掉轉頭來,撲奔寶珠庵,企圖攜帶小翠姑娘遠走高飛……
誰知就在他飄身入庵之際,突聞身後傳來一聲冷笑。半空中身形一折,複又飄落牆外,擡頭一看,只見三丈以外。正站着那冤家活對頭的黑衣少年。
不用說,這黑衣少年就是與惜花公子先後逃出血海地關的冷浩,一夜之間,他沒有找到蒙面人與老父的下落,卻在此時碰上了冒然頂替的惜花公子,你想他怎會輕易放過?
惜花公子看清來人之後,心神一怔,立即沉聲說道:‘閣下屢次與我為難,究竟為了何事??
冷浩冷笑一聲:‘你真不知道麽?’
他自從容貌被毀之後,言談時故意南腔北調,使人莫測高深,但此時這句話卻在毫無做下說出,惜花公子聽得心頭大震,急道:‘你究竟是誰?’‘天涯游子冷浩!’
‘什麽?你……沒有死?’
惜花公子腿軟顫,說話間連退兩步,顯見他內心慌亂已極。
冷浩憤火中燒,雙目冷芒四射,恨聲說道:‘出乎你意料之外麽?’惜花公子心神一定,勉強笑道:‘嘿嘿,就算你是天涯游子,難道我容貌與你相似,也是什麽深仇大恨之事麽?’‘楊小閑!事到如今還騙得誰來?識相的趕快把面具摘下!’‘哈哈!不錯!我是楊小閑,你是誰?我就不信冷浩能夠借屍還魂,要我摘下面具不難,不過你得先做個子給我看看廣’這還不夠你看的麽?’話聲出口,五指齊飛勁氣嘶嘯,漫空灑下一片指影。
惜花公子見他出手就是震撼江湖的天魔指,不由心下一寒,疑雲散了一半,塌腰,跨步,雙掌一揚,也把血神子所傳的絕學展開。
自從他劫服‘龍筋鳳血散’之後,功力又增三成,指顧間與冷浩硬拆三招、竟然不分上下。
冷浩心中一震,二次跨步揚掌,惜花公子冷笑一聲,兩掌現天,凝神以待……
雙方注視良久,突然間齊聲大喝,四掌同揮,但聞幾聲裂帛大震,狂風陡卷,雪花飛濺……
珠飛玉射之中,冷浩肩頭一晃,惜花公子被震得連退三步。
冷浩揚眉怒笑,身如電閃,掌似風飄,只見罡風激蕩指顧間又複全力攻出三掌…
惜花公子強提真氣,勉拚兩招已感氣血浮動,力不從心,不禁心頭大震。
就在強弱立判之際,突聞一聲嬌叱,一片白影,飄飄搖搖墜落在二人之間。
冷浩心下一驚,急忙收招躍退,惜花公子借勢飄出八尺。
二人此時業已看清,原來這白影不是別人,正是那天真無邪的不翠姑娘,她雙足沾地,滿面驚奇地大眼連眨道:‘這是怎麽回事啊?你們到底誰是冷哥哥嘛?’惜花公子雙肩疾晃,如飛逸去。冷浩怎能容他逃走,冷笑一聲,快如電閃般撲了過來……誰知他腳步剛動,竟也露出滿眼驚愕之色,突然停了下來。
遠處有三條人影,正踏着茫茫積雪,由左右風馳電掣般趕來。
北風勁吹,雪花在天空裏盤旋,樹枝在山谷中悲嘯……
由東南方奔馳而來的人影,轉瞬已至目前。這是個姑娘,這是個年青美麗的姑娘!長長的眉毛松卷的秀發,雕玉鼻梁下是一只誘人的嘴唇……
小翠姑娘好奇地看着她,心想:‘啊!這位姐姐好漂亮啊?’可是,她與那姑娘的眼光一觸。突然覺得心神一顫。
原來這姑娘是美到極處,但也許大美了,反而叫人有點不敢逼視。
尤其是她那雙眼睛,簡直就像是兩顆寒星。絲絲涼氣,硬往別人心窩裏鑽。
冷浩早已看清來人,乃是與自己曾有一段雨露之緣的冰心魔女,他愧疚地低下了頭,冰心魔女滿眼幽恨的神色,使得他不敢正視。
然而,冰心魔女卻沒有就此放過他,她在雪地上停下身形,雙目中冷電寒芒如同一蓬瀑雨般掃射過來……
冷浩想到銅鐘道人與獨指神偷的談話,想到冰心魔女對自己那片潛藏不露的愛心,想到自己那夜……
他感到一片茫然,似乎天地雖大,已沒有他立足之處。
冰心魔女冷笑一聲,淩厲地說道:‘招魂幡!救命之恩已報,你知道現在是我雪仇之時了麽?’冷浩不知怎樣回答。
冰心魔女更不等人回答,話音一落,驀地向前疾走三步,玉掌一翻,迳向冷治腳頭劈下。
小翠姑娘把兩眼睜得大大的,她先前已看過冷浩那種神奇莫測的身法,知道他只要那麽一閃一飄,就可把來勢輕易地避過。
然而,冷浩沒有動,眼看冰心魔女的手掌僅距胸頭三寸,他仍舊行所無事地站在那裏……
這種氣定神閑地态度,看得小翠姑娘暗暗佩服,冰心魔女切齒痛恨……
‘轟’地一聲,冷浩既沒有回手,更沒有閃躲,冰心魔女那只玉掌,竟像閃電一般,着着實實地在他胸頭劈個正着。
這種大背常情的舉動,看得小翠姑娘心中一怔,冰心魔女也是一愕。
冷浩在二人驚詫之中,雙肩一晃,向後連退三步。
冰心魔女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第一流,冷浩在毫無抗拒的情況下,豈能當她這全力地一擊?總算那件黑色寶衣發生了效用,雖然身形被震退三步,也不過感到氣血一蕩,便又站穩了腳步。
冰心魔女見對方不閃不讓地硬挨自己一掌,似乎頗覺意外,但她一掌劈實竟沒收到絲毫效用,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她可沒有說法此罷手,就在那一怔之後,突然眉尖怒剔地冷笑一聲:‘難道你讓我打上一掌,我就肯放手了麽?告訴你,今天我非要看看你這淫賊的心是什麽顏色不可!”’玉掌一抖,只聽‘刷’地一聲,冰心魔女手中已多出一把九寸來長的匕首。
淡綠光華,青翠欲滴,白雪掩映下只覺冷芒四射,就像是一片修長的葉。
這是天下第一利器,石鼓和尚的‘翡翠寒晶匕’黑色寶衣能否當它那寒芒一掃?
冷浩心下一寒……
冰心魔女揮刀直刺……
寒風厲號,大雪亂飄,寶珠庵畔此時是一片天愁地暗的景像。
冷浩知道眼前要殺自己的姑娘,內心裏對自己有一股蘊蓄的勢愛,假若她知道自己是誰的話……
可是,他不能說出自己是誰,他不能讓這熱愛自己的姑娘,知道當日侮辱她的人,就是她心中念念不忘的人……
快把翡翠寒晶匕刺過來吧!你殺的是招魂幡,但我冷浩在你的芳心之中,卻是美好無缺的人啊!
冰心魔女的眼中,此時噴出一股複仇的怒火,她緊握着翡翠寒晶匕,手腕在抖,芳心在跳,腳步在沉重而緩慢地前進……
終于,冰心魔女厲叱一聲,翡翠寒品匕光華如電,迳向冷浩胸膛刺來……
‘轟’地一聲,積雪漫空亂卷,勁氣排空激蕩,迷漫白雪裏人影亂晃,冷浩與冰心魔女同時後退三步。
這是怎麽回事?是冷浩改變心意?臨危出手?
不!冷浩沒有出手,倒是那小翠姑娘看得奇怪,就在危機一發之際,全力劈出了兩股掌風。
這兩人,一個是甘心受戳!一個是矢志殘仇,不意之下意被同時震退。
冰心魔女腳步一穩,望着小翠姑娘嗔目怒叱道:‘你是誰?’小翠姑娘大眼睛眨了眨:‘我是小翠嘛!’
‘小翠?你認識他?’
冰心魔女用手一指冷浩,滿面驚愕之色,顯然地,她把小翠姑娘當成了冷浩的同伴。
小翠姑娘有點遲疑:‘我…我也不知道認不認識?’本來嘛!她現在還不知道這位冷哥哥是真是假?但冰心魔女卻聽得心頭一怔!
‘認識就認識,不認識就不認識,你自己怎會不知道呢?’‘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我騙你幹嘛?’冰心魔女向前一跨步,叱道:‘你說的是真話?’‘當然是真話羅!他說他是我冷哥哥,可是臉上又帶着面具,他若真是我冷哥哥我當然認識,假若不是呢,我不就不認識了麽!’冰心魔女心頭一動,急道:‘你冷哥哥是誰?’‘你連我冷哥哥也不知道啊?他就是天涯游子冷浩嘛!’冰心魔女渾身一顫,陡地轉過臉來,目中射出兩股不可捉摸的神色,灼灼地凝視着冷浩。
冷浩心頭一震,急迫:‘小翠姑娘不要認錯了,我可不是你的冷哥哥啊!’小翠姑娘兩眼一霎:‘你這人真怪,剛剛說是,怎麽現在又說不是了,你早說出來,我不是早走了麽?’她身形一轉,就向惜花公子逃走的方向追去。
冷浩橫身一攔,問道:‘姑娘那裏去?’
‘我找冷哥哥啊!快點讓開,等會我冷哥哥走遠就追不上了呢廠’姑娘速回“無情谷”去吧!先前那人也不是你冷哥哥。’‘你怎知道?那麽我冷哥哥呢?’
冷浩那能對她明說?遲疑半響,依舊無法開口。
冰心魔女冷笑一聲:‘小翠姑娘,快不要聽這淫賊胡說八道,你那冷哥哥,已經……’冰心魔女的聲音,突然變得有點嗚咽。
小翠姑娘聞言嬌笑道:‘已經怎樣了?姐姐你是誰啊?你認識我冷哥哥麽?’這小妮子天真無邪,問起話來就像畫眉鳥似地。
冰心魔女恍然一笑:‘姊姊東方豔,乃是你冷哥哥的……
好友,你冷哥哥的下落,等我殺了這淫賊之後,再慢慢地告訴你吧!’至此臉色突變,身形一轉,寒晶匕青光回旋,直向冷浩胸前刺去。
此時由西北方行來的兩條人影。業已漸行漸近,雖然白雪彌漫,但冷浩目光敏銳,仍舊可以看出來人一壯一瘦,正是二哥石驚天與那刻骨相愛的貞姊姊。
他心頭猛震,雙肩一沉,閃電般拍出兩掌,疾動狂風,呼嘯而出。
冰心魔女的身形,被他那雄渾的內力震得向後一退,悲翠寒晶匕綠光一閃,距他胸前三寸疾劃而過。
冰心魔女将手一抖,寒晶匕飕飕銳嘯,在彌漫的白雪中圈起兩團綠螢螢地霧影。
冷浩閃電般飄退三步,急道:‘姑娘且慢!’冰心魔女收招怒喝:‘你有什麽話說?縱然你舌燦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