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咱倆真的有代溝
回國的時候, 唐遠小手指上的戒指沒了, 無名指上多了一枚。
他在戒指外圍纏了一圈紅線。
白的是手指,紅的是戒指, 湊到一塊兒, 賞心悅目。
纏紅線不是要搞個性, 只是在公開關系前采取的安全措施。
公司裏的繼承人跟秘書手戴同款戒指,還都是戴的無名指, 太高調, 難免會引起猜測。
纏個紅線,勾上了神秘的色彩, 有人問起, 唐遠還能編出個故事來。
當初說好的, 畢業就結婚,唐遠提的。
裴聞靳日夜惦記了三年,那種執念早已深入骨髓,現在他們剛好又身處允許同性結婚的城市, 他不想放過這樣的機會。
唐遠這個年紀, 就是所謂的毛頭小子, 婚姻的圍城距離他還很遙遠,但陪他住進去的人是裴聞靳,他會很樂意,沒有絲毫的排斥跟猶豫。
即便他們領了證,沒有親朋好友祝福,也不被國內的法律認可。
那都沒關系, 只要兩個人真心實意的在一起。
奈何小本子還是沒有領。
原因在唐寅,他就跟開了天眼似的,一個電話打過來,劈頭蓋臉一通罵,大的小的一起罵。
教堂就沒去成。
唐遠上了飛機,跟裴聞靳坐一塊,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縱欲過度,萎靡不振,腎虛腎虧的臉,要是不用口罩遮一遮,肯定會吓到同行的幾個高管。
反觀裴聞靳,完全沒有那樣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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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言行舉止嚴苛自持,熟悉他的人還是能感覺得出來,他的心情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
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更有魅力,而且好像還年輕了一些,像是有吃什麽仙丹妙藥。
飛機起飛了,艙內沒多少嘈雜的聲響。
唐遠渾身不舒服,他在座位上左右小幅度的挪了挪,臉都白了。
“別亂動。”裴聞靳将靠枕放到他背後,手沒拿開,而是搭在他的腰上,力道很輕的揉着,頭側在他耳邊,嗓音壓的很低,“睡會。”
唐遠深陷在椅子裏,脖子後仰出漂亮的弧度,小刷子似的長睫毛不停顫動,眼睑下有一片青色陰影。
兩分鐘後,他自暴自棄的睜開眼睛,睡不着。
後面有呼嚕聲,是丹尼爾,嘴巴大張着,不時呵呵兩聲,傻裏傻氣的,做起了白日夢。
唐遠羨慕的啧了聲,他把腰上的大手抓出來,“昨晚你是不是害羞了?”
裴聞靳閉目不語。
掌心裏的薄繭被撓,心裏跟着癢癢,裴聞靳一把握住不老實的手,耳邊拂過來一口熱氣,他張開手指,跟那只手十指緊扣,拽住放到了小毯子下面。
唐遠不肯就這麽放過他,“什麽時候準備的?”
裴聞靳說,“很早。”
“很早是多早?”唐遠作出一副失望的模樣,“花都沒有。”
裴聞靳說,“目标太大,不好買。”
他在毯子底下的手捏了捏青年,“回去補給你。”
唐遠愣怔了許久,他想說,我只是逗你玩兒的,真不介意,先從嘴裏出來的卻是一聲嘆息。
裴聞靳的眉頭一皺。
唐遠看他那樣,就知道一定又想錯了,簡直就是在朝着錯誤的方向飛奔,要是不解釋,肯定要奔進死胡同裏面。
“你說你這個人,玩笑開不起,還不懂幽默,不懂風趣,真的是……”
裴聞靳聽着他嫌棄的數落,額角的青筋隐隐蹦了蹦。
唐遠又是一聲嘆息,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喃喃,“我怎麽就被你給吃得死死的呢?”
裴聞靳聽見了,他說,“一樣。”
唐遠一邊任由心裏的糖汁翻湧,一邊算賬似的哼了聲,“這成你口頭禪了?”
他的眼尾上挑,活脫脫就是個飛揚跋扈樣,“我算是發現了,不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你一到表達內心的時候,就給我來個‘一樣’,別的你就不會說,這倒是省心哈,下次你不會整出來‘同上’吧?”
裴聞靳一副完全不在頻道內的表情。
唐遠捂住半邊臉,“代溝。”
裴聞靳的面部肌細微肉抽動,他冷靜否認這個觀點,“不是。”
唐遠孩子氣的一口咬定,“就是!”
裴聞靳,“……”
唐遠誇張的咂嘴,“太可怕了,老裴,咱倆真的有代溝,現在好了,本來就沒什麽共同話題,生活習慣也大,我還跑去國外待了三年,這以後還得了啊。”
裴聞靳的面色黑了幾分。
“俗話說,三年一個代溝,咱倆就是,”唐遠憋着笑,像模像樣的掰手指頭,“三個半代溝,啧啧。”
裴聞靳的面色已經徹底黑了下去。
要不是在飛機上,他已經把人撈懷裏,堵住了那兩片上翹的嘴唇。
唐遠被扣的是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有點硌,他的臉上沒見笑容,憋住了,眼裏的笑卻藏都藏不住,“對于這三個半代溝,你有沒有什麽應對的措施?”
裴聞靳說,“沒有。”
“沒有還這麽淡定。”唐遠終于笑起來,嘴角高高揚着,“你應該說,三個半代溝算什麽,就是十個,我也能用我對你的愛填平。”
旁邊的男人沒出聲,投過來的視線卻滾燙燙的,能把人灼傷。
唐遠害羞了,他輕咳,“牙酸不酸?”
裴聞靳說,“不酸。”
唐遠眼睛看着前面,舔了舔嘴角,“那你牙口好,扛酸。”
裴聞靳看着他,喉頭攢動,碾出的低啞聲音裏帶着笑意,“所以你以後可以多說。”
“噢……”
手被用力扣緊,唐遠聽到耳邊的聲音說,“那兩個字不是敷衍。”
“我知道。”
他心說,就是你嘴笨嘛,不光嘴笨,還習慣簡明扼要,寡言少語,“可是,我還想聽別的。”
裴聞靳的薄唇拉成一條嚴峻的線條。
工作上,裴聞靳什麽時候都能有條不紊,從容不迫,沒有難倒的局面,感情上就不行了,他不擅長,沉默了會兒,他說,“我會試試。”
唐遠心裏的糖汁已經燒開了,咕嚕嚕往上冒着甜泡,他面上不滿的哎了聲,“你看着我的眼睛說話。”
裴聞靳将合在一起的眼簾撩開,側頭看過來。
那雙眼睛裏有一片迷人的深黑色,像一個能把所有生命都吸進去的漩渦。
對視幾秒,唐遠偏開了頭,郁悶的小聲嘀咕,“算了,你還是把眼睛閉上吧,這麽看着我,太要命了。”
裴聞靳的神情微愣,半響他寵溺的低笑着搖了搖頭。
唐遠從小到大都是過的少爺生活,一堆人伺候,他的懶根就是那麽長起來的,紮在骨頭裏,生機勃勃。
從昨天到現在,他的身體都很累很軟,懶根趁機狂野生長,一會要吃這個,一會要喝那個,自己大爺似的窩着不動彈,全程讓裴聞靳伺候。
乘務員經過時,裴聞靳正在給他剝橘子,将一片橘子肉送到他的嘴裏,他吧唧吧唧,眉心一蹙,“有籽。”
裴聞靳手伸過去。
唐遠半垂着眼簾,嘴微張,那粒圓不溜秋的白籽就掉到了他寬厚的掌心裏面。
那乘務員就是土生土長的A市人,知道唐家是怎樣的存在,也通過不同渠道了解一些唐家繼承人的信息,這是在飛機上碰見,第一次親眼目睹。
她心想,果真是嬌身慣養。
又看一眼,覺得哪裏有點微妙,卻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麽地方。
穿過走道,乘務員一怔,她知道哪裏微妙了。
明明是少爺跟下屬,一個伺候人,一個被伺候,卻非常的和諧,沒有一點生硬的感覺。
或許是……
那個伺候人的很不耐煩,只是将那種情緒隐藏的很好?
乘務員幾乎是立刻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因為對方身上的氣息嚴謹禁欲,沒多少人情味,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也始終沒什麽表情波動,不露聲色。
可如果現在乘務員原路折回,就能看到伺候人的那個略微擡頭,眼裏全是能讓人溺斃進去的愛意。
唐遠還維持着眼簾半垂的樣子,看似目中無人,其實視線一直落在裴聞靳身上,他氣呼呼的說,“水果店老板不講誠信,說什麽橘子沒籽,結果呢,一片裏面就有兩個。”
末了加一句,“而且還那麽貴!”
裴聞靳看過去一眼。
唐遠示意他繼續給自己剝橘子,“我已經畢業了,開銷不能再讓我爸負責。”
“網上的很多過來人說,剛工作的半年甚至一年,卡上都不會有什麽積蓄,會月光,賬很有可能算不清楚,反正就是剩不下來多少,所以我必須開始注意生活消費的方方面面。”
說白了,就是好好過日子了,接觸柴米油鹽,過平淡的日子。
裴聞靳目光深邃的看着他,眼裏有一個長輩的欣慰,也有作為一個愛人的鼓勵,“那你有什麽規劃?”
唐遠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裴聞靳将一片橘子肉抵進他的唇間,“工作規劃。”
唐遠張口吃掉,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聲音模糊,“學舞蹈的,比較順的發展要麽是讀研,要麽是出國深造,我在國外完成的學業,出國深造這個選擇就劃掉了。”
裴聞靳松了松襯衫領子,修長的手指輕動,将最上面那顆扣子解開,“那麽,讀研?”
唐遠瞥了眼男人的性感喉結,眼睛裏閃了閃,他吐掉嘴裏的白籽,說,“我想盡快進入社會。”
裴聞靳對他的新鮮跟期待感到疑惑,“你又不是沒進去過。”
“不一樣,那時候我是形勢所迫,一點樂趣都沒體會到,就覺得脖子上挂着一把刀,整天提心吊膽,生怕自己小命不保,還要連累一大堆人。”
唐遠的眼睛又黑又亮,“現在要是再讓我接管公司,我不會那麽手忙腳亂了,有經驗嘛,不至于兩眼一抹黑,每一步都要靠你牽着我走,不過有我爸在,暫時用不到我。”
“在我爸需要我之前,我還是投奔我喜歡的舞蹈吧,時間很寶貴的,我不想再往上讀了。”
裴聞靳看着他,覺得他驕傲自信的樣子很可愛,“找到工作單位了?”
“我早上跟丹尼爾聊過,他想辦個工作室,做舞蹈培訓,我覺得行。”唐遠說,“好歹是世界一流舞蹈學院畢業的學生,活招牌。”
裴聞靳道,“你要跟他合夥?”
唐遠搖搖頭,“丹尼爾喜歡中國,充滿了無限的幻想,等他真的下了飛機,站在中國的境地,接受一道道異樣的目光,估計就會有種被人潑涼水的感覺,還是摻了冰的,會受不了。”
他條理清晰,思維成熟,“親自體會一番以後,丹尼爾要是還堅持留下來,堅持辦工作室,我會盡全力幫他宣傳,讓大家對他的排斥跟歧視能小一些。”
裴聞靳嗯了聲,拿起一個橘子剝開。
“我想了想,能走的剩下幾條路就是當影視演員,當老師,或者是從事舞蹈編導的工作,給人編舞,還有就是當舞蹈演員。”
唐遠眨眨眼睛,“你猜猜,我選了哪條路?”
裴聞靳的言詞很幹練,“最後一個。”
唐遠的眼睛睜大,難以置信,“不是吧?你猜這麽準?”
“不是猜,”裴聞靳說,“是動了腦子。”
唐遠翻了個白眼,他用拇指摳着男人的拇指,“我想去我媽以前待的歌舞團。”
“你爸知道嗎?”
唐遠下意識伸手撓撓脖子,這個小動作暴露出他輕松之下的焦慮,“回去了再跟他說。”
裴聞靳說,“好好談。”
“昂,知道。”
倆人的音量一直都很小,只有彼此能聽得見,不會引起周圍其他人的注意。
聊了會兒,唐遠就不行了,他歪着脖子,腦袋搭在了裴聞靳肩頭,就着不舒服的姿勢進入了夢鄉。
裴聞靳把他身上的深灰色小毯子往上拉拉,随手拿起一本雜志翻了起來。
艙內的乘客除了裴聞靳,其他的都睡了,周遭一片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沉睡中的唐遠突然痙攣了一下,裴聞靳立即抓住他的手,在他睜開眼睛時皺眉問,“怎麽了?”
“沒事,就是做了個夢。”
唐遠抹把臉,輕喘着氣說,“我夢到陳雙喜了。”
他的瞳孔還有點渙散,很是不可思議,“以前沒有過。”
裴聞靳摸了摸他柔軟的發絲,“陳雙喜如果想再跳舞,站到所謂的世界頂級大舞臺上去,只有一個選擇。”
唐遠眼神詢問。
裴聞靳口中吐出三字,“換張臉。”
唐遠倒抽一口氣,“什麽?”
“改頭換面,用一個新身份回來,這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裴聞靳語氣平淡的說,“要麽他就忘掉夢想,忘掉舞蹈,一輩子躲在小地方,默默無聞下去。”
唐遠太陽穴一跳,“張家要殺人滅口?”
裴聞靳說,“當初陳雙喜能及時全身而退,說明手上攥着張家的把柄,讓自己活命的東西。”
“那為什麽……”
話沒說完,唐遠眼前的迷霧散去,他看清楚了真相,名噪一時的陳家已經成為過去,二少爺的身份如今對陳雙喜沒有好處。
唐遠沒想過再見陳雙喜這個老同學,腦補不出來那個畫面,想必不會跟溫馨,喜極而泣這類挂上鈎。
除了陳雙喜,還有另外幾個人,他都不想在今後的人生裏跟他們有任何交集。
不想再見。
裴聞靳看一眼腕表,“睡吧,還早。”
唐遠一時半會兒睡不着,他起身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冷汗都出來了,嘴裏忍不住咕哝,“仲伯肯定給我準備了很多好吃的,可是我吃不了。”
裴聞靳低頭撓眉毛,難得的有幾分窘态,“等你身體好了,再讓人給你做。”
唐遠從鼻子裏發出一個哼聲。
“我做。”裴聞靳順毛的說,“想吃什麽,你盡管點。”
唐遠心裏偷着樂,“算了吧,你那麽忙。”
“工作以外的時間都給你。”
唐遠一臉“這還差不多”的表情,他給了裴聞靳一個眼神,倆人偷偷在毯子底下牽起了手。
這趟航班飛行時間長達十幾個小時,第二天早上到的A市。
大雨瓢潑,迅疾的雨水從上空落下來,擊打在地面上,飄起一片片白霧,又快速被雨幕吞噬,反複不止。
唐遠觀察着丹尼爾的反應,怕他做出暴走的行為。
丹尼爾雖然不了解中國的文化差異,但他又不傻,不會不知道別人看他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不過他沒有露出過激的情緒,只是收起了嘻嘻哈哈的那一套,抿着偏厚的嘴唇,那張黑帥的臉部線條也繃了起來。
這些反應足夠透出他的不開心,失望。
唐遠安撫的拍拍丹尼爾的肩膀,跟他說起自己被叫黃種豬的經歷,用的是一種很平靜的語氣,在他憤怒的眼神裏說,“你明白的,這是難以避免的現象,你能做好心理準備嗎?”
丹尼爾抓住他的胳膊,彎着腰把頭低下來,湊過去問,“唐,那家夥是誰?”
“前年的事了,”唐遠說,“工作室的事不急,你先跟我回家吧,住上一段時間再看。”
他給他爸發微信,說自己到了,“丹尼爾,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了中餐。”
丹尼爾的注意力立馬就跟着轉移了,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神情非常雀躍,“中餐?我可以嘗試,我的适應能力很強,唐,我們什麽時候出發?我想現在就去你家。”
唐遠尚未說話,幾個同行的高管就過來跟他打招呼,個個臉上都是通宵乘機的痕跡。
“少爺,我們先去公司了。”
“今天沒假?”
幾個高管一臉迷之沉默。
唐遠自覺戳到他們痛處,而且自己身份比較尴尬,也迷之沉默。
裴聞靳打的圓場,他的語氣似乎跟平時一樣,沒有起伏,唐遠卻知道他在生氣,原因不清楚。
目送同事們離開,裴聞靳往衛生間方向走。
唐遠讓丹尼爾給他看着行李,自己後腳跟了上去。
一進衛生間,裴聞靳就皺眉問青年,“小遠,你那個同學平時跟你說話,也湊那麽近?”
唐遠的嘴角抽搐,“沒多近啊。”
“沒多近?”裴聞靳擡手去模他的臉,“唾沫都噴上去了,你沒感覺?”
唐遠說,“你剛才生氣就是因為這個?”
他看過去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大孩子,“這樣不行,我是跳舞的,要從事舞蹈工作,排雙人舞的時候,我跟我的搭檔會有一些必要的肢體接觸……”
後面的話沒說完,唐遠的臉被大力捏住了,捏的他生疼,他按住男人的手腕,“你要我帶着幾個大青印子回家?”
裴聞靳的手一松,他心裏煩躁,反射性的模口袋。
唐遠看得眼眶發熱,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臺上是臺上,臺下是臺下,兩碼事,我以為你早就能接受了,也能理解,大一那會兒,元旦晚會,我跟學姐跳了《初戀》,你在的,你都看到了,不是嗎?”
裴聞靳微阖眼簾,遮住眼底洶湧而出的病态陰暗,他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嗓音沉沉的,“更嚴重了。”
唐遠聽不懂,“什麽更嚴重了?”
裴聞靳沒有解釋的打算,他捏了捏鼻梁,面上沒什麽表情,好像前一刻的暴怒只是錯覺,“出去吧。”
唐遠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以後在這件事上面,他跟這個男人還有的吵。
尊重,包容,信任,這幾個都是需要磨合出來的東西。
全指望大把的時間,外加一顆真心。
唐遠尋思,他要盡快買一些跟舞蹈演員相關的書籍回來,還要抽空帶這個男人去看舞臺劇,歌舞劇。
一旦足夠了解,就能慢慢理解。
關鍵是要有耐心,願意花那個心思,無論是哪一方。
唐遠蹙蹙眉心,好像遺漏了什麽,想起不來了。
遺漏了什麽來着……
裴聞靳還沒走兩步,手就被拉住了,他側低頭,“怎麽了?”
唐遠不說話,把人拉到隔間裏親了又親,完了緊緊抱住,“記得三年前我跟你說的那個司機嗎?兩個人在一起,要多交流,不能一個人鑽牛角尖。”
裴聞靳揉了揉他腦後的發絲,手往下移,掌心下的線條褪去青澀,變得成熟堅韌,肩膀也長寬了,做好了迎接生活歷練的準備,已然能獨當一面。
唐遠沒有得到回應,他從男人懷裏擡起頭,“聽到沒?”
裴聞靳并未回答,而是用聽不出情緒波動的語氣問道,“如果位置調換,你是我,你能理解,并且接受?”
唐遠被問住了。
裴聞靳深黑的眼眸眯起,他一字一頓,言詞極其直白,“你能看着我跟別的人做出拉手,摟,抱,貼面等肢體接觸?”
唐遠幾乎是低吼着脫口而出,“不能!”
那樣子像是一只要被人挖走身上一塊肉的獸類,瀕臨發狂。
裴聞靳滿意的将薄唇一掀,“所以我吃醋,介意都是正常的,是不是?嗯?”
唐遠被男人的理論打敗,臉也被啪啪打了一頓,他有點惱羞成怒,還有點無奈,最後只能耷拉着腦袋無奈的嘆氣。
“好吧,是正常的,這個問題比較複雜,等發生了,我們再就事論事。”
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臉色微變,擡起頭說,“你跟我一起回家吧,我爸在家裏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