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吵架
揣着陸羨的帕子,林了了就想到陸羨的臉,然後就是她那座巨大無比的羨園,吹了口氣,表情無奈,那樣的貴女,才應該是自己這種穿越女該拿到的劇本,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權勢滔天富甲一方,從身上拔根毛,都能壓死一個人。
哪像現在這樣...明明是大小姐,還要自己想辦法出來掙銀子。
她手托着臉頰,另只手捏着帕角,冰絲做的帕子輕飄飄的,一不留神兒就從手裏吹跑了——
“姑娘——”
“別動!”
林了了趕忙叫住子柔,子柔一只腳在門外,另只腳剛擡起還沒來得及落下,現在的姿勢應該叫做金雞獨立。
林了了提着裙擺,忙不疊的跑去門前,彎腰拾起地上被風吹跑的白帕——
“呼呼——”邊吹邊用手撣“還好沒弄髒。”
“姑娘...那是什麽呀?”
子柔這才把腳落下。
“沒什麽,一個破帕子。”
林了了轉身問道“讓你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找了到。”
子柔卸下肩上的包袱,神秘兮兮的拍了拍“都在這裏頭兒。”
關好門窗,打開包袱,裏面是兩件男子的長衫。
“姑娘,您讓我找這個做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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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了了拿起一件,往身上比劃了下,稍微有點長,但湊合能穿。
“能幹什麽,當然是賺錢啊。”
....
女子出行頗為不便,換身行頭不容易招眼。
自此大街上多了兩個‘小冬瓜’
子柔揣着手“姑娘...”
“啧!”
“公子公子...您究竟要去哪兒啊?”
林了了帶着帏帽,黑色的紗料,看不清她的臉。
“京都這裏有沒有哪家醫館特別差勁兒?”
“文善堂吧。”
“在哪兒?”
“過了這條街就是。”
兩人來到文善堂前,偌大的鋪面從她們過來到現在,連一個人都沒進去,倒是旁邊跟對面的幾家醫館絡繹不絕。
“姑娘,您身子不舒服嗎?要是不舒服的話,咱們去對面那家,這家不行。”
“我沒不舒服,我就是看看。”林了了扯着子柔“他們家為什麽不行啊?難不成治死過人?”
“您怎麽知道?!”
子柔一副驚訝臉,林了了忙把她張大的下巴推回去“生意差成這樣,連個進來買藥的都沒有,不是治死過人是什麽?說說怎麽回事?”
“唉...還不是他那個孫兒,前年我們到這兒的時候這醫館還不是這樣,後來說是老爹沒了,傳給了孫兒,先開始是治不好人,後來治死了人,期間官府還來查封過好長時間呢,年前才開不久。”
“那他的店還這麽大?”
“姑娘,這地皮是人家的。”
林了了拍了拍手,将帏帽擺擺正“找的就是他!就這家了,走!”
剛要擡腳,林了了又轉過來“公子公子!不是姑娘。”
子柔忙打了打嘴“哦哦。”
多久沒見過人來,櫃臺上的案子都落土了。
年輕的小東家,斯文白淨,一瞧就知道是個不會瞧病的。
林了了清了清嗓子,聲音故意沉下幾分——
“你就是店家?”
“是,這位小公子,請問是瞧病還是買藥?”
林了了隔着黑紗将藥鋪四周端詳一圈,剛進來時抹了把櫃臺,這會兒指尖上的灰都能搓成泥丸打彈弓了,看來不是一般的荒涼。
“我既不瞧病也不買藥,我是來幫你的。”
那小東家眉頭一皺“鬧事兒是吧?!”
“你瞧你說的,我就算鬧事,也找人家生意旺的鋪子鬧,你這裏鬼都不來一個,我鬧什麽?”
“怎麽說話的!”
小東家年歲不大,林了了懷疑他可能連變聲期都沒到,完全捏着嗓子喊。
林了了伸出手指,比了個一。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一個月,讓你這店鋪起死回生。”
小東家眼神鄙夷——“就你?”
“就我!”林了了兩手啪的一拍,發出響亮聲音“我在這裏坐診一個月,分文不取,若是一月之後生意還是沒有起色,那我就走,反正你也不虧,若是一月之後有了成效,我要取你店裏四成盈利。”
“你的口氣也太大了吧?”
林了了沒回他這句,輕笑道:“要是沒猜錯,你現在身上是不是特別癢?”
“你怎麽知道?”
1“皮膚瘙癢,時隐時發,小如麻點,大如豆粒,為扁平硬節,高出皮膚,若是一旦搔破,則連接成片,吐舌頭——”
2“舌暗苔白,宜益氣滋陰,祛風瀉火,生黃芪15克,當歸10克,生地10克,炒枳殼15克,白藓皮10克,地膚子10克,防風10克,連翹10克,桑葉10克,炒白芍10克,牛蒡子10克,玉竹10克,荊芥3克。”
林了了搖搖頭——
“你呀,別再亂給自己開方子吃,血熱跟氣虛血熱是兩碼事兒。”
小東家聽得目瞪口呆“你...你真的不是來砸場子的?”
“我都說了,信不信在你,反正這文善堂是你的祖宗基業,我犯不着上趕着,随你。”
說完就轉身。
“公子留步留步!”
小東家紅着張俊臉。
“你同意了?”
“嗯。”
林了了沖旁邊的子柔挑了挑眉,重新回到櫃臺前——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說說我要求,一三五坐診,二四六休息,每次兩個時辰,頭一個月呢,我瞧病不收銀子,你也別收,只需付個藥錢便好,行嗎?”
小東家嘆口氣“行,我都聽你的,實不相瞞我根本就不會瞧病,要不是祖上基業,我沒法推脫,我早去考功名了。”
林了了懂他的難,想當初家裏也是這樣逼自己的,要不是最後老媽幫自己說話,估計自己畢業了也是回中醫堂。
出了文善堂,一旁的子柔目光疑惑——
“姑娘,您什麽時候會瞧病的?”
林了了就猜到子柔會問這個,怎麽說呢....
“嘶——你真想知道?”
“嗯嗯。”
“我夜裏做夢,夢見一個胡子花白的老神仙,他教我的。”
“.....”
“我還記得那老神仙的名字——張茂國。”
醫學院裏最愛挂科的老師,沒有之一。
林了了——我謝您,我記您一輩子,到另外一個世界,我也記着您。
年過完之後,國子監便複學。
林了了每日上完課,便會在府裏換好衣裳,然後溜去文善堂瞧病。
她時間緊任務重,這幾日都是來去匆匆,陸羨好幾次與她說話,她也是三言兩語的敷衍了事。
這日,陸羨故意捉住她的手不放——
“去哪兒?”
“回家。”
“回家這麽急?”
“我祖母等我。”
說完,林了了甩開她的手,再一次猴急的往外跑。
陸羨低頭看着自己被甩開的手,一直忍到現在的眉頭,終于皺起來。
她在自己那兒,又吃又喝又睡的時候,可沒有這麽着急。
“青時青钰。”
“主子。”
“去林府。”
我倒要瞧瞧,你急什麽!
到了林府門前,陸羨卻又不急着進去,她掀開車簾,直勾勾的盯着外面,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什麽動靜,忽然問道:“林府後門在哪兒?”
果不其然,剛到林府後門,她就瞧見一個身着男子長衫,頭戴黑紗帏帽的‘小冬瓜’溜出門來。
都別說陸羨,就是青時青钰,都認了出那人——
“主子,那是不是...林大姑娘?”
不是她還能是誰——
“跟着她。”
林了了傻了吧唧的往前走,連身後有人跟一路她都不知道。
陸羨仰起頭,望向文善堂三個字。
林了了在裏面坐診,手肘邊放着鈴铛,瞧完一個,就搖鈴铛讓下一個進來。
“哪裏不舒服啊?”
那人不說話。
林了了有些奇怪,難道是啞巴?擡頭一看,手裏的筆啪的落地——
陸羨。
...
林了了在文善堂做足兩個時辰的診,陸羨就在外頭的馬車裏等足她兩個時辰。
出來時,陸羨的馬車就停在鋪面十步之遙的地方,半撩起的車簾,裏面坐着的人不茍言笑。
林了了走過去,忙到現在連口熱茶都沒喝,這幾日都是自己獨來獨往,乍一瞧見有人等着,心裏竟不由自主的冒出絲絲暖意。
“你怎麽來的?”
“跟着你來的。”
“跟我幹嘛?”
陸羨斂着眉——
林了了又說“好渴啊,來杯茶潤潤喉。”
一雙靈巧的素手,不染纖塵,十根手指甲泛着淡淡的粉。
“你不高興嗎?”林了了問。
陸羨默了半晌“你在這兒幹什麽?”
“我掙錢啊。”
林了了說的十分大方,一點都不藏着掖着,陸羨卻在這一瞬徹底黑了臉。
“摸來摸去就是掙錢嗎?”
林了了一頭霧水“什麽摸來摸去?”随即反應過來“你說正骨啊!那是——”
“林瑾禾,你到底是不是女子!”陸羨的火氣說來就來,鉗住林了了的手,将她猛地往前一帶,林了了手裏的茶杯掉落,骨碌碌的滾在地上“在陌生男子身上摸來摸去,你覺得還有理了是嗎!”
陸羨的力道很大,林了了掙了幾次都掙不開,幹脆用另只手去推她——
“陸羨!你弄疼我了!”
陸羨這才松手,見她手腕紅了一圈,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剛想問她有沒有事,卻見林了了一雙愠怒的眼眸,不加任何掩飾的望着自己,都到嘴邊的話,登時就收了回來。
“你看什麽,你還有理了,我告訴你,就這一條要是別人知道,你的名聲就完了!你缺錢是吧,我給你。”
“你給我,你以為你是誰啊?對...你是有權有錢的達官貴人,我只是小民,可我靠自己本事掙錢,有什麽丢人?!倒是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二世祖,才最應該丢臉!還有我那不是摸來摸去,我那是給人看病!別把誰都想的跟你一樣龌龊。”
“林了了,我是為你好。”
“不用!”
林了了臨下馬車看了陸羨最後一眼——
“我以為你跟別人不一樣,現在看來,不過虛有其表罷了。”
作者有話說:
吵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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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出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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