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節
擒你雙腕,而你将如何?
譚嘯讷讷道:“這……這……”
菊辰嘻嘻一笑:“動手之時,是不容許你考慮的,你還不認輸麽?”
譚嘯笑着點頭道:“果然高明,我不如你!”
袁菊辰正色道:“平心而論,你這幾手也是很高明了,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譚嘯慘笑道:“敗軍不足言勇,我的功夫差得太遠了。”
袁菊辰笑了笑道:“不過以你方才幾手,已足有資格會見他了。”
譚嘯翻了一下眸子問:“會見誰?”
袁菊辰仍是不說,只是笑,又道:“兄弟,你自信對于詩詞上的造詣如何?當然你是比我強多了。”
譚嘯尴尬地笑了笑道:“那也不見得,只不過我很喜歡就是了,你問這些作甚?”
袁菊辰目光注定他,微笑了笑道:“好吧!我告訴你,你方才已見識過我的功夫了,我可以告訴你,那是一個武林怪人傳授我的,但他不是我師父,因為他說我不配!”
說着他露出白牙一笑:“因此,我想到了你。”
譚嘯先是頗多驚異地聽着,後來又搖了搖頭笑道:“我?哈!我不如你,更不配!”
“你配的!”菊辰點頭說着,又嘆了一聲道:“你的理解力遠勝于我,而且你天資也好。”
譚嘯苦笑着皺眉道:“你是怎麽啦?”
袁菊辰以手指彈出一枚石頭,落在池塘裏,眉毛微蹙道:“那位怪人和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我千方百計哄他開心,才學了他十幾手功夫。只靠這十幾手功夫,我竟稱雄于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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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嘯不由大驚,他幾乎不相信這是事實,可是看袁菊辰談話神态,絕不是虛言,不由好奇地注視着他,卻見他回眸看着自己道:“可是,那人有更厲害、更神妙的功夫,只是他不肯輕易傳授人,不過……這要看你的造化如何了。”
譚嘯驚奇地問:“這人叫什麽名字?”
袁菊辰搖了搖頭:“他沒有名字,我敢打賭,任何人如不知他底細,絕對看不出。
他是一個嗜酒如命的人,這一點你必須注意,可以投其所好。再者,他喜歡詩詞,他常常喜歡以詩詞考人,唉!只可借,這方面我差了一點,這也是我不能多學他絕技的一個原因。”
他說着又展眉一笑,搖了搖頭:“不過,這些如今在我看來,都沒什麽了,也不值得遺憾!倒是你……”
他用力地拉着譚嘯一只手,月放異光道:“你一定要找到他,他是一個天下少有的異人,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話,兄弟!如果他真的肯傳授你幾手絕招,你的大仇,不愁不報。”
譚嘯一時不由興趣盎然,驚喜地道:“他在什麽地方?怎麽見他呢?”
菊辰松開了手,正色道:“你必須要發誓,絕不對第二人言,我才能告訴你。”
譚嘯點頭道:“我可以發誓。我如将有關此人之事,向第二人透露,天誅地滅。”
袁菊辰笑了笑道:“好!這就可以了,你附耳過來。”
譚嘯笑了笑道:“何須如此!”可是他仍是把頭附了過去。菊辰在他耳邊細聲說了半天,譚嘯連連微笑點頭,不時地插言問上幾句。二人咭咭喳喳,不知說了些什麽,反正是一直說到天快明了,才不再說了。
二人抖了一下身上的露水,站了起來。譚嘯感激地握住了袁菊辰的手,苦笑道:
“謝謝大哥,今日一別,大哥音容,至死不忘,只盼來日再相會吧!”
袁菊辰微笑颔首:“人間沒有不散的筵席,兄弟!我預祝你成功,不過凡事不可強求,報仇之事,不可操之過急,他年有暇,可至洞庭附近訪我,我多半在那附近寺院之中。”
譚嘯不禁有些傷感,低聲道:“大哥你……”
袁菊辰揮了一下手,哂笑道:“不必多說了,好好珍惜那口劍!”
譚嘯拍了一下劍鞘道:“大哥恩賜,敢不珍視?”
袁菊辰頓了頓,轉身而去。譚嘯見他直向那白石房中行去,不由感嘆了一聲,也返房而去!
清晨,譚嘯和依梨華裝備好了,把東西搬到院中,去向袁菊辰告辭時,卻見室內已空空無人。
二人一直找到後院,只見春容正由廚房出來,笑問二人道:“是找袁少爺是不是?
他出去了,這是他留的條子。”
說着自身上掏出一張疊着的條子,遞了過來。譚嘯接過來,展開一看,只見上面是龍飛鳳舞、筆力蒼勁的幾行字:
“嘯兄,別矣!弟有事外出,不及為兄等送行,僅贈上伊犁名駒二匹,以供吾兄及依姑娘聯辔馳逐。落日黃沙,情場無邊,大漠比肩,真趣事也。此系弟及姍妹當年愛物,睹物思人,此區區之心意,敬希笑納。
兄去後,弟亦護靈遠行,從此故人遠離,天各一方,停雲落月,何克長恨之凄凄,臨窗握管,不盡淚眼迷離,“人生無不散之筵席”,遙瞻前路,猶多艱難險阻,尚希吾兄多自珍重。他年游湘,毋忘洞庭一探,有老僧烹茗掃徑待客,臨風布意,不知所雲,專此敬泐。此請
旅安
袁菊辰頓首X月X日
依姑娘均此不另”
譚嘯看完了這封信,不禁一時心血翻湧,淚眼模糊,當時苦笑了一下:“他走了!”
依梨華接過信去,一字一字念着,她不太懂裏面的意思,譚嘯嘆道:“袁大哥有事不送我們了,把他及白姍姑娘當年兩匹愛馬贈送你我……這卻如何是好?”
春容似突然想起什麽,轉身飛跑而去,須臾,牽來了一黑一白兩匹大馬。
二人識得,那黑毛白鼻心的大馬,正是袁菊辰自乘愛馬;再看那白馬,身材卻是和黑馬一般高大,只是頸上馬鬃極長,結成了數十根小辮,白亮亮的十分逗人。二馬鞍辔齊備,看來更是神駿異常。
春容拉過馬來,道:“我都忘了,少爺走時再三關照,說這兩匹馬,已贈給相公及姑娘了。”
她指了一下黑馬道:“它叫黑風。”又指了一下白馬道,“它叫白雪,都是好腳程。”
依梨華心中雖喜,可是卻不大好意思,她摸着白雪的毛,紅着臉問:“那你們自己不是沒有馬騎了?”
春容嘆了一聲,舒眉道:“我們還說什麽呢?他已決心去當和尚了,我也要回白家了,馬已用不着了。有姑娘你和相公騎來的那兩匹馬,我們對付着騎回去就行了!”
譚嘯嘆了一聲道:“我也勸過他,可是他決心已定,沒有辦法。”
春容提起這事,眼圈又紅了,二人生恐又惹起她的傷心,各自對看了一眼,依梨華拉了拉她的手,笑了笑道:“春容,我們去啦!謝謝這些日子你照顧我們,你想開點,也不要再難受了。”
春容笑着點頭,可是眼淚卻在眸子裏面轉。
二人連忙把東西馱在馬背上,好在由此出沙漠,要不了一兩天時間,倒不必帶很多東西,一會兒就整理好了。春容一直送他們到門口,譚嘯苦笑道:“等袁大哥回來,請轉告他,我們謝謝他的厚賜,并告訴他,我一定會到洞庭去找他。”
他說着已攀鞍上了馬,依梨華也和春容拉手告別了一番,兩個姑娘都掉了幾滴淚,這才策馬而去。
二人在馬上并肩馳着,路上那些維吾爾人都湊過來看,指指點點地,心中充滿了懷疑。因為譚嘯騎的那匹黑風,他們都認識,知道是“呼可圖”的坐騎,素日是摸也不許人摸一下的,今日怎會讓另外一人騎着呢?
若非他們親眼看見,譚嘯是由菊辰家中出來的,他們可真要把二人捉住了。
就是如此,還是跟了一大段路。後來,兩人把馬催快了,他們才無可奈何地回去了。
這兩匹馬果然不愧是伊犁名種,在沙地上這一行開,真是又平又穩、又輕又快,絕不像一般馬光是竄高。它們走開了,就是端着一杯水,也絕不會灑出一滴來,二人睹馬思人,心中更是對袁菊辰感激不已。
經過長時日休息,人歡馬壯,再加以新得神駒,都想試試腳程如何,各自抖開了缰,一黑一白兩匹馬,就像兩支射出的箭,一時之間,已入大漠深處。
此刻,朝陽初升,整個沙漠裏蕩漾着和煦的微風,那扇狀、新月狀、長條形不等的沙丘,在遠處雁翅似地排列着。庫魯克河的水,像一條綠色的絲帶子,遠遠地拖在地上,羅布諾爾湖只是一個淺藍色的影子,有成群的白色黑色的鳥,在那個淡淡的影子上翺翔着,此刻的沙漠,實在是詩人筆下最美最可愛的一首詩歌!
等到他們已經完全看不到來處時,兩匹馬的腳程才放慢了些。
譚嘯回想着這兩日來的遭遇,真像是做了一個離奇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