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忙雖然受傷住院一月有餘,但查起消息能耐不減,頗有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架勢。白長歸讓他查挑釁的富二代是誰,有備無患,他便伶俐打通幾個電話,不到半小時便問出詳情。
“來搗亂的人叫馬允生,是個年輕的投資商,也是戶外基地的股東之一。”小忙瞥眼薛靜柔,猶豫道:“聽說上回在戶外基地,靜姐把人家拖進房間狠揍一頓,這是來尋仇的……”
白長歸看向薛靜柔,“當真?”
薛靜柔擰眉細思片刻,恍然大悟,“原來是他!”
看來打人不假。
白長歸也不去問薛靜柔打人的緣由,只對小忙道:“你這兩天能整理出一份薛靜柔的仇人名單嗎?有可能借機尋仇的那些。”
小忙不假思索點頭,“沒問題。”
“薛靜柔剛剛失勢,我會讓她先避開風頭。”白長歸安排道:“你考慮下是要留在醫院還是轉移去別處修養,如果想留在醫院,我叫幾個人輪班保護你。”
小忙側頭想了想,笑道:“我還是留在醫院吧,朋友們來看我也方便。”
白長歸從不強求他人,聽他這樣講,便只暗中決定多派些人盯梢,切實保護好小忙。至于薛靜柔,他會親自看管。
薛靜柔也無異議,商量過後和白長歸一起離開。他們倆都挺累,晚飯便不計劃折騰自己,而是去附近酒店吃頓西餐,又在旁邊廣場打包兩份雞排可樂做夜宵,心滿意足回家去。
臨睡前,薛靜柔給白長歸塗祛疤的藥膏,塗到後頭忍不住長籲短嘆,又念叨起自己的宏圖大業。
白長歸終于得暇正視這個問題,“你打算就業還是做生意?”
薛靜柔想起自己大學專業,一時悵然。她的專業不比其他,當初救唐業雄被許三抹黑,之後更是徹底沉淪黑暗,已經不可能若無其事再續前緣。
她這一生,都不能回到從前,心似明鏡,人如白紙。
“做生意吧。”薛靜柔笑道:“你如今也是富貴閑人,不如陪我創業。我之前看中一個投資項目,你要不要聽聽我的市場評估和前景調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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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長歸頭一回聽薛靜柔談她的生意經,興趣盎然,響應積極。薛靜柔得了個才貌雙全的好聽衆,興致更熱烈,口若懸河,差點踩上茶幾揮斥方遒一統江山。
這種激情直到金芸摁響白長歸家門鈴,才被打斷。
金芸相比年前憔悴消瘦許多,一件荷葉擺的豆芽色短大衣穿她身上迎風招展,絲毫不見昔日賢妻風采。見到白長歸和薛靜柔,她未語先落淚,痛苦道:“長歸,你的傷都好了嗎?”
白長歸搖頭,冷冷道:“會留疤,這輩子也好不了。”
金芸睫毛震顫,撲簌簌落下成串淚珠,“對不起。”
這聲歉意來的真誠,金芸從來不想白長歸受傷,但傷害已經造成,就像手裏的沙,攥得越緊流失越快,哪怕厚顏如她,也說不出任何替自己開脫無罪的話。
金芸向唐業雄告密的事,薛靜柔本來要追究,可是當天白長歸和小忙都是重傷,白長歸休養過後又拉她出去散心,她便把金芸暫時忘在腦後,如今見她自己找上門,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腦袋裏的算盤噼噼啪啪敲得分外激烈。
白長歸只讓金芸站在玄關,從頭到尾冷漠如冰,“還有事嗎?”
金芸哭得更加傷心,從皮包裏抽出一封信,指尖顫抖地遞給白長歸,“我在公司裏已經呆不下去,這是辭呈……”
白長歸接過辭職信,看也不看便道:“我批了。”
這話毫無感情,金芸最後一絲希望被斬斷,她擡起臉,真正傷心痛哭起來,“長歸……我……”
白長歸卻打斷她,“你應該明白,如果讓我姑姑處置你,絕不是讓你自己離開這麽便宜。”
金芸哪裏不懂。
“留給你的最後這點情面,是因為奶奶和媽媽,不是因為我。”白長歸又道:“你可以走了。”
希望全無,金芸絕望離開。
關上門,薛靜柔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麽?”
“她這種人,如果不是公司将她逼上絕路,哪裏願意主動退出。”白長歸說道:“主動辭職,至少不用太難看。”
那公司不僅是白長歸的心血,也有金芸一路傾注汗水,如今衆叛親離,也算懲戒。
白長歸觀察薛靜柔神色,“你還想做什麽嗎?”
“我不做什麽。”薛靜柔自嘲道:“我如今不也是過街老鼠嗎?嘿嘿,你的桃花債你自己斷,我可不沾染是非。”
其實以薛靜柔對金芸的揣度,金芸執念太深,如今又有狗急跳牆的勢頭,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但這話她沒告訴白長歸,不願他趕盡殺絕落人話柄。
薛靜柔潛意識裏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白長歸只該是白長歸,不造孽不害人,幹幹淨淨明明白白,哪怕将來死了,一縷清魂直上天堂,審也不用審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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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宅那兒知道了白長歸退居幕後,白奶奶本想讓白長歸正式進白家企業,被白父白母以及白長歸接連婉拒,悶悶不樂,索性隔三差五讓白長歸回家,反正他現在得閑,有的是時間。
白長歸回白宅,薛靜柔便百無聊賴,春味愈濃,她愈是犯困,随時随地都能睡個昏天黑地,為杜絕自己嗜睡成豬,薛靜柔時常下樓走動,但她記着白長歸的囑咐,絕不出小區大門,就連醫院也絕不獨自前往。
小區裏有幾只流浪貓開始發情,嗷嗚嗷嗚喚得薛靜柔起雞皮疙瘩,這日中午,她帶上兩根魚腸,打算親眼會會小情貓,就在草叢裏探頭探腦之際,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她靜姐。
靜姐這倆字就像炸彈,瞬間炸醒被春陽曬得暈乎乎的薛靜柔,她回頭,果然瞧見五個男人呈半包圍站在她身後,為首正是前不久去酒吧找她茬的富二代馬允生。
薛靜柔不動聲色環視周圍,發現此地距離大門保安室較遠,正值午睡時間,花園裏除他們外再無人影,或許有,但被眼前陣仗一吓,估計也溜之大吉。
薛靜柔将五個男人一一打量過去,估算對手實力後,覺得自己不至于輸,便笑道:“馬先生不記打,又來自讨沒趣嗎?”
馬允生冷笑,“你別得意。你以為你還是之前那個靜姐嗎?誰不知道你和唐業雄已經沒關系了!”
薛靜柔有些為難,“馬先生日理萬機,可能不清楚旁人敬我三分,除去唐業雄給了一分薄面,剩下兩分,靠的全是我的拳頭。”她舉起拳頭,手指裏還攥着兩根魚腸,看起來實在沒啥威懾力,以至于曾經明明吃過虧的馬允生也膽大包天踏近她,伸手就要挑她下巴。
“靜姐,唐業雄不要你,我……”可憐馬允生話未說完,手臂已經被薛靜柔擰住,他眼都來不及眨,兩根手指粗的魚腸已經啪啪連抽他十個耳光,抽得他暈頭轉向,半天回不過神。
薛靜柔松手,順帶踩馬允生膝蓋,馬允生順勢跪倒,眼神茫然片刻,忽地熱血上湧,捂住*辣雙頰破口大罵,“我操!給我幹死這臭□□!”
剩餘四個男人一擁而上,薛靜柔連踢帶打,手裏兩根魚腸揮得像雙節棍,哼哼哈嘿,一抽一個準。
可惜魚腸體弱,沒抽多久便摔爛在其中一人鼻梁上,那人見兇器被毀,正得意要攻,哪只薛靜柔随手甩上巴掌,啪,清脆,響亮,激情,扇得那人眼冒金星,也是暈乎。
薛靜柔幹脆扔掉剩下一根魚腸,改掌為拳,打算速戰速決。
馬允生從打擊中清醒過來,嚎叫着加入戰局,他們五人武力值都不高,勝在身強體壯耐力佳,相反薛靜柔這幾天睡得身嬌體貴軟綿綿,兩方一時膠着,那邊抓不住薛靜柔,薛靜柔也擺脫不掉他們。
就在薛靜柔打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時,小區門口緩緩駛來一輛閃瞎人眼的勞斯萊斯,不偏不倚就停在薛靜柔他們邊上,車門打開,身穿黑色緊身t恤的許三像顆皮球堵在車座裏,上下左右全是水洩不通,看着就叫人難受。
“靜丫頭!”許三親切微笑,“好久不見!”
自從上回酒吧鬥酒,許三被薛靜柔送進醫院搶救,這倆死對頭确是許久未見。
許三恨薛靜柔當年攪局,此後便視薛靜柔為眼中釘,薛靜柔同樣恨許三當年逼迫,致使她被唐業雄鑽空子,這二人彼此仇視,都恨不得将對方大卸八塊。
馬允生和他的手下在許三注視下悻悻停止動作,薛靜柔得空理理劉海,皮笑肉不笑道:“許老三,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