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給太子做雜碎面
“你看這寶塔上還有窗戶呢，真是鬼斧神工。”
“不錯，七層寶塔飛檐直插雲霄，六個面更是勻稱，無論任何一個側面都近乎相同，設計精巧，雕工細膩逼真，結合了淺浮雕、高浮雕和镂雕等技法，堪稱一絕哪。”觀衆中一位看似資深食客給這座寶塔做了一個精準的評價。
煤球聽了呵呵地笑着，藍小白聽着也不由得點頭，那客人說得一點都沒錯。
“你的呢？”煤球拍了一下還在仔細觀察玲珑寶塔的藍小白，藍小白愣了一下，立刻回到自己這邊，看得衆人冷汗涔涔。
之前看到的每每都是藍小白與別人比試烹饪，這雕刻蔬菜瓜果還真沒見識過，難道藍小白并不擅長此道？
不免的，一些下了注的人，開始後悔買藍小白贏，紛紛偷偷重買。
藍小白不緊不慢地走回自己這邊，從水中撈出那根長長的蘿蔔甩了甩，水珠甩在了煤球的臉上，煤球倒也并不介意，而是認真地看着藍小白。
藍小白拿起蘿蔔放在眼前用手指比劃了一下，然後拿起菜刀三下五除二就去頭去尾，只剩下小小的一段。
然後，藍小白拿起了邊上的刻刀，刻刀立刻在她手中飛轉，每一轉必然都切在了那蘿蔔之上，可奇怪的是，沒有看到一絲蘿蔔從她的手中飛出。只是眨眼的功夫，藍小白手中的刀便已停下，然後攤開手心，衆人都屏住了呼吸。
結果，蘿蔔還是蘿蔔，跟最初藍小白握到手裏的那一小塊蘿蔔的形狀一樣。
煤球奇怪起來：“你怎麽沒動刀？莫不是你不會？”
藍小白看着煤球憨厚老實的臉，露出淡淡的微笑，立時，下面的人騷動起來。
“慘了慘了，買錯了。”
“啧啧啧……沒想到一個堂堂的禦廚居然不會雕工。”
“我說，這禦廚該不是買上去的吧？”
“哎……這菜做得好，未必其他就在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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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搖頭的搖頭，嘆氣的嘆氣，煤球生起氣來：“你是不是小瞧我，所以這樣消遣我？師傅說得對，山下的人就是壞。”
“呵呵……”藍小白幽幽地笑了起來，托着那塊蘿蔔移到煤球的面前，在煤球的面前對着蘿蔔吹了一口氣，“呼——”然後對着煤球神秘地笑了笑，“你用手指點一下，會有驚喜哦。”
煤球狐疑地看着藍小白：“你想做什麽？”
“你點一下。”藍小白還是那句話，這個煤球可真可愛，讓他點一下，好像讓他殺人似的。
煤球将信将疑地伸出了食指，剛要點下去，藍小白提醒道：“輕點哦。”見煤球的臉上帶出了不滿，藍小白聳聳肩，依然一臉微笑。
煤球小心翼翼地點向蘿蔔的頂端，瞬即，蘿蔔的頂端散開了，煤球驚訝地縮回手，詫異地看着，那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被瞬即抽走，完全忘記了心跳。
只見花瓣從蘿蔔的頂端落下，緊接着，一片又一片晶瑩的，半透明的花瓣緩緩打開，如同雨後綻放的昙花，讓人為之驚訝，當花瓣徹底打開的時
候，裏面竟然是紅色的花心。
“哇——”所有人，在那一刻驚嘆出聲，如果說煤球的玲珑塔是死的，那藍小白這朵花絕對是活的！它讓所有人都見證了它綻放的過程，一種久違的純潔的幸福感湧入了所有人的心，如同大家一起見證着昙花一現的過程，滿足和興奮占據了所有人的胸膛，但當它徹底綻放的時候，衆人又同時感覺到了一種失落和哀傷。
這是一種什麽感覺？這絕對是讓人徹底折服的感覺，藍小白的雕工已經不能用神奇來概括，她所做的根本不是将食物雕刻成各種形狀以供觀瞻，而是創造，她是在創造一個又一個鮮活的奇跡，這朵花，就是最好的證明！
“怎樣？”藍小白微笑着，面前的煤球已經瞠目結舌，說不出半句話語。藍小白将花放入煤球的手中，煤球怔愣着，盯着這朵開放完全的蘿蔔花，此刻，它就是一朵最普通的，就算是中級廚師都能雕出來的蘿蔔花。
見煤球還是沒有開竅，藍小白道：“菜的裝飾不僅僅是裝飾，它要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如果不讓它活起來，那它就僅僅是裝飾。吃這盤菜的人在吃完這盤菜後，只會記着菜的美味，而不會去想着這菜的裝飾，甚至等他吃完他都不會記得這盆菜曾經裝飾了什麽。所以雕工最高的境界，就是讓人在看見你的裝飾後，只想将它珍藏，而不是吃下去。去找‘天下第一刀’，你的資質很好，跟着他，你會進入一個更高的境界。”藍小白說罷拍了拍呆呆看着她的煤球，然後潇灑離去。
藍小白那飄然的身姿在陽光中越來越淡，直到消失在豆腐潘安的眼中，這一刻，他有了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這就是師傅讓他下山找藍小白比賽的原因？一直不明白師傅為何總是說自己雕出來的東西沒有靈氣和生命，原因就在這裏。
“天下第一刀。”煤球立刻将蘿蔔花收好，明天就啓程去找這“天下第一刀”。
小齊子緊緊跟在藍小白的身後穿梭在人流之間，他就沒明白這蘿蔔怎麽就開花了呢？他終于忍不住，問藍小白：“老大，你是怎麽做到的？”
“是水。”
“水？”
“嗯，剛才我将蘿蔔放入水中，讓它吸飽了水分，然後我用快雕法雕出了所有花瓣，當時刻刀上也有水分，蘿蔔片就暫時粘在了一起，等時間久了，水分幹了，蘿蔔片自然而然就會分開。”
“哦。難怪你剛才還對着蘿蔔吹了口氣，是将水分吹幹嗎？”
“沒錯，不過這時間和雕工的把握都很重要，首先花瓣要薄，厚的話就不容易出現花開的形狀，總之，這并不容易。”
藍小白說完，感嘆着，那呆子不知道開竅了沒有，否則就算十年，他也不會雕這朵昙花一現。
看着藍小白深沉的背影，小齊子的心中是百分之百的佩服，這個藍小白，自己只能用神奇來形容他，世上怎會有如此奇妙的事情，明明是一根蘿蔔，後一刻卻成了會綻放的昙花，驚嘆，實在是讓人驚嘆！
忽的，他看見藍小白從袖子裏摸了摸，竟然是方才那根蘿蔔，蘿蔔被藍小白去頭去尾，而現在他拿着的正是尾端，藍小白還轉身将尾端遞給自己：“拿着，能吃別浪費。”
一下子，小齊子有種從雲端忽然墜落的感覺，前一刻還有點飄飄然，現在，絕對是無語了，這個藍小白，總是讓自己意外！不由得，竟也拿着蘿蔔嚼了起來，味道還挺不錯。
等藍小白和小齊子回到禦膳房的時候，胖子就迎了上來，臉上的表情很是沉重，就像老婆跟別人跑了一般，藍小白看着胖子那種欲言又止的模樣就郁悶：“胖子，你是不是想說什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老大，我這兒有一個好消息，又有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藍小白看看胖子，又看看将腦袋探出禦廚房偷偷摸摸看向這裏的衆人，整個禦膳房都靜得出奇，所有人都站在陽光下緊張地看着自己，這到底怎麽了？于是，她随意揮了揮手：“就……好消息吧。”
“是！老大！恭喜你！”胖子一下子握住了藍小白的手，他那雙豬爪上還帶着油，小齊子挑了挑眉，心裏有點不舒服，哪裏不舒服也一時說不上來，只有環抱着雙手繼續在藍小白身後看着。
而這邊的藍小白眉毛都豎了起來，整張臉都擰成了一團，抽出手在胖
子的圍裙上擦着：“說話就說話，別用你那雙走油蹄子碰我。”
“是是是，嘿嘿嘿，老大，太子愛上你——”
“啊？”
“啊！”藍小白和小齊子異口同聲，這個消息實在太讓人震驚了！
胖子一樂，繼續說：“的菜了，是你的菜，哈哈哈……”看到老大也會露出那樣震驚的表情，大家都偷着樂。
黑雲瞬即布滿藍小白的臉，往胖子身後望去，果然，那批渣正在偷着樂。隐隐聽見身後撲哧撲哧的笑聲，藍小白用胳膊肘往後撞去，能抓到一個撒氣的算一個。
“噗！”這次是小齊子被藍小白撞中小腹悲慘的吐血聲。
藍小白耷拉着眼睑，看着還在樂着的胖子，沉聲道：“那壞消息是什麽？”
“壞消息是今後太子的菜由老大您親自做，只做他一人份即可。”
“啊？”藍小白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的确是個壞消息，那就意味着她要與衆人一樣早出晚歸，準備太子的一日三餐，話說前面她總是晚出早歸的說。太子為什麽突然要欽點她做菜了，這不是給她找麻煩嘛。
心底帶出了對這個麻煩太子的不滿，但人家總歸是太子，自己既然是臣，就得聽命。不過……藍小白想到了自己就快解脫，心底也幽幽地樂了起來，暗道：太子啊，你也是吃一頓少一頓了。
咯噔一下，藍小白感覺自己像在詛咒太子。
“啊——嚏！”忽然間，小齊子一聲巨大的噴嚏差點将藍小白的耳朵震聾，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小齊子，小齊子在陽光下依舊憨憨地笑着，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時間是從今日開始！”胖子幸災樂禍地說完最後一句，然後衆人屏息，開始等着老大的爆發，因為現在，已經是午膳時分。
讓衆人失望的是，藍小白并沒像衆人期待那樣暴跳，并且化做噴火龍，而是沉下了臉，開始挽起了袖管，迅速走進了廚房。
衆人鴉雀無聲地看着藍小白，後宮的飯菜他們已經完成，并且放到了出菜間，現在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做太子的午膳，幾乎不可能，除非太子脾氣好，願意等。
小齊子也匆匆跑了進來，跟衆人一起站着看着。
只見藍小白迅速起鍋煮水，然後從專門放內髒的盆裏挑出了大腸，刀光閃過，那大腸就被切得如同一個個細如蛛絲的線圈，然後就是蘿蔔、豬皮，一樣接着一樣，衆人看了，惡寒。
胖子打着顫說道：“這……該不是要做雜碎面吧……”
“咕咚。”衆人一起咽口水小齊子見他們咽口水，暗道這雜碎面一定又是精品，便笑道：“老大做出來的一定又是驚世佳肴吧？”
小齊子的話當即讓衆人下巴脫臼，黑皮看着小齊子：“小齊子，你着魔了吧，什麽驚世佳肴的。”
“那日老大做的五彩神州不就豔驚四座？”
“那個啊——”衆人都垂下了腦袋，又一個被藍小白那花花口才蒙騙的孩子，胖子攬住了小齊子的肩：“小子，我告訴你，其實那天就是普通的五色粥，是粥，就是一鍋粥！”
“可是！”小齊子還沒說完，黑皮走到他另一邊勾住了他的脖子：“我跟你說，那鍋粥也就樣子好看，基本沒什麽特別的，營養價值也一般，不過倒是可以清腸，嘿嘿，那天吃完粥的大臣們是不是臭臭拉得特別多啊？”
黑線，挂滿小齊子的臉。
“小齊子。”又一個蹦到了小齊子的面前，“其實咱們老大還有一個稱
謂，那就是風流倜傥超級無敵金剛不壞龍朝第一吹，任何垃圾菜到他嘴裏這一轉，就成了一等一的神菜了，就像你現在看到的雜碎面，這是市集上最最普通的面，用的食材都是最低等的材料，也就是上不起館子的普通老百姓吃的東西，你信不信，過會老大準把它說得跟玉皇大帝吃的東西一樣。”
衆人看着小齊子那傻愣愣的臉捂嘴竊笑着。
“那……藍色呢，藍色的粥是怎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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