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該談戀愛
有時候沈黎安會想，就一直裝傻偷懶的生活下去，也許過得還比較快樂。命運替她選擇了沈家，給她安逸舒适的生活，這是她的幸運，她應該感恩的接受，然後順其自然的走下去。
當許多人還在為生計苦苦奔波時，她沒有後顧之憂，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做一個勤勤懇懇不失對生活熱愛的米蟲。
除卻那一件，只能活在她想象的島嶼，不能搬到現實的生活。
她摸摸額頭，除卻這一件，她永不能透露，又何談完成。
黎安傷口已經能見水的時候，沈如斓回來了。見到黎安的時候，她着實吃了一驚，繼而無所謂的笑笑，向沈國棟談起工作的事情，黎安知趣的走開。
她回來，按黎安的原意，是不打算出來迎接的。但她知道，就算失了情分，她也不能丢掉禮數。小時爺爺交給她的，已變成她對自己的基本要求。
晚餐的時候，黎安和沈霁坐在一起，他也沒料到姑姑會這麽快回來，看着她拘謹的坐姿，在底下拍拍她的手心以示安慰。
“聽說黎安這次又闖禍啦？”沈如斓的聲音格外溫柔，帶着一個長輩的調侃和寬容，卻對着沈國棟說。
又？闖禍？黎安下意識摸摸額頭上的創可貼，那裏已經不痛了。但是有些傷口，有些裂痕，卻永遠都無法修複。
它像一只潛伏着的野獸，時不時會趁你不備時上來攻擊。找你的致命點。
“姑姑不了解情況，不是小安的錯，她是被人誤傷的。”沈霁輕描淡寫解釋道。
“是嗎，那你也太不小心了。怎麽說也這麽大的孩子了，不會照顧自己，一點小傷，看看把你爺爺和你哥給吓的，我回來一聽說，還以為多大的事呢。”她慢條斯理的切着盤子的牛排。
“您說的是，是我太不小心了，以後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不讓他們擔心。”說罷淘氣的向沈國棟做着鬼臉，俏聲道，“爺爺您總說沈丫頭腦袋笨，這下說不定砸一下變聰明了呢。”
沈國棟也清楚沈如斓對黎安的态度，聽到她語氣不善，也不好開口說什麽，這下看到黎安這樣搞怪，不禁溫和打趣道，“傻丫頭，只會越砸越笨的。”
沈霁也不禁彎起嘴角。氣氛的表面暫時平和下來。
沈老爺子這下想起黎安和宋子岩那檔子事，對沈如斓随口道，“我最近幫黎安丫頭看中還不錯的男孩子，是我老友的外孫，你有時間也聯系一下這孩子的父母，多多交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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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沒想到爺爺還真對她和宋子岩的事情上心了，而沈如斓這一邊，她心裏卻打着別的算盤，父親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差，他給黎安找的人，先不說人品，首先家世一定與沈家相匹配的。
若是這樣的話，沈黎安還是沾了沈家的光彩，父親不曾知道她已放棄收養黎安，那麽在法律上，沈黎安早就和沈家無半點關系，她又憑什麽套着沈家的罩子去尋找好男人？
可眼下，那件事情還不能說出來，連小霁知道後都那麽大反應，何況是父親？雖說這是她應有的權利，可是為着她也謀得不小利處，算是有交易的成分。如今她單反面撕毀隐形條約，怎麽也說不過去。只好再等些日子緩緩。
念及此，她臉上的笑容先鋪墊好了，帶着一點訝異的口吻，“我竟不知道，爸你已經想着這麽長遠了啊，黎安，大學還沒畢業呢。這種年紀，都是愛玩的時候，這麽早就定下來的話······”
“你剛剛不是也說她不小了嗎？再說我們這種家庭，孩子的婚事從小定下有什麽奇怪的。宋子岩那孩子是真不錯，不過最後也要看咱們黎安的意思，我不會強迫她。不過是讓你多做點準備而已。”
黎安趕忙解釋道，“爺爺，不用這麽大動幹戈的，我和宋子岩，還沒到那個地步呢，我們······”
“宋子岩這人我調查過，我認為還有待考察，不能輕易的下結論。”沈霁冷淡的開口。
沈如斓的眉頭皺了皺，然後波瀾不驚道，“爸，我覺得你搞錯重點了吧，我們現在要操心的，不應該是小霁的婚事嗎？這才是最重要的呀。”
“他翅膀硬了，我管不到。”
沈如斓還準備說什麽，沈霁出聲打斷她，“姑姑不必為我操心，我自己的事情心裏有數。若有時間，姑姑應該考慮我說的事。”
沈如斓冷笑了一聲，“看來爸說得真沒錯，翅膀硬了，誰也管不到你了。”
“您是長輩，什麽該管，什麽不該管，應該清楚。而從來都沒管過的事情，以後也沒有必要。”
“沈霁，好好和你姑姑說話。”沈國棟出言訓斥。
沈如斓的臉色，像一團火本該即使的噴射出去，又因為沈國棟這話硬生生的盤在臉上，消不去毀不掉，倒像是五顏六色的顏料胡成一團，難看至極。
黎安只管低頭悄悄的吃飯，她猜到自己會消化不良，但沒想到結果不止她一人。
飯後，黎安把沈霁叫到外面去，“你瘋了，那樣和她說話，不會還在因為我的事生氣吧。”
“沒有，反正你還不懂。”
“我也真不想懂，現在已經夠消化不良了。”黎安摸着肚子，“不過你好歹也忍着點啊，她畢竟是長輩，你們有血緣關系的，怎麽可以鬧太僵啊？”話說這些場面在沈霁的經歷中連風浪也算不上，怎麽這一次這麽沉不住氣，還要她教嗎？真是的。
“黎安，有些事情，不會因為血緣而變好，相反，會越來越糟。因為血緣沒法變，而人，是會變的。”
她雖然不懂，但一直記得沈霁這句話。人，是會變的。但通向變好變壞這兩條路，到底是哪一條，黎安沒有細想，所以她沒有看到，陽光落下來，留在沈霁臉上的陰影。
轉眼間，國慶節已經來臨。黎安剛回學校沒幾天，又面臨七天的長假。艾雅打趣她天生的享福命，黎安畫着線稿，手上一直在動，腦袋裏卻在捉摸別的事情。
“七天長假呢，可惜我男神剛剛實習，都享受不到假期。所以黎安啊，我這七天的檔期就空出來了，說吧，想讓姐姐我帶你去哪兒浪。”
她一把攬住，黎安吓了一跳，“幹嘛？”
“問你話呢，國慶長假想去哪兒玩？”
“無所謂，你定吧。”她繼續手上的畫。
“我想了一下，國內景點一定是人山人海，咱們去國外······”
宿舍門開了，陳琳拿着書進來，艾雅趕忙問她，“陳琳，你國慶有安排嗎，和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哦，不了，我有事。”
“假期還這麽忙啊，你和我們一起去放松一下呗，你們兩個小妞的衣食住行我全包了。黎安喜歡拍照，咱們就去景致別致的國家，像······”艾雅感受到黎安的眼色，猶豫着住了口。
只聽到陳琳帶着笑意和無奈道，“可是我沒有護照呢，你這個便宜我怕是占不了了。”
“哦，”林艾雅有些尴尬，“那只好等下次有機會了。”
餐廳裏，“黎安，我們要不要問一下孫維維啊，說不定她有時間。”
“好啊，國慶她應該也休息吧。”
手機的提示音響了，黎安拿起一看，越發的捉摸不透。
林艾雅發了微信後，看她還是呆呆的，“喂，你怎麽了？”
“我發現有個人最近很奇怪。”黎安嘆了一口氣，“你說，一個不願意發短信的人，最近天天發，是怎麽回事？”
“誰啊？”
“沈霁啊。”黎安把手機遞給她看，“自從我生病之後，他就沒打過電話，而且從前惜字如金的人，現在一句話要分好幾條說。”
“我看看，‘注意傷口’，‘別碰水’，‘小心感染’······我的媽啊，他這也太搞笑了吧。沈霁哥哥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拿你尋開心啊。”
“我哪知道，而且一打電話過去，他就給我挂了，搞得我一頭霧水。”黎安叉着意面。
“他本來就讓人捉摸不透嘛。對了，黎安，你的兼職沒了，還打算再找嗎？”
“不知道，國慶節過後再說吧。”
“哎呦喂，我真想念以前和你形影不離的日子哦。記得嗎，有段時間我爸老是不在家，我天天到你家蹭吃蹭喝蹭睡。”
“記得，最後你爸來接你都不回，還是沈霁一手把你拎上車的。”黎安說着笑起來，“我最後和他說，好像拐賣小動物一樣的。”
“還說我，你在我家偷偷喝酒那一次呢，爛醉如泥，怎麽都叫不醒。”
“對，回家我就被沈霁罰面壁思過了，還寫了檢讨，最後我······”
黎安停住看她，“怎麽了？”
艾雅搖搖頭，“其實我想說的，是我給你做醒酒湯的事。哎，那是本小姐第一次為人下廚哎，你連這個都不記得了嗎？”
“不不不，我當然記得，你的醒酒湯······”
“你是不是想說我的醒酒湯沒有效果，最後是沈霁哥哥重新為你做的。”
黎安啞口無言。
林艾雅嫌棄的搖頭，最後無比認真道，“沈黎安，真的，你該談戀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