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高高豎起又微微地來回擺動。在林飛羽走下樓階的同時,尾巴突然彎成弓型,尾尖仿佛長了眼睛,死死盯住他的胸口。
“把你的漂亮尾巴收起來,美人兒,”林飛羽有些厭惡地道:“它讓我很不舒服,真的。”
阿斯朗慢慢直起身,掀開頭盔,走到他跟前:
“你動作可真慢。”
“喂,公平一點好不好!”林飛羽聳了聳肩:“穿着高科技貓娘裝的那個人又不是我。”
這家夥的言辭确實很招人厭,只是阿斯朗現在沒有心情去計較這種細枝末節:
“大堂經理不見了,他的獵槍丢在了這裏,”她朝身後比了比:“而且确定已經開過,不知道打中了什麽,反正沒找到彈頭。”
林飛羽剛要說話,突然注意到地上的血跡——橫貫了整個大堂的可怕血跡。
“我的天,這是誰的血?”他格開阿斯朗,兩步跨到大廳中央,看見已經歪爛的大門,答案不言自明:“你不要告訴我,羅恩是被人從這個大門拖出去的啊?”
“人,或者別的什麽東西?”
“那你還傻站在這裏幹什麽!”林飛羽露出罕見的愠色:“怎麽不追出去呢?怎麽不一下來就追出去呢!”他一邊抱怨着,一邊用力地推開殘缺的門板,沖上大街。
就刑偵學來說,阿斯朗已經喪失了捕獲“兇手”的最佳時機,犯下了在林飛羽看來不可原諒的錯誤。畢竟,她只是個軍人,而林飛羽卻是搜索蛛絲馬跡的“行家”——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皎潔的月色灑遍了整條街道,在幽暗背景的映襯下,地上那斷斷續續的鮮紅血痕顯得格外耀眼。
阿斯朗一語不發地追出了旅社,跟在林飛羽身後,卻始終保持着三四米的距離。她并不是真的遲鈍,而是早有自己的打算——旅社外面的情況尚不明朗,貿然沖出去也許會剛好遭到狙擊手的伏擊,而讓林飛羽這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中國游客”打頭陣,引開對方的注意力,顯然是更明智的選擇。
但顯然,這次是她多慮了。四周依舊安靜得讓人渾身不自在,別說什麽狙擊手,連半個活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只剩濃重的夜色在身畔環繞。
林飛羽抹了一下路面上的血漬——竟然還有一點點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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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屍體跑不快的,”阿斯朗指着地面道:“我用全力跑絕對能追上去!”
林飛羽搖了搖手:
“別。好好想想,阿斯朗,你覺得會是什麽在拖着屍體跑?”
阿斯朗愣了一下。
她猛然頓悟到蘊藏在這個問題之中的邏輯矛盾——一個正常的人類會強行闖進旅社,襲擊大堂經理之後又拖着屍體滿街跑嗎?
“我悄悄跟過去,”林飛羽小聲道:“你到暗處掩護我,我……”他摸了一下風衣的口袋,突然想起自己的92式手槍已經丢給了王清儀:“還是我來掩護你吧,嗯,就這樣,你走前面。”
血痕從面變成線,又從線變成星星點點的紅斑,一直延伸到主街的盡頭,在一條小巷前變了向,拐了進去。
兩人緊緊貼着牆壁,在巷口站定,阿斯朗沖林飛羽打了個國際通用的軍事手勢,示意他留在原地別動。不等對方回應,她便突然挺身躍起,翻上陽臺,摸到二樓的屋頂,悄無聲息地從視野裏消失了。
“一點合作意識都沒有,”林飛羽輕輕嘆了口氣,仰着頭蹙眉自語道:“還是中國的女孩子合我味口……”
他當然不願意留在原地等結果,雖說手裏沒有武器,但若只是“看”一下的話,應該還不至于遇上什麽危險——
大錯特錯。
昏暗小巷中的情景,讓林飛羽倒吸了一口涼氣,即便是自認為見多識廣的他,也被吓得六神無主,完全不能自已。爆發性的恐懼感順着脊柱,從腳底蹿上腦門,化做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又順着腮幫落到胸口。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眼前的這只怪物——
印入腦海的第一個單詞是“紅色”——彌散在夜幕下、晨霧般朦胧模糊的“紅色”。它像被風揚起的細沙,像蒸騰搖曳的焰火,它不斷變幻着形狀,包裹着怪物的身體,同時也把昏暗的小巷照得透亮。
“嘶嘶”的詭異聲在耳畔回響,煞是瘆人。林飛羽強壓住來自身體各處的戰栗,吞了一下口水,緩緩向前移了兩步,這讓他剛好能看清趴在地上怪物的全貌。
在那片紅色薄紗的籠罩下,一頭黑灰色的大狗翹着尾巴,正在悶頭撕咬着什麽東西,發出斷斷續續的嘎嘣嘎嘣聲。而在它的背上——這才是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嵌着無數大大小小,形似水晶的“紅色石塊”,而飄蕩在它身體周圍的紅霧,也正是從這層“水晶石皮”中噴湧而出,就像是某種會揮發的化學藥劑。
怪物似乎察覺到了林飛羽的接近,它擡起脖子,昂起頭,鼻尖輕動,慢慢扭過臉來,沖着林飛羽龇牙咧嘴。
林飛羽情不自禁地向後一步小跳。抛開背後的異狀不說,怪物那張臉看上去只不過是一頭普通的狼狗,但不知為什麽,卻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它雙目放着紅光,嘴角流着口水,殺氣騰騰,步步緊逼,仿佛只是一個單純的對視,便能将人置于死地。
怪物始終沒有發出一聲鳴叫,但空氣中躁人的“嘶嘶”聲依然揮之不去,林飛羽發現,這聲音并不來自于狗本身,而是來自于它背上的紅色水晶石塊——可能是某種原理不明的共鳴,聽起來就像是在鐵架子上烤肉。
林飛羽努力調整着呼吸,慢慢向後挪着步子,他開始後悔自己剛才把唯一的武器丢給了王清儀,以至于現在掏口袋時摸到的竟然是大腿。
為什麽會這麽害怕?為什麽會如此恐懼?
林飛羽啊……這難道不正是你的工作嗎?
他站定腳步,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再怎麽看,對手不過是一頭體型中等的雜交狼犬而已,作為一個受過訓練的職業特工,如果遇到一條狗就想着要逃走,未免也太失顏面了。
見到林飛羽停止了退卻,長着水晶的怪物弓起背,壓低額頭,擺出一副馬上就要發動撲擊的架勢。
恰在此時,從天而降的阿斯朗重重落在林飛羽和“大狗”之間,怪物稍作遲疑,便馬上飛身躍起,張着血盆大口撲向面前的這個不速之客。
阿斯朗扭動腰身,原地回旋,一記漂亮的側踢正中怪物面門,将它淩空打翻,狠狠砸在牆上。由于是背部着地,水晶石發出一陣叮咚脆響——這讓林飛羽更加确信,那晶體的質地一定非常堅實,絕不可能是肉瘤或者老皮之類的什麽東西。
“我的上帝!”透過頭盔的發聲器,阿斯朗的嗓音顯得異常噪耳,“這是什麽鬼東西?”
“上帝不在服務區,美人兒,”同樣聲音打顫的林飛羽還不忘開玩笑:“至于這家夥,我還以為它是你家什麽親戚呢。”
“它的心跳速率好誇張……”也許是因為害怕,阿斯朗本能地靠在林飛羽身旁:“快得像馬達一樣。”
“心跳我看不到,但是你不覺得它的背更誇張嗎?”
怪物似乎沒有要再發動攻擊的意思,而是立在原地,用血紅的雙眼盯住三步開外的阿斯朗,環繞在它身體周圍的紅色霧氣,慢慢聚攏,像鬼火般不斷蒸騰搖晃,煞氣逼人。
“你以前見過這樣的東西嗎?”林飛羽小聲道:“該不會是裴吉特島的什麽珍稀物種吧?”
“管它現在是什麽呢!”阿斯朗俯下身子,雙爪出鞘:“反正十秒後它就會變成一堆死肉!”
不知是當真被阿斯朗的殺氣所吓倒,還是有些體力不支,怪物突然掉轉狗頭,翻身靠牆,三兩下爬上屋檐,動作算不得很靈活,甚至還有些吃力的樣子,至少比林飛羽想象中要笨拙,但不管怎麽說,它還是爬上去了。
“別讓它跑了!”
阿斯朗大吼一聲,腳蹬牆面,手足并用,用比怪物快上許多倍的速度跳上房頂。她轉過臉,朝林飛羽招了招手,繼而返身追向怪物,只留下一句急切的“跟上!”
林飛羽摸了摸牆面,抓到一手的碎石灰,他茫然地瞅了瞅四五米高的屋檐,聽着阿斯朗“咯噔咯噔”的奔跑聲漸行漸遠,一臉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跟什麽上啊,你以為我也長着爪子嗎?”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手忙腳亂地爬上去——這對他倒也算不得什麽難事,也不可能跟上阿斯朗的身手,還不如留下來,看看能找到什麽別的線索。
随着怪物的離開,彌散在小巷裏的紅霧漸漸稀薄下來,但依舊發着微微亮光,仿佛無數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