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三
姜啓和黃桦入夜以後才抵達小鎮,小鎮已經點亮了燈火,進入小鎮的路上,沿街都是各具特色的當地民居,家家戶戶都亮着燈,他們挑了一個沒有挂今日客滿的牌子的青旅前停了車。
店面門臉不大,裝飾跟整條街的風格融為一體,這整條街上全都是民宿青旅和酒館,街的盡頭燈火輝煌,與小鎮看起來格格不入,是一家五星級酒店。姜啓和黃桦站在門前張望一眼,而後擡腳進了青旅。
服務員很熱情也很年輕,看起來是暑假來做義工的大學生,入夜了值守前臺也精神抖擻。服務員問姜啓和黃桦是要标間還是大床房,姜啓趕在黃桦開口前說:“大床房。”
年輕的小姑娘目光暧昧地從姜啓身上滑到黃桦身上,職業素養又讓她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和八卦,領着他們從前臺穿過院子,一路熱情地介紹,這裏是四人間,那裏是六人間,這是公共衛生間,哪裏是雙人間家庭房。
姜啓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服務員聊天,笑着說:“在外邊看着門臉不大,沒想到裏邊居然是五髒俱全。”
服務員也笑:“每年從四月就進入旺季了,一直持續到十月,隔兩年就要趕着裝修一次,當然是越修越完善。”
黃桦擡頭悄悄地看了一眼姜啓,姜啓表情如常,沒什麽大的變化,不像是知道了什麽事的樣子,但黃桦的第六感又提醒他,姜啓一定是真的知道了什麽事。惴惴不安之下,他們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前。
青旅是四合院的模式,他們的房間在二樓,門前有個連廊,趴在這裏就能看到下邊熱鬧的院子。院子裏栽種了許多應季的植物,這裏夏季短促冬天漫長,長時間都是氣候溫涼适宜的溫度,因此并不能種植太多植物,能夠生長的都是喜陰耐濕的植物。院子裏有沙發藤椅還有秋千,露天放映機正在播放時下熱門的綜藝節目,一群年輕人托着下巴圍觀。
姜啓站在門前問黃桦:“你喜歡這樣的環境嗎?不喜歡的話咱們也可以去那些酒店。”
黃桦如夢初醒,從渾渾噩噩的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說:“不用,我很喜歡,咱們進去吧。”
他刷開房門進了房間,窗戶開着,窗外的風吹起窗簾,姜啓跟在黃桦身後進了房間,他從黃桦背後摟住他,然後親了親他的側臉。
“去洗個澡吧,開了一天的車,是不是累了,明天我來開。”
黃桦轉過身望着姜啓,說:“我想在這裏多待幾天可以嗎?”
“行啊。”姜啓說:“想待多久都行。”
黃桦看了他幾眼,實在不能從姜啓的眼裏看出什麽來,于是嘆了口氣,準備去洗澡。
拿換洗衣物的時候黃桦看着床上的手機,盯了幾秒鐘,黃桦拿起了手機,姜啓看見,眼疾手快地抽了回來,說:“洗澡就別看手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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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桦沒有反對,他只是沉默一瞬,而後很快妥協,但洗完澡出來以後,黃桦也沒有再提要看手機的事情,他只說自己餓了,想出去吃點東西。
街上什麽都有,姜啓和黃桦信步走着,但黃桦又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姜啓問了黃桦好幾家店,黃桦都沒什麽反應。
姜啓只好嘆了口氣,拉着他随便進了一家店,然後在桌前坐下。等黃桦回過神來的時候,姜啓已經點好菜了,他面前的茶水冒着熱氣,黃桦端起來喝了一口,被燙到了舌尖。
黃桦擡頭望向姜啓,姜啓也正盯着他,他們相顧無言,但好像都明白彼此想要表達什麽。黃桦想,他真的知道了,他在等我開口。他驚慌不已,那種惶恐和茫然完全占據了他的心房,他什麽也想不到。
姜啓看着黃桦的眼神,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自己心口,無論如何也舒不出來。他想生活并不是沒有改變黃桦,那些外表看起來依然柔軟或是堅韌的觀感,在最重要的關頭讓黃桦露出原型。黃桦或許并不懦弱,但長久的重壓卻讓他失去了還擊的力氣。他願意就這麽逃走,願意一直隐瞞,一直吞咽委屈,也無法再将自己的遭遇宣之于口。
這對黃桦來講或許并不是他最無望無助的時刻,應當說這只是他漫長人生裏許許多多孤立無援的時刻中的一次,只是他在這一次選擇了逃亡而已,在黃桦的生命裏或許實在稱不上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姜啓感到恐懼,他害怕黃桦曾經得不到的扶持與守護,現在他捧着心送上的時候,黃桦已經不需要了。
·
因為擔心黃桦拿着手機看到那些消息,姜啓晚上甚至沒有洗澡,吃飯的時候他和黃桦喝了幾杯,佯裝自己醉醺醺的,開始耍賴不要洗澡。
黃桦無奈地将他扔在床上,睜大眼睛瞪他,他瞳仁很大,瞪眼睛的時候看起來有一種少年人才會有的單純與嬌憨,姜啓愛不釋手地捧過他的臉,親了親他的鼻尖。
“黃桦,你看看,我就像天底下所有男人一樣,喝了酒不想洗澡,換下來衣服也不想翻過來,還會把臭襪子攢一堆,臭烘烘又油膩膩,我還喜歡聽別人吹噓我,我就是普通人,但你,我好像總也抓不住你。”
黃桦的眼睛緩慢地眨了兩下,睫毛像掃過姜啓的臉頰,撩得他心裏癢癢的。于是姜啓摟過黃桦親吻起來,黃桦被酒氣浸泡得更加醇香,而且他這樣白,稍微喝一點酒,就顯露出嬌俏的粉。
……
姜啓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黃桦不在身邊。黃桦是經歷過性愛以後就會像貓一樣困倦不已的人,所以他不在姜啓身邊,就已經讓姜啓心頭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想法,姜啓猛地坐起身,在不大的房間裏轉了一圈,沒有黃桦的痕跡——他的手機錢包行李箱,通通都不見了,只有車鑰匙還留在床頭櫃上。
姜啓頹然地坐回床上,他的目光投射到房間的垃圾桶裏,那裏邊甚至還扔了兩個已經用過的安全套,姜啓有那麽一瞬間想要一腳踹飛這個滑稽荒唐的垃圾桶,但他忍住了。
他起身進了衛生間,打開花灑,決定先洗個澡清醒一下頭腦。沖動之下很容易做出很多不可挽回的錯事,姜啓需要冷靜,他要冷靜地理順現在的情況。
黃桦走了,但車鑰匙還在床頭,說明他只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離開。這樣的小鎮不大,但公共交通卻大都不算方便,現在時間尚早,動作快一些能趕上早班車。
姜啓站在巨大的水流下怔愣,黃桦一定也看到了網上那些東西,他的離開或許只是出于心中的愧疚與難受,或許是覺得他連累了自己,無法面對這樣的情況,姜啓在心裏給黃桦做出很多設想,但無論如何,那種痛苦依然是姜啓難以承受的。
在他拼命在為自己和黃桦的事情而努力鋪路的時候,黃桦選擇不告而別,這種打擊對姜啓而言太過致命,這些天以來的努力都白費了,黃桦什麽也沒有變,他好像只是被姜啓生拉硬拽着表演了一場,歸根究底,他依然身在深淵。
姜啓關掉花灑,換好衣服,他伸手撥拉了幾下自己濕漉漉的頭發,長舒一口氣打開房門。院子裏無論何時都是這樣熱鬧,年輕的男孩女孩早早就在院子裏嬉笑打鬧,姜啓穿過院子走到前臺,前一夜接待他們的前臺正在看手機。
姜啓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前臺擡起頭來,姜啓問他:“昨天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帥哥,他出去了是嗎?”
前臺眯着眼睛回想了一會兒,說:“啊,對,早晨很早就出去了,還問我車站怎麽走。”
她說完,又欲言又止地看着姜啓,見姜啓并沒有反感而是等她繼續說話的樣子,才又開口問:“你們吵架了嗎?他看起來一整夜沒睡,黑眼圈都出來了,比我上夜班還誇張。”
姜啓低頭酸澀一笑,說:“沒有吵架。”
他倒是希望能和黃桦吵架,只可惜黃桦不吵,黃桦他什麽也不說,苦也不說,痛也不說,深夜失眠輾轉反側的無助也不說。
姜啓大腦一片混亂,拿着車鑰匙出門,臨走前給前臺說:“房間麻煩給我們預留一周的,今天暫時不用打掃衛生,錢我轉過去了。”
他開着車的時候才終于感受到自己內心的焦灼,一路風馳電掣一般開到汽車站,姜啓看了眼時間,離首班車出發還差三分鐘。
姜啓拔腿就往車站裏沖,準備發車的首班車已經發動了,只等時間一到就出發。姜啓心急如焚,一個轉眼卻在候車廳角落的座位裏看到扶着行李箱望着他的黃桦。
黃桦看起來要哭了,他又是傷心又是心虛地望着姜啓,空蕩蕩沒什麽人的候車廳裏兩人對望十數秒,最後是姜啓擡腳朝他走了過去。
“走吧,先吃點早飯。”姜啓伸手拿過黃桦的行李箱。
黃桦坐在原位沒動,他依然望着姜啓,眼眶裏的眼淚晃啊晃,晃得姜啓的心也軟成一灘水。
“對不起。”黃桦說。他的眼淚滾落下來,順着下巴落在衣襟。
幾乎是同一時刻,姜啓一把将黃桦按進自己懷裏,他的手臂擋在黃桦眼前,感受着黃桦的眼淚。
“傷心就哭一會兒,哭完了就去吃東西,好嗎?”
……部分
姜啓啃噬黃桦的鎖骨,突出來的精巧的一塊骨頭被姜啓反複親吻,黃桦又痛又癢,洩出一聲嘤咛。
黃桦的乳頭被姜啓反複揉捏,因為這幾天使用頻繁,好像總有點腫,還沒怎麽弄就已經顫巍巍挺立着,勾引人去蹂躏他似的。
姜啓從床頭櫃夾着安全套和潤滑劑随手扔在一旁,然後騎在黃桦身上換衣服,他脫了上衣,黃桦望着他搓衣板似的腹肌,難耐地吞了口口水,姜啓不禁笑出聲來。
黃桦羞愧難當,被姜啓抱在懷裏揉捏,薄薄的肩胛骨像是要被捏碎了,黃桦是脆弱的水晶人兒,姜啓碰一下就覺得心旌搖曳。
姜啓用手指給黃桦擴張。潤滑劑黏糊糊的聲音和甜膩膩的香味交織在一起,但都沒有姜啓身上的荷爾蒙氣息來得濃烈。黃桦被這樣的氣息包裹,他全然袒露出最初的單純。
挺身進入時黃桦的脖子仰起,像被獵捕的動物送上自己的喉頭。姜啓毫不猶豫地含住,在脆弱的喉結上留下一個牙印。
肉體拍打的聲音不絕于耳,喘息之間還能聽見樓下院子裏大聲播放視頻的聲音。他們好像暴露在衆人面前,又好像沒有,黃桦緊張而大膽,配合姜啓的時候比以往更加主動。
他的腿勾纏在姜啓精壯結實的腰上,随着上下颠簸而晃動,黃桦白花花的大腿肉像波浪一樣晃動,姜啓眼睛都要花了,他抓住黃桦的腳腕,将他的腿朝兩邊分開,黃桦主動極了,甚至自己也抱着自己的膝彎,方便姜啓肏弄。
這一場酣暢淋漓的性愛直到淩晨才算停止,姜啓射了兩次,黃桦渾身都濕漉漉的,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尾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