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顆流星，忘記許願了
王一川和孫果在木樹家樓下等了幾天，一無所獲。木樹已經接連兩天每天七點出門，淩晨兩點前回來，時間點兒掐得比都市小白領還準，這期間，這附近連田夢的影兒都沒有一個。
“這樣等得好無望啊。”孫果看看手機，淩晨一點半，木樹的保姆車又準時出現在了地下車庫門口。又是木樹和助理兩個人下車。“川哥，今晚沒指望了，我去前面超市買點兒吃的，你要帶什麽？”
“一盒牛奶。”看見下車的又是木樹和助理兩個人，王一川也收起了手裏的相機。
孫果特意繞去了一家離木樹公寓遠些的超市，如果總是淩晨的時候在同一家超市買東西，會不會被注意到？孫果心裏暗自得意，果然是推理小說看太多，這樣的頭腦，該去做情報工作啊！
從超市拎着塑料袋往外走，一對母子站在超市外，“媽媽媽媽，快看，是流星！是流星！”五六歲的小男孩兒，高高舉着手臂，尖着嗓子沖母親喊。
順着小男孩兒指的方向，孫果仰起頭，心裏想着，北京五環內，星星都難見，哪來的流……
“咦？”剛剛自己看到的，是流星？北京的夜空沒有漆黑一片的時刻，但就在這片泛紅的夜空上，剛剛自己看到的，明明是流星啊？靠，忘許願了，孫果咬咬下唇，後悔。
“哪有流星，肯定是飛機。”孩子媽媽的聲音。
“是流星啊，剛才，從那邊落下去了。”一個清澈的男聲，只是不帶半點溫度，有點兒耳熟。孫果順着聲音看過去，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站在那對母子旁邊，深色衛衣棒球帽，外套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還半仰個頭望着天。
木樹！？孫果心裏咯噔一下，趕緊轉過頭避開對方，轉念一想，木樹也不認識自己，何必心虛。再轉過身時，木樹已經往公寓方向走去，手裏拎了瓶喝了一半的可樂。
“你看嘛，媽媽，那個長得好看的哥哥也說了，是流星！”小男孩不依不饒。
“他也眼花，這個地方不可能看到流星。”男孩兒母親斬釘截鐵。
“我也看見了的。”孫果說完，還沖小男孩兒挑挑眉，逗得孩子咯咯笑出了聲兒。
“媽媽、媽媽，阿姨也看見了！”又出現一個贊同自己的人，小男孩興致更高了。
“好啦好啦，趕緊回家。”雖然母親催促着，臨走前，男孩兒還沖孫果使勁兒揮了揮肥嘟嘟的小手。
孫果滿足的往回走，走出兩步，猛然回過勁兒，她明明比木樹還小一歲，怎麽木樹就是“長得好看的哥哥”，自己就是“阿姨”？現在的小鬼，果然都膚淺、勢利眼，只看臉！
“買什麽了，去那麽久？”見孫果小臉皺一團的走過來，王一川遠遠地伸手接過她手裏的塑料袋。
“剛才看見一顆流星，有尾巴的那種。”
“北京三環內看見流星？”王一川一臉不可思議。
孫果想說“是真的”，可話到嘴邊沒了聲音，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剛才小男孩兒的感受，成人的世界是這樣的，大家活在一套既定的思維模式下，北京三環內絕對不能看見流星，深海大魚絕不能潛行溪底，然後好看的人呢一定得和好看的人在一起，所以那些長大了的人，才會寫那麽多公主和王子的愛情……
即便剛才的媽媽也看見了流星，她也一定會在心裏暗示自己那是眼花了。還是孩子的眼睛清澈些，看山是山。但是，木樹也說他看見了呢。
“剛才看見木樹了，在超市門口，買可樂。”想起木樹，孫果換了個話題。
王一川搖搖手裏的相機，“我也看見了”。
“能發？”孫果問。
“只要是木樹相關的，發出去都是爆款，粉絲就喜歡看偶像私下的樣子。不過這陣兒不能，發出去不是就把咱暴露了嘛。”王一川低下頭，一張張回看剛才拍的照片。
孫果拿過王一川手裏的相機，鑽進車裏，抱着電腦倒照片，“這張得處理，這張也得遮一下。”王一川探過頭，看着孫果說需要處理的照片，問：“這照片沒什麽問題吧，連路人都沒有一個，處理什麽？”
“他手上的可樂有問題，我看資料裏，他今年才代言了一款別家的飲品，是竟品，這樣直接發出去，不太好吧。”孫果一邊說着一邊已經動手打起了馬賽克。
“想得挺周到。”王一川長期跟前線，這些小細節很少放在心上。
“将心比心嘛，有時候覺得他們也不容易，要是深夜随手買瓶飲料都被別有用心的人拿去炒作，這樣的日子過得太可怕了。”
“孫果，你對所有明星都這樣？”
“靠，川哥，別誤會，我可不是木樹的粉絲，他那張臉……”孫果伸出食指，在自己臉前劃了兩圈兒，接着說：“太好看太精致了些，跟我喜歡的類型完全不一樣。”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
“嗯，大概是醜得比較有特色那一類吧。”
“黃渤？孫紅雷？”
哈哈哈哈哈，小小的車廂裏，一陣大笑聲。
“孫果，今天也念首詩吧。”
“想聽什麽？”
“都可以。”
“那我背首現代詩吧，我的孤獨是一座花園，記不全，你別笑啊。”
“我不笑你，這詩我連名字聽都沒聽過。”
哈哈哈哈，又是一陣笑。
“孤獨是一座花園，但其中只有一棵樹……冬是孤獨，夏是離別，春是兩者之間的橋梁，惟獨秋，滲透所有的季節……往昔是湖泊，其中只有一位泳者：記憶。光明只在醒覺時工作，黑暗只在睡眠中工作……”
夜又深了，半睡半醒中，孫果想起那顆流星，忘許願了呀，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