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一（1）班的布置任務
晨起兩聲鳥鳴，窗外的天也有些迷糊不清，顏色也并不透徹，鬧鈴響過兩聲，肖谷伸手按住手邊的鬧鈴，三秒清醒，猛地從床頭跳起，少年快速洗漱後，輕快的背上書包出門了。
剛跑到車庫邊，老肖就追出來，揚聲喊他停下。父親叫他冷靜，第一天去學校，他陪他一起。
當車子壞在半路，肖谷頂着晨陽，一臉無語的盯着自家老爸：“父親，你出門看黃歷嗎？”
“……”老肖無話可說。
他們出門早倒是不至于遲到，只是這樣不倫不類的停在半路算是怎麽回事？肖谷也不可能把老肖一個人留在原地，正在狂躁的時候，路邊有輛車子靠近，救星來了。
柳清然降下車窗，坐在他膝頭的宸宸對肖谷的視線，奶聲奶氣的問：“肖谷哥，你們怎麽了？”
“我爸車子壞了。”肖谷捂臉，本來還想着自己先去學校把班級看好，再出來接清然的，現在好了！全泡湯了。
父親留下來弄車子，肖谷避免遲到，上了柳家的車子，先去學校。
坐在清然身邊，肖谷捏着宸宸的臉蛋問：“你怎麽跑來了？小鬼？你也太黏你哥了。”
“肖谷哥哥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小孩子長着一口奶牙說着就要咬肖谷。
手上是小孩子的口水，肖谷嫌棄的在宸宸肩頭擦了擦，擡起視線看身邊的清然：“叔叔幫你找好房子了？”
“嗯，就在馬路對面，方便我上學。”
肖谷不禁感慨，他雖然想讓清然上學感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但是柳家和姚家的人做的更狠，他們直接在學校附近給這個孩子找了個房子，暫停了清然手裏所有的工作和高強度學習。
“那我放學去你那看看。”
柳清然不放心的瞥了肖谷一眼：“你可別賴在我那裏不走啊。”
“當然不會，我是那種人嗎？”
回想着從小到大的種種，柳清然确定，這家夥太是了。
小屁孩十分不舍的，淚汪汪的和他哥哥道別，心疼的柳清然差點就說出不上學了這句話。肖谷覺得情況不妙，攔腰抱起小屁孩，直接扔到楊爺懷裏，嫌棄說：“再給他鬧下去，他哥就真的要被綁一輩子了。楊爺，清然交給我了，你帶宸宸回家吧。”
楊爺點頭，恭敬的與二人道別。
小屁孩哭唧唧的揮手，一副強制懂事的樣子。
肖谷在想……
嚯，這小孩真能演。
避免麻煩的事情發生，肖谷推着柳清然疾步往校門內走，身後還有小屁孩的叫喊聲。
“哥哥，我會想你的。”
察覺到清然的動搖，肖谷捂住他的耳朵，腳步越發的加快。
夏日的殘留之氣帶着濃重的暑氣，沖的人極其不舒服，肖谷盯着身邊帶着漁夫帽把臉遮住大半的清然，問他：“熱嗎？”
“不熱。”他的手是涼的，天氣的熱度并不能溫暖他皮膚的溫度，從前大病留下的痕跡無法消除。
兩個人往看板的方向走，紅色紙板上，平鋪開來的名字和學號，還有班級的分配。那裏聚集了很多人，肖谷領着清然在高大槐樹的陰影下站住，叫他在這裏等待，自己去找兩個人的班級分配。
從小就有的分工，肖谷負責清然需要知道的一切，清然負責聽從肖谷說的一切。
清然不必多找，他是入校第一，名字昭昭于高位，高一（1）班。肖谷找自己費了點時間。
指尖在紅板上移過。
Yes！！
也是一班！！
身邊議論聲陣陣，肖谷嬉笑的看了一圈圍在身邊正在偷看自己的女生，自信的擡頭，轉頭奔向老槐樹。
“清然，咱們在一班哦。”
“一個班？”
“嗯，一個班。”
定定的，風動了，樹也動了，清然松下一口氣：“那就好。”
“走吧。”伸手攬過，兩個孩子一路往高一（1）班走。
遮着自己的臉不讓旁人看見的柳清然發現學校各處都存有打量肖谷的人，一路走過來的議論聲都圍繞在身邊的人上。
哦？這個家夥在學校這麽有人氣的嗎？
他自小沒有在這麽多同齡人的場合生活過，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種‘風雲’人物的氣氛。
“哦，這裏。”肖谷找到了班級所在，拉着清然直徑入內，他出現，熱鬧的教室安靜下來，輕嘆聲陣陣傳來，男生也好，女生也好，視線都在肖谷身上。
在柳清然不知道的地方，肖谷擁有着自己的人生巅峰。
哎……真是新鮮。
這個二百五居然這麽受歡迎。
班級第二組第三排，兩個人雙雙落座，肖谷開朗的笑着開始和身邊的人說話，都是些不認識的新人，他環顧了一圈，沒有從前初中的學生。
就看他談笑風生，清爽開朗的将前後左右的人全都收入麾下。
可怕的交際能力。
柳清然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身邊少年少女的議論聲不絕，班級形成一個圈，圈中的每一個點都被肖谷的魅力征服着，他散發着太陽般耀眼的光澤和暖度，随意就将旁人的靠近和打量接受。
回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見到肖谷的時候也是這麽認為的。
他很清楚自己認人方面的缺失，也很清楚自己畏懼着陌生的世界，所以害怕本能的躲在二樓的書架之間，某一天那個帶着陽光的家夥闖進來，漫天的飛花和晴朗的天氣都為這個孩子的明朗黯然失色。
只是一眼，他就記住了他，記住了臉，記住了聲音，也記住了他陽光一樣的金色光芒。
上一個這樣記住的人是柳予安，再上一個是師父。
一共三個，能夠見一眼就記住的人。
班級裏的人都被肖谷迷惑，他樂的輕松，安靜的戴上耳機開始聽評彈。
不過短短二十分鐘，班級就坐滿了，一個班四十個人。
又過了十分鐘，學校裏嘈雜翻天的聲音漸漸消失，看樣子是各班班主任到任了。
奇的是，一班毫無動靜，別說老師了，門外連個人影都沒有。
肖谷覺得不對勁，起身去班門外看了看，然後急忙跑回來，一臉笑意的說：“都安靜，有人過來了。”
班級在一樓的盡頭，班主任走過來需要點時間，終于，翹首以盼，衆人期待的班主任登場了……柳清然看到那踩上高臺的老師後……
我，的，媽，呀。
穆素？！
邋遢的數學怪。
柳清然小時候就見過他，還和他一起做過陳教授的數學測驗。
瞧瞧那人随便無所畏懼的态度，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家夥依舊是那個德行啊。
一班的孩子們仰頭，就見穆老師一副還未睡醒的樣子，哈切，厭煩的神态，教師自高處往下看去，指着第一組的男孩子們說：“你們幾個去樓下圖書室搬書上來。”
有人不懂就問他：“老師，圖書室在哪？”
“哦？你就看別的班往哪走，你們就往哪走就成。我也不太清楚，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柳清然望着那依舊懶散的教師，他當班主任真的沒問題嗎？
學校是不是太不靠譜了？
雖然不太明白，第一組的男孩子還是在某個男生的組織下出發了。
不等人走，穆素翻看了一下手裏的文件，然後說：“明天早上軍訓，為期一個星期，明天早上第二組的男孩子去一樓的學生處拿軍訓服裝。你們班除了一個之外，全員到齊。”他的視線停在漁夫帽上：“就你，那個戴帽子的，你這個星期就不用過來了，下個星期直接過來上學就行。”
“然後，這個東西。”他把文件丢到第二組第一排的女孩子手裏：“這是入學須知，你們都長了眼睛，自己看吧。違反的都要記過，想要退學的就和學校對着幹。我也沒什麽要和你們說的，行了，一會兒書來了你們自己發了就能走。沒什麽事了，我先走了，你們自己管好自己。”
沒有留戀，他走了。
此刻全班的心态：
這個老師……
好随便。
下個星期再上學的話，柳清然也沒有留在這邊的必要，走出校門被肖谷拉着去了學校附近的房子，把書本和必需品放下，肖谷蹭着那孩子在忙別的事情，從門口的抽屜裏順走了門禁卡，又問出了家裏的密碼。一切完成之後，兩個人結伴走出小區，先去清然家裏吃飯。
命運從此刻開始轉動□□。
學校日新月異，一個星期可以改變很多事情，青澀年華飄過，一班的孩子們已經習慣了穆老師的随便，穆老師也把班裏的孩子認的差不多，軍訓期間，該靠近的孩子們已經靠近，帥氣的男生在學校的名聲漸漸打響，美貌的女孩子也占據話題的一份板報，一切都在時光的問候中重複。
周一如期而至，柳清然踩點推開了班級的大門，他今天戴了黑色的帽子，帽檐壓得低低的，不願意看人，也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在肖谷的身邊坐下，肖谷熟絡的湊上來：“喂，你怎麽來的這麽遲？”
“宸宸不讓我走，稍微哄了他一會兒。”
“你弟真是讨債鬼，一天天的你也沒個可以放松的時候。”
他搖頭，然後早讀開始了。
肖谷盯着身邊人頭上的帽子，總覺得礙眼想給他拿下來，但是看着他一副警惕的樣子又不敢擅動，萬一惹了清然不高興，他會記仇的。
本以為老師們會叫他上課時把帽子拿下來，沒想到人人都當做沒看到，任他高興。或者說……他從第一堂課開始就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現在第三節 課下課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該說沒有老師發現他更為準确。
坐在身後的謝震伸手拉住肖谷的肩膀：“他什麽情況，沒事吧。”
“嗯，沒什麽事情。”
“他為什麽戴着帽子？”前方的鄭萬航轉頭問肖谷：“我看他臉好小，他是男孩子嗎？還是女孩子？”
“男孩子。”
“你們兩個認識？”七嘴八舌的問題從天而降，肖谷擺手，一副不想多說的表情。
該怎麽說呢……
家裏人叫清然來學校的本意在于讓他放松，順帶着體驗一下外面的世界，可是，肖谷總是覺得清然在班級裏的生活還不如在家裏呢，好歹在家裏還能看到笑臉，在學校他連個臉都不露的。一個星期過去了，清然在學校說的話還不超過三句……他揉亂自己一頭軟毛，煩惱的狂躁着：“根本就沒有用嘛。”
又是一周班會，穆老師坐在講臺上眺望遠方，盯着他這飄搖遠去的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文科老師呢。
班會開始了很久，班主任沒有說話的意思，一班也只能自習，窗外兩聲鳥鳴後，就見穆素起身走到正在看不知名深奧書籍的柳清然身邊，伸手摘掉了他的帽子，抱臂說：“學校要開始布置班級的活動，你負責一下吧，要有書櫃，要有班級一角，光榮榜，還有黑板報，最好能把班級布置一下。買來的東西記得留□□，班級報銷。”
少年清豔的容貌被揭露，說他仙才靈秀也好，清英高潔也行，雙眸輕輕一動，當真是風扶玉樹，雪落眉梢，眉宇稍顯清冷疏離，好似梨花，又可說是海棠，清純與明豔意外的混為一縷顏色藏在他的魂魄之間，可這是男生的長相，精致漂亮雖說俊美，可并無女氣，只是稍有病氣藥香纏骨。
寶物被揭露在陽光之下，原本托腮看好戲的人，皆愣。
沒有人想過，帽子下藏得是這樣的人。
肖谷再擡頭去看已經把帽子戴在自己頭上的穆素……
突然明白了……
大家給過清然機會讓他自己和班級融洽，但是清然沒有更進一步，大人們開始行動了。
“聽到了嗎？”穆素無奈發問。
“嗯。”
“說話，不要嗯。”
“聽到了。”
視線轉到肖谷身上，穆素說：“肖谷，你幫着他一起。他有什麽不懂的常識，你告訴他。”
“學生領命。”
穆素打了個哈切，拍拍第一排的班長：“我們班要交班費，你們自己商量一下交多少比較合适。”
得，剛剛可靠了三分鐘，這又随便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