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九
夜間風大,姜啓和黃桦每人睡了一個睡袋,聽着帳篷外的風沙噼啪打在帳篷外邊,有一種末日一般的荒涼感。
“我以前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在沙漠裏過夜。”黃桦說。
姜啓低低笑了起來:“我也沒想過。”他說完,又問黃桦:“你冷不冷?”
“不冷,感覺剛剛好。”黃桦說。
姜啓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還是得去把毯子拿來蓋着。不然越睡越冷,明天起來該着涼了。”
黃桦哎了一聲,想喊他,急切道:“睡袋剛暖熱你又出去,帶一身冷風進來,待會兒又得重新開始暖了。”
姜啓沒答話,只身出去,把帳篷給他拉好,姜啓出去以後,黃桦自己一個人躺着,有些孤獨,又有點莫名的懼怕。
車就停在帳篷門前,姜啓走不了幾步就能過去,可黃桦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許多人被沙漠吞噬的傳聞來,黃桦知道這是自己吓自己,但姜啓離開這一瞬,恐懼被無限放大,黃桦對姜啓的依賴已經超出他自己想象。
黃桦一直睜着眼睛,直到開車門時汽車大燈閃了一瞬,而後傳來悶悶的關門聲,帳篷入口再度傳來動靜,黃桦連忙坐起來,看見姜啓探頭進來。
姜啓進了帳篷,沒說什麽,只沖着黃桦過來,然後将手探進他的睡袋裏摸了幾下。
“這麽涼,剛才為什麽跟我說不冷?”
黃桦嗫喏起來,沒答話,姜啓把毛毯攤開,蓋在黃桦身上,說:“沒必要因為怕麻煩而瞞着我敷衍我,你冷了熱了,凍了餓了,很多時候只有告訴我,我才能明白,所以一定要說,不要不好意思。”
黃桦躺着,眼睛睜得很大,聞言乖順地點頭。他睡前換了一身加絨的睡衣,圓領卡通的,這讓他看起來有點胖胖的笨拙感,再加上這幅表情,姜啓只覺得他這個模樣又覺得可愛且滑稽,低頭親了親他的眉心。
“好了,很晚了,快點睡覺吧。”
姜啓準備起身躺回去,可望着黃桦的眼神,動作又頓住了,黃桦一直睜眼望着他,那眼裏千言萬語,偏偏一分主動都不肯流露出來。
姜啓只能妥協,他往黃桦身邊靠了靠,跟他一起蓋着毛毯,問:“睡不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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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漠裏覺得日子好長,時間好慢,剛才我看手機,才剛剛九點,可是感覺這一天已經過了好長好長時間。”
姜啓笑了一聲,“是啊,沒什麽娛樂設施,入夜了就是真的一天的結束,對過慣了城市生活的我們來說,真的很難适應。”
黃桦想了一會兒,才終于問姜啓:“那你記得高中那次嗎?”
“哪次?”姜啓問。
“培訓班那次。”
·
高中的時候姜啓和黃桦同在一家輔導機構,他們兩個是輔導機構的老客戶了,進進出出的保安前臺都認識他倆。
那天兩個人照例上完課,背着書包一起回家,姜啓和黃桦走着走着,黃桦突然一拍校褲口袋,說:“糟了,我鑰匙落裏邊了,我得回去拿。”
那時他們已經走出挺遠一段路,即便走的時候機構裏還有人,現在也不一定都還在不在,于是姜啓提議讓黃桦去自己家住——黃桦的父母經常出差去外地進貨,不在家是常有的事。
可那天是周五,周末輔導班主要面向合堂班開放,如果那天晚上不回去拿,恐怕未來幾天都要住在姜啓家了。
黃桦猶豫一瞬,最終一咬牙,說:“還是得回去。”
姜啓跟在黃桦後邊,還有點遺憾,那時他已經知道自己暗戀黃桦,如果能跟黃桦多住幾夜當然是好事,只可惜姜啓沒勇氣說,只能順着黃桦來。
走到培訓機構門前,不出所料果然鎖門了,黃桦站在門前發了會兒呆,說:“我知道,這邊還有個側門,我們從那兒進去。”
姜啓拉住黃桦,說:“算了吧,黃桦,明天我陪你來取。”
黃桦皺着眉頭跟姜啓說:“可是咱們這會兒都走回來了,如果不拿上,不是白跑一趟了嗎?”
黃桦帶着姜啓走到他所謂的側門前,姜啓看了看側門,又看了看黃桦,再度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這就是你的側門?這不就是個窗戶嗎?”
黃桦啧了一聲,用氣音道:“這麽大一窗戶怎麽爬不進去了,況且這窗戶很隐蔽,咱們機構在寫字樓裏占地一層半,這個窗戶是兩個半層之間的隔擋,不過大家習慣于走門,這個窗戶就被放這兒了,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姜啓嗤笑一聲:“真夠奇的,這麽大一安全疏漏還被你給發現了,你也不怕賊也知道。萬一把你當成賊了,那不就更扯了嗎?”
“嗨,姜啓,你別怕呀,你要怕你就別跟我進來了。”黃桦說。
姜啓怎麽會是被這兩句話就勸服的人,跟着黃桦就跳了進去,黃桦摸到上課的教室,鑰匙就在旁邊的椅子上扔着,拿到鑰匙,兩人目的圓滿達成,正準備悄無聲息再溜出去,突然聽到除了他們之外其他的暧昧聲響。
一開始兩人都被吓壞了,還以為是小偷,結果就聽到那聲響來自樓道另一邊的拐角,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曉月,今晚去我家住吧。”
曉月是公司的前臺,一個漂亮的姑娘,黃桦平時總愛偷她一口零食吃。
曉月低聲嗔怨道:“是你說要玩偷/情感的,現在讓你來偷/情,你怎麽又提這麽煞風景的話題。”
兩人大約又親在了一起,方才那暧昧的聲響又響了起來,而姜啓和黃桦都呆住了。
他們一方面震驚于曉月的會玩,一方面又被曉月方才說的那句話而震驚。
今晚來我家住吧,剛才姜啓也曾經說過那句話,兩人幾乎同時想到這裏,耳垂也同時紅了。
害羞的時候兩人都有點慌亂,步伐和氣息也無法控制,動靜大了點,就被曉月和她的男朋友聽見了。
曉月的男朋友驚慌地低喝一聲:“是誰?出來!”
姜啓和黃桦吓得半死,縮在牆角希望別被發現,黑黢黢的樓道裏,兩個人肩并肩縮在一起,又羞又怕。
而曉月則去一邊開了燈,姜啓和黃桦的身影被暴露在燈光下,四個人面面相觑,都沉默了。
“姜啓?黃桦?你們怎麽在這裏?”曉月詫異道。
“曉月姐不是也在這嗎?”姜啓下意識就接話回答道。他說完又覺得自己不該這麽說,于是趕緊換了個話題:“這麽晚了,曉月姐不回嗎?”
“回,不過我得晚點,我今晚加班。”她畢竟是成年人,狀态恢複很快,轉瞬間就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似的,反過來開始拷問姜啓和黃桦。“不過都這麽晚了,你們倆怎麽會在這裏,我剛剛明明鎖門了,你倆怎麽進來的?”
姜啓和黃桦一五一十地招了,曉月氣得一拍他們腦袋,道:“自作聰明,哪有你沒發現的入口,晚上走之前丢了什麽東西都是我的責任,只不過今天晚上我還沒走罷了。”
她說完,見姜啓和黃桦讷讷不得語,又溫和起來,道:“好了,我送你們出去,回家路上小心點,這麽晚了,趕緊回家。”
曉月攬着姜啓和黃桦的肩,把他們送到單位正門的出口,然後低聲伏在他們耳邊說:“今天這事兒別在外邊說,不然姐姐輕則挨罵受罰,如果讓單位所有人都知道,那我可能得失業了。”
應下曉月的要求,兩人趕緊回了家,這段往事已經許久無人提及,現在黃桦提出來了,站在他們成年人的視角來看,才能明白“今晚去我家”是一句多麽暧昧的邀約。
·
姜啓笑了一下,問:“怎麽突然說起這件事了。”
黃桦的聲音輕飄飄的,含着一縷令人浮想聯翩的沙啞,他說:“這麽黑的天,我們倆這樣待着,突然就想起來了。”
黃桦這話無異于一種邀約,帳篷外的風好像也停了半晌,靜谧的空氣裏只能聽見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然後呼吸漸漸糾纏在一起,變成了同一頻率同一節奏。
姜啓伸出手,在黑暗裏摸索黃桦的手,黃桦應當是主動将手伸向他,兩人的手指立刻緊緊交握在一起,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姿勢。
姜啓一把将黃桦撈起來,按在自己懷裏親吻,這個親吻粗暴而情/色,兩人交換唾液,黃桦的心頭因緊張而出現一次又一次的失重感。
刺激。
盡管在帳篷裏,姜啓和黃桦仍然有一種幕天席地之感,附近只有他們,頭頂是浩瀚無垠的星空,身旁是連綿起伏的沙丘,黃沙撲面,幹燥的空氣裏懸浮着沙塵的顆粒,唯有這一方天地是濕潤的,是柔軟的,是無法描摹的細膩和溫情。
“要來試試嗎?”姜啓退開一點,捧着黃桦的臉問。
黃桦點了點頭,瘦削的下巴戳在姜啓掌心,可他的下巴肉居然是軟的,像一只乖巧聽話的貓。
狹窄的帳篷限制了很多發揮的空間,兩個人唯有緊緊依偎在一起,才會顯得不那麽逼仄狹小,而夜晚如此寒冷,也唯有緊密貼合,才能相擁取暖。
……
結束以後姜啓抽出濕巾把黃桦擦幹淨,而後立刻把他裹進毛毯裏。姜啓還在收拾殘局,躺在一旁的黃桦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又累又困倦,聲音裏也帶着慵懶的鼻音:“我還以為我已經沒激情了,沒想到還能幕天席地來一場。”
姜啓的聲音有點無奈,說:“剛才不是說困了嗎?快睡吧。”
黃桦乖巧地閉上眼睛,帳篷裏很快就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姜啓捉着黃桦的腰,他的腰肢細瘦,姜啓一個臂彎就能将他摟住,他被固定在姜啓懷裏,任由姜啓宰割。
姜啓将黃桦的衣服掀上去,帳篷裏還是涼,黃桦胸前的兩粒顫巍巍地立起來,姜啓撫上去,擰了一把,黃桦吃痛,吟叫一聲。
姜啓被他叫得有些暴躁,心頭欲火蹭地冒了上來,他粗暴地将黃桦的衣服推得更高,埋首去吸吮黃桦的乳頭。
他又啃又咬,黃桦既痛也癢,不斷地伸手去抓姜啓的頭發,似乎是在求救。他在朝一個正在他身上攻伐的人求饒,這幾乎等于繳械投降。
姜啓把他的褲子褪下一些,黃桦的睡衣讓他看起來可愛而幼齒,但相應地,更容易被姜啓脫掉,姜啓顧及着天冷,并沒有把他脫光,只将睡褲退到膝彎,露出他細白的大腿。
姜啓伸出一只手,插入黃桦緊閉的腿縫之中,黃桦不自覺打開了點,姜啓的手一路摸到黃桦的隐秘部位,在他的會陰部位反複摩挲。
黃桦被他摸得挺身呻吟,又被扣在姜啓懷裏,呻吟被迫吞進喉中,留下餘韻悠長的尾聲。
條件不佳,再加上前一夜他們才剛剛交歡過,黃桦的身體也吃不消太頻繁的性愛,姜啓把黃桦翻過來,他只露出自己的陰莖,插進了方才自己的手已經提前巡視過的柔軟嬌嫩的腿間。
黃桦覺得熱起來了,沙漠夜間的涼意被驅趕,灼熱順着大腿一路燒到心口,不僅熱,還羞恥。
他趴着,好像能感覺到沙漠土壤上的石子和沙粒硌着他,被姜啓吸吮過的乳頭也很痛,但身後的灼熱感可以沖淡一切其他知覺。
姜啓快速地挺動起來,他在他的大腿間進出,分明沒有進入,但卻和進入一樣羞恥,啪啪之聲不絕于耳,黃桦的腿間火辣辣地疼。
姜啓是實幹派,交歡的時候并不常說廢話,黃桦就更不會說了,靜谧的夜裏只有他們粗聲喘氣的聲音,汗液體液彙在一起,喘息也彼此交纏。
整片天地都是他們的,他們的整片天地只有彼此。
姜啓射在黃桦平坦的小腹上,黃桦卷曲的睫毛濕了,變得一簇一簇的,額間鬓發也有濕潤的痕跡,姜啓用濕巾将他擦幹淨,然後拿毛毯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