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回沈宅
吃飯的間隙，黎安問劉媽，“李叔呢，回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他。”
“剛才回了電話，回老宅去了，是先生吩咐他回去的吧，估計是要說你回來的事。”雖然沈霁也是劉媽看着長大的，可是如今沈霁已然能獨當一面了，就算把劉媽當成自家人對待，她還是習慣喚他先生。
再者，沈霁平時嚴肅，不像黎安還經常撲到她懷裏撒嬌，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哎，我被抓回來的消息就要天下盡知了。”某人無力的感嘆。
林艾雅問她，“還有将近一個月開學呢，你打算幹嗎，回你哥公司上班啊。”
“我不知道，一想起來就頭疼。去公司，他不還是把我看得死死地，再說公司的人一聽到我的身份，就換了個态度，去了也沒意思。”
劉媽轉身聽了這話又回來勸她，“黎安啊，還是到你哥公司去吧。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多危險啊，你這迷糊的性子，我看啊，只有呆在你哥身邊才最安全。”
“劉媽，你也太小看我了，你看，我在外面這麽久，不還是好好的嗎，哪裏受了傷啊。”黎安拍着胸脯回應。
“好好，我說不過你。”劉媽笑着回答，“只是你哥能管住你，也讓人最放心呀。”
趁着劉媽進去之後，林艾雅才問她，“要不然，我們去國外旅行吧，算是補償我上次沒有去成的遺憾。去哪裏你定，我也好好清空一下對我家男神的思念。”
“去國外？你腦子沒糊塗吧，就這沈霁還沒有完全原諒我呢。還有爺爺那關，辭了他給我找的工作，指不定他怎麽說我呢。我看以後再有這樣的機會，可就難于登青天了。”
“差點忘了，不過其他的都好說，就是你哥這一關吧，我看你是別想了。其實有時候吧，我特羨慕你有這樣的一個哥哥，這樣寵你，對其他人呢，又是一副冰塊臉。不過他管你也太嚴了些，要是我可受不了。我爸雖然啰嗦，也只是電話監督而已啊。哪像你這，好像別人都會把你吃了似的。”
黎安晃着腦袋，“那你是羨慕我呢，還是同情我呢。”
“嗯，都有吧，你自己慢慢體會。”
晚上12點多的時候，沈霁趕回家來，推開黎安房間的門，看到那人的睡姿，不禁啞然失笑，這樣都能睡着，也真是佩服她了。
盤坐在椅子上，雙手環抱，頭微微向後仰，嘴巴微張。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睡姿很不雅，但又太符合了沈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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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什麽時候才能讓他放心呢？
他把西裝放下，走過去，聽到她平穩的呼吸，剛把手搭在她肩上，她忽一動，然後醒了，睜開眼睛看清來人，長長的伸個懶腰，“沈霁，你好慢啊。你是不是沒看到我給你發的信息。”
慢？他一開完會就匆匆忙忙趕回家，衣服都沒換就直接過來。這丫頭在外面呆久了，連他平時什麽時候回來都忘了。
“我······”
“哎，別說話，我給你買了禮物，等下我給你拿啊。”黎安突然來了精神，從椅子上蹦跶了下來。
“是什麽？”他問。
“當當當，就是這個，”她打開盒子，獻寶似的遞給他，一個藍色的領結赫然躺在裏面，黎安的眼裏發着光，“怎麽樣，好看吧，我一看到這個東西就想到了你，來來，試試，鏡子在那兒······”
說着黎安把他拖到鏡子前，踮起腳把領結放在他衣領的位置比劃，“看看，多好看，沈霁，你平時的衣服太暗沉了，就應該穿一些亮一點的衣服，配飾什麽的也是，這樣顯得人也陽光一些，有活力一些。不過最重要的呢，還是要笑容多一點······”
聽着她老太婆似的的啰嗦，沈霁沒來由的心情好，又見她踮着腳吃力，索性把領結拿到手裏看，“這就是送給我的？”
“是啊，你喜不喜歡。”
“你幫每個人都買了禮物吧。”他不經意的回答，又拿着手裏的東西在鏡子中觀望。
“對啊，”黎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的那點工資，也不夠買什麽。不過你放心，你的一定是最貴的。”
“能有多貴啊？”他拿着領結在黎安頭上輕輕敲一下，在書桌前坐下，把盒子合上，“讓我早點回來，不是要光送我禮物吧？”
“嘿嘿，那個。這件事也很重要嘛，不過呢，我還是想問你。那個，就是我回來的事情，爺爺已經知道了是吧。”
“你說呢？”答案顯而易見。
“那，我能不能不回沈宅啊？”黎安蹲到他面前，雙手合十乞求道。
“為什麽要回去？”沈霁反問道。
黎安大大咧咧在床上坐下，“你還說，每次我要是犯了錯誤，爺爺知道後都要把我接回去，說你太忙了沒有時間管我，你難道不記得你來沈宅接過我多少次了嗎？”
怎麽會不記得。爺爺每次把她“押”回去，雖不是什麽嚴厲的懲罰，可光是讓她在房間裏閉門思過一天，對沈黎安來說就是嚴厲酷刑了，加上爺爺的長篇大論的人生哲理，晚上必須打坐一小時，清空一天的想法。
去接她回來的時候，面對爺爺規規矩矩的站着，一轉身就向他做鬼臉，唉聲抱怨這些天多煩躁，晚上睡覺的時候全身筋骨都痛。
沈霁雖然心疼，但是不可否認每次從爺爺家回來，沈黎安都至少能安分了一個多月。沒有再做讓他心驚受怕的事情。這樣一想，狠下心腸還是有收獲的。
只不過這小丫頭記性好像不怎麽好，最近的幾年她都很少去沈宅受過了。倒不是她懂事改變許多，只是沈霁的年齡愈長，對黎安的保護便多了幾分，也許還沒人注意到，任何人甚至于爺爺，都很難插手來管黎安的事情。
最難忘的大概是他二十歲的那一年，沈黎安剛剛過完十三歲的生日，因為和一位來家裏做客的小姑娘發生了争執，失手打了人家。
也不知道沈黎安小小年紀手勁怎麽那麽大，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的跑到家長面前告狀。然後沈黎安理所當然的就被爺爺帶走了。沈霁去看她已是兩天之後，爺爺還沒有讓她出門，她趴在窗戶邊和沈霁說話。
“你怎麽現在才來看我啊，我都餓瘦了。”
“你別騙我，爺爺告訴我你每頓吃得可香了。”沈霁向上抛給她一個橘子。
她伸手接住，“我開玩笑的，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沈霁，你是來接我的嗎？”
“還不行呢，我問你，怎麽不向爺爺服個軟？那樣的話你今天就可以出來了。”沈霁仰着頭有點累，摸着後面的頸問道。
“他讓我去給那女孩子道歉，我才不幹呢。”沈黎安一邊剝着手裏的橘子，一邊堅定的說：“就算爺爺再關我一天，不，一個星期，我還是不向她道歉。”
也是奇怪了，這丫頭第一次不怕被關着。“本來就是你先打了人家，做錯了事怎麽能不去道歉呢？”沈霁溫和的教導。
黎安氣鼓鼓的說，“你知道她說什麽嗎？她誇你長得帥，說以後要嫁給你，還向劉媽要了你的電話號碼。我說不準她打給你，可是她說每天還要固定時間打，一定讓你和她聊天。她比我年紀小，居然叫我妹妹了，我才不要這樣的人做我嫂嫂呢。我打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愛哭鬼，又喜歡和家長告狀。我才不去向她道歉呢。”
怨聲載道的說明緣由，沈霁卻聽着好笑，莫名的又有一絲喜悅。他雙手插到兜裏，還是一本正經的教育，“她打給我也是我的事，你那麽生氣幹嗎？也許人家只是說着玩玩的，你連玩笑也開不得了嗎？”
沈黎安聽這話不樂意了，對着下面大聲喊，“臭沈霁，連你也不幫我！我不要回去了！”說着把一整個桔子皮扔下來，起身把窗戶“砰”的合上了。
被砸中的某人，還在下面一臉得意的笑。若是其他同學看到平時冷酷的俊顏此時衣着白襯衫，一臉明媚的笑容站在陽光下，手裏還拿着橘子皮，對着上面空無一人的窗臺。這副景象，不知道要驚掉多少人的下巴，迷亂多少的少女心。
做錯了事情，有人卻溫暖于這件事的起因。那是不是，比包容更難得。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你別瞎擔心，趕快睡覺了。”
沈霁起身欲走，黎安抓住他，可憐兮兮的說，“等下，還有件事，爺爺的生日快到了，可是我的那點工資吧，也沒有剩下多少了。我應該買些什麽好啊？”
“看上什麽你就買，錢不夠我給你就是了。”
“那怎麽行，我說好要用自己掙的錢的，這還是第一次，多有意義啊。不行，看來我還得好好想想了，算了，不問你了。一點想法都沒有。”黎安一臉嫌棄的樣子。
沈霁正準備敲她腦袋，兜裏的手機響了，黎安瞥了一眼屏幕，立刻拉下臉來，“電話怎麽這麽多？”
“有公事。”
“半夜三更打電話談什麽公事？”黎安撅着嘴嘀嘀咕咕抱怨。
“走了。”沈霁揚了揚手裏的電話。
他關門的時候，黎安還聽到那邊接了電話，“喂，唐逸，什麽事······”聲音漸漸的遠了，黎安趴在桌子上長長的哼了一聲。和中午的感覺一模一樣，她沈黎安不是不懂事，沈霁有多忙，顧不上吃飯睡覺也是有的。
她顧慮的，偏偏是電話那邊的人，那個熟悉的女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