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一統會長”陡地暴喝一聲:“住手!”
這一喝大有地動山搖之勢,全場登時靜止下來。
一個白衣老者,疾趨近前,單膝一曲,道:“真會長,周靖被人救走,‘飛龍堂’三香主己追了下去,還有師爺………”
“知道了,退下!”
“是!”
“逆旅怪客”渾身血跡斑爛,閃身到了“地靈夫人”身前,激動地道:“夫人傷得如何?”
“地靈夫人”怆然一笑道:“不要緊,少主……”
“逆旅怪客”抑低了聲音道:“夫人放心,定可脫險!”
“這就好!”
“一統會長”陰恻恻地向“地靈夫人”道:“夫人,貴宮既然公開與本會為敵,本會長只有采取斷然措施……”
“地靈夫人”恨聲道:“怎麽樣?”
“逆我者亡,血洗‘地靈宮’!”
這充滿血腥的話,出自武林第一大幫“一統會長”之口,令人不寒而栗。
“地靈夫人”芳容為之一變。
“一統會長”一頓之後,接着道:“不過……”
不過兩字出口,又倏然止住,雙目厲芒似電,緊緊照定“地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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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靈夫人”咬牙道:“不過怎麽樣?”
“如果‘地靈宮’加盟本會,事情又當別論!”
“那除非是日出西山。”
“本會長言出必踐,七日之內,‘地靈宮’将在江湖除名!”
“大言不慚!”
“同時,夫人今天将随本會長同返敝總壇……”
驀在此刻--
一陣破風之聲,震耳傳至。
數十人影,電瀉當場。
為首的,是一個鳳韻動人的中年女子。
她,正是關外武林盟主“絕魂女藍玉環”,她身後緊随着“一指飛魔西門錦”,“錦衣客魏”無忌,再後就是“關外八叟”和其餘手下。
“逆旅怪客”立即以“傳音入密”之法,向“絕魂女”寥寥數語,“絕魂女”螓首微點,目光電掃全場一周,然後落在“一統會長”身上。
“絕魂女”一行現身,大出“一統會”在場高手意料之外。
“一統會長”沉聲道:“來的敢是藍盟主?”
“絕魂女”冷哼了一聲:“不錯!”
“藍盟主不是有意要與中原武林為敵吧?”
“會長能代表整個中原武林說話?”
“也許!”
“通天教是否也在其內?”
“一統會長”登時語塞,“通天教”死灰複燃,成了“一統會”的勁敵,使“一統會”
君臨中原武林的計劃發生了動搖,這一問,的确觸中了“一統會長”的要害。
但,“一統會長”并非易與之輩,一怔之後,嘿嘿一笑道:“那是中原武林的家內事,與關外朋友的事不能混為一談!”
“絕魂女”冷嗤了一聲道:“本盟入中原乃是為了辦一件私事,無意争雄鬥長!”
“好極,本會長忠告盟主不要介入中原武林是非之中!”
“可惜今晚的事剛好與本人要辦的私事有關,于此,本人也請貴會長适可而止,彼此不要傷了和氣!”
“一統會長”陰森森地道:“不巧得很,這一來貴盟主的私事與敝會的事發生了抵觸!”。
“閣下準備怎樣?”
“奉勸盟主還是退出是非圈外為上!”
“如果不呢?”
“那你會後悔!”
“恐怕不見得?”
“一統會長”一代果雄,默衡眼前态勢,若以“地靈宮”的實力,加上關外這些豪華,自己縱使無視于對方,但屬下數十高手,勢非付了絕大的犧牲不可。
心念之中,冷笑一聲道:“那只好待事實證明了!”
說完,一揮手道:“撤退!”
一聲令下,所有“一統會”高手,負死扶傷,紛紛馳離。
“一統會長”也告閃身飛逝。
眨眼間,全部消逝于沉沉夜幕之中。
“地靈夫人”先與“絕魂女”見了一禮,然後才下令清理傷亡。
且說,“恨世魔姬”朝“怪丐聶飛”消失的方向,一路追了下去。
足足一個再次,并行了不下五十裏之遙,竟然一無所見,不由心中氣餒起來。
突地--
一陣喝斥之聲,薪傳人耳,登時心中一動,循聲奔去。
遠遠只見三岔道口,數條人影,兔起鹘落,打得難分難解。
弄近一看,赫然是三個白衣人圍着“怪丐聶飛”,猛攻猛撲。
“怪丐聶飛”脅下挾着功力全無的周靖,只能以單掌應敵,而圍攻的三人,是“一統會”
“飛龍堂”屬下的三名香主,功力相當不弱。
雖然“怪丐聶飛”身手超凡,但因顧及怕誤傷了周靖,是以守多于攻,在三香主蓄意立功,忘命狂補之下,倒纏得不易脫身,但三香主要想得手,也是不可能的事。
雙方打得激烈非凡,“恨世魔姬”正待彈身出手……
一個白影,恰在此時幽然現身。這白影,正是“一統會”師爺“妙手書生斐莊”。
由于“妙手書生”出現,“飛龍堂”三香主精神大振,其中之一,高喚了一聲:“師爺!”
“妙手書生”一飄近前,雙掌疾劃而出……
兩聲栗人的慘附,破空而起。
“恨世魔姬”芳心巨震,驚叫了一聲,撲身入場。
“師爺!你……你……”
又是一聲淩厲的慘嗥,劃破夜空。
“恨世魔姬”疾剎身形,怔在當場。
死的竟是三個“一統會”的香主。
“妙手書生”身為“一統會”師爺,竟然出手搏殺了會中的三個香主,的确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怪丐聶飛”哈哈一笑道:“幹得好,可是,你如何回去交代呢?”
“妙手書生”不經意地道:“我追蹤的結果,只見三具屍體,不見敵蹤,算是件無頭公案吧!”
“一統會長不會起疑?”
“目前己無庸顧慮這多,這老匹夫的末日己不遠了!”
說着,回過身來,向“恨世魔姬”道:“黃紫芳,我們正好談談!”
“恨世魔姬”口裏“嗯”了一聲,趨近“怪丐”身前,關切地向周靖道:“弟弟,你受苦了!”
“怪丐聶飛”一翻眼道:“黃紫芳,改了這種稱呼吧!”
“為什麽?”
“你不能打他的主意!”
“什麽意思?”
“你不能愛他!”
“不能?”
“怪丐聶飛”截釘斬鐵地道:“不能!”
“恨世魔姬”輕笑了一聲道:“可是你們少主卻愛我呢,不信問問他!”
“怪丐聶飛”目中幾乎噴火……
“妙手書生”沉聲道:“聶兄還是速帶少主離開為上,以防追兵再至!”
“怪丐聶飛”狠狠瞪了“恨世魔姬”一眼,轉身……
“恨世魔姬”橫身一阻,道:“且慢!”
“怪丐聶飛”沒好氣地道:“怎麽樣?”
“他身中‘通天教主’的‘玄天寒煞’,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可活……”
“這個我知道!”
“你有把握能解除他這致命的暗傷?”
“這……難道你能?”
“事關生死,必須從長計議!”
“原來是這麽一句話,失陪了!”
周靖心中大是過意不去,不管怎樣,“恨世魔姬”對他有過數次救命之恩,忍不住脫口道:“姐姐,大恩容圖後報!”
“怪丐聶飛”彈身再起。
“恨世魔姬”欲待阻止,“妙手書生”已伸手攔住,道:“官道眼雜,我們到那邊林中一談!”
只在眨眼工夫,“怪丐聶飛”己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
“恨世魔姬”無可奈何地一點頭,道:“好吧!”
兩人彈身人林,在十丈之處停下身來。
“妙手書生”,顯然很激動地道:“你把‘黑箱奇書’的下落,告訴了‘通天教主’……”
“恨世魔姬”,不等他說完,接口道:“為了救周靖一命,不得不如此!”
“你怎會知道奇書的下落呢?”
“這個可未便相告了!”
“如讓奇書落入‘通天教主’之手………”
“奇書與人命哪一樣重要?”
“妙手書生”不由一窒,答不上話來。
“恨世魔姬”又道:“但奇書将不會落人‘通天教主’之手!”
“為什麽?”
“他得不到!”
“如果‘水府洞天’中人被他擒住的話,豈不……”
“他永遠也不會碰上‘水府’中人!”
“難道你是虛言搪塞對方?”
“一半!”
“一半,什麽意思?”
“一半是事實,一半是虛構!”
“通天教主豈能幹休?”
“我只是指出地點,并不保證他能得手!”
“可是少主……周靖只有一個月的生命……”
“閣下也稱周靖少主?”
“妙手書生”自知失言,道:“是的!”
“難怪閣下出手毀了貴會三香主!”
“這件事不希望再有第三者知道!”
“當然!”
“在下有個不清之請!”一
“希望你不要把感情用在周靖身上!”
“恨世魔姬”冷冰冰地道:“閣下的意思是不許我愛他,也不讓他愛我?”
“可以這麽說!”
“閣下是何居心?”
“恐怕你會後悔!”
“後悔?那是永遠也不會發生的事!”
“妙手書生”沉重地道:“這是一種罪惡!”
“罪惡?愛人和被愛是罪惡,閣下真是妙論驚人!”
“在下說的可是實話!”
“閣下的意思是我和他年齡不配?我太醜?”
“年齡不配,無關宏旨,至于容貌,人皮面具之後的臉孔并不顯……”
“這就令人費解了!”
“一點也不,在下坦白地講,如果周靖将來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後,他不會愛你,而且,他可能恨你!”
“恨世魔姬”注視了“妙手書生”片刻,驚奇莫釋地道:“他的身世是什麽?”
“這個,恕在下目前無法相告!”
“好,我們暫且不談這些,先談談周靖的生死問題!”
“難道你有辦法能解除他身中的‘玄天寒煞’?”
“也許有!”
“妙手書生”顯得異常激動地道:“真的?”
“恨世魔姬”籲了一口氣道:“這辦法須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說說看?”
“犧牲‘黑箱奇書’!”
“妙手書生”一震,道:“這……”
“當然,這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下下之策,不到萬不得己不用!”
“尊駕可否說明白些?”
“如何才算明白?”
“比如說,‘黑箱奇書’落在‘水府’,從何犧牲起……”
“這麽說,其中自有道理,不過,事前不便奉告!”
“妙手書生”呆了一呆,道:“尊駕言之鑿鑿,不由在下不信,一月之期不長,但也不短,希望在下幾位朋友能覓得其他途徑,解周靖之厄,再見了!”
說完,孤身而逝。
“恨世魔姬”輕輕嘆息一聲,也告消失于夜睛之中。
回筆敘及“怪丐聶飛”挾着周靖,全力疾馳。
不久之後,天色放明。
周靖忍不住道:“前輩,我們是奔向何方?”
“地靈宮!”
“地靈宮?”
“是的,少主身中‘通天教主’的‘玄天寒煞’,目前之計,只有暫赴‘地靈宮’休養,極速設法解制。”
“聽說‘玄天寒煞’除‘通天教主’本人之外,無人能解?”
“這也未必,天下之大,不乏奇才異能之士!”
“可是時間上來得及嗎?”
“我等當為少主盡其綿薄!”
周靖不由黯然一嘆。
“怪丐聶飛”怆然道:“如果主人在此,‘玄天寒煞’又何足懼!”
“先父能解?”
“身的,主人功力通玄,只不過舉手之勞!”
“先父到底是誰?”
“少主,時機未至,恕我未便奉陳,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前輩對我的身世,判斷正确嗎?”
“百分之百!”
“其中不會有誤會,或是……”
“決不!”
“如此說來,前輩你和‘逆旅怪客’等,都非本來面目?”
“是的,少主,請原諒我等有不得已的苦衷!”
周靖知道再問也是枉然,只好把這悶葫蘆吞在肚裏,他無法想象父母是何等樣的人物,但以這些以少主相稱自己的人物看來,當年父母必是叱咤風雲的人物,而且自己又何以會變成了“霸王鞭”周公铎的兒子,就難以想象了。
不過,在觀念上,他仍然抱着三分懷疑,并不全信“怪丐”等的認定。
顧盼之間,朝陽吐輝,金光遍灑,己是辰時光景。
“怪丐聶飛”道:“少主,目前危機處處,白日奔走不便,我們尋個僻靜之處歇上一歇,入晚,再行趕路,希望‘逆旅怪客’他們能尋了來!”
“會嗎?”
“我己沿途做了暗記!”
“哦!”
“怪丐聶飛”舍了正道,向荒僻之處奔去,不久,來在一片密林之中,放下了周靖,道:
“少主,我去弄些吃喝的來!”
周靖無言地點了點頭。
“怪丐聶飛”以關切的口吻道:“少主,千萬不可離開,我将很快的趕回!”
“好的!”
“怪丐聶飛”彈身出林而走。
就在“怪丐聶飛”離開之後不久,一個幽靈般的人物,倏然出現。
周靖目光一掃之下,渾身汗毛豎立,駭然倒退了幾個大步,栗聲道:“莫姑娘,你……
你……”
來的,赫然是那與“紅須客評金”同歸于盡的莫绮華。
他清楚的記得莫绮華己當場殒命。
難道死人還會複活?
難道世間真的有所謂鬼魂?
心念及此,不由又退了一個大步。
那女子冷冷地道:“閣下就是周靖?”
周靖定了定神道:“你不是莫绮華?”
“她是我姐姐,我叫莫绮萍。”
“啊!”
周靖拭了拭額角的冷汗,又道:“令姐的事……”
莫绮萍容色凝沉地道:“我姐姐是如何死的?”
周靖黯然道:“在下實在愧對令姐!”
莫绮萍柳眉一豎,厲聲道:“你殺了她?”
周靖怆然一笑道:“等于是在下殺了她!”
“此話怎講?”
“她為了救在下而刺殺‘紅須客’丘金,但‘紅須客’丘金臨死反噬,毀了令姐,在下……”
莫绮萍芳容慘變,駭然道:“她為了救你而刺殺丘護法?”
“是的!”
“這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
說着,流下淚來。
周靖內心也感到無比的酸楚,莫绮華畢竟是為他而死的,臨死之時,她吐出一個“愛”
字,但,她當初贈“辟水珠”,全力協助他取得“共工殘簡”,到底是為了什麽,至今仍是一個謎。
對方既是她的妹妹,也許能揭開這個謎底。
當下道:“姑娘也是‘通天教’所屬!”
“不錯!”
“不知此來有何指教?”
“家師要見你!”
周靖不由心頭一震,莫绮華當初也曾說是奉師令行事,不知她姐妹兩的師父是何許人物?
為什麽要令她援手自己,而且莫绮華在臨死之時,握住自己缺了一趾的右腳,這絕非無因,也許是……
心念之中,脫口道:“令師尊諱?”
莫绮萍道:“閣下見面自知!”
“令師現在何處”
“離此不遠!”
“如此,姑娘請帶路。”
就在此刻--
一個嬌冷的聲音道:“周靖,江湖人心鬼域,你倒是大方得很,你知道多少人要得你而甘心!”
周靖與莫绮萍同感一怔。
一條人影,飄然現身。
周靖激動地叫了一聲:“梅姐!”
莫绮萍則驚呼一聲:“血女!”
來的,正是“血女甘小梅”。
甘小梅幽怨地瞪了周靖一眼,道:“跟我走!”
周靖一愕道:“跟你走?”
甘小梅小嘴一呶:“難道你真的想死在‘玄天寒煞’之下?”
“梅姐己經知道……”
“嗯,你遺鞭谷外,我還以為你已遭了不幸!”
“謝梅姐關懷!”
“那些見外話不要說了,現在我帶你走!”
“可是這位姑娘的師父……”
甘小梅冷冷地道:“你知道人家安的是什麽心?人家的師父為什麽要見你?‘通天教主’對你的照應難道還不夠?”
周靖呆了一呆,道:“莫姑娘的姐姐是為了我而……”
甘小梅粉腮一沉道:“你到底走是不走?”
周靖不由大感為難,他實在極想見見莫绮華姐妹的師父,以揭開心中的疑團,但甘小梅的話,又不無道理,也許這又是一個陷阱,而聽甘小梅話中之意,似乎有辦法能替自己解除具中的“玄天寒煞”……
心念未已,只見莫绮萍面色一沉,道:“此行對閣下的關系甚大,盼勿自誤!”
甘小梅大咧咧地向莫绮萍道:“你還是趁早請吧!”
莫绮萍冷哼了一聲道:“血女,你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怎麽樣?想打,是不是?”
“姓莫的不在乎!”
“好嘛!”
話聲中,纖掌倏劃……
周靖橫身一阻,道:“梅姐……”
他忘了自己此刻功力全無,剛只說了“梅姐”兩個字,被甘小梅劃起的掌勁,震得栽落一丈之外,口中哼出了聲。
甘小梅急忙伸手把他扶了起來,滿面憐惜地道:“傷了哪裏沒有?”
周靖一聲苦笑道:“沒有!”
莫绮萍冷哼了一聲道:“周靖,你來快他說一句,願不願見家師?”
周靖向甘小梅道:“梅姐,我不得不見一見那位前輩,因為……”
甘小梅憤憤地道,“因為什麽?”
“因能關系到我的身世!”
“真的?”
“我判斷是如此!”
“那好,我跟你一道去!”
莫绮萍冷聲道:“家師只命我請周靖一人。”
甘小梅粉腮一寒道:“對我不表歡迎?”
驀地--
一個細如蚊納,但卻字字清晰的話聲,遙遙傳至:“萍兒,時間不多了!”
顯然對方是以“千裏傳音”之術發話。
莫绮萍略一思索之後,道:“兩位請,家師己等得不耐了!”
甘小梅一把扶起周靖,道:“請帶路!”
莫绮萍以異樣的眼色,瞥了甘小梅一眼,當先縱身奔去。
甘小梅緊蹑其後而行。
周靖心裏可大不是意思,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少女抱着走,的确是不象話,但他功力全失,只好默然聽任擺布。
忽然,周靖想起了“怪丐聶飛”前去尋找食物,如果回到原處不見人,豈不要急煞,正想開口說話……
莫绮萍己剎住身形,道:“到了,兩位稍待!”
甘小梅應聲止住奔勢,把周靖放落地面。
眼前,藤蔓叢生,附壁攀岩,隐約露出一個洞穴,當然,如不是莫绮萍撥蔓而入,是不容易看得出來的。
工夫不大,莫绮萍在洞口傳聲道:“兩位請進!”
周靖的心,不由一陣怦怦急跳,因為極可能一個久懸心中的謎,将要解開。
甘小梅向周靖一擺手,道:“靖弟,走!”
周靖在前,甘小梅在後,撥開藤蔓,進入洞中。
洞徑不大,約在兩丈之間,縱深不及十丈,一眼即可見底。
一個年近不惑的黑衣女人,兀坐在一塊石頭上,莫绮萍站在她身後。
周靖大步走向前去,拱手為禮道:“在下周靖,尊駕如何稱呼?”
那黑衣中年女人,陡地站起身來,目射奇芒,一不稍瞬地緊盯在周靖臉上,久久才開口道:“你叫周靖?”
“是的!”
“莫绮華因何而亡?”
“在下視此為終生核事!”
中年女人嘆了一口氣道:“是我害了她!”
周靖聞言之下,為之一怔。
中年女人目光移向甘小梅道:“姑娘就是新近轟傳武林的‘血女’?”
甘小梅臻首微點道:“過獎了!”
中年女人感慨地道:“姑娘,你很美!”
甘小梅淡淡一笑道:“謬贊!”
中年女人目光又移回周靖面上,沉聲道:“拙徒莫绮華臨終之時,可曾對你說過什麽活?”
“這個……”
周靖心念疾轉,莫绮華臨終之時,似乎有話要說,但死神己不給她時間,她僅只表達了愛意,這一點,他當然說不出口,另外,她說了半句話……
“莫姑娘約略透露了一些!”
“她說了什麽?”
“說是奉尊駕之命,證明在下的身世!”
“以後呢?”
“她傷重而死,沒有說出下文!”
中年女人欲言又止,有意無意地把目光瞥向甘小梅。
周靖立即覺察,道:“這位是在下義姐,尊駕有話但說無妨!”
中年女人,顯得異常的激動,聲音微帶顫抖地道:“周靖,你願竟脫下右腳鞋襪讓我看一看!”
周靖駭然退了一個大步,事實居然與他自己想象差不多,當初“怪丐聶飛”憑此而認出了他的身世,但連“地靈夫人”在內,對他的身世都諱莫如深,其中蹊跷,無從想象,現在,這屬于“通天教”的中年女人,竟然也提到了這不為人知的特征,當下,反問道:“尊駕此舉是有用意?”
“當然!”
“在下可否先行請問?”
“這……不能!”
“尊駕認為在下的右腳有問題?”
“如我沒有說錯……”
“怎麽樣?”
“你右腳少一大趾!”
周靖全身一震,再退了一個大步,駭然而又驚奇地望着這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激動地道:“沒有說錯吧?”
周靖點了點頭,道:“說對了!”
“如不嫌唐突,我想親自過目!”
“這……”
周靖略一猶豫之後,終于脫了右腳鞋襪。
中年女人驚叫一聲,跪了下去,失聲而呼道:“果然是少主!”
周靖頓時手足無措,又是一個叫他少主的人。
甘小梅與莫绮萍,驚愕得如泥塑木雕。
在莫绮萍而言,她師父竟然向周靖下跪而稱之為少主,簡直是不可思議。
在甘小梅來講,她覺得這位既是義弟,又是芳心默許的心上人,身世相當不簡單。
周靖好半晌才激情地道:“尊駕請起!”
中年女人緩緩站起身來,眼中滿含淚水,喃喃地道:“主人主母,當可瞑目九泉了!”
周靖全身起一陣可怕的痙攣,如果身世獲得證明,随之的,可能是一個慘絕人寰的故事,他咬牙忍住即将滾落的痛淚,顫聲道:“尊駕到底是誰?”
中年女人想了一想之後,道:“少主,目前暫難相告,請恕妾身有不得已的苦衷!”
周靖宛如當頭被淋了一瓢冷水,看來,這中年女子仍然不會告訴自己有關身世之謎,但,他仍不死心地道:“在下的身世……”
“少主,你己獲得了‘黑箱奇書’?”
“是的!”
“謝天謝地!”
周靖本想說出“黑箱奇書”應該是甘小梅之物,自己不想非分占有,然而他想了一想之後,又把要到口邊的話吞了回去,因為他見甘小梅在向自己使眼色。
中年女人又道:“少主,當你練成奇書所載的武功之後,妾身當将一切過往禀陳!”
周靖含浪地應了一聲:“好的!”
“少主身中‘玄天寒煞’……”
周靖咬了咬牙,道:“有這回事!”
中年女人向前一移身道:“妾身當為少主效勞!”
這話大出周靖意料之外,“通天教主”自诩這種獨門陰功,天下無人能解,而這中年女人竟然能解,這證明了她在“通天教”內,身份不低,同時與“通天教主”必有極深關系。
該否接受她的好意呢?
是否會影響以後自己向“通天教主”索讨這筆賬呢?
心念數轉之後,毅然道:“好意心領了!”
中年女人粉面為之一變,道:“少主,‘玄天寒煞’天下恐怕找不到第三者能解?”
“這個我知道!”
“聽說過了!”
“那少主為何要拒絕妾身之請呢?”
“這筆賬我誓必要向貴教教主索還!”
中年女人蹬地退了一步,道:“少主為了這點而不接受?”
周靖冷靜的道:“是的,一點不錯!”
中年女人凝思了片刻,終于以沉重的聲說道:“少主,這不相幹,是兩回事!”
周靖一搖頭道:“我必須先清楚尊駕與‘通天教主’之間的關系!”
中年女人面有難色,道:“少主是否可以不問這個?”
“不!”
“我替少主解除陰功所封穴脈,乃是憑我與少主之間的關系!”
“可是尊駕沒有說出究竟是什麽關系?”
“這一點少主務請鑒諒,情非得已!”
“至少我得知道尊駕在‘通天教’中的地位和身份?”
“少主,绮華绮萍是一對孿生姐妹,自動由我撫養長大,绮華已因少主的事而犧牲,難道這一點尚不足以邀少主對妾身苦心的明鑒?”
莫绮萍滿面悲度之色,低下頭去。
周靖黯然一嘆道:“這将是我終生之憾!”
中年女人道:“少主,妾身說這話的目的,并非是痛惜紹華的死,也不是表功,只是借此以明妾身對少主的一份迫切冀望!”
“我體會得到!”
“那就請少主答應妾身的要求!”
甘小梅突然此時插口道:“靖弟,你應該答應,話都已說明了,不答應是矯情!”
周靖默然。
中年女人雙手各骈食中二指,猝然向周靖“黑虎”、“氣海”二穴點去。
甘小梅粉腮突呈一片緊張。
周靖但覺兩股陽和之氣,透穴而入。
接着,“六坎”重穴之上,又是一震,真元立有流轉的跡象。
中年女人雙手一收,右手伸中指,再度點出,戳向“中堂”死穴。
周靖慘哼一聲,栽了下去。
甘小梅栗喝一聲:“你敢!”
出手似電,劈向中年女人的腦門。
“血女,住手!”
栗喝聲中,莫绮萍舉掌朝甘小梅截去。
“砰!”的一聲脆響,雙掌接實,莫绮平連退三步,但卻阻止了甘小梅對她師父的閃電的一擊。
中年女人這時已跌坐周靖身邊,用手貼附在他乳上“雁窗”“靈虛”兩穴,粉腮微呈蒼白,足見她內力消耗不少。
這種手法,的确是別樹一格。
甘小梅暗喊了一聲慚愧。
莫绮萍憤然道,“血女,你幾乎誤了大事!”
甘小梅倒是爽快,歉然道,“是我的不是!”
半盞餘的工夫,周靖俊目虎張,神光湛然,一躍而起。
中年女人仍跌坐如故,香汗淋漓,粉腮益形蒼白。
甘小梅美豔如仙的面龐上,綻開了兩朵笑靥,歡然道:“靖弟,你沒事了!”
周靖點了點頭,感激無比地望着中年女人。
又過了半盞茶工夫,中年女人才疲憊地站起身來。
周靖趕緊施禮道:“援手之德,就此謝過!”
中年女人還禮不疊地道:“少主,這是妾身份所當為,豈敢當謝字,妾身乘療傷之便,已将部份真元,輸入少主體內……”
周靖駭純 怪不得她顯得如此疲憊,原來她把功力輸了一部分給自己。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為什麽和“地靈夫人”一樣,對往事保守機密?
心念之中,激動不已地道:“我不知該怎麽說才好,尊駕此舉……”
“少主,這值不得挂齒!”
“我受之有愧!”
“少主言重了,妾身份所當為,昔日主母待妾身如同己出,殊恩難報萬-……”
周靖心中忽有所動,他想起“地靈夫人”對他說過的話,參以現在對方說話的口吻,莫非對方就是……
心念剛動,一陣人語之聲,倏告傳來。
不但打斷了中年女人的話聲,也打斷了周靖的思潮。
“你忒也粗心大意,少主功力全失,你放心把他撇在林中!”
“這是意外,誰也想象不到!”
“如果有什麽失閃,你這假要飯的問心何安?”
“兩位叔叔不用争論了,尋人要緊!”
“要是不被‘通天教’所擄,便是落入‘一統會’之手!”
周靖一聽,是“怪丐聶飛”等人在尋找自己,當下急道:“我得告訴他們一聲!”
中年女人道:“少主,他們在找你?”
“是的!”
“是些什麽人?”
“逆旅怪客、怪丐聶飛、甄氏兄……”
“這個妾身知道,委身問的是他們的真實姓名?”
“真實姓名?”
“不錯!”
“難道他們用的全是化名?”
“妾身認為是這樣!”
周靖茫然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人聲漸去漸遠。
中年女人面容一肅,道:“少主,後會有期,你先請便!”
周靖本想再說什麽,但怕錯過了“逆旅怪客”等人,讓他們着急,只好作罷,目光轉向莫绮萍道:“莫姑娘,令姐之死,在下疚校至極,不過,在下會在心裏永遠紀念她!”
莫绮萍因師父在側,而師父稱對方為少主,還能說些什麽,當下黯然道:“相公不必自責,家姐乃奉師命行事,這只能說是天意如此吧!”
周靖辭別了她師徒,和甘小梅走出荒洞之外,周靖忽然想到自己初闖“血谷”之時,甘小梅裝神扮鬼地能測出自己的心中所念,不由脫口道:“梅姐,我有句話問你?”
甘小梅嫣然一笑道:“什麽事?”
軟語輕笑,使周靖為之心神一蕩。
“記得我初進‘血谷’之時,你曾測出我心中所念,絲毫不爽!”
“怎麽樣?”
“太以玄奇!”
“那叫‘天心通玄’,與‘天眼通’、‘天耳通’,殊途同歸!”
“哦!那麽……”
“怎樣?”
“剛進洞內的中年婦人,你當能知道她心中所思想的是什麽?”
“不!”
“這就奇了!”
“此種‘天心通玄功’,我只練到了五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