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作者有話要說: 補更第二發O(∩_∩)O,扒扒指頭算了算,接下來兩天還是雙更o(╯□╰)o鴨梨大
直到韓東理的大半個身子被通道頂端的牆壁遮住,樂明明垂眼瞥到手裏的MP4才突然想起來,之前她圖方便,把手機直接塞到了電腦包外側的拉鏈口袋裏。難怪她在雙肩包裏的一陣摸索沒有摸到手機。
“喂,我的手機......還在電腦包裏。”樂明明扒着護欄嚷道,越說越小聲,最後說完的時候,已經是耷拉着肩、背靠着護欄的無力狀态。
韓東理沒有聽到樂明明的最後一句叫喊,但還是知道了樂明明的手機所在,而這,還得賴于何和佳因為喪禮的事無法按時去學校報道,将此事寫成短信發給樂明明,并且錯手将同一條短信連發了兩遍。
火車上,韓東理把拉杆箱推上了車廂內的行李架,電腦包則擱置在手邊。火車駛離了C市火車站之後,一陣“嗡嗡”地震動聲,韓東理很快循着聲音發現了電腦包裏的手機,驚訝之餘又是一陣失笑,正想把手機塞回包內,腦海中有什麽飛快閃過。他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按亮了手機。
手機上了屏幕鎖,密碼是四位數字。
韓東理的手指只頓了幾秒便利落地按下四個數字,屏幕鎖順利解開,然後是兩則未讀短信的通知,署名“阿佳”。他沒看短信,只一陣搗鼓,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從來電黑名單裏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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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爸爸曾不止一次地教導樂明明要“既來之,則安之”,在樂爸爸多年的熏陶下,樂明明大抵也能将這句話踐行地很好。
韓東理順走了她的行李,她便樂得輕裝上陣,她也不是“手機依賴症侯群”,不會離了手機就坐立不安,只隐隐擔心自己拿回行李的路恐怕有一番曲折——韓東理只說等她,對于在哪裏等只字未提,萬一他沒在S市車站的出站口候着,她找他或許還要費一番勁。
樂明明裝束輕便地踏上火車的一瞬,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想:韓東理如果直接拿着她的行李去了G大怎麽辦?複又很快地否定了這個想法,她錘了錘腦袋,暗罵自己想得太離譜,旁邊的列車員被她的舉動逗笑了,她吐了吐舌頭,在列車員不帶惡意的笑容下走入車廂。
韓東理是S市G大建築系的學生,G大的全國大學綜合排名較S大要低上兩位,但G大建築系卻是國內同類專業內裏的翹楚。S大和G大都在S市的北區,中間相隔不過十幾分鐘時的車程。
樂明明能知道韓東理在G大,純粹出于偶然。
一中的每個年級都有重點A班三個,文一理二;重點B班五個,文一理四,其餘是雖不明說但人人心知肚明的C班。高二分班之後,韓東理進了理科A班。樂明明那一屆,一共二十班,每個班約七十號人,韓東理能從身為C班的高二17班中脫穎而出并将原本的A班學生擠下臺,成功進入A班,确實是有一番本事的。再加之韓東理是高一(17)班的班長,其人行事随性、頗為高調,又看重朋友義氣,男女生人緣都不錯,再加上文體俱佳,不可避免地成了一幫舊同學口中的話題人物。
往年每個C班至多也只有一名學生能在分班之際進入A班,那一年高一(17)班的班主任大概燒了高香,除了韓東理,樂明明另一個室友陳淼也入了A班,又恰好與韓東理同班。
樂明明平日裏雖然沒有将班級群屏蔽的習慣,但因為顧着看小說,每每到她點開對話框的時候,已經有了上百條消息,她只初初翻過幾次,後來都是直接點了忽略,實際便大約是等同于屏蔽的。那一日,她如常看着小說,大概因為後臺有下載任務,網頁略卡,她便把鼠标移向桌面右下角,想着把Q退了,興許會好些。或許是手抖了,她明明記得她點的“忽略”,結果高一(17)班的班群消息框忽然浮現在電腦顯示屏正中,因為網速略渣,邊框先顯現出來,然後才是聊天內容。
“韓東理被G大錄了”。
樂明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八個大字。至于為什麽第一眼看到的是這幾個字,還得歸功于辛北強烈的求存在感——深藍色的22號微軟雅黑加粗字體。
界面還在更新,新發的消息将那八個大字漸漸往上頂,樂明明點了右上角的叉,模模糊糊地想起曾鬧得沸沸揚揚的B大保送生事件,搖了搖頭,只退了Q,再度回歸到小說當中。
G大,便是樂明明在今年八月之前,對韓東理最後的所知;而今年八月之後,樂明明拒絕去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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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是一個比C市要繁榮得許多的城市,這一點,S市的交通以及車站龐大的客流量便足以很好的體現。即便樂明明以最快的速度下了火車,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出站口,仍是被擁堵的人群滞了腳步。樂明明洩了氣,一邊混在紮堆的人群之中以龜速向着近在咫尺的出站口緩慢移動,一邊四下張望尋找韓東理的身影。
此刻,一直等候在出站口附近的韓東理也努力在人群之中尋找樂明明。
過了出站口,再走幾步便是一條東西走向的通道,兩邊皆有出口,去往S大和G大的公交車皆是停在西出口的公交車站點。韓東理一直都在西出口處等着,他所站的位置按理說選得極好,避開了擁擠的人群,是西行的必經之處,還能觀察到出站口的情況,只是他沒有料到路癡如樂明明,每次都是從東出口出去,然後繞過大半個廣場,坐上開往S大的18路車,還沾沾自喜地心道:我也不完全是路癡嘛。
等到樂明明貼着人群的最外沿過了檢票點,韓東理也終于發現了個頭小小的她,向她招着手,結果樂明明在視線觸及到他之前,扭頭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出站口附近不比候車廳,韓東理喊了幾聲,只融入喧鬧聲中,化為背景,打樂明明的耳邊擦過。
樂明明沒有看到韓東理的第一反應是想:要是手機在身上就好了,下一秒她很機智地想到了站外廣場上的公用電話。
韓東理追着樂明明走出地下通道時,樂明明已經進了電話亭,他隔着一條單行道,将她的側臉看得清楚。猜測到她的意圖,韓東理彎了嘴角,知道打她的手機聯系他,倒也還不笨。
韓東理正跨步欲穿過馬路,握在手裏的手機響了,他看着來電顯示皺了眉,驀然看向電話亭裏的樂明明,然後接通了電話。
“韓東理,你在哪?”清清亮亮的聲音帶了微微惱怒,他卻忍不住勾了嘴角,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直染上眼角眉梢。
“喂,說話!”許久聽不到回答,樂明明忍不住催問,聽筒裏依然只有嘈雜的人聲和汽車聲,她加重了口氣喊“韓—東—理”,韓東理笑出聲,道:“看右邊。”
樂明明依言轉頭,隔着電話亭的玻璃,一臂長的距離之處,穿着純色襯衫的韓東理笑容朗朗。樂明明挂了電話走到韓東理面前,一面伸手拿自己的行李,一面說道:“你幫我拿了一路的行李,雖然不是我要求的,但還是謝謝你。那麽——再見。”說話的時候她低着頭,語氣透着疏離,只說最後一句“再見”的時候,才看進韓東理的那雙桃花眼裏,面上是客套疏離的微笑。
韓東理的笑意更甚:“明明,你記得我的號碼。”聲音輕柔,似帶了微微蠱惑。
樂明明正轉身,聞言身下一瞬僵硬,然後又轉回身仰頭看向韓東理,語速飛快,甚至帶了嗤笑:“韓東理,你不會以為這有什麽吧?只是一組數字而已,拜托,你會不會自我感覺太過良好了一點?手機號而已......”
韓東理打斷她,面露無辜:“明明,我只是想說我很高興而已。”然後湊近她淺笑:“還是,你覺得我應該以為有什麽?”
樂明明大窘,側了頭道:“能有什麽。”底氣有些不足。她顧自說得一些話,反倒顯得她“自我感覺太過良好”了,樂明明在心裏默念“淡定”,連念了五遍之後察覺到耳邊溫溫熱熱的,才忽然意識到韓東理離自己的距離過分近了些,大力地推開他。
韓東理沒提防,被推得踉跄幾步,樂明明雖然覺得自己似乎用力過大了,還是木着臉強調:“唔,我跟你說過,別靠我這麽近。”便再不看韓東理,拖着拉杆箱,照着她一貫走的路線,去搭18路車。
韓東理愣了愣,大跨兩步,走在樂明明身後。
從S市火車站的東廣場到西廣場的公交停靠點,一路上,樂明明曾經不止一次想要讓韓東理不要跟在她的身後,但是又擔心被疑“自我感覺太過良好”,畢竟去往G大的31路車和去往S大的18路停在同一片場地,于是樂明明忍了,但是誰能告訴她,此刻在18路公交車上,走到她身旁一臉坦然地要求她往裏坐的韓東理算是怎麽回事?
“這是18路。”樂明明不動。
韓東理說:“我知道。”
“你應該坐31路。”
韓東理挑了眉,問:“你怎麽知道?”
樂明明默了聲,陸續有人上車,韓東理正站着的位置堵了後面乘客的路,身後有人念叨:“麻煩讓一下。”他把這話原封不動地送給樂明明,樂明明無奈,只得往裏坐了,韓東理心滿意足地在她身旁坐下。
從車站到S大,将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樂明明從韓東理坐下起,便将頭偏向車窗,閉着眼睛假寐,拉杆箱被她橫放在腳下,電腦包和背包都擱置在腿上,抱在懷裏。韓東理欲幫她拿,被拒絕了,之後韓東理看着她這一副樣子,幾欲開口,想想還是作罷,也抱臂假寐。他沒帶随身的包,只有口袋裏塞着手機和錢包。
汽車走走停停,半個小時以上車程的,樂明明很容易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以往從車站出來坐車去S大,她都會先預設四十分鐘的鬧鐘,然後安心地假寐,這一路,樂明明閉着眼睛一路,卻沒有絲毫睡意。
到S大的時候,韓東理先樂明明一步把行李搬下車,盡管樂明明強調她自己就可以。
18路掀起微微塵土駛離,韓東理道:“我就送你到這裏了。”
樂明明皺了眉,看着韓東理的眼神帶着探究:“韓東理,你現在是在幹嘛?”礙于來來往往的大多是S大的學生,她刻意壓低了聲音。
他笑:“追你,明明,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
樂明明默然,片刻之後才淡着神情說道:“韓東理,我們認識多久了?”
韓東理愣了一瞬,正欲開口,樂明明又繼續道:“四年,高一那年接觸最多,你沒有想過要追我,之後的三年,你和我并無交集,現在卻忽然說要追我,你的人生是不是太随便了一點?但随便與否,這其實都是你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着,可是,韓東理,你不能拿你的随便來打擾我的生活。如果你還有一點點顧及到老同學的情誼,那麽請你放過我。”
這一通話,樂明明說得不愠不火,說完便直接走開。
她拉着箱子離S大校門越來越近時,她想,她是說對了,起碼韓東理沒有反駁,亦沒有攔着她的去路。
韓東理站在候車亭,望着樂明明愈走愈遠,那句“你怎麽知道我沒有想過”如鲠在喉。他想,她走得可真幹脆,竟沒有一點遲疑。
9路車在S大的站點停下,再駛離的時候,候車亭已經沒有韓東理的身影。
他坐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車窗開着,風吹亂了他的發,吹得他微微眯了眼,馬路對面的S大在他的視線裏流轉,當S大最後一片磚瓦消游走出他的視線,他坐正了身子,腹部隐隐傳來咕咕的聲響,韓東理驀然就笑了。
韓東子,你可真狼狽!
☆、十一章
S大非暑期留校生寝室開放的時間是從八月二十五日開始,樂明明三十一日這天才到,回校的時間已經算晚的。行走在S大主道上,沿途是疏疏朗朗的學生,足球場上踢球的,長椅上聊天的,樹蔭下行走的……還有……踩着輪滑從樂明明身邊擦過的。
原本疾走的步子漸漸放慢,不遠處,穿輪滑鞋的女生忽然摔了一跤,女生原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漸漸遠去,消失在轉角,而樂明明的回憶倒帶卻停不下來。
樂明明沒有學過女生所穿的直排輪,卻是會雙排的。她的雙排是在高一的時候學會的,而教她的那些人的其中之一,就在不久之前,她剛剛和他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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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明明第一次溜旱冰是在九月的最後一個雙休,女生四棟212和男生一棟217。總人數和第一次去唱K的時候一樣,仍舊是七個人,男生裏多了上次缺席的喬籽,女生則少了陳淼。七個人裏,只有樂明明和辛北兩個人是新手,其餘五個人都能夠将雙排輪溜出花樣來,倒滑、旋轉、單立......直叫樂明明看得幾乎目瞪口呆。
她是完完全全的新手,連站都站不穩,辛北較她還要好些,能夠一個人慢慢地繞着場地滑行。
起初是袁尚依和陳亦南兩個人都在帶她,她雖然滑的不平穩,每次險些摔倒時都被及時地扶住了,倒還沒摔過,後來她不好意思讓她們兩個都陪着她這個菜鳥,讓她們自己去玩不用管她,她們便輪流帶她。
她的運動神經大概真的如韓東理所說的“不發達”,或者該說是“差”,所以當只有一個人帶她的時候,她便連着摔了好幾次。當時還在夏季,她只穿着一件T恤和牛仔七分褲,每一跤都能把她疼得龇牙咧嘴的。
總會有那樣一個人,你希望給他看到的都是你最自信最美麗的樣子,而不是狼狽窘迫,卻偏偏天不遂人願。
不知道韓東理是不是故意的,每每她摔倒,他便會出現在她身邊,雙手斜□□口袋,唇畔的弧度似笑非笑,偶爾會揶揄道:“不用怕,摔多了就會了。”每每這時,她連一個字都來不及說出口,他已經一個側滑跑遠了,只留她在原地一邊紅了耳根一邊在心底吐槽他就會說風涼話。然而就算是他說完風涼話就站在她跟前,那個時候的她大概也是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的。
袁尚依建議她休息會兒,她憋了氣,咬着唇說不用,一次手腳并用地爬起來之後,還沒有站穩,便又摔了一跤,連袁尚依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故作兇狠地瞪過去,袁尚依收了笑,沒再出聲,只肩膀有細微的聳動。
後來,她終于能夠不用人扶着、還算平穩地一個人慢悠悠從場地的這一頭到那一頭走完一整條直線。柯承安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停下來誇她“還不錯”,她美滋滋地笑着,笑意還沒散去,韓東理又說着話打她身邊飄過,等她領悟過來他擦過她耳邊說出的是“烏龜”那兩個字的時候,他已經在她前方幾步開外轉回身看着她,嘴角的弧度恣意張揚。
大概是被韓東理刺激地狠了,她也顧不得什麽儀态從容,只想用最短的時間适應最快的速度。她在安裝了扶杆的一側,不斷地來來回回,不穩的時候就抓一下扶杆借力,速度也越來越快。不記得是第幾遍的時候,她滑的軌跡偏向外側,她急忙去抓扶杆,手卻抓空了,慌忙之間,她連平衡都保持不了,眼瞅着便要摔着撞上另一面牆壁,忽然一陣天旋地轉,有沉悶的撞擊聲和輪滑鞋砸在地板上的巨響,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在韓東理的懷裏,身後是男生硬實火熱的胸膛,身下是冰涼的地板。
“沒事吧?”他的聲音低沉,她木讷得點了下頭,陳亦南他們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連忙趕過來,辛北難得的一次沒有幸災樂禍,也關切地詢問着。
她僵硬地起身,被陳亦南和袁尚依扶到一邊,把全身上下都檢查了幾遍,确定沒有受傷才放過她。她偷偷瞥了一眼韓東理,見他被辛北和喬籽圍着神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輕呼口氣,仍舊有些心不在焉。
袁尚依板着臉把她訓斥了一番,她不吭聲,只睜大了眼睛作認真聆聽狀,袁尚依拿她沒辦法,只叫她好好坐着,不讓她再進場。她的身上尚有些摔跤後的餘痛,十分配合地答應了。
其實摔跤在溜冰場本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甚至是必然,只是他們這一跤的動靜是在太大,整個場地都被巨響驚得靜谧了許久,就連一直玩游戲的老板都跑出來查看情況,陳亦南他們這才多了些擔心。
她在長椅上坐了一會兒,身體上的痛感漸消,看着場地裏自由穿行的人,腳下的輪滑鞋有一下沒一下蹭着地板滑着——開始心癢了。
“小依。”她讨好地看向袁尚依,後者看了眼正在響鈴的手機,回她一個眼神,示意她想都別想,然後走到靜處接了電話。
她探着腦袋看了看,然後竊笑着慢悠悠地站起,正欲擡腳,韓東理在她跟前站定,“就不怕再摔着?”
“不是你說的摔多了就會了嗎?”她小聲嘀咕,視線看向別處。
“那也不是你這麽個摔法。”他嘆了口氣,手掌攤開伸到她面前:“我帶你吧。”
“啊?”
“手。”他不耐地強調了一遍。大概是被他的氣場攝到,她愣愣地把手搭上他的,心不在焉地跟着之後,視線卻始終膠着在兩個人牽着的手上。
他帶着她在場地上慢滑了一圈,在她第四次險些絆倒的時候,終于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
“專心點。”他停下來看她。她低低地應着,他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清咳了一聲,用食指點着她的腦門迫她擡頭,認真道:“看手幹什麽?我不抓着要怎麽帶你,難道拿繩子牽着?”
她熱了耳根,口是心非道:“誰看了!”他沒再搭理她,拽了拽她的手道:“再來。”
被韓東理這一說,她倒真沒了旖旎的心思,也不管兩個人牽着的手了,只認真跟着他的節奏滑行,偶爾聽他說一兩句要領,默默用心記住。
後來她再也沒摔過,到最後結束的時候為止,她也能夠獨自一人穩穩當當地繞着整個場地滑行了。
回學校的路上,辛北公布了一下她摔倒的粗略次數,竟然不下四十,韓東理煞有介事地點評道:“小腦發育不完全。”
她咬着唇悲催地發現自己竟然無力反駁。
袁尚依和陳亦南再度關切地問她疼不疼,柯承安在她回答“不疼”的時候,神色認真地告訴她:“別高興地太早,明天估計有得你疼的,今天回學校好好洗個熱水澡。”辛北樂呵呵地笑着之餘,拿胳膊肘捅了韓東理一下,不懷好意道:“上次讓你教我,幾句話就把我打發了,你今天竟然親自帶樂明明。”韓東理瞥了他一眼,辛北哀怨道:“難道性別差異是硬傷?還是……”他話說一半,別有深意地看着韓東理。
她聽着辛北的話,不由緊張起來,卻被韓東理一句話潑了冷水。
他說:“太笨看不下去。”
“……”果然是她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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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明明拖着箱子到達寝室的時候,室友房詩宜和成媛已經在寝室了,一個窩在床上聽歌,一個坐在書桌旁看散文集,看到推開門的樂明明時都不約而同地想上前幫忙。
樂明明沒有阻止成媛幫忙,笑着阻止了房詩宜:“十一,媛媛幫我就夠了,你就別下來了。”房詩宜因為名字的諧音,從小綽號“小十一”,後來因為身高過了170,才把那個“小”字去了。
十一聽了,又躺回去,重新戴上耳機,只把音量調低了些好聽見她們說話;成媛幫着樂明明卸了書包,又拿過電腦包一并擱到樂明明的桌上,樂明明自己提着箱子越過寝室的門檻。
成媛和十一都是外省人,一南一北,當中又屬十一的家離S大最遠。
成媛笑道:“我發現一個規律,家離學校越遠的來得越早,你看,阿佳最近,她還沒來,十一比我早到一天。明明,我們都是有福的人,十一一早就把寝室打掃幹淨了。”
樂明明抿着嘴笑了:“嗯,賢妻良母小十一。”
房詩宜無奈:“......”
樂明明把箱子推到一邊,抱了被子挂在陽臺曬了,又把床席的正反面都來回刷了幾遍,也靠在牆上曬了,才打開箱子,取出帶來的C市特産分給二人,然後開始細細地整理起衣物。
給何和佳的那一份在何和佳從C市回S市的時候直接讓她帶着了,當時她指着一袋特産跟何和佳說的時候,何和佳嘻嘻地笑:“我到你家來白吃白住還白拿多不好意思啊!”
樂明明知道她是說着玩,幹脆損了回去:“唔,那你就把這些算在白吃裏吧,我原本打算開學之前買了帶去學校分給大家的,既然你來了就把你的那一份帶走,剛好我可以少些負擔。”
何和佳掐她:“好啊,你把姐當驢使。”
她故作驚訝:“我一直把你當豬來着,你什麽時候成驢了?”
何和佳便向她撲過來,最後兩個人在床上笑鬧成一團。
一寝室四個人感情都是不錯的,但平日裏大多時候分成了兩撥,十一和成媛一處,樂明明和何和佳一處。
沒課的時候,十一和成媛常常會一起去自習室,是名符其實的“自習達人”,典型的學霸屬性;樂明明和何和佳則是圖書館、寝室、動漫社三頭跑,在在圖書館自習、寝室看動漫、在動漫社從事社團活動。
動漫社全名為歐哈動漫社,取自日文“おはよう”的諧音,從名字大致可以看出,社團涉及內容大致偏向日系。
歐哈動漫社設有四個部門,COS部、漫畫部、外聯部、技術處理部,是S大發展較壯大,少數幾個社員遍布全校的社團之一。
COS即COSPLAY,COS部裏除了COSER,還有負責化妝和服裝制作管理的人員,共設三個小組;漫畫部裏是一群愛好繪畫的學生,除了學習繪畫、彼此交流之外,還以手繪或電腦繪畫方式承擔社團的部分宣傳事務;因為學校對社團拉贊助一事有限制,歐哈動漫社的外聯部不具備在校外拉贊助的權力,而是負責與校內其他社團、校外其他各高校的動漫社交流聯系以及尋找校外合适的商業演出機會,商演也是社團活動資金的大部分來源;技術處理部則負責COSPLAY的攝影錄像以及後期處理制作,并承擔動漫社的主要宣傳任務。
樂明明和何和佳分別是COS部和漫畫部的一員,社團內部換屆的時候,兩個人都申請了留任,如今,樂明明和何和佳均是兩個部門的副部長。
何和佳原是對正部這一職位虎視眈眈的,但幾番思量之下,瞄上了副部,用她的原話說:“正部那是要管正經事的,副部打打醬油就好了,正好符合姐的風格。”倒是漫畫部的部長有些遺憾,何和佳自小學習素描,繪畫功底極好,為人處世又有一種特別的魄力,原是她心目中的最佳部長人選。
去年社團招新,樂明明原先是随何和佳一起報的繪畫部,COS部的學姐某次來繪畫部打醬油,一眼相中她,勸說她改加COS部,樂明明拒絕了.她雖沒有繪畫功底,倒是對繪畫有一種憧憬。
學姐被拒絕了毫不氣餒,再接再厲,甚至後來在漫畫部上繪畫教學課的時候也找過她幾次,勸她可以兩個部門都加入,說是不會影響她學畫畫,學姐話說到這裏,樂明明不好意思再拒絕,再加上有何和佳慫恿,便答應了。除了最開始樂明明有些扭捏放不開之外,後來她也漸漸喜歡上COSPLAY,畢竟她自小愛看日本動漫,COS部主打的又是日本動漫的角色扮演。
COS部的活動一向較多,除了部門內部的COSER的培訓,還要不定時參加一些校外的演出,演出必然免不了一番排練,樂明明是被費心思拉去的,學姐給她的機會自然多多,COS部的忙碌使得她去漫畫部的學習漸漸少了,畫畫本就是一份需要長期堅持才能取得進步的才藝,樂明明便幹脆退了漫畫部,只專心COS部的事宜,最後換屆的時候沒要何和佳慫恿,自發地交了留任申請。
樂明明剛剛把空箱子的拉鏈拉上,還沒來得及把箱子推至角落,擱在書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她三步并兩步地放好拉杆箱,走至書桌拿起電話,坐在她旁邊的成媛朝她擠了擠眼睛:“是向清恒哦!”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二章
作者有話要說: 補更第三發~(@^_^@)~——勤勞的某淺留
對于時不時就愛拿自己的室友和老鄉開玩笑的成媛,樂明明無奈地瞪她一眼,然後接通了電話。
向清恒是歐哈動漫社的一員,新一任COS部部長,也是日語專業的學生,只是和樂明明她們不在同一個班。COS部一向對日語系很偏愛,這一點,從新任的兩個部長都是日語系的不難看出。
外語學院男少女多算是定律,S大的外語學院男女生比例低至1:8,日語系比這個比例還要再低些,向清恒算是本就為數不多的男生裏更加稀缺的“績優股”,長相清秀,行事周到,尤其向清恒雖然看着斯斯文文的,但是不似大多數文科男生多多少少帶有幾分娘娘腔氣質,再加上有COSPLAY活動的出鏡相輔,只半個學期向清恒便代表外語院榮登S大的校草榜,算是給多年與校草無緣的外語系男生這一整體揚眉吐氣。
專業相同且在同一個社團部門共事,樂明明和向清恒的關系自然不錯。
向清恒打電話給樂明明是為了COS部招新宣傳的事。新生入學在即,招新的事務又繁瑣,自然要早早準備。社團招新的事他從暑假就已經着手準備了,期間他只讓樂明明寫了一份部門介紹,宣傳方案的初稿及資料大多是他一個人完成的,最後打包發給了樂明明,征求了幾點建議。彼時,樂明明一邊內疚自己将何和佳口中的打醬油踐行得徹底,一邊又暗暗佩服向清恒的工作效率。
此番向清恒的電話是為了跟樂明明索要幾組照片。
歐哈動漫社所有COS相關的照片以及其他資料一直都是在技術處理部有完整存檔的,COSER手裏通常都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照片,樂明明是個例外。她喜歡上cosplay之後,為了照片往技術處理部跑了多次,連往屆的照片都一并拷貝了一份。技術組組長周正洋的電腦壞了,存檔的U盤又一直鎖在動漫社社團活動室的抽屜裏,一時拿不到照片,大一負責存檔的周正洋這才想起來讓向清恒找樂明明。
聽向清恒說明了原委,樂明明說了聲“稍等”,便去拿電腦包。
向清恒又補充道:“只要上一學年的照片就可以,發到我郵箱。”
樂明明應了,向清恒沒挂電話,她也沒主動說挂,只舉着手機貼在耳邊,怕他還有話補充,一時間兩個人俱是沉默,惟有清清淺淺的呼吸聲在無線電波中流淌。
樂明明很快找到了照片,登錄自己慣常用的郵箱,把照片打包發過去,等到對方确認收到之後才挂了電話。臨挂電話之前,向清恒向她道謝,他的一句“謝謝”順帶勾起了樂明明“甩手副掌櫃”的愧疚感,她腼腆地笑了:“不用謝,都是我應該做的。”
結果等她挂了電話之後,成媛擱了書,半側在椅背上看她,不說話,但笑得暧昧。
“幹嘛?”樂明明被看得不大自在。
成媛笑着問她:“什麽叫你‘應該做的’?向清恒是你什麽人?怎麽就成應該了?”
樂明明滿腦黑線,成媛的話裏有話她自然聽出來了,道:“你想哪兒去了,都是社團裏的事,怎麽說我也是個部長,不就是我應該做的嘛。”
上鋪的十一悠哉地應和:“自然,自然。”
成媛眉毛動了動沒說話,轉回身子看書。
樂明明嘆了口氣道:“阿佳都對你們做了什麽?怎麽就把兩個積極向上的大好青年改造成狗仔了?”
樂明明說這話是有原因的,十一和成媛都屬于大學裏少見的學習愛好者,性格偏冷淡型,大多時間都在看書,而且她們看的書跟樂明明愛看的小說這類閑書還不一樣,都是些技能專業書籍或者是成功學、心理學之類,再不就是一些文學巨著。尤其,她們最不愛的就是八卦。
軍訓期間,十一曾經毫不留情地把何和佳無比熱衷的“八卦”定義為“嚼舌根”,并坦言她認為那是“沒有道德者才幹的事”。為此,何和佳和十一展開了長達兩個小時的辯論,最終以兩人打平畫上句點。
後來,何和佳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