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吃到了狗糧
裴聞靳聞言, 眉頭一皺, “現在就去?”
“微信裏是那麽說的。”唐遠把手機塞回口袋裏,抱着胳膊啧啧, “怎麽, 昨晚才跟我求的婚, 今早就不願意跟我回家了?”
裴聞靳屈指在他額頭彈一下,“別鬧。”
唐遠捉住那根手指, 放到嘴邊親了親, “我一直沒問過你,我不在的這幾年, 我爸為難過你沒?”
裴聞靳睨他一眼, 沒回答。
唐遠又問, “有沒有在外面應酬的時候,設計考驗你對我的忠誠?”
裴聞靳好像是因此勾起了什麽記憶片段,面色有幾分難看,瞬息後恢複如常。
唐遠捕捉到了這個小細節, 那就是有了, 他爸能幹的出來。
他給了男人一個潮濕的長吻, 喘着氣說,“那你這幾年沒有一時大意,或者是着了酒精的道,讓什麽人碰吧?”
裴聞靳說,“碰了也是應酬需要。”
唐遠霍然冷了眉眼,“你讓人碰了?”
裴聞靳垂眸, 一只手擡起來,撫在青年的臉上,指尖一片細膩光滑。
“問你話呢。”唐遠抓住他的手,用力攥着,聲音已經多了些神經質的意味,“有,還是沒有?”
裴聞靳聽着,心髒一抽,“沒有。”
他嘆息着說,“我不喜歡被你以外的人碰。”
唐遠的臉色并未有多少好轉,“那你剛才幹嘛那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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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聞靳打開隔間的門出去,“自己領會。”
立在原地,唐遠的腦子裏靈光一閃,他沖出隔間,跳起來趴到男人背上,挂在兩邊的腿同時使力,一勾一纏,一套動作極其自然。
背上的人以前還是個男孩子,現在是個成年男性,體格體重全都不一樣,裴聞靳還是穩穩的托住了他。
“好啊你,吓我,”唐遠勒他脖子,一口咬上去,力道不重,沒舍得使勁,“你心眼怎麽就這麽小呢?就為了先前我說的那些話,你吓我!”
裴聞靳拍拍青年的腿,“你再鬧,我就先帶你去我那兒。”
唐遠正想問“去你那兒幹什麽”,就察覺男人襯衫下的肌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繃緊。
這是蓄勢待發,要大幹一場的危險信號。
他手忙腳亂的滑下來,老實了。
裴聞靳去洗手臺那裏洗臉,整個腰背線條全都拉伸,展開,精悍又迷人。
唐遠控制不住的挪近,欲要從後面把他抱住,就聽到了腳步聲,趕緊把擡到半空的手放了回去。
有人進來上廁所,稀裏嘩啦一陣後就洗洗手,走人。
唐遠這才快速抱了抱裴聞靳,臉貼上他厚實的背部,依賴的蹭蹭。
裴聞靳體內的那把火剛被他壓下去,又徒然竄燒下來,他将背後的青年拽到了一邊,粗重的喘口氣,“你身體起碼要兩天才能好,我不想你受苦,所以你乖一點。”
唐遠對上男人欲火翻騰的雙眼,喉結小心的滾了滾,“我也沒做什麽啊。”
他想起來什麽,笑眯眯的诶了聲,“我之前看過一本色氣滿滿的漫畫,裏面的Top只要一聞到Bottom身上的味道,就受不了,你呢?是不是也那樣?”
裴聞靳說,“你想多了。”
“……”
出去前,唐遠喊住裴聞靳,将他的襯衫領子扣嚴實,把那幾個淺淺的牙印遮了起來。
老唐同志不能受刺激。
夏季的清晨,風沒那麽火熱,有絲絲涼意。
唐遠歪着腦袋窩在後座,不時打一個哈欠,眼睛水汪汪的,就沒幹過。
他有多昏沉,丹尼爾就有多精神,像個出來春游的小學生,趴在車窗那裏看這看那,噼裏啪啦的說個不停。
前頭副駕駛座上的裴聞靳往後遞了個水杯,礙于開車的司機是老陳,在唐氏開了幾十年的車,算很熟的人了,就沒直接叫唐遠名字,叫了聲“少爺”。
唐遠沒反應,忘了他叫的是哪個。
裴聞靳的薄唇動了動,似是想笑,他低沉着聲音強調了一遍,“少爺,水。”
唐遠一個激靈,伸手把水杯接過來,“裴秘書,我爸今年的體檢做了嗎?”
“還沒有,”裴聞靳應聲道,“要到半個月後。”
唐遠哦了聲,他喝口水,“公司裏最近沒什麽事吧?”
裴聞靳說,“一切都好。”
唐遠用客套的語氣說,“辛苦了。”
裴聞靳回以公式化的态度,“應該的。”
唐遠扣上水杯的蓋子,餘光一瞥,發現丹尼爾不知何時将臉從車窗那裏轉向他,表情非常精彩。
丹尼爾佩服的對他豎起了大拇指,之後又加了一個。
唐遠咳了一聲,“丹尼爾,你是想說,你看到的這座城市很棒?”
“是的,很棒。”丹尼爾戲精上身,手放在心口位置,聲情并茂的說,“我被它的美貌深深的迷住了,我想我愛上了這裏。”
唐遠翻了個白眼。
老陳看了眼後視鏡,似乎對外國人說這麽一口流利的中文感到意外。
丹尼爾很友好的對着後視鏡露出一口白牙。
老陳在短暫的尴尬之後,就回了個慈祥的笑容,既然是少爺的朋友,那就一定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
過了會兒,老陳插話進來,“少爺,您幫着勸勸裴秘書吧。”
唐遠一愣,“怎麽了?”
老陳說,“我給他介紹了一個對象,跟他一樣大,學歷高着呢,在研究所裏上班,做什麽能源研究,我也不懂,反正很厲害,他見都沒見就推掉了。”
唐遠的表情瞬間變得怪異。
車裏的氣氛更怪。
老陳沒發覺,他一邊留意路況,一邊說,“少爺您說說,三十多的人了,不能只有工作,該成家了是吧?不然家裏父母也着急。”
這幾年公司裏老是有同事往他這兒跑,都是些年輕的女孩子,向他打聽裴秘書的個人情況,他哪兒知道那些事。
有一回他問了,裴秘書說沒有那個計劃。
到裴秘書現在這個年紀,也該計劃計劃了吧,再拖下去,孩子還沒長大,自己就已經老了。
老陳跟裴秘書吃過不少飯,私底下兩個人的關系處得還不錯,所以才給介紹了個對象,他是頭一回幹那種活,兩頭費心,結果沒成。
方向盤左打,老陳慈祥的嘆道,“我是覺得,平時工作那麽累,要是家裏有個人,多少都能分擔一些,起碼回家有口水喝,有口飯吃,有人陪着說說話,少爺,您說是不?”
唐遠拿了旁邊的背包,低頭一陣胡亂翻找,他沒想找什麽,就是做點事分散注意力,不然他怕自己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背包裏的東西都是裴聞靳整理的,被唐遠翻的亂七八糟,他确定面部表情能控制住了,才發表看法,“裴秘書,愛情事業兩把抓,人生才算圓滿。”
“是的呀。”老陳贊同的點頭,“哪能只要一頭呢,那個新來的行政助理人也蠻好,裴秘書,你真的要多看看。”
一直都沒開口的裴聞靳擡起左手。
老陳的眼角看過去,差點沒被他無名指上的戒指閃了眼,滿臉震驚的問,“裴秘書,你結婚了?”
裴聞靳淡淡的說,“還沒結婚領證。”
唐遠露出驚訝的表情,“裴秘書,原來你已經有對象了啊。”
裴聞靳不易察覺的抽了下唇角。
老陳看起來不是很能消化得了這個消息,車開了有十多分鐘了,他都沒注意,不是他眼睛不好使,是他沒留意。
之前裴秘書小手指上戴了個戒指,銀的,老陳覺得他是戴着玩,小手指嘛,又不是無名指。
現在這戒指不會是戴着玩。
老陳把車停在十字路口,按耐不住好奇心,“裴秘書,你是近期才求的婚吧?家裏介紹認識的?跟你差不多大?”
裴聞靳沒有一一回答,只挑了最後一個問題,“年紀比我小一些。”
老陳下意識要抽煙,想起少爺在車裏,他就把拿出來一半的煙盒摁回口袋裏,“小好,你過的太悶了,找個年紀小點的,能幫你把日子過的稍微活分些,不過不能小太多,容易有代溝。”
裴聞靳的面部肌肉動了動。
唐遠快憋出內傷了,他又去傷害他的背包,“代溝是瞞嚴重的,裴秘書,你跟你對象有嗎?”
裴聞靳說,“沒有。”
“那挺好的,”唐遠翻出一盒奶油蛋卷,丢開,繼續翻,嘴上随意的問,“那你對象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裴聞靳的言詞非都是概括過的,“懶,鬧。”
什麽跟什麽?唐遠翻不下去了,他把背包丢一邊,臉上端出調侃之色,牙都咬一起了,“不會吧?這兩個全是缺點,就沒有優點?”
裴聞靳沒出聲,像是在認真思考。
唐遠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老陳還是沒察覺到氣氛有什麽不對,他哈哈大笑,“優點肯定一籮筐,不然裴秘書不會瞧上眼。”
唐遠在心裏狂點頭,聽到前頭的老男人來一句,“目前沒想出來。”
“……”
他呵呵呵,“裴秘書真幽默。”
裴聞靳降下車窗,風往裏吹,他眯着眼睛,唇角上揚的弧度明顯,愉悅,且溫柔,“那兩個對我說來,都不是缺點。”
唐遠心裏的小鹿頓時從躺屍狀态驚醒,“難不成還能是優點?”
裴聞靳道,“的确如此。”
唐遠的腦子裏轟地一聲響,渾身的血都往臉上沖。
老陳的腦子短時間沒轉過來彎,“又懶又鬧,怎麽成優點了?”
完了他反應過來,他往窗外瞧了眼,太陽沒打西邊出來。
乖乖,裴秘書那人竟然也會說情話,還說的很有水準,不愧是董事長最器重的一個。
老陳無意間瞥向後視鏡,他吓一跳,“少爺,您的臉怎麽那麽紅?”
唐遠何止是臉紅,渾身都燥熱,“狗糧吃的。”
“想不到裴秘書也會撒狗糧。”
裴聞靳一派從容,“我也沒想到。”
唐遠欲要說話,突然聽到老陳的驚呼聲,“少爺,您的手上怎麽也有個戒指?”
“哦,這個啊,”唐遠神秘兮兮的笑,“在國外的時候,一個很帥的大叔給我的,據說被神靈撫摸過,只要戴上它,就能給我帶來福運。”
老陳家裏信教,他相信世上真的有逢兇化吉的物品,譬如什麽水晶,玉镯,戒指,就沒起疑心,也沒細問,那不是他能涉及的領域。
“那一定很貴重,少爺要好好保管啊。”
“當然。”
這說法是唐遠臨時編的,不過,很帥的大叔是真,很貴重也是真的。
至于被神靈撫摸過,帶來福運,那是他心裏的願望,如果得到神靈的庇佑,他跟裴聞靳就能走的更長遠,一路走下去。
他望着車窗外的街景,眼睛一亮,“丹尼爾,前面就是我在國內就讀的高中。”
丹尼爾半天都沒反應,早就看戲看傻了。
車停下來時,丹尼爾還沒怎麽回過來神,他站在諾大的花園裏,聞着陣陣沁人心脾的草木香,看着盛開的不知名花海,飄飛的蝴蝶,人又傻了。
唐遠的脖子不知道怎麽在車裏扭到了,他把腦袋往右歪,不疼不癢,往左歪,像是扯到了哪根筋,疼的他嘶了聲。
見裴聞靳看過來,唐遠對他小幅度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正走着,唐遠忽然拉住男人的衣服,腳步慢下來,“你那個好哥們,就是張平,他現在怎麽樣了?”
裴聞靳的步子也跟着放慢,“結婚了。”
唐遠呆愣的眨眼,“那他的……”
裴聞靳說,“也結婚了。”
唐遠停在了原地。
所以說,那倆人到頭來都在現實面前低了頭?
裴聞靳把茫然的青年叫醒,“走吧。”
唐遠垂了垂眼,他看過很多同性戀教育片,也看過很多漫畫,前者現實向,後者偏虛幻。
這條路有多難走,只有真正踏上去,走了才知道。
裴聞靳低聲說,“你爸出來了。”
唐遠看見門口站着的人影,他将抓着裴聞靳衣服的手松開,垂在褲子一側,又抄進口袋裏,神經末梢一下子就拉到極致。
兒子一走近,唐寅就轉身上樓,一個眼角一句話都沒留。
唐遠自知不妙,他把背包給管家,給裴聞靳投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悶頭跟了上去。
丹尼爾好奇的問,“裴先生,那是唐的父親?”
裴聞靳,“嗯。”
“真年輕。”丹尼爾驚嘆,“看着跟你差不多,你們就像兄弟。”
裴聞靳的面色登時就沉了下去。
丹尼爾窘迫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該死的,我得罪了唐的伴侶,完蛋了。
有丹尼爾在,氛圍不會那麽微妙,他對中國的禮儀有一定的研究,卻還是會出錯,引得傭人們頻頻側目,倒是沒有什麽歧視,就覺得他好玩。
于是丹尼爾對唐遠家裏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家很漂亮,傭人們又願意教他中國禮儀,他很喜歡這裏。
丹尼爾捧着檸檬水靠近唐的伴侶,“裴先生,唐的父親接受你們的愛情嗎?”
裴聞靳閉目養神,沒有言語。
丹尼爾覺得唐的伴侶還在生氣,暫時不會搭理自己。
所以他打算找個地兒坐下來,想想怎麽跟唐說這件事,剛轉身就聽到沙發那裏響起聲音,“以前不接受。”
他折回去,跟對方一起往樓上看,“那就是現在已經接受了吧,上帝會祝福你們的。”
裴聞靳揉了揉額頭,但願。
書房裏,父子倆一個站着,一個坐着,誰都沒出聲。
唐寅把臉擱在指縫交叉的雙手上面,視線在兒子身上掃動,上上下下的掃。
唐遠有種自己在照X光的錯覺。
咕嚕叫聲打破了寂靜,唐遠捂住肚子,咽了咽唾沫,“爸,我下飛機到現在,就喝了幾口水,沒吃什麽東西。”
“活該。”唐寅罵道,“這麽大人了,不知道吃早飯,怪誰?”
唐遠,“……”
“還有,你蠢,他呢?也沒給你買吃的?”
“包裏有吃的,我沒想吃。”
“那還是你活該。”
卧槽!唐遠一臉萬分後悔,并且懷疑人生,我為什麽要挑起的這個話題?活膩了嗎我?
唐寅被兒子的表情逗樂,他繃着的面部線條柔軟了些,“過來。”
唐遠條件反射的繞過大書桌,挪到他爸身邊。
“手伸出來。”
唐遠伸出右手,聽到他爸手,“左手。”
他放在口袋裏的左手一抖,讨好的笑,“爸,戒指就是個鉑金的,不帶鑽,沒看頭,還是算了吧。”
唐寅直接去抓。
唐遠手腕生疼,他試圖把手從他爸的禁锢下抽離出來,一下沒成功,兩下還是沒。
“爸,你別這麽大勁啊。”
唐寅當沒聽見,目光在兒子無名指的戒指上溜達一圈,脖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你以為纏這麽個玩意兒,就能安全了?”
“不能。”唐遠撇嘴,“我想不到別的法子。”
唐寅說,“那就公開關系。”
唐遠抿起嘴角。
“怎麽,不敢?”唐寅端起茶杯抿口茶,“還是說,你覺得不值得?”
唐遠輕吐一口氣,“爸,你別激我。”
他靠着桌子,手胡亂撥了撥畢業前染回來的頭發,“公開關系不能由着我一個人亂來,要跟他商量。”
這話不知道怎麽把唐董事長刺激到了,他大力拍了下書桌,“跟他是商量着來,到我這兒,就是先斬後奏,小兔崽子,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爸?”
唐遠抽幾張紙巾把桌上的茶水擦掉,将弄濕的文件放到一邊,跟個小老頭似的唠叨,“都四五十的人了,脾氣怎麽還這麽大?多傷肝啊。”
唐寅火氣上頭,一時下不去,他的胸口大幅度起伏,鐵青着臉怒吼,“結婚不說,工作也不說,你當你老子死了是吧?”
耳邊的吼聲震的耳膜疼,唐遠把腦袋耷拉下去,“我怕你不同意。”
“所以你就先斬後奏?”唐寅疊着長腿,久居上位的霸道跟不可一世釋放了出來,他冷笑,“歌舞團那邊就算要你又怎麽樣?只要你老子一句話,別說大門了,你連後門都進不去。”
唐遠頭都大了,“別啊,爸,我是真的想進去。”
唐寅不給兒子留面子,話說的非常難聽,“進去了又能怎麽樣,你連你媽一半成就都達不到。”
唐遠卻不生氣,他小聲嘀咕,“我肯定比不上媽,我就是想走走她的路。”
唐寅似是沒聽清,“什麽?”
“爸你知道的,我對媽沒有印象,總覺得她離我很遙遠。”唐遠的聲音更小了些,臉上生出幾分一個孩子對母親的依戀,很幹淨很純粹,“我想離她近一點。”
唐寅的身子一震,與此同時,臉上的怒意跟戾氣全都散去,他坐在木椅上面,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來歲。
唐遠在心裏嘆口氣,視線往他爸側臉上瞄,思緒不受控制的往遠處飄。
前幾天他跟林蕭開了視頻,林蕭快40了,衰老的痕跡很重,三年下來,臉上鋪再多昂貴的化妝品,護膚品,狀态退化的速度還是攔不住。
反觀他爸跟裴聞靳,都沒什麽變化,仲伯也是。
“你出去,讓裴聞靳進來。”
唐遠的思緒被這句話拉扯回來,“我不能留下來嗎?”
“留下來幹嘛?”唐寅恢複成一貫的慵懶,“你不是老母雞,他也不是小雞崽。”
這形容真是……
唐遠轉個身又回頭,“對了,丹尼爾要在家裏住一段時間。”
唐寅擺擺手,“這個不用跟我說,既然是你的朋友,你自己拿主意。”
“那我去叫他。”唐遠不死心的問,“爸,真的不讓我留下來嗎?我不說話,就在旁邊站着,這樣也不可以?你再考慮考慮呗。”
唐寅抄起桌上的文件丢向兒子,“滾蛋!”
唐遠把文件接住放回桌上,垂頭喪氣的出了書房,他沒下樓,就站在四樓的樓梯口,大聲往下喊,“裴秘書,我爸找你——”
裴聞靳一上來,唐遠就把他拉到牆邊的沙發上,像是傳遞情報的地下黨組織,“我爸不讓我進去,要跟你單獨談。”
“沒事,”裴聞靳安撫的說,“我一會就出來。”
唐遠張張嘴,“有事喊我啊。”
裴聞靳揉揉他的發頂,“別瞎想,你爸不會對我怎麽着的。”
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威逼利誘,每一樣都輪番來過,最後一樣沒成功,對他無計可施。
現在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大風大浪過去了。
唐遠坐在沙發裏嘆氣,“我不下去,我就坐這兒等你。”
“好。”裴聞靳說完就進了書房。
唐遠焦躁的抖着腿,視線移到天花板的水晶燈上面,尋思他爸會跟裴聞靳說什麽。
按理說,倆人是上下屬,單獨聊公事的時候多的是,因為他的關系,私事勢必也聊,而且不愉快。
這次他爸會聊哪些呢……
唐遠低頭看手上的戒指,心想,都到這時候了,差不多是塵埃落定,已成定局,還有哪個環節沒跟上?
雙方家長會面?按照常見的流程,是該走到那裏了。
書房的門關上不到三分鐘,就從裏面打開了,裴聞靳反手将門帶上,在唐遠前面說,“我回老家一趟,把我爸媽接過來,兩家人吃個飯。”
唐遠的雙眼睜大,還真讓他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