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愛了很久
公寓內，黎安和沈霁發着信息，不禁笑出了聲，林艾雅剛剛洗完澡出來，看她這個樣子，“怎麽了，有什麽好笑的新聞嗎？”
“沒有，咳，都挺無聊的。”說着手機的提示音又響起來，黎安笑眯眯的點開。
艾雅正在塗身體乳，疑惑的問一句，“黎安，你怎麽像是在戀愛啊？”
“什麽？怎麽可能呢？沒有沒有沒有，我談什麽戀愛啊，真是搞笑，呵······”擺着雙手雙腳否認。
這下，林艾雅一只胳膊也不塗了，雙手掐腰站在她後面，“沈黎安，你居然談戀愛了！”
什麽鬼？她是福爾摩斯嗎？
“哈哈，你這個人，一旦撒謊就解釋的特別多，動作幅度也特別大。如果我剛剛問你，你不回頭的答一句‘沒有’，那就真的是沒有了。”
“想不到，你對我這麽了解哈？”黎安随時準備撤退。
“當然了，快說，對象是誰？談了多久了？哦，怪不得那麽狠心拒絕宋子岩，原來是早有心上人，你也是，早一點告訴我，誰替你操這個心啊。”林艾雅漸漸逼近，“今晚，把一切都老實交代吧。”
攤牌之後。
“什麽！是是是是是，是沈霁哥哥。你，你們居然······黎安，告訴我，你在逗我玩或者你，發燒了。”摸上她的腦門，看到那童叟無欺的眼神，林艾雅一下子炸了，“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的天啊，我需要救心丸，需要鎮定劑，我需要換個記憶。媽呀，這消息太震撼了，比追到我家男神還激動，我需要躺一下。黎安，快，給我倒杯水。”
“哦，”黎安聽話的倒水來，她灌了一大杯之後，拉黎安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黎安啊，”像媽媽對不争氣的孩子一般絕望，“我知道，你沒有談過戀愛，你哥是和你最親近的人······”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黎安輕輕的打斷。
艾雅拍拍她的手，“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但是你沒有戀愛經驗，沈霁呢，又是一個十分有魅力的人，他又照顧了你這麽多年，你也很依賴他，所以很容易，你就會這份依賴當□□情了。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之前的愛情，只是你們的錯覺而已，只是，是習慣了對方的存在而已······”
“——可是，我已經愛了他好多年，也許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黎安淡淡的開口，“這是我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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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愛他，在很久之前，連她自己都忘了是什麽時間。
許是那一個雨夜，他為她撐傘，向她伸出手，“黎安，跟我回家。”
許是她都沒有生日，他将她回沈家的那一天作為，然後每年的那一天，都陪着她一起過。
許是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他對她不僅是溫暖，而是救贖。救活了一個冰冷的敏感的幼小心靈，把她從無望深淵中拉上來，讓今後的每一天都有了意義。
毫無關系，毫無血緣的兩個人，因為機緣巧合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她感嘆命運的眷顧，讓她有幸走進他的世界，但同時，她無奈甚至厭過命運的捉弄。因為她的身份，變成他的妹妹，讓相愛隔着一望無際的海浪，太遙遠，她過不去，只能讓愛情束之高閣，封鎖在無名的島嶼。
她以為的沈黎安，是足夠幸運，也注定孤獨。
然而現在，又不同了。
直到黎安以為她睡着了，一只手又伸過來握住她的，“黎安，”她像是對着空氣喃喃自語道，“你知道，你是我唯一的真正的朋友，不管你作出什麽決定，只要你能幸福，我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她微微怔了一下，“艾雅，謝謝你。”
因為她知道，這份認可，對她的愛情，太難得。
艾雅轉過頭，有些擔心，“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你們遇到的阻力太大，沈霁放棄了，你會不會後悔？”
“我不知道，”黎安想了想，“夢想了很久的事情真的發生，很少有人去想它的副作用吧。”
艾雅沉靜了一會，語氣裏都帶着哭腔了，“你說你這個丫頭，好不容易攤上了沈家，一輩子吃穿不愁，長得又好看。你說，大把的男人等着你挑，你偏偏愛上這個沈霁幹嘛呀······”
旁觀者清，艾雅已經幫她提前看到了未來的困難，甚至更遠。這個朋友，也真是為她操心太多。
教室，下課鈴響，黎安接到一條信息——明天我要回美國了，來機場送我。
發信人：宋子岩。
“神經病。”黎安動手準備删掉的時候，一個電話就過來了，接通——“沈黎安，我就知道你會删我信息，告訴你，明天我到學校來接你，你必須送我到機場。”
“我送你上西天還差不多。”黎安毫不留情的挂了電話，真是，沒有見過這麽不可理喻的人。她以前說的話都喂狗了嗎？
第二天淩晨6:30，某人車上，黎安無表情的看着旁邊的人，“你怎麽知道我早上在哪裏晨練？”
有時她會起早在學校的小操場跑步，有時和艾雅去學校附近的健身房，時間方面全憑心情。
他是怎麽知道的？難道是艾雅告訴他的？不對，這人還在睡覺啊，她走的時候還沒醒啊。
“小爺我自有妙計。”他一陣嘚瑟。
——淩晨5點的時候就守在女生宿舍門口，差點凍成了狗。
他摸了摸剛打理好的頭發，看看時間，“我八點的飛機，你還可以陪我吃個早餐。”
“我告訴你，學校的監控看到，會以為你是綁架人口的，小心我報警抓你。”
“吃什麽呢，你喜不喜歡吃茶葉蛋啊？”他翻着手機。
黎安生氣懶得理他，把運動服的白色帽子戴上，靠在椅背上補眠。
一會兒，車停了，司機都下去吃飯了，宋子岩拎着一大堆到車上，早餐的氣息立刻填滿了整個車子，鑽進黎安的鼻子裏，她把另一邊車門也打開，“宋子岩你能不能下去吃！”
“不能，你肯定不下來，我當然要陪在你身邊啊。”他把一個荷包蛋咽下去，含糊不清道。
“咕嚕咕嚕，”黎安聽到肚子的抗議，運動了一會，也的确是餓了。不吃白不吃，身體最重要。她抓起包子就啃，喝了一大口豆漿。宋子岩笑嘻嘻的湊上來，“好吃吧，這兒還有煎餅，多吃一點呗。”
“你最好回美國不要再回來，不然我真是白送了。”
“這說得什麽話，我肯定會回來的。我知道你們女人愛說反話，你放心，我一回來就來看你。”他痞痞道。
不能與此人對話。黎安想着，埋頭吃她的早餐去。
機場，聽到廣播的聲音，黎安起身，“好了，你要登機了，拜拜我走了。”
“喂，”他一把抓住她，“你這丫頭真得是狠心啊。”
“大少爺，你大清早把人綁到這裏來送你，誰比較狠心啊。快走，趁我還有一絲理智和你說話的時候。”
“黎安，”他撓撓頭，“其實你兇起來挺好看的，就像韓劇《請回答1988》裏面的德善一樣，你是不是只對我這麽兇啊。”
“不，我對讨厭的人才兇。”其實第一反應是，他居然看韓劇！
“我要走了。”
“我知道，不要讓廣播催了，你······”
他飛快的向前抱住她，手搭在她的後腦勺，“你要等我，沈黎安，你一定得等我。”
這時候，就是防狼招數看少了，黎安怎麽掙紮都甩不開她的頭，“啪”的一聲拍在他的後背上，低聲警告，“小子，不想死就快點給我放開。我的耐心快要被你磨光了。”
機場人來人往，看到這一幕，都以為是情侶告別而傷心呢。一身白色運動服的女孩頭埋在男孩懷裏不安分，不斷的捶打他（看不出來是很用力的），男孩抱住她的頭，閉着眼睛不為所動，然後到了某個時刻，終于下定決心放開她，占着身高優勢摸摸她的頭發，“走了，不要想我。”
飛快的往登機口方向跑去。
黎安的眼睛已經要噴火了，“宋子岩，你最好別回來！”真是倒黴，怎麽碰上這樣一個神經病，頭發都亂成雞窩了，天啊······
轉身的那一刻，宋子岩的笑容便冷下來，臉上是與他年紀不符的冰霜。從前，他一向如此的。
他是宋子岩，怎麽會愛上別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路已經是鋪好了，他習慣順從的走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想過會遇到意外。無論他交多少女朋友，刷爆多少次信用卡，荒廢多少次學業，他父母都不在乎。對他唯一的要求，便是與他們指定的女人結婚。年齡一到，證書一拿，他便完成了任務。他的父母大概是天下最寬容的，在他們掌握的尺度裏給他無限的自由，卻容不下一絲溫情。
親情是可以和金錢等價的，不止親情，這世上所有的情感都可以。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唯一清楚的真理。即使這次回國看外公，也只是為了找尋一些兒時的回憶罷了。
可是，他遇到了沈黎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