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是正經人!
春日漸盛,柳條抽芽。
只可惜昨日一場夜雨,硬生生将熱起來的溫度,又壓了回去,今日一早竟還夾雜幾分涼意。
經過四日的正骨,老徐頭的兒子比第一日剛來的時候,要好了不少,至少脖子是可以動了,但想要徹底站直,估計還得費些工夫。
林了了倒是不急,畢竟從一開始同意診治,她就知道這不是一個着急的活。
送走老徐頭父子後。
林了了也沒閑着,她從藥櫃取來鮮薄荷葉、甘草、綠茶、太子參,按比例用開水少量沖泡,靜候一盞茶的功夫,濾去渣子,又添了适量白糖。
扭頭瞧着那個倚在門邊曬太陽的家夥——
“喂,過來。”
小東家眯着眼“我不叫喂,我叫吳春生,跟你說多少遍了。”
“好好,吳春生,過來嘗嘗。”
“這是什麽?”
“反正不是毒你的。”
“我諒你也沒這個膽子毒我。”
小東家接過茶杯,才飲一口,眼睛就亮了——
“這是什麽?甜甜的好清爽啊。”
“薄荷甘草茶。”林了了邊說邊拿起筆,将配方寫下“從明日起,你按照上面的配比,每日泡一大桶,就放在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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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放門前啊?”
“免費供飲。”
“什麽?又是白給?!”
林了了笑他小孩心性“你瞧瞧你那個小氣樣,哪像個東家。”
吳春生面上一紅“我不是小氣,可...人家開醫館都是掙錢...”
“那是人家開起來的,你的生意本來就比別人差,你還不肯多想點法子,多出點血?再說了,一天就泡這一桶,十文錢都要不了你。”林了了同他講着自己的見地“你信我,哪怕別人為你這一杯茶,能記得住你這店名,你都是賺的。”
小東家嘆了聲氣——“死馬當活馬醫罷。”
話罷,林了了又尋來一塊木板——“我說一句,你寫一句。”
1.“薄荷甘草茶,解熱消暑、清涼解毒、發汗解表之功效,頭痛紅眼、咽喉腫痛、風熱不适等症也療效甚佳。”
吳春生的書法不錯,幾行字寫的有板有眼,光是路過的人随意掃一眼,都覺得賞心悅目。
他放下筆,将木板晾在櫃臺上,随即目光瞄向林了了的黑紗上。
“你看什麽?”
“...”
小東家搖搖頭,又點點頭,還未張開的臉上,顯着稚嫩,聲音低的不能再低——
“你是女子吧?”
他問這話,林了了并不詫異,畢竟就自己這個頭兒、這聲音,想藏怕也藏不住,估計他早就想問了。
“是。”
“你可真厲害!”
小東家豎起大拇指,滿眼欽佩——
“我從未見過女子行醫,你是背着家人的吧?”
“嗯。”
“那要是被家人發現了怎麽辦?”
“發現就發現呗,大不了我自立門戶。”
“女子自立門戶?”小東家連連搖頭“要是那樣的話,你可就不好嫁人了。”
“不嫁就不嫁。”林了了戴着帏帽,黑色的紗簾被風吹的輕揚“反正我也不喜歡臭男人。”
小東家瞧着她,低喃了聲“我也是男人...”
“你不算,十四都不到,充其量熊孩子一個。”
小東家啞然,覺得還是換個話題比較好——
“你沒想過自己開醫館嗎?”
“我要是自己開醫館,你怎麽辦?”
“我啊...”小東家擡頭看了眼頭頂文善堂的牌匾,傻樂道:“我收租子。”
“你可真精。”
兩人在門口有說有笑,殊不知暗地的一雙眼睛,早已盯了他們許久。
一雙纖細的手指松開,紅頂馬車落下帷裳——
“回吧。”
甫一跨進羨園,青钰打來熱水,伺候陸羨更衣沐浴。
陸羨蹙着眉“什麽味道?”
“宮裏送來的龍涎香。”
“撤了,以後不要點。”
“是。”
待香爐撤下後,青钰捧着牙粉與茶湯——
“姑娘,明日要去國子監嗎?”
陸羨的手頓了頓“不去。”
....
一連七八日,陸羨都沒再露過面。
林了了望着窗邊空了的位置,不禁擔憂——
她不舒服嗎?還是不想來?
還是...自己那天傷着她了...
林了了心煩的厲害,陸羨什麽都不懂,自己不趕走她怎麽辦?難道任由事态發展下去...要是那樣的話,萬一有天陸羨要是明白,會怎麽看自己?
直女已經夠可怕了...還是古代的直女...
林了了想想心尖就打顫。
與其自己将來受傷,倒不如先掐死在萌芽裏算了!
“姑娘——”
“啊?”
“您...您在幹什麽呀?”
子柔一臉驚訝,林了了順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好好地一支毛筆,被自己全薅禿了——
“呃....”
“呵呵——”
嘲諷的笑聲從後面傳來——
“喲~寫不好字也不至于拿筆出氣呀,好好的一支成什麽了。”
林了了的臉立刻沉下來,什麽時候招惹自己不好,偏偏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立馬轉過身——
“二妹妹,我瞧你這支筆挺好用的,謝謝啦。”
“那是爹爹給我的!”
“爹爹給你的?借我用一下不行啊?”
林了了瞥向王三公子方向,故意揚高嗓門——
“二妹妹,你不要這麽小氣好吧~~”
“!”
果不其然,引來王三公子的注目。
林瑾姝在家可以鬧,但在國子監,尤其是王三公子面前,淑女形象萬萬不可丢,前幾日才跟王三公子說了幾句話,她還想再進一步呢,這時候可不能出洋相。
“大姐姐拿去用就是。”
說完,林瑾姝垂下頭,扭捏造作的模樣,像被欺負了似的。
林了了瞧她這般,更煩,把筆扔還給她——
“聞着你這支怕是狐貍毛做的,确實更适合妹妹,你自己用吧。”
天光明媚。
亮堂堂的照在人身上,林了了舒服的快要打盹。
今年的馬球會給林府也遞了帖子,按理說以林偲遠的官職,親王府是不可能給他下這樣的帖子,可...有些事也說不清,或許林偲遠走狗屎運呢。
不過林了了目前沒心思管這些事,她在院子中央擺了張搖椅,太陽好的時候,就窩在上面晃啊晃,瞧着太陽,直到眼睛花了才收回來。
前兩日,她背着子柔又撞了牆,腦袋都快撞散黃了,也沒能穿回去。
林了了喪的厲害...
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再不回去,一輩子真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然而奇怪的是,她明明很煩,但一閉上眼,腦子居然立刻冒出陸羨的臉。
林了了驚了個呆,眼珠子骨碌碌的轉——
“沒事你想她幹嘛?想她...她也不能娶你啊...”
林了了又往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能不能別亂想了!”
“姑娘!您怎麽還躺着呢。”子柔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方才送來的衣裳您試了嗎?”
林了了眯着眼“什麽衣裳?”
“能是什麽衣裳,當然是去馬球會的衣裳啊。”
眯着的眼幹脆閉上“哦。”
哦?
子柔忙将自家姑娘從搖椅上拉下來——
“二姑娘、三姑娘還有四姑娘,為這事準備了好幾天,衣裳釵子都換了好幾套,明日就要去了,您到現在連一套都沒定下來,您要急死我啊。”
“我又不會打馬球,又不會騎馬,我幹嘛去?我不去。”
林了了抽回袖子,重新窩回搖椅上。
“全京都的貴女都去,就您不去,不行!”
“等等——全京都的貴....”林了了突然直起身子“你剛剛說什麽?”
“什麽?”
“全京都的貴女都去....”
子柔望着自家姑娘,認真點頭。
林了了從搖椅上跳下來——
“不是試衣裳嗎?走啊~”
子柔愣住...什麽情況???
林了了在幾套衣裳裏來回挑選,最後目光落在那件石榴紅的花色上面,伸手指了指——
“就這件吧。”
子柔巴不得自家姑娘選這件呢,以往她家姑娘的衣裳都太素,雖說自家姑娘容貌俏麗,可俗話說的好人靠衣裝馬靠鞍,穿的亮眼總沒有壞處。
“姑娘,您真漂亮。”
林了了望着鏡子裏的自己,眉間幾不可察的壓了壓——
就在剛剛...她又想陸羨了。
“姑娘...明日就穿這件吧?”
子柔見自家姑娘不說話,怕她反悔。
“子柔...”
“嗯?”
“真的要去嗎?”
“姑娘您怎麽了?”
林了了也不知道...
“沒怎麽。”
其他家的貴女們如何打扮,林了了不知道,但自家的這幾個妹妹,倒是沒一個省心的。
懸在頭頂的太陽,不僅照出衆生萬相,也照出她們各自的心思。
林了了無意與她們争奇鬥豔,拉着林瑾珍頭一個先上了馬車。
“大姐姐...你真...好看。”
林瑾珍的年歲比其他人都小,加之又時常被柳惠打壓,所以馬球會對她來說,并不像另外幾個那麽看中,最多是靜靜地過去,再靜靜地回來。
她的口吃比之前進步更多,要不仔細聽,還真聽不出,笑嘻嘻的湊過去,覆在林了了耳邊——
“比她...們都...好看。”
林了了捏着她的下巴,與她打趣“嘴抹蜜了。”
親王府操辦的馬球會場面不小,原本不過是春日裏閑暇,聚在一起打發時間的活動,奈何各家公子小姐,誰都瞧不上誰,一個個全在暗地裏較勁兒。
況且如此盛會,的确是一場選妻擇婿的好機會。
林瑾姝以為自己打扮的夠出衆了,沒想到卻還是小巫見大巫。
她忙轉頭問瑤芝“我臉上的妝沒有很紅吧?”
“回姑娘的話,沒有。”
“那有沒有很淡。”
“也沒有,姑娘今日甚美。”
話落,一旁的林了了從旁邊走過去,那抹豔紅的石榴花尤為惹眼。
林瑾姝:“呵——我當有多清高呢,還不是照樣打扮的花枝招展?!”
林瑾珍膽子小,一聽這話,立馬低下頭去,旁邊的子柔也是敢怒不敢言。
只有林了了停下步子“子柔,你陪五妹妹先過去。”
“是,姑娘。”子柔挽住林瑾珍的胳膊“五姑娘,咱們走吧。”
待人影走遠,林了了清冷的目光突然斜昵去,兩片薄唇翕動,輕飄飄的扔下一句——
“林瑾姝,你皮又癢了是不?”
“你!”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的臉抹花,不信你就試試...反正——”林了了笑意不達眼底
“我打扮是為了自己賞心悅目,你呢?是不是給王三公子看的,要去父親面前辨一辨嗎?”
話落,林瑾姝轟的臉燒起來——
“你...你別胡說!”
“我胡說?”
林了了皮笑肉不笑
“就你那點小把戲,我早看穿了,眉來眼去暗送秋波,你怎麽不把眼珠子摳下來別人家腰上,算了...林瑾姝你可別惹我,再惹我,我就把你那點小心思全抖出來,看到時候誰丢人!”
林瑾姝到底只有十幾歲,自然比不過林了了,小心翼翼藏着的心思就這麽被戳穿,頓時又羞又惱,恨恨的咬着腮幫子,卻連半個字都說不出。
“切~”
林瑾禾懶得理她,優哉游哉去尋子柔她們。
“瘋子!瘋子!”
林瑾姝只敢把氣撒在瑤芝身上,狠掐着她的胳膊“你是死的啊!她欺負我,你連句話都不說!”
瑤芝不敢躲,任憑她掐“姑娘饒了我吧~”
...
四處都有可以休憩的長棚與涼亭。
但真正好的位置,卻早被霸占,林了了掃了眼,绫羅綢緞金光閃閃好不貴氣。
至于林家的幾個女兒都在不遠處的六角亭裏——
“姑娘...”
林了了聽見子柔的喚聲,并沒有過去,而是沖她擺擺手“我自己轉轉,不用管我。”
她在草場周邊散着,偶爾瞥見不遠處騎馬的少年郎,随即收回目光,又朝別處看去,可惜的是...那抹绛紅始終沒有出現。
不是說全京都的貴女都來嗎?
她不來嗎?
....
另一邊,沈宜無奈的蹙起眉頭,看向眼前這個不着調的家夥——
“你今日穿這個?”
“不行嗎?”
陸羨滿臉無所謂,又拿自己的那套說辭出來當盾牌——
“打馬球不穿長衫穿什麽?”
“你可以穿胡服。”
“我不想,我就覺得這身最好。”
如此正式的集會,大概除了陸羨,應該不會再有第二個女子敢穿男裝赴會。
她一身利落的雲紋錦緞長衫,通身掩不住的華貴氣質,身邊又有沈宜作伴,甫一入場,差點叫衆人驚掉下巴,不為別的,只為這兩人實在是太過登對養眼,若不是陸羨那張臉大家都認識,估計明日京都便要傳出一則桃花聞來。
是她——
林了了的目光尋去,難怪方才一直找不見人,原來是剛到。
這人...怎麽穿成這樣?
陸羨身姿挺拔,女子裝扮時清冷,男子裝扮時隽秀,放在人群裏,永遠都是最醒目的,而且什麽時候身邊都有美女相伴。
林了了瞥見身上的石榴花,忽然覺得一點都不好看了。
“在想什麽?”沈宜見陸羨心不在焉,問道。
“沒什麽。”陸羨扯過一匹良駒“我去打一場。”
說罷,翻身上馬,朝着草場奔去。
她的騎術向來一流,揮杆有力,每一顆飛來的球都能精準無誤的打中,才上場不久,便将對方先前的銳氣一挫再挫。
林了了的目光追着她,根本挪不開...
好幾次看她半邊身子都要落下馬,林了了捂着胸口差點大喊出來,直到她重新穩坐馬鞍,攥着的手指才稍微松了松。
一場馬球打完,林了了的後背也出了一身汗,這哪裏是在打馬球,分明是在打自己的神經線。
“駕——”
一匹快馬直沖而來,停在林了了面前。
上頭坐着的公子哥眉目俊朗,輕浮的挑起下巴——
“你是哪家的姑娘啊?我以前怎麽沒見過?”
林了了瞥了眼他——乳臭未幹。
“哎~你怎麽不說話?該不是啞巴了?”
林了了不願意搭理不相幹的人,轉身想走,卻被那人騎馬攔住,自己往右他也往右,自己往左他也往左——
“剛才一直盯着我瞧,現在裝什麽呀?你老實說了,指不定小爺我一高興,收你做——”
小妾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後腦勺就被飛來的馬球,猛地砸了下。
“誰!”
陸羨一手扯着缰繩,一手揮着馬球棍,眼神很冷,薄薄的唇吐出一個字——
“滾。”
“陸羨,我可沒惹你!”
陸羨握緊馬球棍,臉上是沒耐心的表情,那人連忙踢着馬肚子,将馬頭調轉——
“行,我惹不起你,我走!我走還不成!”
眨眼的功夫,那人就跑遠了,現在只剩她們二人。
陸羨沒說話,剛剛要不是看她被人糾纏,自己也不會過來,現在沒事了,自己也該走了,而且...她看起來也沒有想和自己說話的意思。
林了了立在原地,眼怔怔看着陸羨走遠...心裏很亂,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剛剛有一瞬間,她差點兒開口想問問陸羨,今天這身裙子好看嗎?
可當陸羨都走出半裏地,忽然扯着缰繩,又調轉回來——
林了了像塊木頭被定在原地,随即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裏...
她...怎麽又回來了?
“你腿疼?”陸羨盯着她,不帶任何情緒。
“...”
“上來。”
指節修長,掌紋清晰,她常年騎馬,手心略微有些薄繭,林了了嫌棄自己矯情,可又抗拒不了,糊裏糊塗也不知怎麽就把手伸了過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陸羨箍在懷裏,跑出半裏地去。
她身上帶着香,張揚明媚,就像她這個人,無論去到哪都是閃光點。
不同于第一次在獵場時,林了了不關心馬速如何,也不關心她們的目的地是哪,她只關心身後的人,是不是陸羨。
這一刻她的心,有點酸。
那種陷進去的感覺,像潤物細無聲的春雨,等察覺到的時候,衣衫卻已濕透。
陸羨把她帶去了竹園,蔥郁的綠竹,彷如一道天然屏障,将外面的喧嚣隔開,這裏就像世外桃源,有假山,有流水,還有成片的清雅翠綠,空氣中散着淡淡的泥土芬芳。
一排小屋錯落有致。
陸羨把人截過來,進了正中央的那間。
屋子有些背陰,關上門後,光線有些偏暗,陸羨不說話,站在格子窗前背着手,透進來的日光被切成一個個小方塊,印在她的身上,将人照的更加挺拔。
小屋裏燃着香,袅袅青煙騰升,林了了的目光像要把香爐看出個洞來,片刻後,又望向方幾上的糕點——
有小兔子,小老虎,還有小花貓樣式的。
果然...可愛的東西,女孩子都不能抗拒。
林了了似是忘了屋子裏還有一個人,小碎步挪到方幾邊兒,伸手拽下一根‘老虎須’——
咔——
屋子裏靜得厲害,平常不起眼的聲音,此時竟被放大好幾倍,林了了像個賊,心虛的趕忙收回手來。
她應該沒聽見吧?
陸羨背着身,眉頭幾不可察的壓了壓——
這人到底在幹嘛?
林了了不習慣這麽安靜的場面,總覺得好像會有什麽不得了的大事要發生一樣。
視線一撇,目光倏地頓住——
“你手怎麽了?”
話音還未落下,陸羨的背在伸手的手指,被林了了捏住。
她愣了一下,就聽那人道——
“一定是剛剛打馬球傷到的。”
“你疼不疼?”林了了語速痕跡很快“都出血了,你自己沒感覺嗎?”
她拿出腰間藏着的帕子,替她小心翼翼的包住,陸羨轉過身,凝着的烏眸裏藏着困惑——
不是不理自己嗎?不是趕自己走嗎?
現在這樣又是做什麽?自己手破不破與她又有什麽關系?
陸羨憋了一肚子話,但卻說不出一句來,她們明明不算熟,怎麽就被這人牽着鼻子走呢?
許是目光太過直接,林了了被她看的半邊臉發麻,到底年長些,吃的鹽比她吃的飯都多,林了了擡頭,對上她的目光,率先打破僵局——
“你看什麽?”碎發落在耳邊,被小拇指輕撩耳後。
有顆痣。
她的耳廓上有顆痣。
陸羨挪開視線,盯着自己被絹帕包好的手指,片刻後扭過頭,腳下快走幾步,将林了了逼進牆角——
“你....”
“什麽?”
林了了屏住呼吸,眼睛睜圓——
她想幹什麽?她不會硬來吧?要是硬來自己怎麽辦?
要不要張嘴??
那...舌頭....
啊啊啊啊啊!!
天爺啊~~
“陸...陸陸羨...我是正經人!”
作者有話說:
有存稿,明天入V,入v掉萬字,感謝大家的支持入V當天評論區都會發紅包,大家記得留言哦~
謝謝大家~~
入v指南:且看林大猛如何撩撥陸羨羨(親親抱抱舉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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