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猴哥五哥*三
侯岳帶着人趕到的時候,夏嵬和左佑已經在跟挾制劉五的人成對峙狀态。
車未停穩,他蹦下車,眼尖的從一群圍合的人群中看見了劉五。
侯岳的車,急剎帶起的塵土飛揚而起,剎車聲刺耳穿肺,劃破冷空氣。他的焦急全部寫在臉上,天生拽也蓋不住心底的焦急。
景馳譽看過侯岳的照片,看見這陣勢,面上一驚,擡手讓人把劉五推進車裏,實在沒人敢動劉五,一群人只好死死圍合住。
冷風烈烈,侯岳雙手插在風衣兜裏,北風呼嘯掀起他的衣角,臉上的焦急在看見劉五後,變成了噬人的狠厲。
被包圍的縫隙中漏出了劉五的皮膚,僅憑那點皮膚的顏色,他也能認出那個人是劉五。
左佑松了口氣走到侯岳面前,看了他一眼。侯岳扭頭對左佑擠出一絲笑,左佑被他笑的瘆得慌,他很想說:笑的太他媽難看了!
侯岳線掃過一衆人,停在一個點上仿佛誰也沒看,他問:“跟我走,還是,跟他們回去,我保證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想好再說。”
侯岳這句話別人聽不出什麽,只會覺得這個人霸氣又強橫,往這兒一站一副無所畏懼的架勢。可是稍微了解他的人,就能聽出話裏的妥協。
這份妥協,為劉五。
圍合的密不透風的圈裏發出一聲笑,劉五笑着說:“你來都來了,我有的選嗎?”
侯岳嘴角一勾,很快又消失,擡手向身後一勾,他身後六人擡腳就要上前。
景馳譽突然開口:“慢!五哥,您最好跟我們回去,這是您朋友,我們不想傷人。”
劉五:“打電話伍陽,現在!”他聲音雖然不高,但是語氣不容置喙。
幾個人窸窸窣窣的動作時,夏嵬突然把左佑拽到身後,他的動作太迅速,讓侯岳也警覺到對面人群裏的動靜。
侯岳一個箭步向前,就要沖進去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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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岳一動,他身後蓄勢待發的六個人全都快步跟了上去。
夏嵬一手護着身後的左佑也快步跟了上去,伸手拽住侯岳低喊:“侯岳!”
夏嵬這一聲,讓被圍合劉五的人失控了,推推搡搡間兩個粗壯的黑西服被劉五踹了出來,同時響起一聲爆吓:“滾!侯岳?!”
侯岳被夏嵬拽的一個趔趄向後,差點沒坐地上,等他定睛往人群裏看時,才發想那群黑西服裏有人後腰別着qiang,幾個人伸手摸搶的動作讓他渾身汗毛像被電流掃過,侯岳掙脫開夏嵬就往人堆裏沖。
左佑也吓到了,這群人根本不隐藏,動作稍微大一些,就能看見每人腰後都別着一把qiang。
侯岳還沒沖到圍着小五的那群人前,就聽見qiang上膛的聲響,他眼睛一閉大吼一聲“劉五!!!”
他的嘶吼還未落地,圍合劉五的人群齊整利落的分向兩側。
景馳譽眼珠咬掉地上了,伸手制止:“別!五哥!放下!”
劉五靠着後車門緩緩站起身,笑的匪氣十足,qiang口直指自己的太陽穴,看着侯岳說:“過來,帶我走。”他說着擡起另一只手伸向侯岳。
左佑想去拉侯岳,那群人對他們來說如狼似虎。
可見劉五拿自己要挾這群人,再看這群黑西服的模樣,仿佛被吓破了膽一樣,各個面如豬肝色。
打通電話的人顫巍巍的把電話遞給劉五:“五哥,電話。”
侯岳眼睛一直盯着頂在小五太陽穴的qiang,他活了這麽久所有的狼狽和驚恐仿佛都是眼前這個人給的。
隔着幾步遠,兩人的眼神清冽纏綿。
就算再狼狽,再驚恐,他也想說:好想你,和那年冬天的清晨。
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侯岳。
劉五沒眨過眼,定定的看着侯岳。
“大哥,景叔那邊你全權代理,轉讓時候我再回去,嗯……行。”
電話挂斷,兩人已經是面對面。
劉五擡手想牽侯岳,侯岳躲開了。他伸手抓住劉五握槍的手腕,搬着劉五的手,槍口直接頂在自己腦門上。
侯岳表情很平靜,眼底卻隐含癫狂,他笑着問劉五:“什麽感覺?”
劉五從侯岳搬着他的手,槍口指向自己時就開始手抖,他一再壓制渾身的顫栗,眼神裏盡是恐懼,他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想掙脫,手和胳膊均抖的厲害。
被扼住咽喉的他敵不過以命相抵的侯岳。
侯岳堅決的抓着小五的手腕用那個黑洞洞的qiang口指着自己額頭,看着小五的神情一點點奔潰,他笑出了聲。
夏嵬兩只胳膊抱緊左佑,左佑掙不開,只能放開嗓子喊:“侯岳!你敢犯渾!絕交!絕交!”
夏嵬很無奈,這些熊孩子一個比一個能瞎胡鬧。
那群黑西服,對劉五很恭敬,語氣能聽出來,動手的時候又都懼怕劉五。
侯岳是被感情沖昏了頭,左佑是被侯岳吓傻了。
左佑喊完,侯岳開始帶着小五一步步後退,qiang始終指在自己腦門上。
劉五的淡定從容終于碎了,暴怒發狂的吼:“都給我滾開!”
北風獵獵不敵這聲嘶吼的萬分之一。
景馳譽眼看劉五要上侯岳的車,上前一步,問:“五哥您給個期限。”
侯岳從劉五手裏拿走搶,不等劉五開口,他撩眼皮冷飕飕的目光盯了景馳譽一眼:“無限期延長。”
劉五看着侯岳補了一句:“伍陽會去找景叔。”他掰開侯岳的手把qiang拿出來,回手扔給景馳譽,“告訴景叔,東西想要,盡管拿去,再動我的人,我可以送他去跟李國棟下象棋。”
景馳譽目光晃蕩的厲害,對一群人招手上車,兩輛車幾秒鐘消失在視線裏。
左佑跑到侯岳身邊,沒等站定先給了侯岳一腳,“給你能耐的,去死呀!”他吼完自己都沒發覺掉了淚。
侯岳張開胳膊抱住左佑,終于漏出一個正常的笑:“其實我也害怕,差點吓尿了。”
左佑驚懼大于氣憤,推開侯岳想給他一拳,剛擡胳膊又被夏嵬抓住了,他回頭瞪夏嵬,夏嵬卻皺了下眉頭,很心疼,擡手給他擦了下眼角:“真出息!”
侯岳被松開後,先回頭看了眼劉五,劉五垂着受傷的手正靠在車門上打電話。
夏嵬問侯岳:“你們回津市?”
侯岳點頭又問:“你們不回?”
左佑舔了下嘴心虛的沖侯岳喊:“許你男朋友滿世界亂跑,不許我随身帶着男朋友,看什麽看!”
侯岳被他噎的想怼人,但是被打完電話的劉五聽見了,走過來打趣左佑說:“小佑有男朋友了。”他這話是跟左佑說的,眼睛卻一直看着侯岳的側臉,奈何侯岳不給他的正臉瞧。
左佑攢着氣,被打趣了不還嘴太難受,他留了句“五哥你可輕點折騰吧!”轉身拽着夏嵬走了。
侯岳從夏嵬車上拿了藥箱回車裏,全程包紮擦藥不說話,任由劉五眼神攻勢,語言攻勢,甚至最後拿腿蹭,上手撩,就是不搭理。
一副“爺今天玩高冷”的表情。
劉五五根手指蹭他鬓邊插|進頭發裏,抓了幾下感覺侯岳一激靈,壓低聲音說:“說句話,想你了。”
侯岳除了手指在動,其餘一切好像都僵着。
“不說話,摸了。”劉五把手從一頭卷毛裏拿出來,順着肩頭下滑,直到伸進風衣下擺裏,觸手冰涼,侯岳還是躲了一下。
劉五終于覺出來不對,頭壓的很低,仰頭對上侯岳氤氲朦胧的眼珠,手捏住侯岳後頸,拉着人跟他額頭頂着額頭:“別哭。”
侯岳沒哭,其實劉五的手溜進他衣服裏,他就想耍流氓了,特別想,想耍流氓也想劉五,不知道哪個更想,一時難分高下,所以是急的。
真不是想哭,猴哥如是想。
劉五一個一米八幾的個子,為了哄男朋友硬是給自己擰巴成了一米二,從額頭親到下巴,又把眼尾的濕潤蹭幹,才開口:“我本來自己開車回津市,沒想到他們追上了,還通知了你。”
侯岳終于給了點反應:“信息不是你發的?”
劉五終于挺直了腰板,湊上去嘬了口唇肉說:“不是,我還想悄麽聲回去給你個驚喜,都讓這幫人給攪合了。”
侯岳心裏竊喜,嘴上不饒人:“活該,你該被抓回去,再關五百年。”
劉五笑的賤兮兮的:“那你豈不是要再撸五百年,鐵杵也得磨成針了。”
侯岳扛了他一肘子:“別不要臉了,沒你我還找不出第二個了,就算看不順眼,能湊合打一炮的總該有吧,真以為舍你其誰呢。”
劉五眉心一皺:“真的?”
侯岳可沒心大到能接一句“真的”,他現在忌諱着呢,倆人在一起的坎坷想想都後怕,總算不那麽忐忑了,打打嘴炮得了。
劉五就知道他說不出來,誰沒弱點。
他的弱點就是侯岳。
侯岳的弱點就是他們不能分,哪怕分床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