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金霖懵住，呆呆看着聊天記錄，完了轉過頭，“你幹什麽？”
席杭一笑，端起咖啡。
金霖抱住他的手臂晃，臉色染上了紅暈，“你幹什麽幹什麽~席杭！”
他偏頭，目光溫熱，“不是讓我救你嗎？一了百了，完美。”
金霖深吸口氣，“這個，這個。”怎麽可以這樣，她捂住眼睛掐掐他，“人會誤會的。”
席杭：“要的就是人誤會。”
金霖：“……”怎麽感覺是那麽回事，又不是那麽回事。
為了避免朋友再追問什麽，她幹脆把手機關了，也喝起咖啡來。
席杭心滿意足，安安靜靜享受兩人的時光。
只是喝沒一會兒，金霖又想起那個話題，“你為什麽不給我紅包呢~”
席杭沒說話。
金霖靠近，笑眯眯的，“你可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啊，昨晚給了我那麽多，眼都不帶眨一下的。結婚的紅包，你和我沒血緣關系也沒親戚關系，充其量算朋友，那你紅包最多也就差不多那個數吧，也不用太多，意思意思就行了，你居然還不打算給~”
席杭：“……”你還算得挺清楚。
他咽下一口苦澀的咖啡，輕嘆口氣，“你不是說畢業就要和我分道揚镳互相不認識嗎？”
金霖：“可是，你昨晚給了我那麽多紅包，對我那麽好，畢業就很難不聯系了吧，顯得我無情。”
席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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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杭喉結滾動了一番，斜了眼眼角的小人，她今天穿着件粉色毛呢大衣，依舊帶着貝雷帽，小臉在粉嫩的顏色下，透着席家院子裏的桃花色，着實漂亮，且迷人。
“所以，你就是為了那幾萬塊的紅包，因此決定和我維系維系朋友的關系？”他問。
金霖粲然失笑。
席杭眼眸幾不可察地一深，好像看到一束日光照進心底。
她紅唇嚅嚅，“才不是，可是我總覺得，你到時候去讀大學，我們又可能不同國家，那大學開始也不會再有機會見面了，那這樣了，怎麽可能會和現在一樣呢。”
席杭定定看她，知道，說得也有道理。
他再次輕嘆：“那回來也能見，你要有良心，過年去老宅玩不好嗎？”
“哼哼，可以啊，所以這樣一來，我們還有聯系，你在我結婚的時候，不得意思意思嗎？”
“……”又回到這個問題上了。
席杭抿着薄唇不語。
金霖晃了晃他，“奇奇怪怪的你，給我發新年紅包那麽慷慨，結婚紅包又那麽不情不願。”
席杭無奈地摸摸她的腦袋，滿腔溫柔，“傻瓜，你要是……真的結婚了，真的和我還有聯系，我就給。”反正，這些應該都不可能，和他有聯系，就是和他在一起。
“真的呀？”她開心了。
席杭看着人，靜靜回想她之前那個夢，想着想着，也笑了，眼眸裏的光在大年初一的日光下，緩緩地由淺轉深起來。
“啊。”
“嗯？”席杭回神。
金霖揚着下巴，指着玻璃外面，司機在朝他們招手，示意前面車龍松動了，走了。
席杭放下咖啡，帶着她起身。
車子到了城南，已經差不多中午。
上次來席杭是沒進門的，但是這次，恰逢過年，不進去和大人打聲招呼不太好，他就和金霖一起下車進去了。
金家闊氣漂亮的大廳裏已經坐着不少人，等着用午餐。
驀然見到個穿着風衣身姿颀長的俊逸少年拎着他們家金霖進來，金家那些不認識他的紛紛盯着看。
在場的只有金沿嶺夫婦認識他。
席杭也率先和他們夫婦倆打了招呼，拜了年。
金沿嶺微笑招呼他坐，随後他夫人喊着廚房加菜，中午一起吃。
席杭可沒打算留下吃午飯，馬上托詞說席家今天有客人，他得回去。
這才成功阻止了廚房裏人的動作，只坐下後，喝了杯茶，和他們夫婦倆閑坐了會兒。
原辛笑問：“怎麽是你送金霖回來呢席杭，原淮呢？”
席杭轉着茶杯，閑閑道，“他早上被朋友約出去了，我閑着沒事就來了。沒事，都一樣。”
“麻煩你了。”金沿嶺道。
席杭瞄了對面沙發的某個人一眼，勾勾唇，轉頭看她父親，“麻煩什麽，您客氣了。”他樂意得很。
茶喝完，他适時起身離開。
只是金霖出去送他，到車旁時他又有那麽點不舍了，這次，真的要開學才能見了，雖然也就再過十來天。
他停下來轉頭看她。
金霖站在他面前，眼底笑意流轉，“怎麽了？忽然想留下吃飯？”
席杭看着漂亮的人，輕搖頭，“沒有。”
“那你在想什麽？”她好奇問。
在想你。
席杭緩緩伸手摸摸她的腦袋，“進去吧，外面冷。我走了。”
她還是沒進去，也有那麽點不舍，直到看着他的車消失在蘭江盡頭。
席杭在後視鏡裏盯着那個在門口踩雪花看着他離開的人影，從大到小，最後變成一抹白與滿天雪色融為一體。
他眷戀地收回目光，人在副駕駛輕輕靠着椅背，眼神無焦距地落在擋風玻璃上。
坐了會兒，腦海裏飄過昨夜在後院亭下原淮問的——那你喜歡她嗎？
席杭輕嘆……這事要怎麽跟他說？一言不合不得一腳踹過來了。
低笑一下，他閉上眼睛休息，昨夜沒怎麽睡。
車子回去比來時要快一點，中午了，路上車比較少。
席家大年初一的午餐，确實是熱鬧非凡的，席權再次帶着未婚妻來了，一起吃飯，偌大的餐廳裏好不熱鬧。
那兩人在人前一副蜜裏調油的模樣，要不是剛剛停車時看到他們剛好在前面下車，然後席權與他未婚妻站在車邊，聲色平靜地說他晚上去她們家吃，吃完這個年就算兩邊都應付完了，麻煩她了。
然後女方微笑說好，不客氣，随即兩人一前一後拐入巷子，直到快進老宅大門時，才步調一致起來，手牽手進去。
要不是如此……席杭都要懷疑昨晚和金霖說的他們是在演戲是騙小孩子的了。
不過即使是在演戲，這會兒那兩人就坐在席杭身邊，眼神溫柔、缱绻，各自在對方身上來來回回，特別是他那未來的嫂子，有別于他哥那日常冷面的總裁演起溫柔戲份來多少有些僵硬，她演技簡直可以說是奧斯卡級別的，還給他哥夾起了菜，夾的還是他愛吃的藕片，放他碗裏時還配以一個溫柔得體又有點害羞的甜笑。
席杭神經病的，擡眸準備夾菜時不經意瞥見他們倆的眼神，居然有點……羨慕。
然後他默默地掃了掃滿桌子菜肴，席家的初一年飯，又有客人在，自然桌上滿漢全席也不為過，但是，他有什麽是喜歡吃的？
看來看去，也就那道最普通的玉米排骨湯他還算喜歡，畢竟味道清香不油膩，也不過分的甜，他很滿意，也會不時添湯。
可是夾菜還行，要是以後吃飯的時候，暗示金霖小可愛給他盛湯，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倒是願意給她盛。
而且要是在楓巷吃飯，原淮見金霖給他夾菜，保定下一秒就滅了他了。
那小子之前可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表達過，以後誰惦記他家小精靈，就要弄死對方……
席杭輕呼口氣：到時候人肯定會直接甩來一句……全世界那麽多女孩子，他偏偏去喜歡他家的，這門親戚是不想走動了嗎？是想死嗎？
別看那人表面溫潤如玉，其實心有多黑他這個十幾年的帶血緣的兄弟，是真的一清二楚的，不然這小子能那會兒一清早急着回家給金霖做早飯、不想打架時，就騙二中那群人說不認識他，回頭那群傻瓜再次找事時又說對方天真，他說不認識他們就信。
所以，這個人沒事時能為他兩肋插刀，可要是有事，要是知道最終惦記他家小精靈的是他，這人也可能不止親手弄死他，還得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再親自把他埋了。
不過，他喜歡，也沒辦法，死就死。
席杭一笑。
……
城北這邊很熱鬧，城南那邊也還可以。
金霖也是在家裏和一衆長輩還有兄嫂一起吃飯的，全家她最小，一家人都寵她，聽到說昨晚她跟原淮去他舅舅家玩，收了兩個大紅包，一家人都笑了。
她媽媽原辛說：“他們家好像都還挺喜歡我們小金霖哦，那會兒原淮受傷，在醫院就看得出席家夫婦滿眼豔羨。”她歪頭看丈夫。
金沿嶺：“那不是正常的，他們自己沒女兒，而且我女兒那麽可愛。”
原辛微笑。
這時金霖那剛成婚不久的大哥金霄聞言，悠悠轉頭和身側的金霖道：“寶貝兒，他們喜歡你也不要經常去他們家，小心把你拐去當幹女兒。”
一家人都大笑起來。
原辛搖頭笑道：“幹女兒有什麽，我們又不損失，這樣一來反倒和你們舅舅家一樣，也和他們席家搭了點親戚味道了呢。只要不是拐去當兒媳婦就好。”
一家人聞言，驟然都靜了，特別是金沿嶺。
男人不由扭頭看妻子：“什麽兒媳婦？他們家不就兩個兒子，我那天在醫院聽席開岩說他大兒子已經訂婚了，你說席杭？”
原辛點頭：“對啊，剛剛來的那位，長的特別特別好的那個少年。”
金霖：“……”什麽什麽，喝多了吧你們~
她害羞地火速埋頭吃飯。
飯後又下起了雪，金霖回房後在落地窗前跪坐着喝咖啡，靜靜看雪，末了，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席杭:【你看，城南的雪。】
那會兒席杭剛吃好，懶洋洋地走在回房的院子裏，手機振動後拿起來掃了眼，看清是誰的消息那一秒，他站停下來。
一張雪的照片，他足足原地看了五分鐘，晃過神來時才馬上按了語音回複，【嗯，很漂亮，城南也美。】
金霖也發起語音：【城北這會兒也有雪嗎？】
席杭收到，仰頭看看還泛着微薄日光的天空，又低頭回複，【沒有，城北只有你來才下雪。】
嗷！
金霖聽着這句語音，愉快地躺倒在地毯上眼睛都笑彎了。
席杭這邊回複完，原本想順着問她，十六開學，你元宵的時候要先來嗎？
但是轉念一想，太早問，回頭他們兄妹倆聊天，她不小心給原淮套出話來了，就不太好了。
沒辦法，他只能和她聊起了別的，暗暗在心裏期盼快點假期結束。
金霖其實也挺希望快點開學的，和他這麽隔着一個區在微信裏聊着天，莫名就很想念楓巷的雪景。
不過兩人期盼不期盼，這個只剩十來日的短暫寒假都在冰涼且無所事事中很快就過去了。
那段時間，金霖還真的聽哥哥說，城北除了除夕夜那一場之外，就真的再沒下過雪了，而城南則隔三差五來一場，奇妙。
元宵節那日，傍晚金霖坐着司機的車到了北淩街，一下車就歡快地踩着夕陽溜到24號門口，按了密碼悄悄飛進去。
大廳裏，席杭倒那兒睡覺。
金霖一見，呼吸緊了緊，悄咪咪走過去，然後看他這鬼天氣居然睡覺也不蓋件衣服，雖然屋裏有暖氣。
她找了找，拿了件丢在隔壁的他自己的大衣給他蓋在身上。
結果把他弄醒了。
沙發上的人掀起眼皮，看她。金霖鼓起腮幫子，像個幫倒忙的小孩，她悠悠扭身要走，“不好意思哦。”
席杭最後一秒抓住她的手，嘴角勾起，人借着她的手坐了起來。
金霖被那一拉，也坐到了沙發上，他剛剛躺的那裏。
她看過去，席杭慢悠悠不動聲色地松開手，拿起胸前的衣服披到她身上，“來了，你哥呢？”
金霖：“沒見到呀~”
“呵，又去浪了。”席杭揉下眉心，服了，趁他睡着就溜。
金霖一笑。
席杭看她，“那你要不要出去玩？”
“啊？去哪兒，外面好熱鬧，我不想去。”金霖回想剛剛來時的路上，北市的元宵節一點不亞于春節，外面人頭攢動的，氣氛火熱。
席杭看着有半月沒見的人，此刻真實的一張臉明晃晃地在眼前笑，發現這些天着實想念，“沒事，我在不會有事。”
金霖呢喃：“我還是不想出去，你要想出去玩喊你的朋友們去吧。”
席杭揉揉她的頭，想了想，“那給你做晚餐吧，都傍晚了。”他起身，往廚房去，走幾步又回頭，“你想吃什麽？”
“都可以，随便，”金霖縮到沙發裏趴着扶手，眼底星光流轉，“不做飯的人不講究。”
席杭低笑，轉頭去了廚房。
金霖又問：“阿姨呢？”
“在隔壁收拾屋子，裝修好了。”
“那我去看看。”
話落，人不到三秒就飛出了院子。
席杭原本要出來攔她，但出來時她已經到了大門口，他失笑：撒手沒，小沒良心的，好像一點都不想他。
他重新進了廚房，也不想理她了。
可是，她一去，去了半個小時……一個破房子有什麽好看的看了半個小時。
席杭扯扯唇，冷靜着繼續做飯。
又過了一刻鐘後，他深呼吸，出去拿手機發微信：【你在隔壁幹嘛呢？】
下一秒，她放在桌上的手機一振。
席杭：“……”
他緩緩坐下在沙發，拿起她的手機在手心轉了轉，按了下，屏保是除夕夜那會兒，兩人一起放的煙花。
席杭心驀地深深一軟，定定看着，嘴角止不住高高揚了起來。
這時門外傳來噠噠輕快的腳步聲，伴随着一道在哼歌的軟儒聲音。
他低頭，笑意更深。
金霖進了屋，看席杭坐在沙發，她手從他肩頭搭上去，湊去悄悄又明目張膽地偷看他在幹嘛。
結果，他拿的她手機。
她驚訝：“你幹嘛呢？”
席杭語氣輕飄飄的，“給你發微信，發現你沒拿手機。”
“哦。”她笑着溜過去爬上沙發，接過他手裏的手機，打開看他發的，“你找我幹嘛？”
席杭淡定搖頭，“沒什麽，想喊你過來吃飯。”
“哦，你做好了？”
“沒。”
“……”金霖可愛嘀咕，“那我吃什麽，啃碗筷嗎？”
席杭失笑。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看着看着，金霖忽然湊近，甜笑，“啊發現十多天沒見，我好想你的。”
席杭微怔，定定坐在那兒沒動。
金霖像只小寵物，在他身邊蹭來蹭去，“你為什麽不說話，你不想我嗎？”
席杭還是沒聲。
金霖扒着他的手仰頭，好奇，“你怎麽不說話呢，為了不說想我忽然裝深沉。”
席杭偏頭笑。
金霖見他笑了就也開心了，晃着他追問，“那你想我嗎？嗯？”
席杭聲色低啞：“才半個月。”
金霖可可憐憐：“那就是不想了。”
席杭：才半個月，我已經想你想到，想把你吃了。
他轉頭揉她的小腦袋，安撫她，“想的，很想，非常想，乖。”
金霖也無所謂真假了，聽完就放過他了，懶洋洋說她困，想睡，飯好再喊她。
席杭見她要在沙發躺倒，起身去偏廳拿了條毯子過來。
再來時她已經閉上眼睛，他把毯子揚開蓋上，然後，坐在邊上。
金霖昨晚一想到今天要來了，興奮開心半夜沒睡着，所以這會兒一躺下，沒幾分鐘就睡了過去。
席杭目光灼灼，趁着人睡着，光明正大不遮不掩地看她。
看着看着，把她露在外面的小手放進被子，她發出一點小聲音，可愛得不行地讓他呼吸一滞，眼神再次落在她白嫩的臉頰上。
看了三分鐘，人驀地傾身下去，唇瓣觸碰上她臉頰，親了下。
随後，溫柔萬千地用着氣息，低語了句：“對不起，席杭哥哥沒控制住。半個月，一句想你根本表達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栗梓蘇蘇投的三個地雷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