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6)
表了他心裏的念想怕是不容易了。
可執着了這麽多年讓他放棄也是不甘心，不願意，正是因為如此他才痛苦難當。
沒有人明白他一輩子都活在長兄的陰影下，有長兄在從來沒人提起他，長兄死了他依舊争不過，搶不過，還要承受着長兄帶來的福澤，這種不甘不願化成了怨恨和搶奪的動力。
一定要證明些什麽，讓人知道安國候不是只有長兄，還有他蕭明遠，誰還能記得他也是庶吉士啊，也是憑着自己十年寒窗苦讀靠自己真本事考上的名次啊！
他也曾躊躇滿志，也曾真的刻苦努力過，可為什麽沒人看到他的努力呢。
他深深的挺（和諧）進她柔軟的身體裏，滿腔的不甘化作了本能，在妻子溫柔的撫慰下漸漸的平息。
不知過了多久，屋裏終于停止了羞人的聲音，化作了一片平靜。
蕭明遠摟着馬氏躺在床上，撫摸着她平滑的肌膚心裏異常的平靜寧和，“明月，你後不後悔嫁我，這年跟着我沒少給你委屈受。”
雖然已經三十出頭了，可蕭明遠依舊清俊溫潤，風度翩翩，身上更多了一份成年男子才有的成熟穩重，讓人挪不開眼，不得不說蕭家的男人樣貌氣度都是非常出色的，少有人能及。
馬氏靠在他的懷裏，“後悔這會子也晚了，我都人老珠黃了，呵呵呵！”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蕭明遠氣惱的在她肩頭咬了一口，恨恨的斥道：“你還想離開我不成，我告訴你你死了也是我蕭明遠的鬼，入的是我蕭家的祖墳，哪都別想去！”聲音裏多了些羞惱之色。
馬氏忽然咯咯的笑了，極為的歡快愉悅，好似當年那個活潑開朗的明月又回來了，“我怎麽攤上你這麽個爺們呢，算了看在孩子的面上我也認了。”
“哼！我跟你客氣一下的，你還當真了！”蕭明遠氣的呼呼的，一翻身壓在她身上，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馬氏身上，報複她，看着她喘不過氣來自己卻嘿嘿的笑，像個無良的壞孩子一般，我不好你也不好我才高興呢。
馬氏忽然覺得，蕭家男人其實本性都是一樣一樣的，都那麽霸道不講理，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還小氣護短的很，心眼跟針別一樣。
馬氏沒好氣的拍他一下，“快下去，這可怎麽辦，讓下人可怎麽看我啊，大白日的，哎呦！真是都怪你，出什麽幺蛾子呢！孩子都多大了！”回過味來心裏又不好意思了。
蕭明遠嘿嘿的壞笑，“怕什麽，孩子們知道肯定只有高興的，哪個敢嚼舌根子，我就拔了她的舌頭去。”心裏忽然就敞亮多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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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壞人有心肝麽？我認為也是有的，只是被蒙蔽了雙眼而已。
☆、122章訓誡
二房這邊難得能有這樣溫馨的時候，正院的奴才們都為馬氏高興，晚上夫妻二人叫了孩子們一起過來吃了飯，馬氏臉上一直洋溢着喜悅的笑容。
芷玉好容易被放了出來，心情也蠻好，撒嬌打诨的給父親撒嬌，哄的蕭明遠高興的哈哈大笑，對瑜哥都和顏悅色了幾分，要知道對待嫡子他一向是個嚴父。
馬氏抿嘴角抿着笑給他們父子夾了菜，“多吃些，今兒你爹還說你瘦了要我多做點好吃的給你補補呢，還說道你的婚事了，你爹想給你找個文官的岳家，将來好幫襯提攜你一把，你也知道咱家是武将，在這方面确實弱了些，西府你三叔當年也沒少受委屈呢，你心裏可要有數，就算你有了功名想要一飛沖天并不容易呢。你爹為了你苦心籌謀了很多。”
她不遺餘力的拉近父子之間的感情，幫襯着蕭明遠在孩子面前多抖一些好話。
蕭瑜面色一紅，微微欠身，“是兒子不孝，讓爹娘為我操心了，我會用心讀書，不會偷懶的。”
瑜哥讀書确實很用心也很能吃苦，并不是個纨绔的孩子，不過他對蕭琦心裏卻有諸多不滿，尤其是他為難自己的父母，這一點就讓蕭瑜很不虞。
蕭明遠和煦的望着兒子，心裏是驕傲的，“嗯，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爹心裏很安慰，不要死讀書，也要了解外面的事情，庶務也要學會打理，學習打理庶務也能從中學到很多東西，好像你三叔，其實說白了就是在工部打理瑣碎事情的。但他還是靠自己的本事站穩了腳跟，這就很不易了。”
不經意看到了瑜哥眼裏的不以為然，大概是覺得不過是一個五品官有啥好炫耀的呢。
蕭明遠放下筷子，臉色有些嚴肅，“瑜哥你是不是瞧不起你三叔？”
瑜哥沒敢回答，低垂這頭，并不答話。但臉上的表情确實說明了這一點。
蕭明遠冷哼一聲。“黃毛小兒！你以為官場那麽好混麽？武将之家想要擠進文官圈子何其艱難，當年要不是憑着你大伯的那點功勞，我們連門都踏不進去。當年你祖父走後家裏情況非常艱難。在朝中沒有了頂梁支撐大局的男人，那時我也剛入朝不久，壓根就沒有什麽人脈。若不是你大伯還被皇上惦記着，我們可能會更艱難。我和你三叔都受到了文人的排擠和漠視。在部裏舉步維艱，你三叔憑着一股子韌勁硬是留在了工部。站穩了腳跟，得到了工部官員的認可。
而我也是因為得了你外公的提攜才能越走越順利，你不要不以為然，你大伯的死對安國候是巨大的重創。影響比我想象中還要深遠，時至今日我都不得不承認，我能在朝裏走到如今這一步。很大原因憑借的是你大伯的餘蔭啊！”
雖然他有些怨恨大哥，與其關系也并不和睦。但作為父親他不會把怨恨和污糟教給自己的兒子，還是希望他能學會寬懷，把眼光能放遠一點，客觀看待問題。
終究作為父親他希望自己兒子的路能走的比自己遠，比自己更順。
瑜哥低着頭想了好一陣子，才點頭道：“我明白爹的意思了。”
蕭明遠一挑眉，問道：“你明白什麽了？”
“我姓蕭，無論任何時候都要以蕭家為己任，不管我們有什麽仇恨，都要一致對外，以蕭家的名聲為要，不能做出損害蕭家名聲的事來。”他望着父親朗聲回答。
蕭明遠這才露出一絲笑容來，“這才是我蕭明遠的兒子，我相信你不比琪哥差，爹對你寄予厚望。”
瑜哥眼中露出激動的神色，連連點頭，“爹您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嗯，玉兒呢，可明白了？”蕭明遠突然扭頭看着女兒有此一問，目光嚴肅犀利。
芷玉心裏咯噔一下，面色發紅有些手足無措，求救般的看着馬氏，希望母親能幫自己說兩句好話，馬氏卻低頭自己吃起了菜，并不理會。
當爹的教導孩子，馬氏從來不插嘴，哪怕是孩子們挨揍她都不會說話，只會背地裏哭一哭上點藥勸解一下，卻不會拖他的後腿，讓他在孩子們面前失了威嚴。
芷玉見母親不理會自己，臉更紅透了，不自在的搓着衣角，“爹，我，我……我只是替表姐抱不平罷了，她不過是個商戶女，竟然屢次搶白母親，我心裏不服。”
蕭明遠神色依舊冷然，心裏氣惱卻消了一些，玉兒這孩子是個孝順的，待自己喜歡的人是掏心窩子的好，這一點還是很難得的，不過那個惠玲可不是個好的。
“你為你娘我心裏很安慰，但為你表姐大可不必，你表姐也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這些年我一直都不喜你和惠玲在一起，她沒少給你攢鬥壞主意，出頭椽子卻都是你幹了，自己卻在後頭當好人。那次你為什麽要去害你妹妹，她又沒礙着你什麽，你知不知道她是咱家的嫡長女，她和你大伯母孤兒寡母的，只能優待不能錯待，難道你希望別人罵我和你娘，連孤兒寡母都容不下麽？”
蕭明遠很嚴厲的斥責了女兒，大人們争鬥，跟你有什麽關系，你一個晚輩怎可如此毒辣。
芷玉頓時委屈的紅了眼眶，“我不服！憑什麽她做嫡長女啊，我哪裏比她差啊！”
“謀害你妹妹，你覺得你就能有好前程了？外面人知道了該怎麽說你呢，你怨恨你大哥打殺了你身邊的人，那也是我想做的。你大哥對你已經很仁慈了，他終究對你手軟了，只說了奴才的錯，沒讓人說你一句不好。相反你表姐自出事後卻把責任全推到你身上，半句幫你的意思都沒有，那個馬嬷嬷也是幫着她們馬家的孩子，又怎麽會真心對你，你連這點東西都看不透。将來我怎麽能放心呢。”蕭明遠越說越生氣。
他不在乎孩子們對大房的人是個什麽态度，但不能做損人不利己的事，你自己也沒得到好處和利益，那你幹這事有什麽意義，蠢才一個！
芷玉有些不服氣的辯解，“表姐只是客人不方便說話罷了，事後她有安慰我的。”說完偷偷觑了眼老爹的臉色。又趕緊低下頭裝鹌鹑。
蕭明遠對女兒的蠢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氣的冷哼一聲。
馬氏這才開口，“你表姐心計太多，不是你能玩得轉的。你知道她在孫家幹了什麽麽？”
芷玉轉過頭來瞪着大眼睛詢問。這事她真不知道，她一直都以為母親那會生氣是因為嫂子欺負了母親，所以對這個嫂子很是厭惡。
“我去你嫂子家是為了你表姐的事堵漏洞去了。她在孫家找了個男人想要坑害你嫂子清白，毀了她好嫁給你大哥。結果被人家給玩了一把。你舅舅賠了銀子不算，還損失了很重要的東西。為了這事你舅舅在族裏沒少挨罵，若不這麽做馬家的名聲就被你表姐全毀了。族人不撕了你舅舅才叫奇怪呢。
也是因為她連累咱們家，害我賣了嫁妝裏的東西補償你嫂子一家，去點頭哈腰給人家賠禮。還被章嬷嬷訓斥為難。我若是真喜歡她就會讓她做你二哥的發妻親上加親才對，可始終我都沒有這個意思，難道你就不想想為什麽麽？我甚至都不允許你哥哥靠近她。這事你知道吧！”馬氏的臉色難得如此嚴肅認真。
芷玉頓時白了臉，母親三令五申告誡哥哥。要注意男女大防。哪怕是自家表妹也是要注意妨礙的，她一直以為是母親過于謹慎了，之前還真的想過表姐和哥哥若能成一對就更好了，他們可以永遠在一起玩耍，她很喜歡表姐做自己嫂子的，但祖母和母親并沒有這個意思，哥哥也躲着表姐走，她也只能無奈放下這個想法了。
“娘，你的意思是表姐從來沒把我當姐妹看麽？”芷玉眼裏有些傷心和落寞。
“起碼我認為是這樣的，她幾次攢鬥你去對付大房母女，就讓我很反感。我是不喜歡你大伯母清高孤傲，但這和你們小輩有什麽關系，我還沒死呢，用不着你為我出頭。你是晚輩當衆搶白你大伯母和你嫂子，對你名聲有什麽好處，你腦子都裝的什麽，我可以為難你嫂子，我是長輩，你不行，你是晚輩，德言容工你都學到狗肚子裏了？
還有那日新婚夜你幹什麽說那樣的話，我說可以你說不行。你一個閨閣兒女惦記嫂子的嫁妝，你讓周圍的夫人們和族親怎麽看待你？等你出了門小姑子也惦記你的嫁妝，你樂意麽？你這孩子怎麽不長腦子呢？”馬氏對這個女兒真是恨鐵不成鋼，因為發現馬嬷嬷不用心，她對妹妹也很怨恨，讓女兒學規矩的事也不那麽上心了，經常拽着女兒自己唠叨些嫡女的教養，生怕妹妹有什麽幺蛾子把女兒教壞了。
芷玉低着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是真心把表姐當好姐妹的。芷彤脾氣太軟和了，和她說不到一塊去，她也不喜歡大房，好容易撈了個年紀相仿脾氣爽利的親戚，她心裏是高興的，二人一起制香玩胭脂寫詩詞，別提多高興了。
瑜哥很疼這個妹妹的，芷玉待這個哥哥也是實心眼，身上穿的腰上戴的都是她繡的，下足了功夫的。
“玉兒，惠玲心不誠。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全聽她的。芷彤縱有一千個不好也是姓蕭的，不該由着馬惠玲折騰為難，她更不該攢鬥你去害她，這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瑜哥語氣溫和态度委婉，對妹妹不忍心斥責。
芷玉捂着臉嗚咽的哭了，好半天才擦幹眼淚，“我知道了，我以後跟娘好好學本事，再也不胡鬧了，以後我也不為難嫂子和妹妹了。”她撅着嘴苦着臉，一臉的委屈和落寞。
“這才是我的好閨女呢，你跟你妹妹有什麽好計較的，她一個喪父的孩子，你大伯母不是個硬氣的，靠的也就是你大哥和你嫂子了。你該跟娘好好學規矩才對，改明我像個辦法把嬷嬷辭了吧，你跟着他也沒學出什麽好來，我早就不滿了。”馬氏心裏是很生氣的，可是那是娘家妹妹，身居高位，她有苦難言。
“娘，我錯了，以後我都聽你們的。”芷玉對惠玲的背叛很是傷心。
“傻孩子，你該跟芷彤好好學學，你看她多精明啊，一來就讨好了你嫂子得了你嫂子的眼緣和認可，愣是從你祖母手裏把她給要了出來，還把你姑姑的院子給她，這才是精明人該做的呢。你記住只有我和你爹還有你哥，将來還多個嫂子才是你該用心不設防的，其他人都要打個思量。”馬氏細心的提點女兒，可不希望女兒一直這麽傻下去，以後出了門子也這樣，可怎麽辦呢。
芷玉擦擦眼淚，“我不會為難我嫂子的，我知道該對誰好，我不過是看她不順眼罷了。”她紅着臉揪着衣角不好意思的開口。
瑜哥愉悅的笑了，伸手捏捏妹妹的小臉蛋，“哥知道，妹妹待哥最實心了。”
芷玉這才破涕為笑，“當然了，你是我親哥，将來嫂子進門是我親嫂子，我知道親疏遠近呢。”
這一點芷玉是明白的，就是因為明白才對惠玲不設防，沒想到人家壓根沒把她當真朋友看待。
蕭明遠這才緩和了臉色，“以後跟你娘多學本事，有什麽不懂的多問問嬷嬷，你看你妹妹也知道往嬷嬷那靠了，她比你更早知道馬嬷嬷靠不住呢。”
他覺得芷彤雖然性子綿軟，但心裏卻明鏡，并不如表面那樣柔順好欺負。
起碼他閨女沒得什麽便宜回來，每每欺負了芷彤，自己也得不上好就是了，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芷玉有老太太護着發妻疼着，哥哥罩着依舊沒得了好，芷彤有什麽，有一個自己都護不住的娘，哥哥遠在福建靠不住，外家又能幹什麽，能把手伸到侯府來麽？那不是笑話麽，可她愣是沒傷筋動骨也沒怎麽地了，說明她比自己閨女精明多了，在保全自己方面可比女兒強不少去。L
ps：昨天點點抽了，上不去後臺，檢查了一下才發現第二更沒傳上去，暈了找朋友幫我傳上去的，真是……！
☆、123章來意
這頓飯馬氏覺得吃的很值當，當夜孩子們走後蕭明遠也沒去姨娘院裏，留在了馬氏屋裏，夫妻兩個說了小半夜的悄悄話，第二日早起起來後，蕭明遠眉眼飛揚，心情很好，就連馬氏也紅着臉有點不好意思的樣，但明顯眉眼中多了些溫柔，少了些戾氣。
雖然馬氏高興和老爺的關系有所緩和，但麻煩事還是不少的，這首要是戶部的銀子還是需要還清的，還有若兮的銀子也得還，這可是一大筆數目，想起這些心頭就有些煩躁。
馬氏收拾好後去給老太太請了安，老太太又提起了換銀子的事，不得已早早回來張羅，回屋叫來了貼身嬷嬷，“你去庫裏收拾兩件值錢的古玩拿去當鋪裏賣了，能賣多少就賣多少。我好籌集銀子給老爺還錢去。”
嬷嬷嘆口氣，有些不忍心，“太太，那可都是老太爺當年為您細心挑選的好東西呢，就是賢妃娘娘都沒得上呢，這麽賣了太可惜了。”
馬氏臉上有些黯然的神色，爹始終是最疼她的，舍不得她入宮為她挑選了明遠，嫁妝挑的更是最好最精的東西，如今她卻收不住這些東西。
“不賣怎麽辦呢？我沒有銀子了，一點都拿不出來了。”馬氏嘆息一聲無力的靠在蟒引枕上。
嬷嬷想了想說道：“不然去找大奶奶問問吧，都是一家子的事不至于那麽絕情呢，再說了，都賣光了日後有個急用可怎麽辦呢？您不能不為大小姐和少爺考慮呀！”
馬氏不知道芷玉這個時候來找她了，站在門口聽的真真切切，眼淚無聲的順腮而下。擺擺手不讓人通傳。
馬氏苦笑一聲，“我也不想賣啊，我原打算着這幾件最好的按照喜好留給他們兄妹的，原先贊了點銀子打算再多買兩個田莊給芷玉留着做嫁妝的，可惠玲一鬧硬是把我的錢給鬧飛了，我還要還若兮的銀子，這侯府公賬的缺口還沒補上的。你當若兮不知道麽？那麽精明的人進門絕口不提管家的事。還把芷彤都帶走了，她早就明鏡了。”
一想到這些她就有心無力了，管家确實能撈些銀子。可那終究是小道不成氣候啊。這些年田莊鋪面也沒少買，可哪供地上賢妃的獅子口呢。
“那可怎麽辦啊，下個月馬公公可就要來要錢了。”嬷嬷頓時着急起來。
“你去撿兩樣東西拿去賣，再把我的金項圈和镯子都拿去賣了。下個月馬公公來就假裝聽不懂不理他，一個子都不給。我連自己都快餓死了誰管她呢，這些年拿了那麽多銀子事卻沒辦幾個，以後大家各走各的路吧！”馬氏眼神一肅很是不滿。
拿銀子的時候說的天花亂墜，可這些年老爺的官職變動并不大。大多都是靠自己本事贏來的，大皇子也并未給予太多幫助，反倒是為了銀子的事拖了一大家子去。
“那這是要跟老爺商量一下麽？”嬷嬷提醒道。
“你去找老爺來。我有話要和他商量。”馬氏颦着眉頭嘆息一聲。
“是。”嬷嬷扭身出了門，一出門就碰上了淚流滿面的芷玉。驚慌的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不成？”
馬氏在屋裏聽得納悶，“怎麽了？是玉兒來了麽，快進來吧。”
芷玉擦了眼淚進了屋，撲倒馬氏懷裏，“母親，我都聽到了，咱家是不是沒錢了？”
馬氏抱着芷玉的手頓了一下，想了想臉色黯然的點點頭，“是，娘手裏的确沒錢了。不過田莊鋪面還在，還不至于就過不下去了，這些年娘也沒少添呢，你不用擔心。”
“娘，我們不要給賢妃銀子了。”芷玉也不懂那些，只知道賢妃并未給他們換來什麽好處，反倒是娘一年比一年緊張了。
馬氏苦笑了一聲，“這事娘決定不了，那是說不給就不給的呢。”
“我說不給了。”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了進來，馬氏擡頭一看，蕭明遠進來了。
“老爺，玉兒去找祖母玩吧。”馬氏支開女兒。
芷玉猶豫了半響，還是點點頭出了門，臨出門時堅定的看了看屋內，一甩頭就出去了。
“老爺，我找你來是想問問，下個月公公來的事，我讓人把我用不上的項圈和手镯還有古董拿去賣了，約莫能買個上萬兩銀子。”馬氏說道。
蕭明遠臉色不是很好，馬氏已經賣了兩回了，嫁妝裏的好東西也是越來越少，原說好了那些是留給一對兒女的，都是當年岳父千挑萬選出來給了她的。
“不賣了，古董留下吧，金銀賣一些就罷了，以後我再給你買。去跟琪哥媳婦借些銀子，這次态度好些，把借條打上。”蕭明遠抹了把臉，沉聲說道。
馬氏沒有多言，柔順的點點頭，“唉，我知道了。”
“先這樣吧，琪哥媳婦的銀子我們可以慢慢還，戶部的卻不行，他有什麽要求只要不是很過分先答應她，再怎麽說是一家人萬事好商量，總比外人多分血親吧。”蕭明遠嘆口氣。
馬氏想了想點頭，猶豫了很久有鼓足勇氣說道：“老爺聽說了麽？老大媳婦和西府的人合作把她家的蜀錦送進了宮了，如今西府不但不用還錢，還能略掙一點呢，當初也許我們不該把若兮得罪的那麽狠。”她心裏也有些些後悔，可現在卻沒辦法了。
“那倒是個膽大敢幹的，我在想想別的辦法再說。”蕭明遠一直在想別的辦法掙點銀子回來，不能真個都靠賣老婆和老娘的嫁妝過日子吧。
馬氏想了一下說道：“老爺上次惠玲的事，我哥丢了一些船引，你說這上邊他們是不是也惦記呢，咱們能不能從船引上搞點名堂？我跟你說句實心話，這些年我對妹妹真的很不滿。好處沒撿着多少，搞的家裏家外麻煩一大堆，最近皇上對大皇子也沒什麽好臉色，咱們是不是也得想想咱們的退路了。皇後瞧着也不像入冷宮的樣呢。好歹咱家是世襲的，真個走錯路難道要一家子都上斷頭臺麽？”
她心裏一直惴惴的，從最初的從龍之功之中漸漸清醒了過來，妹妹并沒有那麽估計姐妹情分。彼此之間不過是互相利用。一開始還沉浸能跟着皇子吃肉喝湯的高興勁裏，可時日一長，每次進宮妹妹都擺個架子。都要敲打她幾句，這讓她很不舒服，給銀子也好像是應當應分得，心裏難免落下痕跡來了。
蕭明遠也是猶豫不定的。“這次先不給銀子了，看看再說。也不能一下子就冷了。也得像個辦法才是。不管怎麽說我總不會讓你們母子落入危險境地就是了。”
馬氏看着他含笑點頭，“老爺去哪我就去哪，我就是擔心會耽誤了兒子。”
蕭明遠想起兒子的用功和刻苦，心裏也是極為驕傲滿意的。他點點頭，“我再去跟大舅哥商量一下，看看船引能不能折騰些銀子出來。”
馬氏咬咬唇說道：“老爺。我覺得我們不要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也許我們可以和琪哥合作。他不是也想要船引麽？就算不喜歡咱們，将來……我爹常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他說我哥沒有大才但最識時務，保命不成問題，就是沒有氣節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蕭明遠明顯不太高興了，眼眸中有些厲色，“你的意思是讓我跟他妥協？”
馬氏無奈的嘆口氣道：“老爺，這和妥協沒有關系，你信不信我去和若兮說船引的事，她肯定會答應下來，從西府的事上我就看出這個孩子是個見縫插針很能把握一切機會的人，她總能扭轉困局為自己謀得福利。其實我打心眼裏欣賞她的，但是我們不對路子。我不了解大皇子和朝堂的事，但我太了解我妹妹了，那丫頭急功近利而且心狠絕情。
當年不過是為了一方父親賞我的硯臺，很想要我沒舍得給，當着父親的面就恭喜我，背地裏趁我不注意失手打碎了硯臺，讓我也不得着好。這樣的事她幹的不是一次兩次，父親在給你我定親後就說，你妹妹更适合宮裏，但未必能如願以償，算計的太聰明有時候未必能得福氣呢。這話我一直不明白，兒時總是很嫉妒妹妹，有點自卑覺得我詩詞歌賦都不如妹妹好，也不如妹妹會打扮，但時過境遷我覺得妹妹……靠不住啊！如果一定要選，我寧願選若兮也不會選妹妹，起碼若兮對自家人心不夠狠。”
馬氏作為女人，有自己看待事物的一套标準和眼光，對于妹妹她心裏比別人多一份了解和感悟，始終心裏都不是很踏實，如果只是自己也就罷了，但她還有兒子女兒丈夫，她不能妄為。
蕭明遠沉思了一會後，“我再想想，等馬公公來，你說說艱難，這次什麽都不給，試探一下他的态度，我再去找大舅兄試探一下。”
“我知道了。”馬氏也知道此時事關重大，不是你想下船就下船，想上船就上船的。
蕭明遠随後去了馬家商量此事，當然并不是因為沒得上利益的就要惦記着下船，而是他感覺到了一些東西。畢竟他是可以上朝的官，整日面對皇帝，有些東西還是能摸上一分的。
如今這段時間三皇子又被皇上屢次誇獎，并在朝中學習朝務，大皇子又被丢一邊去了，大有冷落的意思。
非是他左搖右擺，始終他在大皇子那裏都不是核心人物，也并未受到重視和厚待。
但他出的銀子并不比誰少半分卻要屢次受到排擠和嘲弄，這讓他心裏非常窩火，且大皇子性格暴戾乖張，這樣的人真的是榮登大寶的人麽？心裏一直都在打問號。
雖說他不如大哥可受的也是世家嫡子的教養，有些事他還是能看出幾分來的。
心裏有些惴惴的，趁着他們關系不深自己也不受重用，早點尋個妥當法子下了船，在這樣下去，不等自己沾上從龍之功就會把一家子給拖死的。
況這些年在京都并沒有做出什麽實事來，官位一直不得晉升，他瞧見四弟在外面外放成績确實不錯，如今官位都比他高了，不過是不願意回京都罷了，且如今很受皇帝重視，這不在京都又有什麽要緊呢，弟弟屢次調任領的全是實缺，可見在皇帝心裏還是能被記起來的。
想到這些他也有些心動了，如今趁機想個辦法脫離大皇子一脈，尋個機會外放去，興許這道風波就能過去了，真要在外面幹的好了，指不定爵位就是自己的了。
瞧着皇上春秋鼎盛，再活個十年不是問題，目前站隊真的太早了，當初自己不該一時意氣用事，被琪哥的世子之位氣昏了頭，早早就像找個靠山好出人頭地，現在看來真是個大錯誤。
蕭明遠在外面跑了幾天，心裏越發清明透亮了，光留在京都不能有所作為，倒不如與去外面尋找一番機會，弟弟如此，琪哥如此，都闖出了點名堂來，起碼沒給蕭家丢人跌份，反倒是自己眼睛只盯着爵位，外面的流言并不少，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自己官位的晉升啊！
和馬家大舅兄試探性的探讨了一下，當然談的是他外放的事，借此試探一下馬家的态度。
馬老爺對大皇子還是寄予厚望的，但是對賢妃有些不滿是真的，很支持他去外放。
蕭明遠明白了馬家不想下船還想繼續的意思，心裏有些沉，看來以後這們親戚要遠着些了。
回來後就找了自己的授業恩師商談，心底越發有數了。
如今只等着一個合适的機會就行。
馬氏和老太太賣了不少首飾和東西，甚至是馬氏的嫁妝首飾都賣了一些，但依舊還有十萬兩銀子的缺口，如今馬氏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而若兮跟随蕭琦進宮見了皇後娘娘，并沒有被為難，也沒有多問家裏的事，只是短暫的見了面，誇了幾句柳家仁善也就算了，說到底她身份還不夠資格讓皇後娘娘惦記着，問一聲已經是給臉了。
有一個人的到來倒是讓若兮有些意外，原心裏想的能來的人并不是她。
“大小姐，您怎麽來了？”春喜揚高聲調驚喜的喚了一聲，白術二話不說立刻進去通報了。
芷玉是家裏排行的老大，她比芷彤歲數年長一歲，所以這嫡長女的名頭她一直都很在乎，家裏只能喊她大小姐，其實這樣喊也沒錯。
“我來找嫂子，你去通傳一聲。”芷玉咬咬唇木這個臉，一臉堅定決然的表情。
還不等春喜開口，若兮掀了簾子出來，笑意吟吟的望着她，“妹妹怎麽想起到嫂子這來了？快進來吧，嫂子正好弄了花茶喝，咱姑嫂兩個喝杯茶吃些點心。”她怎麽瞧着芷玉像是有事的意思。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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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章
芷玉整整衣襟，一臉嚴肅腳步穩穩的上前，身上自有一股優雅端莊大氣的味道，若兮在心裏贊嘆，她的确是比芷玉要強呢，就沖這份氣度也夠當嫡長女的。可惜他們是對頭啊！
“我找嫂子也有些事想說，嫂子不會怪我不請自來吧？”芷玉淺笑着，目光帶着閑适的微笑。
若兮一挑眉拍掌贊道：“怎麽會，妹妹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快請進！”說着親自給掀了簾子。
進了屋立刻吆喝着讓人趕緊上茶，“妹妹喜歡喝什麽茶，我這有江南的新茶，味還可以，你嘗嘗？”
芷玉坐在炕上，嘴角一彎笑了笑，原本來時的緊張忐忑忽然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堅定和平靜從容。
“好啊，就想嘗嘗嫂嫂的茶呢。”
“那感情好，青玉去泡我拿回來的那個白茶。”若兮高興的吩咐着。
“是，”青玉脆生的應了一句，轉身下去泡茶去了。
“嫂嫂知道我來是為了什麽吧，我來替我娘借錢的，我娘快把嫁妝賣光了，剩下的僅有的幾件古董無論如何也舍不得賣，說是要留着給我們兄妹，不然對不起我們。”
說到這芷玉低下頭眼裏有些淚光，也許外人看來馬氏很可惡，很讨厭，可在芷玉眼裏馬氏是最好的母親，寵溺包容，護崽子，好的壞的會一股腦告訴你，生怕你少聽一句就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