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金霖才睡了半個鐘，就被原淮的電話吵醒。
她懵懵爬起來拿手機，原淮是想問她來了沒，沒想到已經來了半天還睡了一覺了，他在電話裏笑着說抱歉抱歉，那繼續去睡吧哥哥很快回去了。
挂了電話，金霖坐在沙發裹着毯子，睡眼惺忪，一臉的我是誰我在哪兒，顯然還沒回神。
廚房裏的席杭遠遠見了，無聲笑得不行，就很想把她親親抱抱舉高高，哄一哄。
金霖被這一吵，覺得睡不着了，扭頭，就和廚房裏的人隔空對視上了。
席杭說：“睡不着了嗎？那來給我打下手。”
金霖歪頭，還沒醒神，“我不會~”
“你會，過來，教你。”
“可我不想學做飯。”
席杭樂了，“那你以後離開了我吃什麽？去外面讀書了，天天吃外賣？”
她跪坐在沙發上，想了想，一頭栽進抱枕裏，“不要說那麽長久的問題，精靈是不考慮生存問題的！”
席杭笑開，點頭，“好吧行吧，精靈是有人投喂的，有仙氣。那現在過來好不好，過來幫忙。”
金霖掀起眼，看少年高大帥氣的身影在遠處廚房裏走動，盯了一會兒，就莫名地下去進了廚房。
席杭也沒真想她來做什麽，只是引誘來陪他，誰知道小可愛真來了。
他瞬間心滿意足。
她進來後，趴在廚房的大飄窗上，下巴抵在窗沿像只小寵物一樣，看外面的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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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杭睨了眼，想了想說：“你不想出去玩嗎？”
金霖搖頭。
席杭：“是不想、不敢興趣，還是不敢？”
“不敢，所以不想、不感興趣。”
席杭靜默一瞬，轉頭淺淺引誘，“北市的元宵節很熱鬧，和跨年一樣，又比跨年多了節日氣氛，街上很漂亮。”
“我晚上都不想再出門了，這種節日尤其。”
席杭微微一頓，轉頭目光落在她微微落寞的背影上。
晚上都不想出門？
他思索一下，這小朋友，是不是因為那晚，現在有點陰影。
他關了爐火走過去，“晚上可以出門，那晚是我不好，自己沒關顧好你。”
“不關你的事。”她轉過來背靠着窗。
席杭把她扶着面對面，湊近，“晚上和我出門就不會有一丁點事情，這種節日也是，我帶着你玩，想去哪兒玩去哪兒玩，不用害怕，人多躲我懷裏，沒人能擁擠到你，傷到你，我們負責看熱鬧就好了。”
金霖目光閃爍，猶豫不已，“……我、我還是興趣不大，你和別的朋友去玩吧。”
席杭內心翻湧：你個不懂風情的小傻瓜，這怎麽也是個中國情人節吧，他和他們玩個鳥，三天內都受這個節日影響不想見他們好嗎。
緩了緩，他詢問：“為什麽？你怕什麽？”
金霖垂眸，喃喃細語：“我很久沒出去玩過了，我不适應，不想去。”
“很久沒玩過才需要出去玩，你确實來了這麽久，沒晚上出去玩過。另外，我在，你不會不适應。”席杭扶着她的小肩膀，認真說，“金霖，國內和美利堅不一樣，這不會有那種事情，北市的治安也是一級的，所以人只是人，沒什麽好怕的。”
“我不喜歡那個場合。”金霖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就那個人，我還是怕，我不喜歡，見了我就害怕。”
“那是因為你還是在設想，多想了一些可怕的事情，所以不喜歡，所以才會害怕，你如果告訴自己這是在國內，那些都是平常的，沒什麽隐患，而且有席杭哥哥在，你就會放心一點，嗯？你想一下，是不是，把我的話想一下。”
金霖定定看他。
席杭揉着她的腦袋，“想着我在，我在你什麽都不用怕，什麽事情都不會有。”
陪了她須臾，席杭又把她領去餐廳讓她放松，“先吃飯，也不要緊張。”
原淮掐着飯點回來了，很不客氣。
見到金霖，開懷走入餐廳，“金霖，沒睡了嗎？今天元宵，晚上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金霖聞言，靜默了，好像拒絕掉他們倆一致的盛情，很不好意思，但是……
接下來她一整頓飯就都在想席杭的那段話了，不要緊張，人只是人，不會造成任何傷害的人。
不過元宵節的夜幕降臨後，外面就不時有煙花聲傳來，所以無論她怎麽想，那種透過煙花聲傳來的隐隐的喧嚣場面，還是讓她有些微微呼吸不暢。
飯後金霖趴到了客廳，做最後的掙紮。
席杭在洗碗，原淮在客廳坐下問金霖：“在想什麽，想不想出去？”
“我害怕。”
“不怕，哥哥在呢。”他揉揉她的腦袋，“沒有事，什麽事都不會有，我們試着出去玩玩，嗯？難得過節，你沒在國內過過的元宵，帶你出去看看。”
他們倆都這麽說，金霖就不好再一味地退縮了。
晚上八點的時候，就洗漱好換了身大衣，踢踏一雙短靴跟着兩人溜達出門。
才走出北淩街，走在一中的圍牆外，天空就稀稀疏疏飄落幾片雪花。
金霖馬上仰頭，原淮在邊上笑說：“好像金霖你一來就下雪呢。”
金霖聞言，扭頭看席杭，想起他大年初一那日說的，随後眼底星光流轉。
他側眸過來，挑眉逗了逗，她笑眯眯地收回來目光。
幾人去了一條熱鬧非常的小吃街，想帶金霖吃東西去。
金霖藏在中間，手抄在大衣口袋中仰頭看看上空挂着的一串串紅燈籠，覺得好玩。
整個街道哪哪兒真的都是人，她來來回回左看看，右看看，沒一會兒正要好奇嘀咕一句，好多情侶啊，下一秒就見身邊的哥哥忽然站停下來，朝小吃街對面一個奶茶車走去。
她“嗯？”了一聲，扭頭循着看過去。
沒一會兒，對面攤位前一個裹羽絨服的女孩子轉身，雖然半張臉藏在圍巾中，但是……那副精致的眉眼，一看就是原淮之前那句“遲早在一起的關系”中的女主角啊。
金霖正悠悠八卦地看着，驀然一只手從身後繞過來蓋住她的眼睛。
“唔，你幹嘛？”她往後一靠，靠入了身後少年的懷抱中。
席杭把她轉到身前，低頭在她耳邊聲音磁性地低語，“不要看了，非禮勿視，以後跟着你席杭哥哥混。”
她笑，抓着他的手咬住：什麽非禮勿視，這個詞她是知道什麽意思的！
席杭假裝疼，輕嘶了口氣。
金霖松開，眼神往後瞟，見他目光戲谑，騙她的，她頓時又咬了一口。
席杭任她咬，另一只手摟着她壓在懷裏，笑着去捏她的臉，“這麽不客氣，嗯？良心不痛嗎你？”
金霖轉過身來收拾他，倆人站在路邊玩鬧，半晌過去，席杭才把折騰夠的人攬着肩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給她任勞任怨地掃貝雷帽上的雪。
金霖看着路上的行人，好奇問：“為什麽今天路上那麽多情侶啊。”
席杭嘴角半勾起來，道，“節日嘛，你看哪個節日不是情侶出門玩的好時機。”
“可是……”她看着路上的行人，有人手裏還晃着花，她猶疑道，“就是覺得有什麽不一樣。”
席杭瞟了瞟對面也往前走的原淮，他那“女同學”跟在他身後，雖然沒有手牽手，但是，她手抓着他的衣袖呢。
收回目光，他趁着人不在，低頭跟身邊的小人說：“今天是……”
“嗯？”金霖好奇仰頭。
席杭：“情人節。”
“啊？”金霖呆住，站停一秒又繼續走，“什麽？我怎麽不知道？今天怎麽是情人節呢，中國的情人節不是、七月嗎？七月初幾，初七，對，初七。”
“元宵節也是中國情人節，古代的情人節。”
“這樣~~”她深深地恍然，“難怪難怪。但那不是挺麻煩的，一年過兩個情人節，加上西方的，還三個。”
他低笑，“喜歡的一天一過都不麻煩。”
“啊也是。”她笑眯眯的，問，“你和人過過嗎？”
席杭：“……”
金霖歪頭看他，挑眉揶揄：“有沒有？”
席杭靜默須臾，點頭，“有。”
“？？？”金霖扒着他的手臂，“誰啊？我認識嗎？我可以知道嗎？”
“可以。”
“唔唔唔那我聽着，你說。”
他低笑，心裏感嘆，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人。
攬着她在一個攤前停下，席杭覺得天氣冷，準備給她買果汁喝，暖身子。
邊等着，他邊偏頭垂眸，和認認真真等他說話的人對視，三秒後，薄唇微動：“那人叫，金霖。”
“……”金霖定住，随即背過身去，轉眼又被他攬回來。
她臉上發熱，眼神落在十米寬的街道對面，那兒，原淮同學邊走邊頭往後看，和身後的女孩子說話，她錘打他一下，他笑得帥氣十足。
啧啧啧，她就不該出來~
這居然是情人節，出來了還被身邊這混蛋逗。
“我回去了。”她喃喃。
“回去什麽。”席杭适可而止，接過一杯溫熱的果汁放入她手中，攬着她的肩不讓走，“你就當它是元宵節，只管玩就好了。”
“那你還說。”
“不是你問我的嗎？”
“我只問你為什麽路上那麽多……那麽多情侶，沒讓你說你和我過節。”
席杭慢條斯理笑道：“你不是問我和誰過過節嗎？我們這會兒本來就一起過節，情人節。”
金霖推他一下，羞惱，結果那一秒自己身子往後退，撞到了人。
她懵逼轉身，席杭馬上把她拉到自己身後護起來，上前道歉：“不好意思，小孩子沒看路，抱歉。”
被撞的男孩子掃了眼藏到他身後，此刻在偷瞄的女孩子，雖然只露出小半面臉頰，但是，那張臉，像畫出來的似的。
他微微一笑，搖頭，“沒事。”
席杭原本人過去了就沒想什麽了，不過轉身時，眼角餘光無意中發現後面的人在往回看，他掃了下，那人轉眼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他眼眸微眯。
金霖也在回頭看，下一秒被人擋住視線，“看什麽呢？走了。”
金霖不明所以，“怎麽啦？”
席杭輕咳一下，攬着她繼續往前，“沒什麽。”我吃醋了。
金霖不疑有他，吸着清甜的果汁跟着人繼續往前走過長長的小吃街。
席杭一路兩人世界，她看中什麽東西就投喂什麽東西，心裏的某種心思，某種想要撩人追人的心思得到了大大的滿足。
比較心疼的是，街上人多，她有些害怕，不時他得把人抱入懷裏避讓開一些人，要是人太多了，她還會主動縮入他胸膛，躲得嚴嚴實實的。
雖然懷抱被她塞滿那種感覺，覺得整個世界都柔軟了，但是，他還是心裏很不是滋味。
不過小吃街走到一半，到了中間一條橫穿過小吃街的商業街的時候，這個因她而創造出來的粉色世界就被瓦解了。
他們和原淮那倆會和了，不止如此，轉瞬不遠處還響起一道興奮的聲音，“哎喲，這麽巧，小精靈。”
席杭和原淮悉數看去，金霖最慢，看到是塗宥和那幾個人，人從商業街裏一間北市挺有名的網吧裏走出來，似乎正準備進小吃街搜刮點東西吃。
席杭沒什麽表情，甚至有那麽點不爽，打擾他的兩人世界。
結果下一秒不知雷區的祁昇還道：“吃東西嗎？我們正要去吃東西，找個餐廳？”
席杭深呼吸，就要拒絕，可金霖卻仰頭搭着他的手說：“我們的東西正好可以吃？”她晃晃手上的小吃。
席杭微頓，想了想，算了，她難得願意出來，多點人玩總歸不差。
他就攬着她一起去，“行，一起吧。”
原淮帶着他家女同學懶洋洋在後面說笑跟上去，反正他光明正大的什麽時候玩都行，倒不覺得被打破兩人世界。
商業街上有家很不錯的店，金霖走在席杭前面，進去後看到謝之勻給她拉開一張椅子，她就道了謝然後坐下。
但她身後的席杭臉則黑了，看着她和謝之勻坐在一起，眼底黑如點墨。
金霖坐下後，看身後不遠處的人還站着，不由挑眉，“怎麽了？你怎麽不坐。”
席杭掃了眼她，慢條斯理地順着她坐下後，不動聲色地瞟了眼她隔壁的謝之勻，這小子已經拿了菜單遞給她，“金霖點吧。”
金霖接過，但她不知道什麽好吃不好吃，默默地把菜單給遞到自己右手邊。
她左手邊的謝之勻見情況不對，正要開口，但她已經朝席杭甜甜說了句，“你點，我不懂。”
謝之勻：“……”不懂找我啊小精靈！給席杭做什麽！！！
席杭眼底泛過一道沒人察覺的深深笑意，随後悠悠雲淡風輕地接過，攤開菜單在兩人中間的扶手上，湊近她，假借給她介紹菜色的機會，和她近在咫尺地親密了一會兒。
對面的人還有菜單，兩人就慢吞吞的點，一點不急。
等他們倆終于點完的時候，謝之勻正要找機會和金霖說話了，席杭就開口：“怎麽有點冷的模樣。”他歪頭看看身後不遠處的門，“哦，風口。”
轉頭他問身邊的人，“金霖你冷嗎？穿這麽點。”
金霖其實穿着大衣呢，不覺得冷，就搖搖頭。
席杭靜默一下，“那你坐這兒吧，我過去了。”說着，他起身繞了半個桌子，到了原淮那邊的一個空位，坐下。
金霖直勾勾地看着，啊？
她和對面的少年對視，他眼底平靜，只淡淡挑眉，“怎麽了？”
“我……”金霖左右瞄瞄，其他人她雖然認識，但說到底不熟啊。
想到這，金霖默默起身，繞過去。
席杭邊上的人見此，給她騰了個位置，金霖圓滿坐下，轉頭道謝。
由于她轉頭去道謝，就沒看到隔壁那人垂着眸，那鋪洩一地的得逞笑意。
瞄了眼對面在嘆氣的謝之勻，席杭心情無與倫比的好。
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小子真的好像喜歡她……
年前出事那晚聽他說不可能喜歡她後，這會兒準備下手了嗎？
可惜了，他發現，他是喜歡的，老早就喜歡了。
金霖道完謝回頭後，開始準備解決早前席杭給她買的東西，發現剛剛喝果汁後手有點濕粘，她又歪頭看看洗手間在哪兒，然後就和席杭低語，“我去洗手哦。”
繞過大半個餐廳，金霖進了公共洗手臺，洗完出來，她站在門口拿紙巾擦拭。
不遠處落地玻璃外的煙花照徹到眼前，五光十色的，她歪頭看了眼。
兩秒後，眼前出現一個人，擋住了她的視線。
而且這人，還站停沒走了。
金霖後退兩步，仰頭，好像是早前路上撞到的那個人。
她身前的那少年看着她後退，又往前一步。
金霖馬上緊張，“你，你要幹什麽，剛剛不是已經道歉了嗎？”
對方微笑，“沒事沒事，你別緊張，別怕。”他目光含着溫潤笑意，“你好，真巧，我只是遇見了打個招呼。”
金霖輕呼口氣，心口松了下來，只是又有些疑慮，一個路人打什麽招呼。
正想着，這時對方說：“能不能加你個微信？”
“啊？”金霖頓了頓，回味過來，她國外長大的，雖然年紀不大但也沒少被同學搭讪過要號碼要社交賬號了，所以這是……
這是故意偶遇的吧，不巧吧。
下一秒，她忽然被一只長臂從身後摟入懷裏。
金霖懵懵往後仰頭，某個熟悉臉孔垂眸看她，眼色意味不明，随即他擡眼看她身前的人，扯唇，“她有男朋友了，剛剛你沒看出來？”
對方一頓，随即微笑收起手機，“不好意思，我以為你們是兄妹，你說小孩子沒看路。”
席杭聲色低低，不疾不徐，“她在我這永遠是小孩子，情侶之間的甜言蜜語你不懂？再說，誰兄妹情人節逛街。”
金霖：“……”
對方靜谧一秒，“懂了。”随即微笑轉身走了。
金霖悠悠轉過來看席杭，一臉害羞，“什麽兄妹今天不能逛街，你哄我出來時根本沒說過今天是情……”
前面走了幾步的少年不知是不是聽到，轉頭挑眉回望。
席杭這時張開大衣，把金霖裹入懷裏，低頭狀似要吻她。
懷裏的人成功僵住。
不遠處的搭讪者看着這借位借得很是成功，一副在深吻的畫面，也成功心碎，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金霖越發臉紅，埋在他肩頭喃喃，“你幹什麽~”
席杭輕呼口氣，緩緩把她扶起來，捧起她的臉，“你說幹什麽？你心裏是不是其實想加的？”
“我沒有~”她咬唇，“是人家要加我……”
“那不就得了，不然人剛剛要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你在我不怕。”
“所以你打算加是不是？？”
“我……”
“我這樣的整天在你身邊轉悠你不看，看上一路人？你小小年紀眼睛是不是花了？”
“……”金霖茫茫地仰頭，“那我不是早早就加了你了嗎？”
“……”
金霖：“那你要和我發展發展嗎？”
席杭：“……”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栗梓蘇蘇，許芊眠，七七喲喂，LICHT投的地雷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