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個沒演技，歌也只有粉絲才聽的偶像
“哎，川哥，那是木樹的車吧。”孫果猛搖小憩的王一川。王一川眯眼看了看正在往車庫開的一輛白色高級小車，“京N……102，對，是木樹的。車裏的人看得清嗎？”
“看不清楚，哎，門禁刷卡那裏，有兩個人！”
王一川火速舉起相機，拉近焦距一看，嘆了口氣。“沒戲。看見沒，穿軍綠外套戴黑色鴨舌帽那個是木樹，旁邊黑羽絨服那人是他助理。現在幾點？”
孫果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十二點半了。”
“換我盯一會兒，你先睡吧，一般有助理跟着回來，都不會有其他事兒了。你把椅背放下去，睡着舒服些。”王一川對孫果說。
“川哥，調節椅背的開關在哪兒？”孫果在座位旁邊摸了好一會兒，找不到。
“你右手邊，算了，我幫你吧，這個開關被杜漢掰壞過，得用點勁兒。”王一川一手撐着座椅一角一邊探過身子，摸到開關用力一掰，孫果靠着椅背順勢往下倒。王一川這時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罩在了孫果上方，趕緊側過身子，坐回了駕駛座。
短暫的尴尬後，車裏頓時陷入安靜，似乎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兩人都已睡着。
“細草愁煙，幽花怯露，憑欄總是消魂處……春風不解禁楊花，蒙蒙亂撲行人面……一場愁夢酒醒時，斜陽卻照深深院……”
“碎碎念什麽呢？”王一川是個夜貓子，夜越深精神越好，一旁孫果若有若無的碎碎念被他聽進了耳朵裏。
“你沒睡啊？我睡不着，念詩玩兒，平時也這樣。吵着你的話，我不出聲兒了。”孫果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哦，沒事兒，你念吧，反正我晚上也睡不着。其他人睡不着不都數綿羊嘛？你這習慣還真是奇特。”
“數綿羊其實不适合我們中國人，在唐詩宋詞裏找點悲秋傷春感慨時光易逝的念念，睡不着的時候還能打發時間，背到忘詞兒時，自然就睡着了，特別好使。川哥，你要不要試試？”
“你念吧，我聽着。”看見木樹助理從公寓走了出來，王一川緩緩閉上眼睛，孫果低聲的碎碎念又在耳畔響了起來，有些字句聽不清楚，原來詩詞連起來聽，像極了搖籃曲，王一川嘴角不禁揚了開來。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白雲一片去悠悠……”
“春江花月夜？”
“嗯。”
“孤篇壓全唐啊。”
“嗯。”
夜深了，一輪冷冷的月亮懸在空中，王一川一時有了些時空交錯的感覺。
……
張浩哲走出木樹的公寓，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想起剛才在公寓裏和木樹的對話，還是讓他心焦。
“木樹，唐姐拿了幾個新劇本過來，你要不要看一看。還有幾個綜藝節目的企劃，你要感興趣，我們就去過問一下。”
“晚上吃飯的時候不是還說把精力放專輯制作上嗎？”木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斜躺在沙發上，又輕哼一聲，“劇本，遞到我手上的能有什麽好劇本。”
“話是這麽說，但其他工作也不能耽誤不是。只有電視劇和綜藝才能擴展受衆群。你看現在這劇收視不挺好嘛，而且你和田夢的……”
“浩哲，你想說的究竟是什麽？”木樹臉上挂着淺笑，望着張浩哲。
“那我直說了，木樹。你這兩個月，能不能和安筠少些聯系，至少明面兒上。你也知道，安筠的形象定位和你真的不搭。”
木樹點下頭，示意張浩哲繼續說下去。
“最近你和田夢這邊，粉絲還挺喜歡，而且雙方公司也做了口頭協議。”
“所以，因為這些原因，我交個普通朋友都不行是嗎？”木樹口吻依然淡淡的，只是臉上的笑不知何時隐去了。
“木樹，你不要這麽偏激，公司的意思是，至少明面上別那麽明顯。你也知道，現在的粉絲做起事來很吓人的，我們也是為安筠那邊着想。現在的粉絲都說自己是真愛粉，可一旦喜歡的偶像真談戀愛，那都能變黑粉，你看看現在有哪個正當紅的流量男星敢認認真真談戀愛？流量男星曝戀情，那就是等死！好不容易經營到現在的事業，要拱手送人嗎？”
“我知道了，一個又沒演技歌也只有粉絲才聽聽的偶像，除了讨粉絲喜歡，還能做什麽呢。”木樹眼神避開張浩哲，如此說到。
“你別妄自菲薄，最近這個電視劇反響就挺好的，業內也覺得你的演技比其他小……同批藝人更自然。”“小鮮肉”三個字險些說出口，張浩哲趕緊咽進肚裏，是的，木樹不喜歡這三個字，一直都不喜歡。這三個字仿佛将他所有的努力都掩蓋了，大衆看到的，只有一張空洞洞的臉。
“行，不在明面上聯系了是吧，本來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無所謂。”木樹一直低頭把玩着手機，張浩哲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明天還有個雜志專訪，我上午八點過來接你，先走了。”
“嗯，明天見。”
張浩哲知道，木樹不會和人争吵，對自己不樂意的事情，他只有消極抵抗和默默承受兩個選擇。他築的那面牆太厚，心底再波濤壯闊的情緒傳遞到別人那裏，也都雲淡風輕了。
如果木樹是個情緒稍微外露的人，應該是個很好的做朋友的人選，張浩哲思及此，趕緊搖搖頭，告誡自己——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