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陳麗雲臉上有着掩不去的幸災樂禍,“王家那個姑娘,叫王懿璨,因為跟王欣一個姓,從來都被王欣當親人一樣看,如果易家不出那些事情,多半現在都跟易以骁結婚了。王欣和王懿璨的媽媽當年那可好得叫穿一條褲子啊,王懿璨家是不是還要貼着易家。王欣兩個兒子還沒有結婚的時候就享盡了了當婆婆的風光。可惜後來易家破産,王欣帶着老大跟着易老頭子灰溜溜地滾去了美國,剩下小兒子一個人在國內打拼。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王懿璨家再也沒有提過跟易家的婚約了,旁人問起來,只說是當年兒女都小,開玩笑的。”
她翻了個白眼兒,滿臉不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跟王欣那個女人搭在一起的人能有多純良?小人之交甘若醴,見着人家好的時候就貼上去,等到人家沒落了,連大門都不沖別人敞。能這麽做也只有他們王家人了。诶,”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立刻興沖沖地對宋潺潺說道,“你不知道,據說當年易家小子還找上門去過,還不止一次呢,好歹是他家曾經的至交。王懿璨的媽媽拿出來當談資說了好多年,不過嘛,看樣子沒什麽作用。”
是沒什麽作用,一眼就看得出來。要是有作用的話,易以骁也不會轉身成了她的經濟人。
宋潺潺不是不想聽八卦,可看見陳麗雲說了這麽多還沒說到點子上,她也有點兒着急,問道,“這跟你說的緋聞有什麽關系啊?”說了這麽久,都是在理以前的事情啊。
陳麗雲拍了她一下,嗔道,“哎呀,你等我慢慢說嘛,我總要把背景交代清楚啊,要不然兩句話就可以說完了。”
宋潺潺點點頭,安靜下來聽陳麗雲繼續講。
“那會兒王家不是看不上易家小子了嘛,那副嘴臉,”她愉快地撇了撇嘴,“我想起來都高興啊。王欣一輩子看不起別人,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兒子也一樣被人看不起了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唉,這就叫報應不爽。報應不到她自己身上,報應到了她兒子身上。”陳麗雲趁機教育宋潺潺,“做人還是要和善點兒,與人為善也就是在與自己為善,免得遭報應。”
宋潺潺趕緊點點頭,表示自己受教了。
“诶,說來易家小子也能幹,這才過了幾年,又讓易家跟原本差不多了。不,應該說比原來還要好,原來還有什麽三姑六婆的董事會,現在他的所有公司都是他一人掌權,可不比原來好了許多嗎?”
“王家看見易以骁如今不錯,可能是後悔放走了這麽好的一個乘龍快婿吧,居然又貼了上去。這次他家學乖了,不去王欣那裏讨嫌了,每天都在易以骁的公司裏轉來轉去。易以骁的老婆你認識吧?聽說還是你們同學呢。”
宋潺潺呵呵,豈止是同學,她們在一間房裏住了四年好嗎?
“哎呀,他那個老婆啊,可不是什麽善茬兒,好好一個大學生弄得像個潑婦一樣,好歹是讀過書的,做事情簡直就沒腦子,居然去攔王懿璨,攔就算了,還弄得天下皆知。這不,我這從來不管小輩事情的人,都知道他們這破事兒了。”說完又轉頭滿意地看了一眼自己兒子,沖宋潺潺說道,“其實有的時候男人情商低還是有好處的,好拿捏,容易擺弄。”
宋潺潺看了一眼旁邊臉色已經不太自然的周教授,再次點了點頭。未來婆婆的尊尊教誨她表示收到了。嗯,以後一定堅決照婆婆大人的意思執行。
兩人又在一起扯了些有的沒的,直到周成打電話來叫陳麗雲回去,她才站起身來跟宋潺潺告辭。哦,周成還讓宋潺潺接了電話,周家最高領導通過電話來對她表示慰問,讓宋潺潺受寵若驚了好一陣。
周非易給宋潺潺把飯熱上之後就送陳麗雲去下面停車場,出了病房,陳麗雲原本臉上輕松地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叫答應了周非易,小聲對他說道,“我也不是不贊同你們的事情,你爸爸也沒有要幹涉的意思。只是,”她下意識地放宋潺潺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也太沒有分寸了。是演戲重要還是人重要?這次還算是運氣比較好的了,沒給她摔個高位截癱什麽的出來,毀了自己也害了別人。”
“媽——”周非易幫宋潺潺辯解,“這次是個意外,下次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陳麗雲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希望她能記着這個教訓吧。”想了想又說道,“诶,其實我挺喜歡這姑娘的,不扭捏,出道這麽多年也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還特意找人打聽過,說她在娛樂圈裏這麽久,沒有什麽包養、小三的事情發生,人又特別懂事,跟我說話吧,不卑不亢的還能逗人笑,一點兒也不矯情,關鍵是啊,還能把你照顧得特別好。我只有你們兩個小子,是真的想把她當女兒疼。只是,”她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說了,“剛才在病房裏我就想說讓她幹脆別演戲了,改行做其他的也挺好的。但又怕她多想,可總是這個樣子,今天這裏受傷,明天那裏受傷,人都傷死了,現在才二十多歲都這麽多病病災災,老了怎麽辦?”她轉頭看向周非易,“幹脆你跟她商量,要不別演戲了,反正她将來也是要回歸家庭的。”
周非易無語地看着她,“媽,你這樣子跟王欣有什麽區別?”
周教授一擊必中,陳麗雲當場翻臉,“滾,你媽我能跟王欣那個虛榮的女人一樣嗎?”她不耐煩地沖周非易擺了擺手,“趕緊滾上去陪你女朋友去,我不想看到你。”
不想看到為什麽要等走了這麽久才說?周非易在心裏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兒,看着她頭也不回地朝車子走去,朝她揮了揮手,轉身進了電梯。
飯已經熱好了,周非易把飯端到桌子上,兩個人都埋頭吃飯,一時間房間裏有些安靜。剛才陳麗雲跟他說的事情一直在他心頭徘徊,兩人戀愛這麽久,他多少也知道些其實宋潺潺并不如何喜歡這份工作,只是因為當初沒辦法,陰差陽錯才走了上來。想到這裏,周非易破天荒地在吃飯的時候開口問她,“潺潺,你有沒有想好以後要做什麽?”
宋潺潺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地笑了笑,“是不是你媽跟你說了什麽?”剛才在病房,陳麗雲的表情,她看見了。
周非易本想否認,但想了想随即說道,“她是覺得你這個工作太危險了。”
宋潺潺點了點頭,“我知道。”
“我打算慢慢轉向幕後了,畢竟女演員越往後路越窄,我還沒有結婚呢,就演過媽媽了,将來怎麽得了?”
她的打算曾經也跟周非易講過,他沒有再問,因為轉型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得了的。她現在已經在着手去發展公司,簽約新人了,而作為男朋友,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成為她的後盾,讓她不再像以前那樣,随時都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不得不說,陳麗雲說周家阿姨手藝好不是在吹牛。晚上送來的飯又跟中午不一樣了。雪白的山藥糊糊上面點綴着幾顆鮮紅的枸杞,兩相映襯,好看又好吃。知道宋潺潺剛剛做了手術不能吃硬的,另外一道菜同樣是流食。魚肉蒸爛了被扒下來,又用雞湯重新蒸好,只撒了幾顆蔥花,魚香交織着雞肉的香氣,讓人回味無窮。
本來宋潺潺對她這頓飯吃得是很滿意的,可是冷不防地看見周非易的碗裏面好像跟她的不一樣,宋潺潺立刻問道,“周周,你飯盒裏什麽啊?”
周非易又沒有做手術,當然不用跟宋潺潺一樣吃得那麽清淡了。陳麗雲可憐兒子在醫院陪床,盡量在夥食上給他做了改善。明明一樣的食材,卻硬是做成了不同的菜肴。因為怕宋潺潺饞嘴,周非易打開飯盒的那一刻就盡量離她遠遠的,沒想到還是被她看見了。
他也不再藏着,将飯盒遞到宋潺潺面前給她看,結果一看就讓她心生妒忌了。醬燒山藥金黃噴香,上面的肉被燒得水嫩多汁;魚肉被做成了q彈的魚丸,裏面還包了牛肉餡,整整齊齊的碼在生菜上面。
大概也是猜到還有個饞嘴的病人,周非易的菜也不見得多重口,但除了沒辣椒,其他的佐料可都不少。吃了清淡飲食的宋潺潺看見這些當然不得了了,趁着周非易不注意,趕緊伸出筷子飛快地朝他碗裏戳去。
周非易手一翻,宋潺潺的筷子立刻撲了個空,她滿臉怨念地看向自己男朋友,悲憤不已,“周非易!”
被喊到名字的某人面無表情地将一個魚丸塞進嘴裏,老神在在地回答,“幹嘛?”
幹嘛?讓我吃一個幹嘛!宋潺潺拉住他的手輕輕地搖着,“周周~讓我吃一個嘛~”醬燒山藥味道肯定不錯,她都聞到了。周非易默然地搖了搖頭,開玩笑,她今天才做完手術,醫生千叮呤萬囑咐說不讓吃硬的,不利于修養,他怎麽會明知道還硬要犯?
宋潺潺卻不放棄,耷聳着眼睛看着他,圓圓的眼睛像小狗一樣。就那樣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什麽都不說,看一眼都讓人心軟不已。周非易避開她的目光,要走到另一邊去,宋潺潺卻拉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他又怕扯到她的傷口,不敢用力,兩個人就這麽僵持着。
過了半晌,見她還是堅持,周非易怕她手擡久了對傷口不好,更看不得她那副樣子,終于默默嘆了一口氣,轉過臉來對她說道,“只能吃一塊。”見宋潺潺立刻喜笑顏開,周非易又給她定規矩,“我給你挑。”聽到他這句話,宋潺潺的臉立刻垮了下來。見她不高興,周非易又故意說道,“不吃?不吃算了。”
“別啊,要吃。”一塊也是塊,總比沒有好。
于是宋潺潺就看着周教授從碗裏給她挑了一塊手指大小的山藥輕輕地放進她碗裏。宋潺潺生怕他反悔,趕緊夾起來放進嘴裏,吃完了還不高興,“周非易你真是太吝啬了。”
白擔了“吝啬鬼”名號的周教授挑了挑眉,覺得這人簡直厚顏無恥,也不想想,是誰要求的,她明明吃不得。
一小塊山藥再好吃也不過那麽一小塊兒,宋潺潺吃完有些意猶未盡,又把目光落到周非易碗裏的丸子上,見她看過來,周非易趕緊将碗放到身後,冷着一張臉說道,“宋潺潺你想也別想。”丸子裏面有澱粉生姜,還有牛肉蝦仁這樣的發物,他是絕對不會心軟的。
宋潺潺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能,只好悻悻作罷,不過還是對周家阿姨給予了高度贊揚,“你家阿姨的手藝真好,周非易你平常真是太幸福了!”這樣感嘆的語氣,好像能吃個飯就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才剛剛感嘆完,宋潺潺又冷不丁地想到另外一件事情,趕緊問他,“周周,你媽媽跟王欣有什麽過節啊?”今天陳麗雲那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完全不掩飾對王欣的厭惡,她們的過節可不一般啊。
這話一出口,正在吃飯的周非易立刻嗆到了,過了半晌才好。他一轉頭就看見宋潺潺正睜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周非易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輕咳了一聲,終于還是說道,“她們以前是,情敵。”嗯,對未來老婆普及家族恩怨還是很有必要的。
啥?宋潺潺也震驚了,“是……你爸爸?”
周非易搖了搖頭,自己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據說是易以骁的爸爸。”
宋潺潺下意識地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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