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林飛羽撇着嘴,摸了摸下巴,一副相當認真的模樣:“在這麽多人面前,要怎麽樣才能滅你的口呢?”
“您……您是在開玩笑吧?”
“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不知道……”
“別傻了,兄弟,”林飛羽笑道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只管忙好自己的任務吧,我這邊已經習慣獨來獨往了,就算是我的命令,好嗎?”
“是……”陳揚咽了咽喉嚨,內心深處的“不滿”又膨脹了一圈:“裝備呢?需要我們提供些什麽嗎?”
林飛羽攤開雙手:“全在這兒了。”
“連把槍也不需要?”
“如果我穿着軍裝,帶着手槍在島上晃蕩,還能逮到誰呢?”
至少是這一句話,陳揚覺得言之有理,他點點頭,将目光移向前方的島岸。
在滾滾浪花組成的長牆之後,港口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裴吉特島的沙灘上,茂密的椰樹林随着狂風左右搖曳,似乎在對遠道而來的客人們舉行某種歡迎儀式。
由于出産鐵礦和一種被稱為“花紋綠”的玉石,不大的裴吉特島上有一大一小兩個礦井,它們由一條簡陋的窄軌鐵路連接在一起,繞過城鎮,一直通往海邊。據說這個港口在18世紀就已經初具規模——那時候裴吉特島還是荷蘭人的殖民地,因此港口裏仍然保留了許多典型的尼德蘭式建築——紅瓦白磚,獨門獨院。
說是港口,也未免有那麽點言過其實。裴吉特島上的這個小小碼頭,充其量只能停泊一些吃水四五米深的小型商船。除了老舊的倉庫和宿舍,岸邊也沒有多少像樣的建築,如果不是那臺從美國進口的吊車還算現代化,這裏簡直就是個典型的東南亞小漁村。
“原汁原味”——旅行團的宣傳頁上是怎麽說的來着?“來裴吉特,品味純正的熱帶風光,體會原汁原味的海島文化。”且不說這句話裏的語法是否有問題,它至少沒有說謊,裴吉特确實是個有待進一步開發的彈丸之地,雖說近幾年它在全球經濟複蘇的帶動下有了些“繁榮”起來的征兆,但在國際旅游界上依舊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島。
“海軍陸戰隊登陸後會在港口集合,與島上的警察一道前往裴吉特鎮。”陳揚對林飛羽道:“我們是三號艇,登陸地點應該是在港口西側的海灘。”
“很好啊,”林飛羽點點頭,越演愈烈的濤聲讓他不得不稍稍提高嗓門:“我喜歡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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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艘登陸艇逐漸拉開間距,呈扇形向島岸駛去。林飛羽發現周圍的士兵們一個個都神色凝重,有幾個連握槍的姿勢都有些不自然了。
“只是很簡單的任務,”林飛羽環視了一下四周,喃喃自語道:“放輕松,夥計們。”
伴随着陳揚“槍上膛”的命令,一陣清脆的“咔嚓”聲在耳畔響起,這讓林飛羽也跟着緊張了起來,他本能地坐正了身體,攥緊雙拳。
“林參,”陳揚為他遞上了一件橘紅色的救生衣,“這個給你。”
“謝謝你的好意,”林飛羽微笑着推開對方的手,“我覺得我們根本用不着這玩意兒。”
盡管天氣惡劣,海面洶湧,但林飛羽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登陸場一片平坦,除了零零星星的礁石,不見任何障礙;港口裏也聽不到槍聲或者喧嘩,一派平和的模樣。在這種情況之下,只是簡單地把登陸艇開上岸,又怎麽會要用到救生衣呢?
“我們老兵有這樣一句話——”陳揚悄悄把救生衣塞到林飛羽身後:“多帶一梭子彈,就多了30次活命的機會。”
在離碼頭大概還有四百米的時候,棧橋後方的水泥平臺上隐約出現了兩三個人影,他們穿着似乎是制服的墨綠色上衣,手裏空空如也,正在朝這邊用力地揮舞着胳膊。
“看!是當地警察!”陳揚點了點林飛羽的肩膀:“應該是來迎接我們的!”
進展順利,就和林飛羽想象中一樣順利——會出什麽問題呢?一連是中國第一流的海軍陸戰隊單位,就算是當真遇到了手持AK47的“暴亂分子”,他們夠不夠膽向這些人民解放軍的猛漢開火還是個未知數呢。
“同志們!打起精神!別一個個都耷拉着腦袋!”陳揚站直身子,用力高舉手裏的95式突擊步槍,聲嘶力竭地吼道:“美國人在看着你們呢!日本人在看着你們呢!菲律賓人在看着你們呢!十三點五億同胞在看着你們呢!挺起腰來!該是時候讓他們看看了!”他扶着登陸艦側面裝甲板上的扶手,慢慢蹲下身,對坐在船頭的通訊兵大聲令道:“通知二號艇直接進港!其他單位登陸場和路線不變!另外,向‘慶陽號’回報,就說行動一切順……”
話音未落。
刺眼的火光從這艘三號登陸艇的左側一閃而過,白色的尾煙貼着海面,在空中播撒出一道絢麗的螺旋,海軍陸戰隊員們臉上閃爍着驚懼與迷惘——沒有人看清是誰、是從什麽方向射來的這枚導彈,但毫無疑問,對林飛羽和陳揚來說,剛剛那絕對是與死神擦肩而過。
當着目瞪口呆的二十一個男人的面,導彈直接砸進了五十米開外的二號艇座艙,巨大的爆炸與黑煙騰空而起,沖擊波在海面上蕩出一圈旋渦,拍起了足有兩三米高的波浪,水花四濺,落了陳揚一身。
呆若木雞的士兵們,直直地盯着已經變成殘骸的二號艇,在足足五秒之後,才全都反應了過來。
“敵襲!該死的!一級戰備!”陳揚狂怒地大喊起來,他端起懷裏的突擊步槍,“有人看見是從哪兒打來的火箭彈嗎?”
“不是火箭彈,”林飛羽冷冷地插話道:“是一發SMART。”
“是什麽?”陳揚瞥了林飛羽一眼,突然發現,這個直到三十秒前還吊兒郎當的怪家夥表情凝重,眼神冷峻,完全是換了一個人。
“以色列産單兵多用途智能彈……三言兩語說不清,”林飛羽眉頭緊鎖,“總之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高級貨。”他頓了頓,回過頭道:“剛才那救生衣呢?在哪兒?”
此時的陳揚,根本沒有時間理會他的“林參”了,除了一邊指揮登陸艇轉向,一邊與“慶陽號”及其他三艘小艇聯絡,他還得在搖晃的甲板上穩住腳,朝港口裏那幾個剛才還在向這邊招手的“當地警察”射擊——或許他們真的是“當地警察”,但在自己的連隊吃了一顆從港口飛來的導彈之後,誰還會有心情去分辨哪些人是報告中提到“會迎接我方的當地警察”,哪些是穿着制服的冒牌貨?
對陳揚和他的部下來說,這絕對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進入真正的戰場。即便是被稱為“精銳中的精銳”,有好幾個士兵依舊是緊張得瑟瑟發抖——應該說,不光是緊張,當看着自己的戰友們擠在一艘登陸艇上,被一顆導彈炸到無影無蹤的時候,任誰都沒辦法保持鎮定吧?
憤怒,恐懼,還有突如其來的悲傷,強烈的情感在士兵們的心中糾集翻滾,轉化成一個個猙獰扭曲的面孔。
這就是真正的戰争——不為大義,不為金錢,不為榮譽,只是單純地想要報仇,只是單純地不願看到同伴白白死去。
在密集的槍聲伴奏下,登陸艇朝着一片離港口不遠的沙灘沖去,陸戰隊員們全都在忙着側過身體射擊,沒有一人回應林飛羽“要一件救生衣”的請求,無奈之餘,他只得自己動手,在沙丁魚罐頭般擁擠的登陸艇裏挪來挪去。當他發現原來剛才屁股旁邊就有一件救生衣時,另一發SMART從港口一座尼德蘭式建築的二樓裏射了出來,這回陳揚可算是看清了這東西的全貌:子彈式的造型,四根又長又細的尾翼,一條像是天線的“刺”立在彈頭側面——他從沒有見過類似的兵器,但至少能看出它的方向——毫無疑問,這發SMART正朝着自己飛過來!
“左舵!左舵!”陳揚發瘋了似地對着身後的舵手大喊:“該死!它朝這邊來了!”
登陸艇在洶湧的海面上打了一個急轉彎,剛好避過飛彈,象征着死亡的白色尾煙貼着士兵們的鋼盔劃過,讓所有人一陣心驚肉跳。
滿脖子冷汗的陳揚咬了咬牙,一聲暗罵:“媽的!好險!”
對三號登陸艇上的二十一個人來說,“好險”這個詞稍微早了幾秒鐘。
飛彈在錯過他們之後,立即拉向上方,在半空中劃出一個拱形的煙柱,筆直地朝登陸艇裸露的座艙俯沖下來。
“操!”這次是發自肺腑的,陳揚罵出了聲來:“這什麽啊!”
在衆人驚懼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