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醫院求婚
黎安心裏的苦澀甜蜜交織，一時不知怎樣回答，只好微笑着點頭，她知道啊，她怎麽會不知道。她離開的日子裏，經常會想，如果他們沒有邁出那一步，她依舊是他任性的妹妹，可以一輩子享受他的寵愛，也是人生大幸。而回想起兩人一同長大的點點滴滴，她這個不知足的小孩總是抱怨沈霁管得太多，不然就是總忙着公司不陪着她。
他一直在她身邊的啊，她為什麽不能多珍惜一些。當時只道是尋常。現在想來，能抓到那片刻的零星記憶，于她已經難得可貴了。
“怎麽又是你？沈霁呢？”
“哎呦，現在都不叫哥哥啦。”齊未從容的在她面前坐下，“莫大小姐又有什麽事啊，我們老板很忙的。若是聊天喝咖啡這種小事，敝人來代勞就可以了。”
招手對服務生道，“一杯美式。”
“和你聊天有什麽意思？算了，我還是回去吧。”她起身要走。
“莫祺小姐，我要提醒你一下，你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在上個星期，我們雙方就已經兩清。我真的不知道你三番兩次來找沈總是何意啊。”
“啊，那件事情是已經完了，但是我想做的事還沒有做。”她起身雙手撐着椅背，眼睛睜得大大的，“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希望下次不要再見到你。”
伊人遠去，齊未端起面前的咖啡，啧啧的搖頭，“真是個自欺欺人的丫頭。”
沈國棟去了療養院調整之後，黎安覺得該找個機會和沈霁說一下了。除了那天淩晨似夢般的接觸，兩人之間的氣氛可以直接凍住冰了。但在生活上卻總有他不着痕跡的體貼入微的照顧，就像以前一樣，她喜歡吃的食物，入冬的衣服，甚至她以前用的護膚品牌子，劉媽總是說一句，是先生特地吩咐的。
她硬着頭皮去道謝，結果只是頭也不擡的“嗯”一聲。
晚上，黎安在煮了七八杯咖啡之後，還是換成了茶。終于端着杯子在他門前，她按了按心跳，輕輕敲門，得到應答後推門而入。
屋內的光線是溫和的暖色，沈霁在臺桌前工作，面前是小堆文件，擡一下頭又進去到工作中去，“有事？”
黎安的喉嚨咽了咽，“沈霁，我們談談好不好？”
她放下茶杯，低着頭，手不自覺扶着桌沿，額前的劉海垂下來，“三年前我離開，是為了我自己。現在我回來，也是因為我自己。我會搬出去，但我不清楚會在A市呆多久。不過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你的婚禮，我應該不能參加了。不過，我祝你幸福，是真的。”
黎安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淡，帶着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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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的眼神黯了黯，擡頭看她，卻發現她一直盯着桌面的某一處，一只手揪着自己的衣角。她真的不擅長在人前撒謊，這些年，她這個小習慣還是沒變。也許是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他猛然起身，隔着500mm的寬度，俯身過去吻她。
嘴唇上一涼，獨屬于他的氣息那麽近，她驚覺的想往後退，他像是早就猜到她的想法，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腦袋，加深這個吻。他用得力度不大，而現實的情況也限制他的力度，但是黎安就是掙脫不了，擋在他胸口的手慢慢垂下，甚至受他的誘惑向前俯身，垂下的雙手死死的握拳。隔着一張桌子，給這個吻增添了難度。
三年前，他輕輕的一吻就改變了他們的關系。而現在，這個纏綿悱恻又把一切弄得一團糟，她苦苦堅持的一切也化為烏有。黎安覺得，她和三年前的自己沒什麽區別，還是那麽沒用。
回到房間，她關上門，無力的靠着。
明天，我解釋給你聽。這是他吻後的最後一句話。
解釋？黎安恍惚的擡頭，看見外面隐約的白色飛舞，下雪了！
走到窗前立着，外面紛紛揚揚，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在這無聲的演出前，黎安還能清晰的聽到自己心髒跳躍。真是瘋了，腦子裏一團亂麻，更加難以理出頭緒。
如果事情只停留于表面，今夜不過是一個甜蜜熱烈的吻，一場熱情紛揚的雪，可是它改變的何止一星半點，他們又會走到怎樣的境地？沈黎安想不到深處去，也不敢往深處想。她靠在窗前，怔怔的看着，希望這場雪能帶走她的煩憂。
第二日起床，沒看見沈霁。黎安要去她的小窩找材料，上次借了一堆的書都沒有搬過來。
房間裏沒有暖氣，她窩在裹着被子床上看資料，畫草圖，一時靈感來了，不願意挪步，叫了外賣吃。
正吃着，電話來了，沒有顯示，但聲音卻是黎安不能忘的。“有事嗎？”
“黎安，”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那，那個我今天到公司來找沈霁，可他不在。我聽那些，那些小職員嘀咕才知道他現在在醫院裏，好像是胃病犯了，在早會時昏倒了。可那些人不知道他在哪個醫院，他那個秘書也不說。黎安，你知不知道······”
沒等她說完，黎安已經挂了電話，拿了大衣便往外跑。她知道他在哪，沈家人的醫院基本是固定的，從上出租車開始一直到醫院，心跳一直在和腳步賽跑，到前臺确定了一下，找到門號，想也不想的沖了進去。
套房內卻空無一人，被子掀到一邊，她喘着氣在屋子裏找了一圈，衛生間也進去看了。還是沒有，她轉頭準備出去問護士，那人卻突然從外面進來了。
兩人相對而立。
寬大的病服穿在他身上卻很妥帖，頭發柔順的垂在額前，貼着膠布的手上還拿着手機。
“你怎麽來了？”他開口問，又上下看了她一遍，“怎麽也沒戴圍巾？鞋子呢，怎麽穿拖鞋就過來了？”
還有呢，要不是手機能支付的年代，她都要被出租車司機告到警察局去了。
可她沒心情反駁他，理了理亂發，“出門太着急了。你怎麽不在床上躺着啊，幹嘛到處走？”
“哦，我打個電話。”他揚了揚手機，接着走到病床前，重新躺下。
黎安感覺他在看她，覺得手腳都沒地放了，別扭的開口，“你沒事就行了，我，我先走了。”
“我餓了。”他突然道。
黎安懷疑自己聽錯，“什，什麽？”
“我很餓，早上沒吃飯。你來看病人，就空着手來啊。”病人淡淡的控訴。
她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雙手，“那，那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
“現在不用，你先過來。”
“啊？”她一臉糊塗，那人示意床邊的位置，她默默的走過去坐下。
但坐下不到一秒鐘，他忽然伸手拉她進懷裏，黎安的臉不輕不重的撞到他胸口的位置。“這，這又是做什麽？”
“比起吃飯，保暖還是最重要的。冬天，很冷的。”他振振有詞道。
天啊，難道胃病也會把腦子燒壞嗎？
“那，那個，你需要保暖多久啊？”過了一會，黎安才順過氣來開口。
“怎麽了？”
“我，我調整下姿勢，這，這個實在太不舒服了。”她弱弱的開口。
他大度道，“好吧。”
不知多久，他像是恢複正常了，語氣沉穩而綿長，“小安，你決定好相信我了嗎？”
“什麽？”在他懷裏，黎安昏昏欲睡。
“我說過要解釋的，但你要相信我才行。”
黎安清醒了些，慢半拍的開口，“相信，我相信你。”
“我沒有什麽未婚妻，也沒有和其他女人結婚的打算。”沉吟了一下，“我大概，一直在等一個笨蛋回來。”
黎安的心又被敲了一下，她從這個懷抱裏起來，回來這麽久第一次直視他的眼睛，“那，那莫祺是······”
墨如深潭的眼睛有了亮色，語氣無奈道，“我等你發現破綻啊，等着你發現後來質問我，誰知卻是我自己先忍不住。”
他認真的看着眼前的人，三年，他的小安頭發變長了，面色沒有以前的好，比以前還要弱不禁風。以前像蟻蟲啃噬一般的日子終于過來了，思念蝕骨的人回來，他精心布的局，卻不知如何解，只好冷眼待她。而現在，他握住她的手，真切而溫暖。
“黎安？”他輕聲問道。
“嗯？”
“我們結婚吧。”
結婚？黎安覺得像做夢一樣，沈霁不知道，他們連在一起都是奢求嗎？
“沈霁，我······”
“結婚是大事，我可以給你五秒鐘的時間考慮，雖然結果都一樣。”他淡淡道。
“什麽呀，”黎安欲哭無淚，“人家是求婚，你這是脅迫啊。”
他笑着擁她入懷，“看來是考慮好了。就是一直寵你才沒有結果，還不威脅一下，什麽時候能把你娶到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