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
想!
花姑大驚之下,向回一奪刀,無奈這刀口雖是為老人二指捏上,卻如同是挾在了萬鈎的鐵壁縫中一般,一任她用盡了全力,休想搖動分毫。
她這裏奮臂施力,那怪老人卻嘻嘻冷笑道:“怎麽着?你服氣了麽?”
花姑用力搖了兩下,仍絲毫不動,怪老人倏地一翻左手大袖,喝了聲:“去吧!”
大袖向外一翻一揚,花姑可真聽話,頓時通通一連又退好幾步。
這一次卻是“噗通!”一聲,坐在地上。
怪老人低頭看了手中鋼刀一眼,目開一線,冷冷地哼了一聲道:“破銅爛鐵也要傷人?”
他說着話,右手已貼在刀面之上,猛然見他雙目一張,喝了聲:“斷!”
只聽見“啪!”一聲,那口厚有三分許的魚鱗雁翅刀,竟自為老人這種神力,從中一斷為二,他猛笑了一聲,順手向後一丢,“當!”的一聲。
花姑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一時之間竟自呆呆地坐在地上,再也沒有力量站起來了。
老人望着她龇牙一笑,回轉頭對龍勻甫看了一眼,哼了一聲道:“小子!別看熱鬧了,還不下來收拾收拾跟我走路,等會老幫子回來可麻煩!”
龍勻甫對師父這種舉動,萬分不滿意。可是他卻不能表露在面上。
當時嘆了聲,道:“師父你這是何必?……”
怪老人一翻眼皮道:“哪來這麽多話,你倒是走不走?我老頭子跑幾百裏路來找你,可不是鬧着玩的!”
龍勻甫不由皺了一下眉。
怪老人不由搖頭一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原來是受着傷,難怪睡在床上呢!怎麽樣,要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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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已走到床前,伸手把在他手腕子上,略微歇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好家夥!
傷得還不輕呢……不過大有起色了!你是怎麽攪的?”
說着一雙眸子,上下在他身上亂轉着,龍勻甫不由嘆道:“師父!不是我說你老人家,這一家人,可都是弟子的恩人,你老……唉……”
說着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眼光向一旁窘态畢露的花姑瞟了一眼。
怪老人不由臉色一紅,這才想到,自己果然行動太冒失了,那琴魔哈古弦雖和自己有一面之緣,可是如此折辱他的家人,恐怕哈古弦也勢難和自己甘休?
當時不由傷了一下。
可是這三百老人,避居滇、貴已久,養成了一副怪僻偏激的個性,凡事只知任性去做,很少想到是否應該,至于要叫他向一方低頭,那卻是萬萬別想的事情。根本是不可能!
此時雖想到了這事情,是自己做得有失風度,可是并不後悔!
當時臉紅了一下,又冷笑了一聲道:“她自己動手打人,又怪得誰來,哼,哈古弦有什麽了不起,他要不服氣,卻叫他到滇西來找我好了!”
話聲一完,他猛然叱了一聲:“來得好!”
只見他右手向外一揮,“叮當!”一聲,一對瓦面透風镖,卻被他大袖揮了出去,在牆上撞得火星直冒!
緊跟着花姑朝他撲了上來。
龍勻甫真料不到,這花姑竟是如此難纏,居然是接二連三地襲擊,誰知她那身功夫,比起這位水夢寒師父來,那可真是差得太遠了。
當時唯恐她又要吃虧,不由叫道:“花姑使不得!”
可是一言甫畢,只覺人影一晃,跟着“噗通!”一聲,花姑已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怪老人卻是雙手負袖,連連地冷笑不已。
龍勻甫這時一撩被子,已下了地,大驚道:“她……怎……麽了?”
水夢寒冷笑了一聲道:“放心,她死不了,我只點了她的穴道,兩個時辰後自會醒轉……”
他看了地上的花姑一眼,冷冷地點了點頭,接道:“這倒好,省得再麻煩!”
龍勻甫才算放下心,可是心中到底不是味兒,當時又嘆一口氣,看了這位師父一眼,搖了搖頭道:“你老還是這個脾氣,她一個看門的女人,何必和她—般見識……”
水夢寒本是一肚子氣,此時再被龍勻甫這麽一埋怨,不由勃然大怒。
只見他雙眼一瞪,方要發作。
龍勻甫不由吃了一驚,他知道這位師父若要惹翻了,那可是不得了,或許把哈古弦這所房子也給拆了,那時候自己可是得罪人家更大。
當時不由忙改成了笑臉,松口氣道:“得了,你老人家松松氣吧,大老遠跑了來,何必呢!”
水夢寒本已要發作,聞言不由轉了一下眼珠,死死盯着龍勻甫,看了一看,才沒好氣地道:“還不都是為了你這小子,我沒說什麽,你倒怪起我來,惹火了我,把他這鳥房子給他砸了,他又能怎麽樣?”
龍勻甫聞言,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心說:“乖乖!我一點也沒猜錯,這玩意可是來不得!”
當時忙陪笑道:“師父這可施不得,你老不是找我嗎?現在不是找着了,我跟你走,不就沒事了,可別砸人家的房子!”
水夢寒這才化怒為喜,當時重重地在龍勻甫身上拍了一巴掌,怪笑道:“你早跟我走,不就沒事了?來!我背着你。”
龍勻甫一心想見哈小敏一面,可是真要是現在哈氏父女回來了,那還真不能想像,說不定也和這位師父翻了臉!
想到這裏,他可真是不能留在這裏了,不由望着水夢寒苦笑了笑,嘆道:“你等等,我還得整一整呀!”
水夢寒翻了一下眼皮道:“你有多少東西,還用得着整?”
龍勻甫顧視了左右一下,确是除了一口長劍以外,別無長物,不由皺了一下眉頭道:
“就這麽樣走了?”
水夢寒怔了一下道:“不這麽走還怎麽着?還真要我砸他們房子?”
龍勻甫對這位師父,可真是哭笑不得,當時又笑又氣地道:“我在這打擾了人家好幾天,人家還是我救命恩人呢!難道說,連走的時候,一個招呼也不跟人家打?”
水夢寒短眉一皺,道:“哪來這麽多的禮節,我老頭子就不知道這些,你倒是走不走?
不走我自己走。”
說着一轉身就要走,龍勻甫不由急道:“師父你別急呀!”
水夢寒轉過身來,尖聲道:“那哈老頭子不是不在家麽!你怎麽打招呼?”
龍勻甫苦笑了一下,道:“得了,我方才是急昏了頭腦,已經把人家得罪到了家,還打什麽招呼!”
水夢寒看着這個愛徒,一時愁成這樣,不禁嘻嘻笑道:“小子,沒有什麽大不了,不就是打了他傭人嗎?諒那哈老頭子度量還不至于這麽小,你何至于愁成這樣?什麽事都有我為你頂着,你怕什麽?”
龍勻甫心想:“人家度量小,要是你老人家,早不知要氣成什麽樣子了?”
想着不由哭喪着臉,點頭道:“我不是怕啊!只是你老人家平白無故,惹了這個麻煩,認為太劃不來就是了!”
水夢寒尖聲怪笑道:“你就別管我了,我們走吧!”
龍勻甫定了定神,走到書桌前,見椅子四寶全備,當時抽出筆來,一面磨着墨,心想:
“總要給人家留個字啊!”
水夢寒已走了過來,伸手把筆接了過去,在現中飽浸墨汁,一面笑道:“好辦法,還是你想得周到,我老人家給他留下一句話,也好叫他明白明白!”
龍勾甫不由皺眉道:“還是我來寫吧,你老人家……”
水夢寒一瞪眼,道:“放屁!你算老幾?”
龍勻甫只好嘆了口氣,當時把紙鋪好,道;“好吧,你老人家請寫吧!要客氣一點!”
不想他說完話,卻不見人來,當時忙回過身來,卻是這位老人家,已将筆在粉牆上大書特書起來,龍勻甫不由大吃了一驚,口中“啊嘻!”了一聲,心想:“這是幹什麽?還用得着在牆上題字?”
遂聽水夢寒哈哈一笑道:“你看看師父這字留得好不好?”
龍勻甫忙趕上一步,舉目牆上,水夢寒龍蛇飛舞地寫着:
“字示古弦老兒:
小徒勻甫,今已帶回,專此致謝。
令仆對客不恭,代為薄懲,希
不怪我!嘻!就此別矣!
三百老人水夢寒壁書”
龍勻甫宜看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心內是叫苦不疊,暗忖:如此看來,這梁子是結定了!
但老人既已留下字語,擦也擦不掉了,他不由氣得鋼牙緊咬,當時重重地跺了一腳道:
“好吧!我們走吧!”
水夢寒對壁觀賞了一陣,嘻嘻一笑,就手一抖,已把手中毛筆抛了出去。
龍勻甫這時已把劍背在背上道:“我們到哪去呀?”
水夢寒一翻眼皮道:“自然是回去呀,你這小子居然連家也不想回了,莫非哪個小姐把你給迷住了?”
這雖是一句戲言,卻是無巧不巧,正說中了龍勻甫的心病,當時不由俊臉一紅,吶吶道:“你老人家別打趣了,弟于是來辦事來的,如今事也沒有辦好,怎麽能走?”
水夢寒龇牙一笑道:“不就是伍家那點事麽?這個你放心,我們三個老的這一次都出來了,我們是各人辦各人的,我只管找你,我着了我是什麽都不管了。’”
龍勻甫不由一驚道:“三位師父都出來了?”
水夢寒尖笑了一聲道:“還不都為了你這寶貝徒弟,我們這三百老人一生只收了你這一個好徒弟,有一點事,那還不全軍出動?真把你給寵壞了!”
說着連連晃着頭,那滿頭小辮子,就像是小鼓槐也似地舞了起來。
龍勻甫聞言不由皺了皺眉,心願:“這三位老人家何至于全體出動,就是對付白如雲,來一個也夠了,這可真想不透!”
他也知道,自己這三位師父,一個個都是怪異到了家。
最難惹的是那三師父星潭,平日對自己更是寵愛得無微不至。
她這一次要是知道自己受了傷,那還得了?
當時他想到這裏,不禁深深皺着眉頭,生恐另外二位老人家已闖下大禍,以至于不可收拾。
水夢寒見他立着直發楞,不由咦了一聲道:“小子!你今天是怎麽了,有什麽事值得你這麽發愁?”
龍勻甫這時,真是有話說不出,他雖是懼白如雲,可是由于哈小敏的緣故,他卻不願過于對他深究,此時突聞木蘇和星潭也都下山來了,他們既是分頭辦事,難免就會找到了白如雲那裏去,萬一要是有個好歹,那可真是自己的罪惡了。
當時不由對水夢寒道:“師叔,白如雲有個師父,外號人稱墨狐子,姓秦名貍,這個人可紮手得很呢!”
水夢寒哼了一聲道:“不錯,這個怪老道是有真功夫,可是哼哼,他要是敢惹上我們三個,那可是自我麻煩,你放心吧,你星潭師父有辦法對付他,她是有名的智囊!”
龍勻甫一閉眼,心想:“完了,果然是這位師父去了,這老婆子是有名的難惹,這說不定又要惹下什麽禍?”
當時不由忙問道:“大師父呢?”
水夢寒笑道:“他也閑不下,他跟你星潭師父一塊去了!”
龍勻甫聽說只是皺眉不語,當時看了師父一眼道:“我們走吧2”
水夢寒這時已由身上掏出了一條絲帶,先在龍勻甫身上轉了幾轉,再往自己身上勒,身形半蹲着,往上一站,已把龍勻甫背在背上。
龍勻甫在他身後問道:“師父!我們還去不去找他們?”
水夢寒搖頭道:“那是他們的事,我們是各管各的。”
說着已走出了房子,龍勻甫不由回過頭來,依依不舍地最後看了這房子一眼,他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若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