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隕落的新娘
王崇明盯着并排放在床鋪上的兩個少女,慢慢的面容變得猙獰扭曲起來:“這是米家的新娘子和她的妹妹?”
“啊,直接從米鴻潤的新房裏弄出來的,一準沒錯。”王隊長說着也探頭往床上看看,姿色一般而已,也就當得起青蔥水嫩四個字。
“操她娘的!這根本不是我看到過的那個女娃兒。”王崇明暴跳如雷。
“不是?”王隊長咧咧嘴,哎呦,費這老鼻子勁要弄錯了人可真是……。
“你當時不是說得真戳戳的?”
王隊長一聽他這是打算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推,便跳起腳的說道:“哎呦,我哪裏曉得?當時出去問人鎮上的那些商戶是這麽說的。”
茂蘭她們的身份,楊茂只是介紹給了梁家鋪子的人,王隊長當時出去打聽的是米家附近的商戶,開始大家也是私底下猜測,不過三人成虎最後就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
兩人面面相觑,王隊長問:“咋整?送回去?”
王崇明焦躁的來回踱着步子,原打算先嘗嘗甜頭,然後在東倉寨子随便找個屋頭一塞,再帶人剿匪的時候做做樣子把她們救出來,失了身的女人當然不能再回米家了,弄回縣城找個房子把那對姐妹花養起來,不怕她們對自己不死心塌地。
現在兩朵鮮花突然變成了狗尾巴草,王崇明覺得有一口惡氣哽在胸口,焦躁的扯開領口的扣子:“好歹是個崽兒,等我弄了就給下頭的兄弟耍耍,等明天往東倉寨子一丢,讓米家自己找去。”
“呸!害老子白白高興一場。”說着便伸手扯開林子身上的紅色衣裙,見她攤手攤腳的昏迷着便問道:“你弄來的藥保險吧?老子可不想一邊弄一邊提心吊膽的。”
“放心,量足着哩,到明天下午才醒得了。”王隊長搓搓手掌咽口唾沫:“那這個妹娃兒就把我,搬隔壁去。”
王崇明随意的揮揮手,他趕緊嘿嘿笑着上前抱起昏迷不醒的竹子。
另一邊的米家現在一片愁雲慘淡,米會計歪在椅子上捂着頭哎呦呦的直叫喚,看他這個樣子田二叔只得轉向四瘋子低聲說道:“四少爺,請你一定想想辦法把我那兩個侄女娃救回來,這落在土匪手裏兩三天還不曉得要吃多少苦。”
“救?咋個救?”頹廢坐在一旁的米鴻潤倒是先開了口:“王旅長帶人攆出去到現在都沒消息。”
“既然是東倉寨子的土匪,那我們帶了錢到東倉寨子去問問,他們要求財總不得把我們擋在外頭。”田二叔急切的對着米會計說道:“難道真要等三天才去?”
他根本就拿不出贖人的錢來,這事還要看米會計的态度。
“你也覺得真的是東倉寨子的土匪?”四瘋子低聲的對米鴻潤問道,他愣了一會兒被酒精燒木的腦筋才轉了轉。是啊!別人不曉得,他自己難道不曉得?年底弄到的火沖子是四瘋子給的,東倉寨子的土匪根本就是個幌子。
就算是王崇明下來剿匪也跟自己沒啥關系,打劫也輪不到自己家才是,那麽不是東倉寨子的土匪又是什麽人?米鴻潤擡頭疑惑的望向四瘋子。
“再等等,很快就有消息。”四瘋子眯了眯眼睛端起手邊已經涼透的茶盞。
這一等就到了淩晨四點多,屋裏的所有人都有些昏昏欲睡,田二叔跑去守在剛剛做完手術的田二嬸旁邊,還不到一夜他已經顯得十分的憔悴。
等廚房又送來大壺的熱茶,米家的衆人終于等來了傳遞消息的人,看着形象有些狼狽的劉圓慧走進來,四月淩晨的霧氣濕透了她的外衣和頭發,白慘慘的臉和凍得有些烏紫的嘴唇。
一口氣灌下大杯的熱茶,她才緩了緩氣說道:“那邊還莫得消息傳來,我也只能帶着人沿着王崇……王旅長他們追出去的路線找過去。”
“他們最後落腳的地方是豆地彎的一個小村子,我摸過去看了看應該是征用的幾家農舍,但是看巡邏排崗不像是臨時的落腳點。”豆地彎是在往東倉寨子的方向上,不過離東倉寨子遠得很,倒是往玉山鎮上走只用不到兩個小時。
劉圓慧還動用了上頭留給她的矮腳馬,為了米家這事她也算是盡了力,四瘋子盯了她半響才問道:“摸過去看了看?你咋不叫人直接上去問一問?”
劉圓慧喝茶的手一頓,啊!跟國黨對着幹習慣了,忘記她這次不是去偵察消息,而是追上打聽兩個田家姑娘的下落。
四瘋子無聲的嘆口氣:“算了,這也是我早就猜想到的,豆地彎不遠就是趕不上你騎馬的速度,靠走路他們也該回來了。”
大家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四瘋子也不解釋,又等了近半個小時,外頭終于跑進兩個人來,前頭是伸長舌頭直吊氣的癞娃子。四瘋子把手裏溫熱的茶水遞給他,他咕嚕咕嚕一陣喝幹了,才溜靠着椅子癱坐在地上喘着粗氣說:“王旅長和王隊長帶去的人都駐紮在豆地彎。”
劉圓慧撇嘴輕哼,這話她早就說過了。
“除了王旅長他們走鎮上帶去的二十幾個人,屋頭還有不少估計原先說的帶了一排的人是真話。”癞娃子抹抹額頭的汗水:“我打着四爺的名號上去打聽,他們不肯放我進去,最後倒是王隊長出來說了幾句。”
“他說王旅長安插在這裏的人,有發現從鎮上往東倉寨子撤退的土匪,但是土匪人多自己這邊留守的人想攔也攔不住,黑燈瞎火冒冒失失的追過去容易中埋伏,所以王旅長下令駐紮等天亮再出發。”癞娃子扁扁嘴:“就在門口幾句話把我打發出來了,老子累得半死連口水都沒喝上。”
看屋頭的人都擰起眉毛一臉愁容,連劉圓慧都颦眉猜想難道真是上頭的人?但是說道人多,李隊手下還不到二十人哩。倒是四瘋子見癞娃子的眼睛骨碌碌直轉,就伸腿踢了他一腳:“臭德行,賣啥關子趕緊說。”
他嘿嘿一笑:“我也是走豆地彎村出來的時候,遇到住在村口的一個老頭,他覺輕聽到外頭有動靜就開門出來看熱鬧,我問了問你猜咋地。”
四瘋子心下一動:“他看到那些土匪了?”
“差不多。”癞娃子說:“老頭說天擦黑的時候村裏租房子的那些人出去了,到夜裏回來了兩撥人,一波就是先頭出去的那些當兵的,第二撥就是騎着馬進來的王旅長他們。”
“莫不是。”四瘋子咄咄的敲響桌面。
“四爺英明一下就猜到了。”癞娃子趕緊獻媚的拍馬屁:“老頭看到第一波回來的人裏頭,有人背了穿紅衣服的姑娘。”
“王八羔子!狗日的!”米鴻潤一下就紅了眼睛拍桌而起:“姓王的這是報複我們年底時借着土匪的幌子添槍。”
四瘋子不悅的看了眼米鴻潤,這娃真是智商不高,果然就見米會計捂着頭瞪大眼睛問道:“啥意思?啥叫借着土匪的幌子添槍?”
“先不說這事。”四瘋子擡手制止:“現在曉得人在王旅長手裏,想想看咋個弄回來才是正事。”
劉圓慧瞅了瞅面色難看的四瘋子:“他們既然也打了東倉寨子土匪的名號,肯定是要把人帶過去的,我們跟過去應該就能把人救回來。”
“只是已經過了一晚上,就不曉得田家的兩個女娃有沒有吃虧。”這話由同時女娃的劉圓慧說出來,多了幾分冰涼的沉甸甸的感覺:“王崇明可不是啥好人。”
屋裏的氣氛瞬時便凝重起來,四瘋子半眯着修長的眼眸:“他要只想落一落我們的臉面,這事我也就忍了,回頭慢慢跟他算賬。”
“但是,他要是真敢做出啥下作的事情,哼。”四瘋子卷起一條腿踏在椅子沿上:“老子就讓他曉得,老子為啥姓楊。”
米鴻潤本來還有些郁悶的心情,被四瘋子放出的冷氣壓凍得一個激靈,這時他才想起四瘋子來吃喜酒不單單是照顧自己的面子,還因為田家兩個姑娘是出自楊家大院的。
王崇明不知道四瘋子這邊放了狠話,早上爬起來時還有些昏沉沉宿醉的感覺,愣愣的看着床上殘破的紅色衣服半天才想起,哦,原來昨晚他不是喝多了做春夢。
“奶奶的,啥時候把人弄出去的,老子都不曉得,幸虧老子完事過後提了褲子。”想着便踢踏着穿了鞋子,又扯過一旁皺巴巴的襯衣。
外頭響起輕微的敲門聲,沒等他開口門就被推開條縫,王隊長那張猴臉探進來,看到已經起身的王崇明又是皺眉又是擠眼,顯露出為難的神情。
“咋的?”王崇明自己還窩了一肚子火哩,一開口便是十分的不耐煩。
“那個,新娘子。”王隊長撓撓頭:“好像莫得氣了。”
王崇明轉頭看看床鋪上的紅衣愣了下然後說道:“誰他媽的這麽狠?”
王隊長龇龇牙:“新娘子嘛,大家都……想嘗嘗鮮。”
“操!”王崇明低罵一聲,然後抖手把床上的紅嫁衣甩到王隊長臉上:“小的那個哩?”
“活的活的。”王隊長趕緊點頭,偷眼看看王崇明又才猶猶豫豫的開口:“還有,米家和四瘋子派的人一早就來了,我讓人擋在外頭院裏沒讓進來。”
這話算是一下就驅散了王崇明心裏的陰霾,他森然一笑:“我等不及看四瘋子和米家那小子的臉色了,呵呵。”
“……死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