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2)
大口直笑,二小也看得呆了,老裴推他們一下,一皺眉一甩頭,還是他識趣,大家都悄悄退到外面去了。
巫山的白宅,可是熱鬧了,處處張燈結彩,正廳上鬥大的“白府喜事”,真是夠氣派!
鐵旗俠結婚,這可是武林中天大的喜事,從早到晚,水陸各路英雄好漢絡繹不絕,賀禮堆積如山。
老道也破例換上了一身新道袍,頭發梳得光亮,邁着八字步兒,周旋在前來慶賀的客人之間,逢人便喊:“哪裏!哪裏!托福!托福!”
南水、北星更是一人一身紫緞子衣裳,他們直樂得合不攏嘴,小口袋裏放的是糖,—邊走着,一邊往嘴裏塞。
南水笑道:“北星,結婚是好事!”
北星咬了一下蘋果,傻笑道:“好事……好事……”
他說着提了一籮橘子往外就走,南水怔道:“你一個人吃這麽多?”
北星連連晃着頭道:“送人……不是我吃!”
南水問:“送誰?”
“……送給三百老人……”
北星也說着往前就走,南水不由笑了笑道:“對!今天是喜事,叫他們也吃點好的!”
南水說着,也跟着北星直向後面石牢走去,在那裏,石牢之中,禁锢着往日叱咤風雲的三百老人!
不過,他們雖都被關着,可是刑期不一樣,牢門牌子上寫的是;木蘇:狡詐、陰損,罪大惡極,刑期十二年。
水夢寒:盲從、陰損,刑期六年。
星潭;自私、任性、無義,刑期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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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被隔離在不同的房間裏,可是卻可互相借着窗口說話。
北星走過來,把橘子分給他們三人,星潭仰着臉,問道:“小鬼!今天發生什麽事?
外面亂哄哄的!”
南水哈哈一笑道:“少爺結婚了,你還不知道?”
星潭揉了一下眼睛,驚訝地道:“白如雲結婚了?”
水夢寒和木蘇,聞言都不由吃了一驚,他們一齊到門邊,緊張地問道:“和誰結婚?”
北星結巴道:“和誰?……當然是……伍姑娘……”
南水點了點頭道:“從今以後,我們就叫少奶奶了……哈!”
木蘇咬牙切齒道:“哼!她到底還是嫁了他了……哼!”
水夢寒冷冷看了他一眼,嘆了一聲道:“算了吧!老大,一個人愛一個人是沒有辦法的,當初要不是聽你的話,也不會有今天!”
木蘇冷笑道:“所以彌的罪名是盲從了!”
水夢寒反唇相譏道;“所以你是罪大惡極了!”
二人都呵呵大笑了起來,二小見他們說得好玩,都趴在鐵欄上看着他們發笑!
星潭看了木蘇一眼道:“其實他判我兩年不算多……”
木蘇一收笑臉道:“兩年自然不多了,十二年你就會叫多了!”
水夢寒長嘆了一聲道:“這白如雲也是個怪人,我看他生平大概有關人的毛病,動不動就将人押起來!”
木蘇冷笑道:“他連他師父都關,別說我們啦!”
說着他眨了一下眼道:“要說,我還不服氣,我就不信,他真把兩相神功練成了。”
星潭冷哼道:“你這人就是生就一副奸險脾氣,到了這時你還不相信?要沒練成,憑我們三百老人,會叫他一個毛孩子給押起來?這不是明擺着的事麽?”
木蘇被罵得臉一紅,用手摸了一下頭,又點了點頭,道:“噢!是的……是……是……”
水夢寒嘆了一聲道:“老道也不……來……媽的!他現在可神氣了……”
木蘇一聽提起老道,不由恨得咬牙切齒道:“這老東西,最陰最損,還說我陰損,他比我厲害千倍!”
星潭這時睡在床上,喃喃道:“我們真是何苦?好好地煉哪門子藥,這好,藥煉好了,把他給救活了,卻把我們自己給弄到牢裏來啦!”
木蘇一扭臉,見二小還在看着,不由氣得一擺手道:“給我滾!小子!想做奸細是不是?”
二小弄了個滿臉通紅,手拉着手走了,南水邊走邊說道,“媽的,這姓木的最壞!”
北星結巴道:“他……十二年!”
他們說完就走,木蘇恨得往壁上拍了一掌,怒ph道:“想不到我木蘇竟會有此一日!”
水夢寒冷笑道:“你一個人不說,還把我和老星都連上了,我們才真冤枉!”
星潭坐起身來道:“算了吧,就當是我們在閉關,這些年來,盡可以再練練功夫!”
木蘇怔了一下,重重跺了一腳道:“對了!對了!”
他趴在壁上咬牙道:“對!這十二年,我們要好好練一種功夫,出去之後,再找他算賬!”
水夢寒冷笑道:“問題是在你還能活上十二年不能了,你今年已多大?”
一句話又把木蘇給說楞住,忽然一陣笑聲,老道出現在牢前,他向三人一躬腰道:
“老朋友們!你們好!”
木蘇氣得一扭身子,水夢寒龇牙道:“嘿!今天道爺挺像個人似的!”
老道嘻嘻一笑道:“那什麽話,今天小鬼頭結婚了,我還能不裝飾、裝飾!”
水夢寒幹笑了笑道:“方才我們也聽說了,是伍姑娘不是?”
老道點點頭道:“當然是她……”
水夢寒笑了笑道:“要說,他們還真是一對兒呢2”
老道高興地點頭道:“可不是,郎才女貌!”
木蘇這時忽然回過頭來,他閃着眸子笑笑,道:“老道!我跟你商量件事,怎麽樣?”
墨狐子怔了一下道:“什麽事?”
木蘇嘻嘻一笑道:“唉!哪有這麽說的,你……”
他笑着比了一下開鎖的手式道:“放我出來一會兒。”
老道哼了一聲,扭頭就走,木蘇叫了兩聲,老道己去得沒了影兒了,他冷笑一聲罵道:“媽的,這老道也學精了!”
他扭回臉來,水夢寒正看着他在微笑,木蘇長嘆了一聲,倒在那冷硬的床上。
這就是三百老人的命運……
在離他不遠的另一處狹小的木牢之中,鎖着一個面生虬須的老人!
他不停地嘆息着,他的刑期是二十年,這老人就是陸老虎,也就是霸占白如雲母親的那個人,他如今六十多了,早已失去壯年時的那種豪氣了,他每天只是在牢中叫着吼着,哀求着,要白如雲放他出去,可是沒有一個人理他。
現在他的女人,也正是白如雲的生身之母,正在錦繡的玉床上睡覺。
她參加了兒子的婚禮,內心不勝感慨,早早地就回到了房中。
白如雲十分孝順她,每天必去向她請安,談些家常,現在這個女人,是個幸福的人了,她為自己有白如雲這麽一個兒子而自豪。
尤其是今日,她參加了兒子的婚禮,看到了那絕色賢慧的兒媳婦,心中更是有說不出的高興,她躺在床上想着:“我雖困苦半生,可是老來卻有如此一個兒子,如此一個兒媳婦,也很可以知足了。”
畫樓一角,在黎明的一霎那,更顯得美……
這樓閣是布置的新房,四周都是青蔥的翠燈,天還沒有十分亮呢,已有成群的畫眉鳥,在竹梢上展翹嬉鳴着,他們向着這一對天作之合的新人致意哩!
一扇小窗推開了,伸出一只玉藕也似的手腕,可是卻有另一只健壯的臂,把它捉回去了。
伍青萍忸怩着,倒在白如雲的懷裏,她那滿頭的秀發,散在白如雲豪闊的胸膛和寬闊的肩上,她是那麽的嬌柔,脆弱。
新婚之夜,已過去了,看起來她還是一樣,只是在她兩腮和粉臉上,微微染上了些相思紅霞。
她掙開了自如雲的懷抱,羞澀地笑道:“天都亮了……我要起來啦!”
白如雲緊緊地抱着她,把她像小鳥也似地又捉了回去,他用一雙鐵腕,緊緊地摟着她的纖腰,半笑道:“我不放你!小東西!”
青萍紅着臉,羞得幾乎要哭了,她嗔道:“你放不放手?”
白如雲笑道:“不放你,怎麽樣?”
青蘋扭了一下沒再扭動,卻由不得半哼半笑地,又倒在那白如雲懷中。
她閉上了那雙明亮如星星也似的大眼睛,讓羞澀由兩腮直上了發梢兒,是那麽嬌和羞地哼着:“不來了……你欺侮人家……”
白如雲輕輕吻着她的小臉,青萍被逗得格格笑了,她輕輕嗔道:“胡子紮得人癢癢的……”
白如雲大聲地笑了,那嘹亮的聲音,把室外的畫眉鳥也吓飛了!
青萍吓得睜開一雙眸子,踢着腳道:“笑什麽嘛……你這野人……”
白如雲伏下了身子,輕輕在她耳邊道:“小尼姑,我不笑就是了!”
青萍打了個翻滾,血紅的睡裙翻了個浪,裹着她豐滿滑膩的嬌軀,她撤嬌道:“你壞……你敢說……你……”
她羞得用小手捂着眼睛,白如雲用手攬着這如花似玉的嬌妻,情不自禁又朗聲大笑了!
他哄着她說道:“乖妹妹!我不逗你了。”說着拉開了她掩在眼上的小手,青萍哼哼着竟自淌下淚來,噘着小嘴道:“還不是為了你……你還笑!”
這一來白如雲可吓壞了,忙又陪上了半天好話,才算把嬌妻給哄笑了。
她白了這位如意郎君一眼,小聲嗔道:“你以後再敢說,看我還理你!”
白如雲眨着半笑的星眸道:“我再也不敢了!”
這時一縷陽光,已由簾縫中射了進來,青萍啊了一聲道:“真的,我要起來了,你這懶豬,要睡你一個人睡!”
白如雲才啊了一聲,青萍已掙着下了床,翩翩如一只白鷺,她匆匆穿上了一件外衣,跑到銅鏡前,用梳子理着她那一頭青絲,嘴角帶着淺淺的笑。
白如雲反趴着身子,欣賞着嬌妻,微笑道:“在廬山我想得你好苦,今天總算想到手了!”
青萍半睨着羞笑道:“還有臉說!”
她忽然轉過身來,手托香腮道:“真的,要不是哈小敏走了,害我找了半天,也不會……”
“哈小敏”的名字,如同一根針也似的,雙雙把她二人都刺痛了!
白如雲已由青萍口中得知,哈小敏是和青萍一路的,後來中途卻留下了一封信走了;信中只草草地寫着幾句話,大意是說,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她知道自如雲并不愛她,推恐以後痛苦,還不如現在走了好些,她信中還說着她要去追尋她的人生,去找真正愛她的人,信末附語問候白如雲。白如雲看了那信,着實傷感了多日,這時青萍一提,二人都不由又有些傷感!
青萍嘆了一聲道:“她一個人,匆匆走了,真不知到什麽地方去了?”
白如雲黯然搖了搖頭,心中升起了一種說不出的痛苦,他感慨着。
其實!小敏正有绮麗的遭遇呢!
在一條通往蘇省的官道上,風塵仆仆地馳來了一匹快馬,馬上坐着一個戴草帽的姑娘,那正是青萍和白如雲挂心着的哈小敏!她一路忘命也似地馳着,一路奔馳,還一路地哭着,她擔心追不上他了!她匆匆跑到了江邊,牽馬上了船,東張西望着,舟子皺眉道:“姑娘!你要找誰呀?”
小敏也不說話,她心中想:“我明明看見了他到江邊來了,怎會沒有人呢?”
想着忙對舟子道:“麻煩你快點渡江好不好?我有急事!”
這舟子點着頭,雙臂用力劃着,小船不一刻己到了對岸,她丢下了錢,匆匆跳上馬,卻不在意一陣江風把她頭上的草帽吹掉了,她也顧不得去撿,雙腿一夾馬,口中哭着道:
“龍大哥……你在哪裏?怎麽沒影子?”
忽然身後一人爽朗地笑道:“姑娘!這是你的帽子……吹掉了!”
哈小敏道了聲:“謝謝你!”
她說着話一回頭,頓時怔住了,馬旁站着一個偉岸的青年,他有十幾天沒刮胡子,胡碴子長長的,他對着小敏一笑道:“我姓龍,姑娘找我麽?”
小敏只覺得臉一陣紅,這青年一邁腿,已上了她的馬,用結實的臂摟着她,哈哈笑道:“我們上哪去?”
小敏已倒入了這人懷中,她羞澀欣慰地閉着眼,馬行如風,卻傳過了她嬌嗔的嗓音道:“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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