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
母可能到八成火候,非到十成,不足以窺測旁人的心念!”
“那梅相當初……”
“你記得我曾要你默想心事五遍?”
“有這回事!”
“那不就說明了,若非你全神專注,默念心事五遍,我一樣無法測出!”
“如此說來,梅姐無法知曉對方心事?”
“不錯,我功力火候,僅此而已!”
“但這已足驚世駭俗了!”
“靖弟,你想不出對方是誰?”
“如能想得出,豈非我已自知身世?”
“目前行止如何?”
“好歹得追上他們!”
“逆旅怪客等人?”
“是的!”
“那我們疾趕一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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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人影,并肩而馳,捷逾星飛丸射,遠看直若兩縷輕煙。
顧盼之間,追出了數十裏地,卻一無所見。
甘小梅道:“靖弟,算了,無法追得了!”兩人同時剎住身形。
周靖惑然道:“為什麽?”
“你知道他們準由這個方向走?”
“這……倒是未曾注意!”
“也許我們走的是相反方向?”
“我們該如何呢?”
“再說吧,總會碰上的,有個問題使我不解!”
“什麽問題?”
“你真的愛上比你年紀大一倍還多的‘恨世魔姬’黃紫芳?”
周靖俊面一紅,道:“梅姐,你認為這樣嗎?”
“問你呀?”
周靖心念急轉,他到如今還不知道“恨世魔姬”的真正面目,但“恨世魔姬”對他一而再的恩情, 确實令他感激至深,有兩次在情急之下,他承認愛她,他很難分析心中的感受。
“逆旅怪客”等一再地阻止“恨世魔姬”和他交往,為什麽?他不知道。
他明白,自己不可能愛她,這是畸戀!
但,心的深處,似乎又不忍對她的愛峻拒。
這思想是很矛盾的。
甘小梅見周靖沉吟不語,如花粉靥,立時罩上了一層秋霜,冷冷地道:“靖弟,希望你不要做糊塗事!”
周靖尴尬地道:“我受她的好處太多。”
“這是兩回事,愛與感恩豈能混為一談。”
“現在不談這個好嗎?”
“不,你必須明白地表示!”
“這……”
“你承認愛她了,是吧?”
“沒有,可是……”
甘小梅冷冷…笑道:“恨世魔姬何以會知道‘黑箱奇書’的下落?”
周靖惑然道:“我也感到十分奇怪!”
“不是你告訴她的?”
“沒有!”
“那就真是怪事了!”
周靖默然了片刻,道:“這事我要弄清楚!”
甘小梅意猶未釋地道:“當然,我沒有資格幹涉你的行為。”
“梅姐,你這話……”
“我憑什麽呢?”
“憑義姐的關系難道還不夠?”
甘小梅面上飄過一抹幽怨之色,低垂臻首,半晌才嬌羞無限地道,“靖弟,你……
你……”
“怎麽樣?”
“你……愛我嗎”’
一雙深道的眸子,散發着無比的柔情蜜意,間雜着幾分羞澀,注視着周靖。
這一種神色,表現在美賽天仙的甘小梅面上,的确有一種任何人也無法抗拒的魅力,令人沉醉,令人魂銷。
周靖一顆心頓時狂跳起來。
甘小梅在不久前,曾表示過愛意,現在是第二次,而且很露骨。
除了愛或不愛,他別無選擇。
女如解語之花,男似生香之玉。
荒郊!
野林!
更增加了神秘而感人的氣氛。
尤其,那一雙使人沉迷,充滿了期待之色的眸子,确實令人不能自克。
周靖終于顫聲說出了一句:“是的,梅姐!”
甘小梅嬌羞不勝地笑了,那笑容,像溫馨的春天花朵,像仲夏夜的绔夢。
周靖只覺全身血液加速地奔流,一顆心似要脫口而出,呼吸,也随之沉重起采,他挪動着步子,徐徐地,向甘小梅身前欺去。
甘小梅櫻唇微見翕動,美目射出了少女特有的情焰。
腮邊,出現了兩朵紅暈。
周靖兩臂箕張,突地向甘小梅撲去……
甘小梅但覺腰間一緊,她閉上了眼,一副火熱的嘴唇,覆蓋了櫻桃小口。
大地像是沉淪了。
天地也似乎突然縮小,小得僅只能容得下他和她。
泛濫的春潮!
人類與生以俱來的原始沖動!
燃燒!
理智被淹沒了。
兩個身形,滾落地面,像是瘋狂了般的,攪扭着翻向草叢。
驀地--
一陣破空狂笑,震耳傳至,聽聲音,約在五左右。
這一雙将要被欲焰焚毀的少年男女,驀然驚覺,雙雙站起身來,面上的春潮,在剎那之間消失無蹤。
周靖與甘小梅互相望了一眼,彼此不自然地一笑。
這怪笑之聲,不遲不早,恰當鴛夢将偕之時傳來,若非有意,确屬大煞風景。
周靖冷聲喝道:“那位朋友,何妨請出一見?”
連問三遍,竟然沒有應聲。
甘小梅冷哼了一聲,如一縷淡煙般飄掠過去,繞林一周,又回到原地。
周靖道:“如何?”
甘小梅憤然道:“溜了,連個影子都沒有!”
“這人身手不弱!”
“哼!”
以甘小梅與周靖的功力而論,十丈之內可辨飛花落葉,那發怪笑聲的人,悄沒聲地掩近五丈之內,算是她與周靖均在意亂情迷之中,沒有覺察,但,來人竟然又悄沒聲地離去,而不為二人所覺,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周靖想起剛才的一幕,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若非被那神秘的笑聲所阻,他與甘小梅己做下了不可告人之事,雖然是兩情愛悅,但終究是不應該的,古語所謂,發乎情,止乎禮,何況,他還有個未婚妻易秀雲。
雖然,兩人因誤會而決裂,但下意識,他仍然是愛她的,畢竟,易秀雲是承長者之命所聘的未婚妻子,更何況“聖劍飛虹”易彬臨死的願望,加深了他的責任感。
于情于理,他不能在與易秀雲結合之前,和別的女子發生關系。
當然,他與易秀雲是否能結合,尚在未定之天,不過,人總是求其心之所安。
甘小梅面色一緩,微笑上頰,款款情深地喚了一聲:“靖弟!”
周靖心裏為之一蕩,他幾乎不敢對她正視,因為她太美了,美得出塵,的确可以用“天上少有,人間無雙”這八個字來形容她。
“梅姐!”
“靖弟,你願與我長相厮守?”
“這……當然,不過……”
“不過怎麽樣?”
“你知道我還有個責任!”
“什麽責任?”
“易秀雲!”
“你不是已和她解除了婚約?”
“那只是一時誤會,其曲在我,她父親可以說因我而死,而她,是我養父生前作主訂的婚……”
甘小梅粉腮一變,接着幽幽地道:“你心中容不下我?”
周靖吶吶地道:“梅姐,話……不是這麽說,你了解我的苦衷!”
甘小梅秀眸一閉,随又睜開,激動的紅着粉臉道:“弟弟,我心中只有一個你,如果……”
“梅姐!”
“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不愛我,我……”
“你……怎麽樣?”
“我只有死!”
周靖全身一震,道:“死?”
“是的!”
“梅姐,我值得你這樣嗎?”
甘小梅眼圈一紅道:“靖弟,盼你能記住我今天這句話!”
幽癡情語,令人蕩氣回腸。
周靖不願這場面繼續下去,他怕自己抗拒不了那誘惑的故事重演,換轉話題道:“梅姐,令堂曾要你在一月之內尋回義兄甘江……”
甘小梅芳容一慘,嘆了口氣道:“我一直為此煩惱,自上次‘鬼影子’借你的‘血心’入谷,透露了先父死訊,家母本己如槁木死灰的心,更加消沉,她不願做‘血谷’罪人,她為了家兄甘江而茍活下去,家兄是‘血谷’唯一的繼承了……”
說到這裏,豆大的淚珠,己紛滾而下,宛似一朵帶雨梨花,硬咽着又道:“如果她知道家兄己然物故,那後果太可怕了,我……簡直不敢想!”
周靖鼻孔一酸道:“紙包不住火,事情總有戳穿的一天!”
“好在家母足不出谷,而且谷中的弟子,早在先父發生事情之時,被先祖父逐出谷外,所以外面事,無由傳入家母之耳!”
“但一月之限己經快到了呀?”
甘小梅仰天發出了一聲嘆息。
幽怨!
凄涼!
周靖全身起了一陣悚然的感覺,這嘆息聲,多像她的母親“血谷主人”,在“血谷”之中,所聽到的嘆息聲,他是永遠也忘不了的,那聲音似乎包含了世間所有的不幸,不象是發自生人的口,而是午夜幽靈的怨嘆。
甘小梅似錦芳華,竟然發出這種令人不忍卒聽的嘆息之聲。
雖然,她承襲了部分家門的不幸,但應不至此呀!
接着這一聲嘆息之後,甘小梅凄聲道:“為什麽所有的不幸,都集中在這一個家庭之內!”
“目前……以後呢?能瞞她一輩子嗎?”
“怎麽辦呢,除了瞞過一時算一時?”
甘小梅黯然神傷的點了點頭道:“靖弟,我得返‘血谷’一趟,向家母複命,你……”
周靖道:“梅姐,我們再見!”
“你不陪我去?”“我還有事要辦!”
“什麽事?”
千頭萬緒,周靖不知從何說起,目前,他的确無事可為,但事實上他身世不明,許多恩怨未了,但又不知從何着手。當下苦笑一聲道,“我首先想證明我的身世!”
“如何證明呢?”
“這,我也不知道……”
“逆旅怪客等人既稱你為少主,他們當然有所為,為什麽?”
“我不想低聲下氣求他們,也許,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不陪我回谷?”
“不了,梅姐,‘黑箱奇書’你知道是什麽嗎?”
“不知道!”
“共工殘簡!”
“共工殘簡?這名子好怪。”
“我取回之後就交給你!”
“給我,為什麽?”
“我說過那應該是屬于你的,因為是令先尊的遺物!”
“靖弟,我禀明家母,送你參研?”
周靖心中一動,但随即搖頭道:“盛情心領了!”
“靖弟,你幾番出生入死,應該保有它,所謂奇珍異寶,本無定主,唯有德者居之,何況,這是我……我的一點心意!”
“梅姐,以後再說吧!”
“好,你自己珍重,我很快地就來找你!”
“梅姐珍重!”“對了,你的那根‘霸王鞭’,我存放谷中,如果你需要……”
“暫時存着好了,我本來極少使用它!”
“那再見了!”“再見!”
“你……”甘小梅欲語還休,但粉腮己先紅了起來,秀眸閃射異樣的光采。
周靖心中一蕩,道:“什麽?”
“你不吻我?”周靖似觸電般地一顫,他能拒絕那似水柔情嗎?于是,四片唇瓣,再一次接合在一起。
甘小梅整個嬌軀完全沒入了周靖懷中,丁香暗吐,貪婪地吮吸着,她像是要從這吻中,融化了情郎。
周靖有力的胳膊,緊緊地環圍着她的纖腰,騰出一只手,輕輕撫弄着她鬓邊的散發,滑如凝脂的粉頸……前車之鑒,他怕不能從沉迷中自拔,而做出越軌的事。他輕輕地推開了她……
甘小梅秀眸半閉,像是夢呓般地道:“靖弟,我不知道如果沒有你的愛,我能否活下去?”
袅袅癡情吾,令人心蕩神馳。
周靖紅着臉道:“梅姐,我對你的愛,将随着我的生命同始共終!”
“真的,靖弟!”
“梅姐,難道是假的?”
“靖弟,愛是自私的,但我不想獨自占有你,這樣我已可滿足了!”
周靖當然明白她話中所指,只好報以歉然一笑。
兩人依依而別。
周靖望着甘小梅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心頭似沉重,又似輕松。
最難消受美人恩,他不禁有些迷惘。
他想到與義兄甘江神奇的結交!
初入“血谷”時的感受!
而現在,神秘莫測的“血谷”少主,竟然成了自己的愛人!
這變化,委實也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他也想到了“血谷夫人”--一個最不幸的女人。
結果将是什麽?不可避免的悲劇。
正在沉思入神之際,忽感異聲入耳。
立即神思一清,冷冷地道:“林中是那位朋友?”
“是我,弟弟!”
人影晃處,一個奇醜絕倫的女子,已來到了身前。
周靖意外地一驚道:“是你?”
來的,正是“恨世魔姬”黃紫芳。
“恨世魔姬”嬌聲軟語地道:“弟弟,我們改了稱呼吧,以免你變得委曲!”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使周靖大感怔愕,茫然道:“改稱呼?”
“是呀!”
周靖心裏暗忖,對方的年紀可以做自己的母親而有餘,姐弟相稱,的确不雅,改稱呼也是對的。
心念之中,急道:“改什麽稱呼?”
“恨世魔姬”撲嗤一笑道:“我叫你靖哥哥,你叫我芳妹,如何?”
周靖一張俊面登時漲得排紅,啼笑皆非,對方的話,太出他意料之外,若非他感于對方對他的恩德重重,真會拂袖而去,姐弟相稱,己屬不當,要改為兄妹相稱,确實要使人笑掉大牙。
“你不是說笑吧?”
“說笑,誰跟你說笑,這稱呼再妥也沒有了!”
“這……這……”
“靖哥哥,就這麽定份子,談正事吧,我正在找你!”
周靖苦着臉道:“找我?”
“是呀,想不到會在此地碰上你!”
“有事嗎?”
“極端重要!”
“什麽事?”
“你記得黃小芳其人嗎?”
周靖心裏一陣怦怦亂跳,黃小芳,他豈能不記得,“水府洞天”之中,曾不惜生命救他不毀于乃師“水府主人”之手,也曾剖心示愛,而“共工殘簡”正是由她暫代保管,如今“恨世魔姬”提起她來,再參以不久前,“恨世魔姬”以“黑箱奇書”為條件,使自己脫出“通天教主”之手,事情決不簡單。
心念忖處,惶惑地道:“你見過黃小芳了?”
“不錯!”
“怎麽樣?”
“她要我代她轉交給你一件東西,你當知道那是什麽?”
周靖駭然大震道:“她把那東西交給你了!”
“恨世魔姬”平靜地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你這一問豈非多餘?”
“怎麽可能呢?”--
“她為什麽不親自還給我?”
“她無暇離開水府!”
“你……”
“你該稱我芳妹!”
周靖眉峰一見,面紅筋張,說不出話來,心想,真是得寸進尺,這種厚顏,确實是天下少有。
“恨世魔姬”若無其事地道:“你不願意?”
“這未免……”
“靖哥,我記得你說過愛我的!”
“可是……”
“這樣好了,在人前哪怕你稱我老前輩,但你我獨對之時,你得如此稱呼!”
周靖再次現出了一絲苦笑,心中急于要知道下文,無可奈何地道,“好,芳妹,說下去吧!”
芳妹兩字稱呼出口,心中的那份尴尬,就無法形容了。
“恨世魔姬”輕聲一笑,道:“你剛才要問什麽?”
“你與黃小芳的關系?”
“交情極深的朋友!”
周靖一怔聲道:“朋友?”
“你認為不是?”
“你們的年齡懸殊一倍有奇,如何……”
“交友可不限于年齡,比如你和我!”
周靖不由語塞,雖然心裏疑雲重重,但又說不出口,以“恨世魔姬”對自己的态度而論,她當然不會行使什麽詭計,但太不近情理了,令人難以置信。
當下想到另兩個問題,道:“你指出‘黑箱奇書’的下落,豈非使黃小芳師徒蒙禍?”
“未見得!”
“什麽理由?”
“第一,當然是為了救你,第二,‘水府洞天’的構設,有神鬼莫測之機,‘通天教主’功力通玄也是白費,倒是你身中的‘玄天寒煞’竟然會被那黑衣婦人解開,确實是件意想不到的事。”
周靖一震道:“你怎知道?”
“我見你與‘血女’從山洞中出來,随後又見那黑衣婦人和一個少女離開,是猜想出來的!”
“你早來了?”
“是的!”
“為何不現身?”
“我不願與‘血女’正面沖突!”
“啊……”
周靖不由心如鹿撞,他想到自己和甘小梅的一幕,豈非盡入“恨世魔姬”眼底,但當于鈞一發之際,那發狂笑聲的神秘人又是誰?那聲音粗豪蒼勁,當然不會是“恨世魔姬”,這就耐人尋味了。
當下試探着又道:“你一直尾随在我們之後?”
“沒有,我為了注意那黑衣女人,把你們錯過了,直到現在!”
“哦!”
周靖松了一口氣,暗道一聲僥幸,接着又道:“我還是有個極大的疑問,存在心裏己經很久了!”
“你說說看?”
“逆旅怪客何以力阻我和你交住?”
“這個我也不明白!”
“你應該知道的?”
“以後再說,怎樣,我們還談正事?”
周靖無可奈何點了點頭道:“那東西你帶在身邊?”
“當然!”
“那就……”
“慢着,黃小芳還有話要我轉告!”
“她說了什麽?”
“她問你是否真的愛她?”
“這……”
周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不知如何作答,這話從“恨世魔姬”的口中問出來,的确令他大感為難。
“恨世魔姬”似己窺破周靖的心意,淡淡地道:“靖哥,你憑良心說句真話吧,她與我是兩個人,命是一條,你不必顧慮我,也許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結束這畸戀吧,我們事實上不相配啊!”
周靖莫測高深地緊盯了“恨世魔姬”一眼,鼓起勇氣道:“我承認,我愛她!”
“像她愛你一樣的深?”
“是的!”
“好,我滿足了……”
周靖心裏又起了一個疙瘩,自己說愛黃小芳,她滿足何來?
“恨世魔姬”話鋒一頓,接着道:“這東西仍由我保管,現在不能交給你!”
周靖一震道:“為什麽?”
“你目前是衆矢之的,‘通天教’,‘一統會’,還有其他不少貪婪之徒,都不會輕易放過你……”
周靖面上倏湧殺機,恨聲道:“這些帳我會一筆筆收回來的!”
“恨世魔姬”道:“但不是現在,你的功力對付一般高手有餘,但對幾個少數的魔頭則嫌不足,如果這東西不幸被奪,後果不堪設想!”
“依你之見?”
“你與‘地靈宮’必有淵源?”
“這……是的”
“地靈宮是個極好藏身之處,你可以在那裏潛心參修,我們分道而行,在到達安全地帶之後,我再交給你,這樣萬無一失!”
周靖本待取回奇書,立赴“血谷”,把它交還甘小梅,但一想不妥,“恨世魔姬”顧慮的不無道理,當下點了點頭道:“好,就這麽辦!”
“恨世魔姬”向周靖身前一靠,道:“靖哥哥,別忘了小芳的寄語!”
周靖不自然地一笑道:“我記得的!”
突在此刻--
一聲洪喝,倏告傳來:“黃紫芳,你的确不要臉!”
“恨世魔姬”醜臉一無表情,但眼中己閃殺光。
周靖已從聲音,認出來者是誰,揚聲道:“逆旅前輩嗎?”
話聲中,一個蒙面人己瀉落身前,不錯,他正是“逆旅怪害”。
緊接着,“怪丐聶飛”,甄氏兄弟,次第現身。
“逆旅怪客”與“怪丐聶飛”齊齊施禮道:“恭喜少主得脫危難!”
“什麽,兩位知道了?”
“途遇‘血女’,蒙她告訴了少主獲救的經過!”
“哦!”
甄氏兄弟也上前一揖道:“周兄,幸喜無恙!”
周靖還了一禮,但對甄氏兄弟始終随定“逆旅怪客”的行動,心中感到十分納悶,又不便問出口,只好存在心裏,但,對方的友情是值得心感的。
“逆旅怪客”一側身形,面對“恨世魔姬”寒聲道:“黃紫芳,今天在下要得罪了!”
“恨世魔姬”冷哼了一聲道:“閣下準備怎樣?”
“你既不聽忠告,在下只好毀了你!”
“哈哈哈哈,你辦得到嗎?”
“你就試試看!”
空氣在剎那之間驟是緊張。
周靖急聲道:“前輩,不可……”
“逆旅怪客”激動地道:“少主,我殺了她再向你請罪!”
話聲中,一掌劈向了“恨世魔姬”面門,另一手在一掌劈出的同時,曲指如鈎,抓向對方“肩井”,一招兩式,快逾電閃,詭谲絕倫。
“恨世魔姬”嬌軀一晃,巧極地移開上盤,雙掌斜斜削出。
兩人頓時打得難分難解。
周靖一時之間,沒了主意。
十招之後,“恨世魔姬”已無還手之力,險象環生。
“逆旅怪客”陡喝一聲道:“黃紫芳,給你最後機會!”
“恨世魔姬”厲聲道:“辦不到!”
“逆旅怪客”怒哼了一聲,一招“金剛伏魔”脫手攻出。
這一招,連“妙手書生”也硬接不下,“恨世魔姬”自是又差半籌。
周靖情急之下,大喝一聲:“住手!”
幾乎是同一時間,悶哼傳處,“恨世魔姬”踉跄退了三步,口角沁出了兩縷鮮血,加上那醜陋的面容,的确慘厲如鬼。
“逆旅怪客”略不稍停,雙掌猛揮,一道排山掌力,奔向了“恨世魔姬”,他有心在這一擊之中,毀去這個他認為不要臉的女人。
周靖可料不到“逆旅怪客”竟然不聽他的喝阻而再度出手。
一聲粟人的慘號起處,“恨世魔姬”飛出三丈之外。
“你真敢!”
周靖肝膽皆炸,盛怒之下,一掌劈向了“逆旅怪客”。
“怪丐聶飛”與甄氏兄弟不約而同地驚呼--聲:“少主不可!”
“砰”的一聲暴響,“逆旅怪客”身軀晃了兩晃,栽了下去。
他竟然不閃不避,硬承周靖盛怒之下的一擊。
周靖出手之後,才覺不該,但己收勢不及了,登時窒在當場。
“逆旅怪客”功力深厚,立即又從地上站了起來,口血己染紅了半幅蒙面中,嘶啞着聲音道:“少主,小的違命,聽候處置!
周靖顫聲道:“前輩,恕我失手,但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少主,這是不得已!”
周靖一閃身到了“恨世魔姬”身前,只見“恨世魔姬”雙目緊閉,胸部微見起伏,暗道一聲:“還好,沒有死!”
突地--
一眼瞥見“恨世魔姬”所戴面具,掀離了一個角,露出雪白的肌膚,在好奇心的驅迫下,他毫不考慮地伸手掀去了面具。
“呀!”
周靖失口驚呼了一聲,連連倒退,眼前金星亂冒,身形搖搖欲倒。
另外的幾聲驚呼,也跟着響起。
周靖象是自語般地進出了一句話道:“怎麽會是她?”
“逆旅怪客”目注甄氏兄弟,栗聲道:“她是誰?”
甄氏兄弟搖了搖頭,滿面困惑之色。
“怪丐聶飛”目瞪如鈴地道:“她為何要以‘恨世魔姬’黃紫芳的面目出現江湖?實在令人費解。”說着,搶前兩步,問周靖道:“少主,你認識她?”
周靖黯然領首,道:“她叫黃小芳!”
“黃小芳?”
“不錯,‘水府主人’的弟子!”
“恨世魔姬”竟然會是黃小芳的化身,的确是周靖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逆旅怪客”朝周靖一跪,道:“少主,我錯了……”
周靖扶起“逆旅怪客”道:“前輩,錯不在你,你的動機是好的,剛才的一掌,你……”
“沒有什麽,少主,我只怕已促成了無法彌補的大錯。”
“目前先救人要緊!”
“怪丐聶飛”,突地大叫一聲道:“莫非如此?”
衆人間時一震。
周靖道:“前輩想到了什麽。”
“黃紫芳……黃小芳……莫非……”
“怎麽樣?”
“水府主人恐怕才真的是‘恨世魔姬’黃紫芳!”
“逆旅怪客”驚“哦”了一聲道:“極有可能!”
“怪丐聶飛”凝重地向周靖道:“少主,在‘水府洞天’之中,這位姑娘與水府主人是什麽稱呼?”
“師徒!”
“這很奇怪,師徒姓名只差了一個字。”
“恨世魔姬應該是多大年紀?”
“四十之間!”
“那不對!”
“不對?”
“水府主人,鬓發如霜,年紀相去太遠!”
“逆旅怪客”目光閃閃地道:“她為什麽一口承認自己是‘恨世魔姬’,至死不表露身份呢,否則的話,也不會造成這一場悲劇。”
周靖黯然地走近前去,蹲下了男子,伸手探查黃小芳的經脈穴道,顫聲道:“只剩下心脈未斷,恐怕……”
他不忍心說出下面的字眼,傷心之淚,驟然滾落腮邊,黃小芳對他可以說是情深似海,義重如山,而今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當然,這不能全怪“逆旅怪客”,他定然也有相當的道理才動手。
“逆旅怪客”用充滿了愧疚地聲音道:“少主,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說了,‘恨世魔姬’黃紫芳曾經是主人昔日的愛人,所以我不得不全力阻止這件事的發展,想不到……”
周靖一震道:“家父到底是誰?”
“這……”
周靖既然一嘆,沒有追問下去。
“逆旅怪客”換轉話題道:“我這裏有丹藥八粒,可以救她不死,但……”
“怎麽樣?”
“功力将保不住了!”
周靖一拭淚痕,沉聲道:“有生之年,我誓必使之恢複功力,現在,先救人吧!”
“逆旅怪客”掏出了一個綠色小瓶,道:“少主,全部八粒,一次服下,再以真元助藥力發散,半個時辰見效!”
周靖接了過來,托開黃小芳的顴骨,把丹丸倒入喉間,甄名隐不待吩咐,己極快的用手在附近溪泉中棒了一棒清水來,徐徐灌人黃小芳的口裏,周靖複以手指輕點她的“雲門”
“靈泉”“喉結”三穴,丹上順喉而下。
随即撥轉嬌軀,雙掌一附“命門”一附“泥丸”,把真氣緩緩迫入。
盞茶工夫之後,黃小芳呼吸開始粗重,面色也轉紅潤。
周靖汗珠滾滾而落,俊面由紅轉自。
又是盞茶工夫過去,黃小芳嘤咛一聲,睜開眼來。
衆人的心弦為之一松。
周靖收回手掌,悲切地喚了一聲:“芳妹!”
黃小芳虛弱地道,“靖哥哥,這不是夢裏?”
“芳妹,是真實的!”
“我沒有死?”
“沒有!”
周靖想到她将功力全失,忍不住一陣酸楚。
“逆旅怪客”顫抖着聲音道:“黃姑娘,在下确實罪該萬死!”
周靖柔聲道:“芳妹,你覺得怎樣?”
“我……沒有什麽,只是覺得乏力!”
“芳妹,你不要難過,你的……”
“我的什麽?”
“你的功力……”
黃小芳粉腮慘變,閉上秀目,瞬又睜開,栗聲道:“我失去了功力?”
周靖傷感地道:“芳妹,我發誓有生之年必須使你恢複功力!”
黃小芳慰然一笑道:“靖哥哥,這就夠了,失去了功力又算什麽,沒有失去你呀!”
短短一句話,把一顆癡情的少女芳心,赤裸裸地表露無餘,勝過了于言萬語。
周靖用手緊握她的柔荑,默然不語,這一握,傳遞了彼此的心聲。
甄名隐、甄名南兩兄弟面上現出一絲異色,別轉頭去。
黃小芳伸手入懷,掏出一個薄薄的紙包,道:“靖哥哥,我只好現在交給你了!”
衆人眼睛一亮。
“怪丐聶飛”忍不住輕輕地叫了一聲:“黑箱奇書!”
周靖接了過來?貼身藏好,道:“芳妹,我送你到‘地靈宮’暫住……”
“不!”
“不?”
“我要回水府!”
“芳妹,你功力己經全失了呀?”
“不要緊,家師也許能夠為力!”
“我是說‘回龍潭’己被‘通天教’封鎖,而‘一統會’可能也插足其間,你功力全無,怎能安然返回水府……”
“通天教主與我有默契,我可以自由通行!”
“但如你入‘水府’豈不自敗身份……”
“不會,我另有秘徑可循!”
“對方難道不會盯蹤,尤其你功力全無,行動上己受了限制?”
“不要緊,我自有道理!”
“不能,我不許你冒險!”
“我非回去不可,外間情況家師全不了解,恐生意外!”
“那我送你去?”
“羊投虎口?”
“逆旅怪客”道:“我送黃姑娘回去?”
黃小芳無力地一笑道:“誰也不能伴我而行,否則将弄巧成拙!”
周靖斷然地道:“芳妹,不行!”
“靖哥哥,不行也得行,我非回去不可!”
周靖痛苦地哼了一聲道:“芳妹,我現在就帶你走!”
黃小芳猛地站起身來,厲聲道:“你不要逼我!”
周靖跟着站定,怆然道:“芳妹,你這是何苦?”
黃小芳面色一緩,道:“靖哥,我有把握保持自己的安全,你盡可放心!”
“你執意要這樣?”
“請你原諒我不得不如此!”
“那我暗中保護你!”
“不用,你現在身帶奇寶,豈可留這不必要的險,倒是我要求你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安全處所,你務必答應我這要求!”
周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顯得進退兩難。
黃小芳從地上拾起被掀落的面具,重新戴上,恢複了“恨世魔姬”的形貌,道:“靖哥,我這一現身趕往‘回龍潭’,所有的注意力将全部集中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