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2)
:“對!對!大家的主意。”
老道氣得啐了一口罵道:“就他媽兩個人,還大家,大他娘的鳥!”
要在平日,二小聽到這種罵人的粗語,定是要還以顏色,可是此時老道還掌握着生殺大權,聽了這話,雖是怒在心裏,卻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老道發了半天脾氣,氣也出得差不多,把二小往地上重重地一放,冷笑道:“我讓你們氣死了,可真劃不來!”
二小見老道氣得差不多,他們以素日的觀察,對老道的看法是生氣的初步是“沉默”,進一步是“咆哮”,再至頂點,就是“打人”或“殺人”了;可是氣消時,“冷笑”是前奏!再就是“嘻笑”的了。
所以老道此時這一冷笑,二小簡直有些受寵若驚,不由又對看了一眼!
南水最識時務,首先皺眉道:“師爺,何必呢?我們也沒有怎麽呀,只是唱着玩玩的。”
北星搓着手,點頭道:“是……是唱着玩玩的!”
老道一挑濃眉,遂又冷笑了一聲,低低自念道:“哼!玩玩的……這可真是好玩!”
當時凝目看着二人,見二人一副畏縮的樣子,四條小胳臂又黑又瘦,想不到兩個月的江湖生活就把一對粉裝玉琢的孩子折騰成這樣!這不禁又加深了老道厭棄江湖的念頭!
當時憤怒為同情取代,不禁氣又消了一層,用手一指二小道:“你們看看你們的樣子,還像人不像,變成什麽德性了?”
二人各自互看了一眼,老道這一句話,倒給二人帶來了傷感,一時只覺鼻子酸酸的,眼睛濕濕的,都不禁舉起小手,揉着眼睛來了!
老道氣全消了,嘻嘻一笑道:“得了!沒打你們算是好了,你們居然還哭?不叫你們出來,你們偷跑,現在可嘗到了滋味了吧!是不是?”
這一勸可更糟了,二小竟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老道先是一個勁地皺眉,後來是又搓手又頓足急得直咧口道:“喂!喂!別哭好不好?”
南水停止了哭聲道:“老道爺,師父呢?”
北星也問道:“師……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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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星不提則已,這麽一提起師父二字,墨狐子秦貍頓時怔了一下,驚叫了聲:“哎呀!不得了啦!”
他猛然往起一站,回頭就走,二小見此形狀,不由吃了一驚,吓得也不哭了,各自跑上去,南水大叫道:“老道爺,別走呀!到底什麽事呀?師父呢?”
老道聞言回過身來,怔了一下才道:“我只顧給你們兩個說話,竟忘了小鬼頭的命了,他……他……”
說着竟哭了起來,工小吓得頓時怔住了,隔了一會兒才問道:“怎麽了?老道爺你快說吧!”
老道匆匆由身上取出了一整封銀子,約有百兩以上,往二小面前一丢道:“這銀子給你們,可別再賣藝了,快回去吧!”
二小此時卻不拾銀子,一起撲了過來,各人扯着老道一只袖子,北星結巴道:“師父……師父呢?”
老道這才嘆了口氣道:“也罷,我就告訴你們吧,你師父現在走火入魔,命在旦夕,我去求藥,還不知成不成功?你二人幹脆拿了銀子,到廬山‘游劍峰’去找他吧!”
二小一聽,各自大哭了起來,當時二話不說,把地上銀子一撿,飛跑而去!
老道抹了臉上的淚,張望着二小的後影,低低念了聲:“可憐的小東西!”
當時大袖一揮,騰身而走,已是失去了他的蹤跡。
點蒼山下,墨狐子左右徘徊!
他仰視着高聳入雲的山脊,心中不禁為難十分,暗忖道:“我已當面羞辱了木蘇,此番怎有顏面再去求藥?這不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麽?這可如何是好?”
他兩只手互相扭着,發出一陣陣咯咯骨響之聲,前思後想,終不得一良策。
最後他跺了一腳道:“管他的,我就做一次賊,偷他個舅子一下!”
想着又勉強在樹下睡了個覺,候到天色漸漸晚了,這才把寬大的道袍,向腰裏掖了掖,自從那管“紫金旗”贈給愛徒之後,他就不曾用過兵刃,而他一雙鐵掌,亦足以嘯傲武林。
此時,一切歸置妥當後,展出絕頂輕功,起落縱躍,如電閃星馳一般,一盞茶時間之後,他已登臨到了點蒼之峰!
一時只覺天風冷冷,吹得他衣襟飄搖不定,山峰上有點點燈火,就像秋江夜泊的楓林漁火也似的,一點一點時明又暗。
老道左右顧視了一番,選定一處,身形倏起倏落地撲奔了過去。
這是一片極大的莊院,方圓綿延了半個山,四周的圍牆高有三丈,上面都繞生着刺藤!
大門口,松枝油煙火把,袅袅上冒着黑煙,兩扇石門緊緊關閉着,老道看了看,心忖:“這氣派倒也較我們不弱!”
想着一晃身形,已到了大門口,見無一人,側耳聽了聽莊內也是靜悄俏的,他不由放大了膽,只一長身,已把雙手攀在了高高圍牆之上,再向裏面一翻,已如同一片枯葉也似地,輕輕飄到了裏面。
當他身形方定,卻見裏牆邊上,拴着三四條同樣粗細的網狀銀絲,上面吊着串串銀鈴。
墨狐子不由冷笑了聲,忖道:“三百老人此舉實在是多餘,這種小聰明只能害那些無知之人,對于技高之人,卻是無可奈何!”
想着遂回轉身來,見莊內老樹如林,冬青樹剪修得整整齊齊,樹陰裏道路縱橫,倒也布置得幽雅,他不由看了看想道:“不知那三百老人藏丹之處是在什麽地方?我且去找它一找!”
他可稱得是“藝高膽大”,想做就做,當時兔起鹘落地又翻過了幾處院落。
隐隐見眼前一處建築精致的翠樓,樓內燈光閃爍,耀眼生輝!
墨狐子身形方在顧盼之間,只聞身後冷笑了一聲道:“什麽人大膽!還不報號來?”
墨狐子不由吃了一驚,驀地回頭一看,卻見一個六旬左右的老人,身軀瘦矮,一身短衣褲,足踏芒鞋,正自虎視耽耽地看着自己。
秦貍不由心中一動,暗忖:“這人功夫不弱,蹑随我身後,我竟是沒有察覺,看來這地方,倒是能人不少了!”
想着唯恐驚動了他人,不由微微一笑道:“你不要緊張,我和老木他們是老朋友!”
這人上前一步,仔細又看看秦貍,含怒道:“原來是個道人,你不要胡說八道,既是朋友,何故偷偷摸摸,你不知道,此時是五老煉丹緊要關頭麽?”
墨狐子心中暗喜,當時輕輕道:“來,老爺子,我們這邊談談!”
他說着身形一晃,已飄出五丈以外,落向了一處草坪,這老人似乎一驚。
當時模模糊糊也跟着縱了過來,皺眉道:“道人的身手不弱啊!你到底是幹什麽呢?”
老道噗嗤一笑道:“朋友,你連我都不認識麽?你這個老江湖可是愈幹愈回去了!”
這小老頭怔了一下,似不悅道:“老夫金翅子蘇元九,想道人也有個耳聞吧!此番為三百老人禮聘來此護丹,朋友,你要不把真實來意告之,可怪不得老夫我無禮了!”
墨狐子一聽這人報名,倒吃了一驚,知道江湖上有這麽一個人物。
此人綽號金翅子,還有個拜弟人稱銀翅子車飛,在川西川北頗有個萬兒,外號人稱為“金銀雙翅”,自己雖久仰他兄弟大名,今天倒是第一次見過,想不到三百老人,居然把他們給請來了。
當時暗忖:“既有金翅子,想必銀翅子也在,要等二人合在一塊,那可就有些麻煩了!”
想着微微一笑道:“原來是蘇兄,貧道久仰了!”
蘇元九哼道:“道人,你來此何為?請快快說來,如果是有急事求見木大俠,在下就為你通禀一聲!”
墨狐子嘻嘻一笑,道:“那倒是不必了。”
他說着左右看了一眼,心中十分焦急,金翅子蘇元九見狀頓起疑窦,不由冷笑道:
“如此恕我無禮了!”
這家夥倒是說怎麽就怎麽,身形向前一蹿,已來到了墨狐子身前,一伸手就是武林中驚人的“分筋錯骨手”,直向墨狐子雙肋插來。
秦貍正想先下手為強,把他給整治了,卻不料對方竟是和自己打着同一個算盤,這一來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當時淺笑了一聲道:“來得好!”
猛然把身形向外一轉,用“滾刺輪”的身法,把身子火速挪開,蘇元九雙掌遞空!
可是金翅子實非弱者,雙掌一遞空,身形淬轉,當空一錯掌,口中也叱了一聲:
“朋友你出去吧!”
這一次卻是用“翻雲掌”,交互着把雙腕逐出,一掌握拳,一掌卻是以“散掌”直向墨狐子後心擊去,內力可是用得十足。
墨狐子冷笑了聲,大袖向兩邊一揮,如同穿雲野鶴也似的驀然騰空而起。
身形向下一場,游掌進身,已襲住了金翅子蘇元九身後,冷斥道:“朋友!你還差點兒!”
他猛然向外一振腿子,以袖緣直向蘇元九後樁上掃了去!
這種內家功夫,果然與衆不同,直把蘇元九掃出了五六步。
還算他功力深厚,雙腿上練過十年跑樁的功夫,要不然,只這一袖不怕這老兒不馬上就落得雙腿齊折,就如此蘇元九勉強站定,一時臉都痛青了。
他反臂現掌冷笑了聲:“道人好功夫,請報個萬兒吧!”
墨狐子見自己浸淫數十年的“流雲飛袖”功夫,一揮之下,居然沒有把他打趴下,心中也不由一驚,此時聞聲噗嗤地一笑道:“金翅子,我看你是白活了!”
他說着一靠步,又已來到了蘇元九身前,虛一晃手,金翅子是驚弓之鳥,見狀忙向外一側身,可是老道的“護手功夫”已登峰造極。
這一勢本是虛幌子,主要在于掩飾下面招式,蘇元九這一側身,正中秦貍下懷,只見他當空一揮長袖,兩側一進步,右手後甩,用“孔雀剔羽”的招式,內含“乾元問心”
掌力,實實地攻出了一掌。
蘇元九才一閃身,已知失策。
老道這一掌,來勢還真猛,要想閃躲,可來不及了。
可是金翅子哪肯就此甘心?
當時猛地一擰右腿,全身左旋,雙掌合十,霍地向外猛力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