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不起,打攪!打攪!”
說着招了一下手,這一群烏合之衆,紛紛上了馬。姓陸的又在馬上彎腰道:“對不起!對不起!二位見了宮老,就說小輩長毛陸淵給他老請安!”
說完抖馬掉頭而去。
依梨華忽然追上一步叱道:“且慢!姓陸的你站住!”
長毛陸淵馬已馳出丈許以外,吓得猛然又把馬拉住了,紅着臉掉過身來嘻嘻笑道:
“這位女英雄還有事麽?”
依梨華冷笑了一聲:
“這麽黑夜,你莫非就任我們在沙漠裏呆一夜麽?宮老先生如果知道了……”
長毛陸淵打了一個寒顫,翻身下馬道:“啊!是的,是的,這太失禮了!”
譚嘯這才明白過來,當時差一點兒想笑,心想這小妮子可真會捉弄人,自己對于這位老猴王還是一個謎,可是倒真敢給人家端起來了。
正想之間,卻見那長毛陸淵已走到二人面前,雙手搓着,尴尬地笑道:“二位的意思是……嘿嘿……如果不嫌遠,可否移駕在下草舍屈就一夜?如需何物只管開口就是了……”
譚嘯不由道:“那倒不必了,只請足下派一個夥計,引我們到一片有水草的地方,我們自己帶有帳篷,什麽東西也不少。”
依梨華掠了一下頭發:
“再送一張過沙漠的詳細捷徑路線圖,我們見了宮老前輩,自會為你美言一二!”
陸淵喜得嘴都閉不上,連連抱拳道:“謝謝!謝謝!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麽!”
他說着回過頭,對衆人道:“你們先回去好了,我送二位貴客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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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嘯反倒不大好意思地道:“足下派一人就好,怎敢勞動朋友你自己?”
陸淵張着大嘴一笑:
“宮老前輩的朋友,在下怎敢怠慢?好了,我引二位上路吧!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呢!”
譚嘯和依梨華各自上馬,陸淵也跳上馬背,以手中馬燈向前照着,策馬前行。二人并騎跟上,另一匹馱東西的馬,也跟着前行。
行了一程,漠地裏起了嗖嗖的寒風,那陸淵故意表示不怕冷,把大皮襖前面扣子全數解開,一面高聲地唱着:
“壯士志在四方,壯士不怕孤單,月明星稀之夜,匹馬敢闖天山!啊……啊……”
他的嗓門還真大,一面高歌,一面在馬上扭着身子,挺着胸脯,盡量地把自己想為一個壯士的樣子。
依梨華用眼睛瞧着譚嘯,直想笑,譚嘯也忍不住了,他笑道:“陸當家的,你這歌唱的真不賴,是誰教你的?”
陸淵忽然勒住了馬,回過了身子,張大了眸子道:
“這歌你們不知道?”
譚嘯一笑道:“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陸淵啞然失笑,摸了一下後腦勺:
“這麽說,相公你這是第一次來沙漠了?”
譚嘯點了點頭,陸淵也點了點頭:
“難怪呢!我說,走沙漠裏的人,沒有不會唱這首歌的,這是天狼仙編唱的,後來傳出來,大家都學會了。”
說到天狼仙,他似乎又想到了一件事,眼睛眯着笑了笑:
“我都忘了,在宮老面前,提起這位主兒,是犯忌諱的。算我多口,二位多包涵,可不要在老爺子面前說我喊他天狼仙;也不要說我唱他編的歌,就說我罵他是狼崽子!
嘻!狼崽子!”
說着轉過身子策馬前行,口中不由又溜出了:
“……月明星稀之夜,匹馬敢闖……”
他忽然又伸手拍了一下腦瓜,罵道:“娘的!說不唱還唱!”
二人看着更忍不住笑了,前行了一段,陸淵停住馬指着前面一片黑糊糊的影子道:
“那就是一片水草地方了!還好,今夜沒有商人住,平常這地方是空不下來的。”
他說着就往那地方行去,二人心中甚喜,這時地上的沙已看不見了,附近馬糞很多,蹄痕處處,可見前些時日,這地方居住過很多人馬。
三人到了地方,下了馬,見這片地方有十丈見方,一半長滿青草,一半是一個水池子。其實也不能稱水池,因水太淺,水面連草尖都遮蓋不住。
陸淵笑道:“這附近就只有這一處地方,叫飲馬湖,水渾,牲口能喝,人可不行,二位意思怎麽樣?”
譚嘯笑了笑,滿意地道:“這地方很好,謝謝你了!”
陸淵咧嘴笑了笑,抱了一下拳:
“那麽我得回去了,二位水帶得還夠麽?要不明天一早,我派人送水來!”
譚嘯想了想道:“那不必了,我們水還夠,你們住處既遠,來去太費事,算了!”
陸淵笑道:“費事有啥?誰教我交你這個朋友呢!”
說着他嘿嘿一笑:
“真的,朋友你貴姓呀?大名怎麽稱呼?”
譚嘯見他愈來愈顯得親熱,人家既問,自不便不答,當時一笑:
“我名叫譚嘯,這是我義妹依梨華。”
陸淵連連抱拳打躬道:“久仰!久仰!譚兄,方才你那一手活,可真厲害,大個子的手我看八成是好不了啦!”
譚嘯臉色微紅笑道:“方才我太冒昧了,陸兄回去關照那位朋友,囑他把那只傷腕在熱醋之中浸泡,有兩三天也就好了!”
陸淵笑道:“足見高明!謝謝!”
說着又朝依梨華抱了一下拳,窘道:“姑娘還要原諒在下方才出口不遜,我這張嘴,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依梨華用腳踢了一下地:
“過去的就算了,還有,那地上的兵刃,你們撿起來算了。”
長毛陸淵雙手連搖,讪笑道:“唉喲……快別提了,打死我我也不敢呀!我腦袋還想留着吃飯呢!謝謝姑娘的好意!”
依梨華皺了一下眉:
“我們見了宮前輩,不提還不行麽?”
陸淵還是搖手,一面賠笑道:“不行!不行!這事情我已經來過一次,宮老爺子原諒了我們,說下一次……嗯!”
他咧了一下嘴,真有點“不寒而栗”的味兒,再次抱了一下拳,翻身上了馬,把手中馬燈,挂在了鞍上,雙腿一夾馬腹,口中叱道:
“得兒!走!”
那匹馬潑刺刺就竄向沙漠中去了。譚嘯笑了笑,搖頭道:“還會有這種事,這老猴王到底是誰?”
依梨華笑道:“還會是誰?不就是那騎駱駝的老人嘛!想不到你真猜對了,他真是一個異人!”
譚嘯怔了一會兒,苦笑道:“此老既肯贈鈴,日後少不得還要見面,那時倒要好好與他交一交了!”
二人說着遂找了一處适當的地方紮下了營帳,二人雖說已定了夫妻名份,可是形跡上并不敢過于太接近。在帳篷裏,他位用一道羊皮分成兩隔,各人睡一邊,互不侵犯。
一夜酣睡,天快亮的時候,譚嘯醒了,聽見沙子被風吹起來,打在帳篷上的聲音,噼噼啪啪,就像下小雨似的,他不由枕着雙手,暗想着幸虧睡在帳篷裏,要是睡在沙地裏,也許被沙給活埋了。
遠處還有狼叫的聲音,十分凄慘,令人意味到,沙漠裏實在很可怕。
他起來披上衣服,鑽出去看了看三匹馬,倒都垂着頭站在樹下面,嗖嗖的風很冷,逼得譚嘯又鑽進了帳篷,他開始坐起來練內功中的吐納之術。
這種功夫,十年以來,他一直沒有丢下過,所以他外表上看起來,永遠是那麽斯文。
事實他已是深深領悟了內功中的精髓。
運了一陣功夫,聽見隔着一層羊皮幔子的依梨華也醒了,先是窸窣的穿衣之聲,過了一會兒,又有長長的吐氣之聲。譚嘯知道這姑娘也是在練一種內功,可見那武功一道,雖是各門傳法不一樣,但高深的功夫,都是先由洗髓、易筋、運氣着手的。
他們練功夫的時候,彼此誰也不吵誰,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差不多練好了,這才走出帳篷,這時天色不過才微微透一些灰白色。
依梨華找出盆,在水池子裏盛了些清水,先讓譚嘯洗臉漱口,然後自己才梳洗。
水很冷,冰得手指貓咬似的痛,但他們都不是屬于嬌嫩型的人,所以也毫不在乎。
洗完臉之後,譚嘯收拾帳篷,依梨華張羅着給馬上料飲水。他們已習慣了這些工作,作起來井井有條。收好了帳篷,二人又找來石頭圍着生了火,煮了些大麥仁吃,這時候遠處有馬蹄聲,二人放下了碗,只見一匹黑馬跑近。
馬上是一個黃臉的漢子,他翻身下馬道:“是譚少俠吧?兄弟是陸爺打發來送水的,還有……說着他用手在懷中摸了一陣子,摸出了一張牛皮氏,雙手遞上道:“這上面畫的是沙漠的詳細路線圖,是這位姑娘要的。”
譚嘯站起來接過,笑道:“這真是太麻煩了,不敢當!不敢當!來!朋友!喝點兒熱粥吧!”
那人傻笑道:“我吃過了,我們住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