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
哄着黃桦放松情緒睡着以後,姜啓拿出了手機,剛才他的手機震了一下,隔着褲子口袋,姜啓哄黃桦的動作并沒有停頓,但他知道那是一條短信。
姜啓猜是丁達給他發的,因為通知類消息沒有提示音,只有正經的短信才會嗡地震動,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是一串陌生號碼,用詞也極為不客氣。
“我是丁達,晚上酒店樓下見。”
姜啓笑了一聲,他把手機揣進口袋,小心翼翼地從床上坐起來。黃桦睡着了,像個小孩似的半張着嘴巴,他唇色粉嫩,看着綿軟誘人,姜啓想親一口,又怕把黃桦鬧醒了,只好作罷。
他去鏡子前照了照自己的模樣,還好,盡管旅途漫長,稍顯疲憊,但看起來仍然比丁達要精神體面。
姜啓下樓的時候丁達就在酒店門前小廣場的長椅上坐着,富麗堂皇的酒店燈火之下,丁達看起來比方才看到時更加躁郁。
姜啓走上前去,手插在口袋裏,問:“什麽事?”
丁達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先是嗤笑一聲,卻并不說要做什麽。姜啓不欲同他打長期戰役,見他這樣就擺出要走的架勢,說:“我不是來跟你面面相觑的,沒事我就走了,黃桦還在上邊睡覺。”
他這樣說,丁達的目光果然冷了下來,他死死地盯着姜啓,問:“你們住在一起?”
姜啓覺得好笑,反問他:“不然呢?”
丁達沒說話,他從口袋裏拿出煙盒,想抽支煙,但姜啓擡手阻止了:“你要抽煙的話那我也得走,黃桦聞着煙味兒又要醒了,大半夜的,折騰得他睡不着。”
這話果真刺激到了丁達,他的眉心狠狠抽動幾下,而後他順從地把煙盒塞回口袋,然後露出一個古怪而譏諷的笑容。
“黃桦聞不了煙味兒?我怎麽不知道。”丁達像是終于找到能夠扳回一局的地方,臉上堆滿了嘲弄:“黃桦在片場一天起碼一包煙,給我當模特的時候。”
他說這話的樣子又讓姜啓想到他暧昧不已地描述黃桦身上哪塊骨頭長得漂亮的樣子,下流、猥瑣、而且貪婪。姜啓反感極了,一想到黃桦被這樣一個人觊觎,他渾身的血都要燒起來。
“別說的這麽誇張吧,他也就給你做了幾個月的模特,而且也只是那麽多號模特中的一個,你還真把自己當一輩子的老板了嗎?”
姜啓說完,又嘲弄地笑了一聲,無不諷刺地說:“他一天抽一包煙,也未必沒有你整天盯着他看哪塊皮肉好看的原因,誰能受得了這麽赤裸裸地視奸騷擾呢?再說了,給你當模特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這麽幾年守着這麽點回憶,可不可憐啊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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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達沒接姜啓這茬,他也沒法接,因此不會去自取其辱,兩個人陷入了一陣沉默且危險的對峙之中。
姜啓并沒有在這種沉默裏感到有任何一絲的緊張或其他情緒,他淡然而篤定,因為黃桦是屬于他的,黃桦站在他這一邊。
姜啓以前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感情的事情跟一個人産生中世紀騎士之間的決鬥一般的場景,但一生裏總會有那麽一個人,值得并且讓自己不由自主地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想到這裏,姜啓笑了起來,他覺得此情此景荒唐又鄭重,擊敗丁達,他就真的是黃桦的騎士了。
丁達警覺地望向他,問:“你笑什麽?”
“沒什麽。”姜啓懶于再和丁達打嘴炮,丁達做什麽都是有餘地的,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所以黃桦對他來說也并不是全心全意一定要得到的那個人,姜啓覺得丁達不配跟他在這兒一争高下。
“你還有沒有事,沒事我要回去睡覺了,臨走前我要叮囑你一件事,丁達,我勸你離我和黃桦遠一點,手也別伸這麽長,好好過你自己的,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再有什麽壞心眼,丁達,別說黃桦會怎麽樣,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姜啓起身準備離開,丁達喊住他:“姜啓,當年我可真沒看出來你這麽一個小小的新人,日後會有膽子撬我的牆角,甚至還會在這兒威脅我。”
姜啓疑惑地轉身,反問他:“當年?我們以前見過嗎?”
丁達很明顯地被噎了一下,他以為姜啓只是假裝,但看姜啓的模樣不似作僞,是真的不記得他,而他卻在看到姜啓以及姜啓的第一瞬間就想起曾經的一面之緣。
丁達要找回面子,只能給自己找補,說:“你年紀不大,記性倒是不怎麽樣,以前幾個男朋友的模樣是不是也不記得了?以後也會這麽對黃桦嗎?”
姜啓冷笑起來,說:“不錯,還調查我了,我讓你下血本了吧,但你費心了,我對你一絲一毫興趣都沒有,黃桦也一樣。”
姜啓說完就走了,留下丁達面色青紅交加地站在原地,震驚和氣惱同時挂在他的臉上,讓他的面色看起來異常精彩。而姜啓仍嫌不夠,走到酒店門前了繼續轉身過來警告他。
“別再跟着我們,趁早哪來的回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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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丁達放完狠話回到房間,黃桦還在睡着,夏日天熱,黃桦睡覺和小孩子似的,把被子抱在懷裏,兩條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
姜啓盯着黃桦的腿看了好半天,他腦海裏一直想着丁達說黃桦哪塊骨頭長得好看的模樣,他猜自己現在的樣子和丁達應該差不多,都一樣垂涎三尺。
姜啓想到黃桦在丁達口中被意淫的模樣就難以抑制怒意,他并不是不嫉妒丁達的。丁達看到的是黃桦最蓬勃耀眼的那個時期。
是剛剛二十歲的黃桦,他褪去少年時代的稚嫩,又離成熟很遙遠,整個人鮮嫩可口,完美迷人。
他是柔軟多汁的水蜜桃,粉嫩且飽滿,一生只有一季。
他坐在床沿,抓着黃桦的腳踝放在自己腿上,像把玩什麽珍藏古董似的一寸一寸地撫摸過去,黃桦的皮肉綿軟細膩,姜啓愛不釋手。
黃桦怎麽會不吸引人呢?姜啓不需要知道丁達是什麽時候開始對黃桦心懷不軌的,只要想一想黃桦換衣服時裸露的長腿,低頭拍照時露出的突兀的鎖骨,側臉不着痕跡的誘惑,但凡觀者有三分心思,也要被他激起十分的渴望來。
黃桦被他摸得癢癢,以為是蚊子,想蜷起雙腿用手拍一把,結果沒能掙脫,半夢半醒間醒來,看見是姜啓坐在那邊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
黃桦有些害怕姜啓這樣的眼神,又以為自己在夢裏,于是瑟縮地退了一下,更深地陷在被窩裏,只露出小半張臉。
姜啓松開他的腳踝走到床頭親了親他,說:“沒事,趕緊睡覺吧。”
黃桦乖順地重新閉上了眼睛,把被子往身上裹緊了些,很快又再度陷入睡眠。姜啓像色迷心竅的餓鬼一般,又坐在一旁兀自看了黃桦好一會兒,才掀開被子躺在黃桦的身邊。
床鋪陷下去一些,黃桦順勢滾進姜啓的懷裏,他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腿搭在姜啓的腿上,像個大型挂件。
姜啓心滿意足,今晚的風波帶來的憤懑終于消散,黃桦在他懷裏,他就贏了一切。只要黃桦站在他這一邊,丁達就不足為懼。
第二天醒來,黃桦一邊刷牙一邊問姜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坐在床頭吓我了?”
姜啓假扮無辜,說:“沒有呀,我在給你蓋被子。”
黃桦哦了一聲繼續轉回頭刷牙,刷完以後他嘟嘟囔囔地說:“我總覺得你在吓我。”
他可愛得要命,姜啓想多騙騙他,但又怕說多了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漏了,只能憋着這樣的心思一直到出門。
但一出門他的好心情就不複存在了,丁達從另一個房間裏出來,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他甚至還給他們打了個招呼:“早啊。”
看來昨天晚上的恐吓毫不見效,丁達非但沒有知難而退,反而愈挫愈勇了,姜啓狠狠地瞪了丁達一眼,尚未發作,反倒是黃桦拉着他走了。
“昨天不是你跟我說的嗎,不要理他,不要上他的當,咱們走咱們的。”黃桦說。
兩個人并肩進了電梯,丁達很快跟上來,剛準備洋洋得意地開口挑釁,就有一群旅行團的老太太一起吵吵嚷嚷地擠進電梯,不大的電梯裏瞬間站滿了人,将丁達和黃桦姜啓分開。
丁達吃癟,黃桦忍不住沖着姜啓笑了出來。
姜啓揉揉他的腦袋,下意識将他攬得更緊了些。他的手臂搭在黃桦肩上,看起來只是虛虛地随手一搭,實際上手掌卻緊緊扣着黃桦的肩頭。黃桦以一個被圈住的姿态與姜啓并肩站着。
丁達的目光再度像蛇信一樣纏上來,他的目光如有實質一般掃過兩人親密的姿勢,以及同仇敵忾的面龐。
而後丁達發出一聲嗤笑,叮地一聲,電梯抵達大堂,他們到了。姜啓和黃桦準備朝餐廳的方向去,丁達攔在他們面前。
“出門在外,咱們也算是熟人,不要一起吃頓早飯嗎?”丁達問。
“看見你就倒胃口,還是不了。”黃桦說。
“還是吃吧。”丁達從口袋裏掏出前一天夜裏落下的手鏈,“這晦氣的玩意兒我揣了一整夜,總得找個機會還給你們,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