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0)
機的艦隊是如此的脆弱。現在想來,帝國艦隊的指揮官潛意識裏的戰艦無敵論是我們失敗的根本原因。塔米拉艦隊的一艘戰艦的影子我們也沒看到,但卻把我們弄得如此凄慘”
“我們無法等待下去了,戰列艦的指揮官一直在催促艦隊應該立刻前進,去救那些失散在路上的帝國戰列艦”
“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們可能已經死了,但我們盡量不去想,就像我們還希望我們的戰鬥機編隊還存在一樣”
“現在回想起來,整個艦隊處在一個奇怪的狀态,我們不是為了打勝而戰鬥,而是為了減少損失而戰鬥。但是,實際上,你越堅持戰鬥,損失就越重。可是我們都不明白那個道理,最起碼那時不明白”。老人長嘆一聲。
“我們的艦隊終于前進了,我們走了一路,哭了一路,我們失散的戰列艦被塔米拉的戰鬥機摧毀得十分徹底,所有艦上人員無一生還,慘啊。”
“塔米拉人的飛機可能也是再次進行補給後出動的,他們一直沖到了離我們的艦隊最近的地方,再調頭向回飛,在回飛的路上一點點的消滅我們丢在進攻路線上的無法移動的戰列艦”
“我一直想知道我們那些困在路上的戰列艦上的官兵的心理狀态,當他們看着塔米拉的戰鬥機編隊飛過頭頂卻沒有動他們的戰艦分毫時是何等的慶幸,他們的維修人員是怎麽樣争分奪秒的維修着他們戰艦的推進器。但塔米拉的飛機卻沒有放過他們,先前放過他們是因為先打近處的戰列艦會浪費時間,那樣就不能最大限度的消滅我們的戰列艦了。塔米拉的戰鬥機飛回來了,在他們頭上瘋狂的丢着炸彈,發射着導彈,他們甚至有時間選擇什麽時候射擊,射擊戰列艦的什麽部位。”
“那種場面對帝國英勇的戰士來說是何等的悲哀啊”老人的手握成了拳頭。
“一向在對艦戰中所向無敵的戰列艦卻被如蝗蟲一樣的飛機一點點的啃食着”
“我們的艦隊有一次明明看着不遠處有我們失散的幾艘戰列艦,當我們欣喜的趕過去時,卻發現他們正在被幾十架塔米拉的轟炸機包圍着,當我們趕到近處,最後一艘幸存的戰列艦正在熊熊大火裏燃燒。那些塔米拉飛機高傲的閃了幾下尾燈後飛得無影無蹤”
“我們所有人又恨又急”
“我們拼命的呼叫着那幾艘燃燒的戰列艦,希望能有一兩艘小型救援艇從火海裏飛出來,但沒有,一艘也沒有”
“令我們所有人驚訝的是,一艘燃燒的戰列艦的通訊系統竟然還在發射着信號”
“我是索班艦長,我是索班艦長,戰艦的推進器已經完全損壞,完全損壞,再無修複的可能,塔米拉的戰機還故意摧毀了戰艦上攜帶的救援設施,他們正在轟炸我們,他們正在轟炸我們,為了不給敵人增加在戰争中的功績,我艦全體官兵選擇自毀戰艦,以身殉國,帝國萬歲,帝國軍人萬歲”
“接下來,我聽到了,聽到了”老人的嘴唇在顫抖。
“什麽?聽到了什麽?”老人的兒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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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帝國的軍歌,是那麽的铿锵有力,那麽的令人難忘”老人蹲下身子,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眶裏劃落。
“原來那幾十架塔米拉的飛機并沒有開火,他們是自毀的”老人的兒子恍然大悟。
“侵略戰争是非正義的,但塔米拉的國土原先就是我們的,誰是侵略者?”老人擡起頭,看着遠方。
“我們都氣急了,急瘋了,我們瘋狂的追擊着那些撤離的塔米拉戰機,希望找到他們的母艦,找到了他們的母艦就找到了他們的艦隊”
“你們找到了麽?”老人的兒子問。
“我們找到了,也沒找到”老人的聲音耐人尋味。
“一路狂追過後,我們突然發現我們竟然追出了那片恐怖的地帶——死亡之海。塔米拉人的艦隊正在哪裏等待着我們,他們從來就沒有逃避我們,他們一直在等待時機”老人的眼淚已經被風吹幹了。
“我記得霍克将軍從椅子站了起來,他張開雙臂說道‘讓我們開始進攻吧,讓我們的祖先見證我們的勇猛,阿克馬的大聖殿上,将書寫下我們光輝的名字,請讓勝利的光芒照耀在我們的身上’”
“我們的進攻開始了,毫無懸念,戰列艦打沖鋒,驅逐艦在兩側掩護着戰列艦,雖然我們的戰艦數量已經很少,但我們依然進行着中央突破。
“我不知道塔米拉人是怎麽想的,他們的艦隊竟然沒有一艘戰列艦,但我們都看到了他們艦隊四周飛舞的飛機,漫天都是。從那時起,我們就已經知道我們的飛機已經全完了,因為我們看到了他們的很多驅逐艦還在冒着煙”
“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些平時懦弱的塔米拉人此時似乎也充滿了勇氣,他們的驅逐艦成球型陣擋在我們艦隊的正前方,在這個球型陣的外圍,是由塔米拉飛機圍成的更大的一個球型陣。
這種陣型是我們帝國艦隊從來不願意采用的,這擺明了是一個挨打的架勢,但從對戰艦陣型有着多年研究的我的眼裏來看,這種陣型在對艦的戰鬥中确實是一種挨打的駕駛,但塔米拉的艦隊指揮是個天才,他沒有戰列艦,這就決定了他們無法沖鋒,對我們進行最大火力攻擊和傷害的也不是驅逐艦上的那幾門主炮。而是他們的飛機。”
“他們采用了球型陣列,從戰術上來講,他們的飛機展開攻擊十分快捷,回收補給時也安全,因為有驅逐艦包圍着他們的兩艘母艦,他們的母艦已經橋接,此刻正處在他們的球型陣列的球心位置。”
“我完全可以想象當霍克将軍看清了塔米拉人艦隊的這點家底時心裏的感受,我想他的懊悔一定遠遠的大于他的憤怒,塔米拉人就憑借這樣的力量擊垮了我們,實在令人難以置信”老人陷入深深的思索。
“後來呢?”老人的兒子催促着他。
“沒有後來”老人搖頭。
“怎麽可能?最後的戰鬥剛剛開始啊?”老人的兒子一臉渴望的表情。
“虧你還是一家大公司的總裁,這點耐心都沒有麽?”老人笑了。
“說下去,父親,我想知道結果”老人的兒子也笑了。
“我們沖,拼命的沖,那所剩不多的戰列艦集群寄托了我們全部的希望,我們沖,唱着歌沖,一艘戰艦被摧毀了,後面的戰艦把他撞開繼續向前,沖,沖啊”老人漲紅了臉。
“從我們的艦隊到塔米拉人的球型陣列只有一千兩百個艦位的距離,也就是說戰艦全速行駛三分鐘的距離,但那段距離好象比我們一生中走過的路還要長,還要長。”老人的手開始顫抖。
“給我一支煙,孩子”老人舔了下嘴唇。
兒子給父親點上了一支煙。
“你很久沒抽了吧?父親”兒子小心翼翼的問。
“十年了”老人呼出一口煙。
“塔米拉人顯然也拼了,他們的戰機多得擋住了我們的視線,在我們的眼裏,都是塔米拉的戰鬥機,漫天都是,他們戰機發射出的導彈,密集的程度令你無法想象,我們的驅逐艦隊從兩翼靠攏過來,瘋狂的試圖摧毀他們,但是他們顯然不理會我們的驅逐艦火力,只是拼命的攻擊着我們的戰列艦,那些弱小的,毫無裝甲的飛機表現出得戰鬥意志令人無法想象,我不止一次的見到了他們用飛機去撞我們的戰艦,如果那樣的飛行員有一個出現在我們的帝國空軍,那他一定是個王牌,也一定是個鐵血的貴族。但是我很難想象在我們眼裏,那些只成天只喊着民主口號和晚上回家必定數着鈔票的塔米拉人竟然各個都是英雄。他們的飛機飛得和我們的戰列艦是如此之近,近到我們的驅逐艦都無法開火,他們的戰機把我們的戰列艦緊緊的包裹起來,一層,又一層,我所在的霍克将軍所屬的旗艦是一艘大型的無畏級驅逐艦,因此我無法切身體會那些戰列艦上的人的感受。
但我知道,那一定令人無法呼吸。”
老人的煙抽完了,他把煙蒂用力的在田埂上按熄後又不放心的踏上幾腳。
“我們沖到了終點,但迎接我們的不是勝利,因為我們的戰列艦也損失完了,就像一杆鋒利的長矛刺穿了對手厚重的铠甲後突然折斷了。
“那一刻,我們都有點發傻,我們和我們的對手的腦子裏都剩下一片空白”
“我腦子裏不斷的在想,我們已經沒有飛機了,也沒有戰列艦了,我們輸了”
“顯然塔米拉人最先清醒了過來,我似乎聽到了他們在歡呼,這從他們陣型上的變化就看得出來,那個龐大的球體張開了,形成一張網,由三千多或者四千驅逐艦組成的死亡之網向我們兜頭罩了過來”
“我不斷的提醒着霍克将軍應該撤退了,我們輸了”老人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着。
“霍克将軍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他轉過身,呆呆的望着我,好象今天才認識我一樣”
“‘什麽?你說什麽?’他問我。我說,‘将軍,我們輸了,我們沒有飛機,沒有戰列艦,我們必須撤退了’”
“他點點頭,茫然的應答着‘好好,很好’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等我離開指揮臺後你再下達最後的撤退命令’他說”
“他深情的目光在旗艦指揮室裏環繞了一周後,他嘆了口氣,離開了指揮室”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老人長嘆一聲。
“在他活着的時候”老人又補上了一句。
“他自殺了?”老人的兒子問。
“是的,回到休息艙就自殺了,在他的一生裏,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發給他的軍饷和補貼他都捐給了貧民學校,在他的生命裏,只有戰争,他似乎是為了庫恩帝國的對外戰争才生的,當他的戰争不得不結束時,他的生命也終結了”
“可憐的人”老人的兒子也嘆了一口氣。
“他是個好軍人,但是,運氣不好,确實不好”老人做了最後的評價。
“最後呢?”老人的兒子問。
“撤退不是我們艦隊噩夢的結束,恰恰是個開始,那些剩餘的塔米拉驅逐艦似乎并不打算放過我們,這次換他們追我們,他們的飛機依然還有一千多架,也瘋狂的包圍着我們,我們不停的逃,開始還向塔米拉的戰機還擊,後來連還擊都不還擊了,因為我們得知了霍克将軍自殺的消息。我接管了指揮位置,我率領着所剩的驅逐艦開始了歷史上所說的庫恩帝國B集團大逃亡,其實那有什麽B集團了,我們只剩下不到兩千艘的戰艦,回想起剛出征的一萬五千多艘戰艦,真是不堪回首啊,現在的戰争,打得真是太快了,早上你的艦隊還強大無比,晚上就有可能只剩幾艘破爛不堪的戰艦了。我有時候真的懷疑那些塔米拉的飛機駕駛員的身體是什麽材料制成的,他們的飛機在母艦上不斷的起起落落,裝彈,加燃料,起飛,找到我們後一通狂炸。之後再重複上述的步驟,一遍又一遍。我不清楚他們有多少飛機,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當天就足足有上萬架次甚至更多的飛機光顧了我們的艦隊,我們真是快被累死了。”
“記得有幾艘驅逐艦的艦長實在受不了了,單方面命令驅逐艦調頭,回頭去和塔米拉的艦隊拼個結果,他們實在太累了,他們寧肯戰死,也不想在疲倦的逃亡中崩潰”
“我們一開始還緊密的配合着撤退,但是當整齊的一千架塔米拉戰鬥機截住我們逃亡的路時,我們徹底的崩潰了,我們是在逃亡啊,我們的身後是塔米拉人追擊的艦隊和飛機,而這一千架氣勢洶洶的塔米拉飛機是從那裏來的?我終于明白了,他們一直有三艘母艦隊在配合作戰”
“我們四散奔逃,失去了最後的抵抗意志,對我們而言,戰争已經結束了,除了會駕駛戰艦以外,我們和普通的老百姓以毫無區別”老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後來呢?”老人的兒子最後問到。
“後來?都寫在歷史書上了,你難道忘了?”老人笑了,笑得是那麽沉重。
“一萬五千艘帝國遠征軍的戰艦,最後只剩下了二百艘,一千一百零二艘被俘虜,兩艘母艦一艘被毀,一艘被俘。庫恩遠征軍B集團全軍覆沒,總指揮霍克上将自殺。而塔米拉所屬西南聯合艦隊一部在鐵壁将軍海因斯的指揮下采用了‘先知’埃利的計劃完成了一項奇跡,他們此戰損失了一千五百多架戰鬥機,四百零七艘驅逐艦,但摧毀了帝國艦隊B集團的剩餘七千艘戰艦,可以說是全勝。”老人的兒子像在背歷史書。
“行啦,我知道你歷史學的好,我們該回去吃晚飯了”老人拍了拍兒子的後背。
“我今天也了解了很多當時的真相,這是歷史書上所沒有的”老人的兒子說。
“都結束了,結束了”老人的聲音被晚風揉碎。
夕陽西下,晚霞把父子倆的背影染成了金黃色。
六十章 哀傷
查幹星系與格羅傑星系交界處龍三艦隊
“你能做到麽?索斯少校。我不勉強你”龍三看着通訊屏幕上的一位少校問到。
“這是我們的光榮,我們保證完成任務,将軍。我将率領我的部下殺敵人一個綽手不及”曾經被龍三打過耳光的少校滿懷信心。
“告訴弟兄們,在開戰前好好休息”龍三把目光轉向別處。
“別忘了,再給大家弄點酒”龍三最後說道。
“是,将軍”少校敬禮。
通訊中斷了。
龍三低下頭,他的手緊緊的抓住椅子的靠背。
他的手青筋暴起。
許久,他擡起頭。
“庫恩帝國的俘虜們都安頓好了麽?”他問。
“我們已經把他們大多數的人都安頓在查幹星系的外圍指揮站上了,我們還順便搭救了八千多我們的人員,現在已經補充到人員缺乏的戰艦上了”負責安頓庫恩投降戰艦俘虜的一位少校上前一步回答。
“很好,那些俘虜很幸運,對他們而言,戰争已經結束了”龍三淡淡的說道。
“讓我們出發,跟着索斯少校的突擊艦隊,讓我們把戰争的進程再向前推一步,一大步”龍三坐在了他的椅子裏。
龍三的艦隊的所有戰艦排列成三角突擊陣型高速前進着,行進的方向正是格羅傑星系的主行政星。
塔米拉西南軍區薩雷奧宇宙港庫恩帝國攻略艦隊指揮總部
說這裏是塔米拉的宇宙港已經是錯誤的了,因為現在它的所有者已經變為庫恩帝國了。
基爾公爵把攻略艦隊的總指揮部設在這裏。
雖然太空港內的總指揮部已經設立了快四天了,但基爾公爵依然沒有離開他的旗艦。
離開他的旗艦指揮室去坐辦公室,那不是他的風格。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軍人,是個戰士,不是官僚。
他此時正在等待着結果,收獲的結果。
雖然他已經知道塔米拉的西南已經落入帝國的掌心,但他還是想親自聽聽各個負責地面占領的分艦隊指揮官的報告。
公元2621年,一月九日,标準世界時,下午三點,這是事先約定各個分艦隊集合的時刻。
從中午十分,各個庫恩帝國負責占領工作的分艦隊就陸陸續續的抵達了薩雷奧宇宙港。
庫恩帝國在薩雷奧宇宙港內停泊的艦隊在不斷的增加着。
原來只停靠了五千艘基爾公爵本隊戰艦的太空港開始熱鬧起來。
十二點十五分,第一占領艦隊抵達。
十三點零七分,第二占領艦隊抵達。
十四點二十分,第五.第六占領艦隊先後抵達。
每抵達一支艦隊,基爾公爵的心裏就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戰役已經發起了一個星期,眼看着就要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時,可不要再出什麽差錯了”基爾公爵想。
他是一個務實的人,标準的實幹家。
什麽榮譽,功績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真正的做些事情。
他是如此的謹慎,如此的小心,如此的戰戰兢兢。
因為他一直信奉着一句話:膽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圓而行欲方。
就像他一直遵守着時間一樣,因為他知道,只有精确的把握着時間才能少犯錯誤。
早在兩天前,他的部下就急不可耐的希望派一艘巡洋艦給國內送去戰役勝利的消息,讓他們的皇帝陛下早點知道這一令人振奮的勝利消息,但被基爾公爵制止了。
基爾知道,他還遠沒有勝利。
霍克的艦隊已經近兩天沒有消息了,六支占領分艦隊還撒在廣闊無垠的塔米拉西南六個星系裏。
最要命的是,塔米拉的西南還有敵人一支保存着相當數量的艦隊。
那支艦隊根本沒有逃跑,要是逃跑的話,早就跑了,又何必拖着霍克的艦隊繞圈子。
基爾和霍克不同,他更冷靜,他并沒有因為那支塔米拉艦隊的數量過少而輕視他們的力量。
有時候,一個小小的錯誤,都是致命的。
基爾公爵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基爾公爵是元帥,一個從十八歲就跟着父親在戰場撕殺,一個打了四十年血仗的元帥。
他的父親戰死沙場,哥哥也戰死沙場,但他還活着。
這難道不能說明什麽麽?
這已經很說明什麽了。
基爾公爵從來沒有對霍克的艦隊抱什麽幻想,當霍克那一千艘掉隊的戰艦掙紮着回到薩雷奧宇宙港時,基爾就已經想到,霍克可能已經死了。
“日行三百裏,必闕上将軍”基爾還記得這句古老的兵法。
基爾公爵不是不知道霍克的缺點,霍克太剛直,剛直的就像一根鋒利的長矛。
基爾公爵一直認為,用霍克這種性格的統帥去和懦弱的塔米拉指揮官對壘,可以完全不用什麽戰術,單憑霍克的氣勢和他麾下的帝國軍人們的勇敢就完全可以輕易的獲得勝利。
這次基爾公爵也是這麽想的。
但是基爾公爵忘了。
還有句話叫天不從人願。
基爾公爵不止一次的在腦海裏做着搜索,搜索着塔米拉共和國在西南戰區有可能出現的高級指揮官的名單。
他得出的結果是,沒有人會威脅到他的艦隊。
“那個海因斯将軍?那個海因斯堅韌有餘,膽略卻比不上霍克,或許他的運氣比霍克好,但他幹不掉霍克”基爾公爵想。
“那還有誰?誰在塔米拉的西南領導着這些已經是殘兵敗将的塔米拉人作戰?”基爾公爵憤憤的想。
他不是神仙,因此他不知道。
基爾公爵旗艦上的計時器發出滴滴的響聲。
下午三點整。
基爾公爵站在他的旗艦指揮臺上,身子搖晃了一下。
整整兩支負責占領的艦隊沒有歸隊。
整整一萬艘戰艦。
其中一支艦隊的母艦已經提前回到薩雷奧宇宙港進行維修,從母艦的人員嘴裏基爾得知第四占領艦隊曾經在查幹星系的外圍與塔米拉的防衛指揮站發生過沖突,但早已取勝。
“可能在路上吧”基爾公爵第一次試圖說服自己。
但第三占領艦隊呢?難道他們也在路上?
他怎麽也說服不了自己,他了解自己,也了解他的部下,他們就是死,也不敢違抗他所定下的軍規的。
他們遇襲了?怎麽可能?
霍克的艦隊一直追着塔米拉人在西南僅剩的一支艦隊,塔米拉人怎麽可能有多餘的力量去襲擊第三和第四占領艦隊?
由于跨星系的通訊必須通過各星系交界處的通訊中轉站,因此一直處與交戰狀态的塔米拉西南六個星系的所有中轉站都被已經投降的地面控制中心關閉了,這樣就切斷了塔米拉西南與國內的通訊聯系。
可好笑的是這樣一來,連基爾公爵的艦隊也無法跨星系聯系了。
地面控制中心的程序轉換成庫恩帝國的通訊方式需要時間,這也說明了占領并沒有完全徹底的成功。
半個小時過去了,基爾公爵也不知道在他的旗艦上繞了多少圈子。
“不能再等了,一定出事了”基爾公爵看着指揮室的大型電子星圖。
“這裏?”基爾公爵呆呆的看着電子星圖上的一個點。
“這裏,這裏”他像突然發現了什麽一樣。
基爾公爵的腦海裏像劃過一道光亮,在那一瞬間他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來了,來了”一位雷達信號員興奮的大聲叫到。
“恩?來了?”基爾公爵的思路被打斷了。
“來了就好”他松了口氣。
猛然間他清醒過來,“什麽來了?”他問。
雷達員沉默了。
“什麽來了?蠢貨”基爾公爵不耐煩的問道。
“有,有些戰艦來了”雷達員戰戰兢兢的回答。
興奮的雷達員在大叫過後才發現,進入雷達掃描範圍的是一支,或者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戰艦信號。
“那不是一支艦隊的規模”雷達員在心裏嘀咕。
确實不是一支艦隊,甚至連正規的搜索艦隊的規模都沒有。
一百多艘庫恩帝國的驅逐艦搖搖晃晃的駛進了薩雷奧太空港,它們遍體鱗傷,掙紮着,喘息着,如同一只只瘸了一條腿的老黃牛一樣駛進了港口。
它們沒有請示入港,也沒有按照正規的入港規則,而是三三倆倆的駛進了太空港。
港口外排列整齊的庫恩艦隊各戰艦官兵們都不僅張大了嘴看着這一幕,在他們眼裏,這樣的戰艦還能開動已經是奇跡了。
果然,有幾艘戰艦在港口外熄火了,艦體進入了漂浮狀态。
“他們怎麽了?是哪支艦隊?”所有人都在想。
“果不其然”基爾公爵的身體前傾,趴在艦橋的護欄上。
“霍克啊霍克,你你你怎麽”基爾公爵有些結巴了。
基爾公爵心裏清楚,霍克這次真的完了。
他了解霍克,他知道霍克一定是已經死了。
就算他不死,基爾公爵也保不住他了。
“這裏是帝國攻略艦隊B集團所屬旗艦,我們的戰艦損傷嚴重,全體官兵已失去戰鬥力,請給我們在港口找個停泊的位置,我們還需要一些牽引船”領隊的驅逐艦裏傳來了哀傷的語調。
“你們的指揮官呢?霍克上将呢?他在哪?”基爾公爵抓起了通訊器。
“将軍已經死了,我是他的參謀長,艦隊的代理指揮官”回話的人語氣平靜。
“死了?死了”基爾公爵似乎自己問又自己答。
“你們還有掉隊的戰艦麽?”基爾公爵又問。
“沒了,全在這裏,全在這裏。元帥閣下,我們想休息”通訊器的那頭傳來了哀傷的聲音。
“我們真的想休息啊,讓我們進港吧,我們已經堅持不住了”痛哭聲傳來。
基爾公爵僵硬的放下了通訊器,他怔了幾秒鐘。
“他們遇到了什麽?被打成這樣?連精神都崩潰了”基爾公爵喃喃自語。
太空港僅僅忙亂了幾分鐘就再度恢複了平靜,畢竟二百艘左右的戰艦停泊在如此龐大的太空港引起不了太大的轟動。
“封鎖剛才的消息,不然會對士氣有很大的影響”基爾公爵很快就恢複了常态。
“我剛才在想什麽?”基爾公爵竭力想拾起剛才考慮的事情。
“我沒有時間悲傷,沒有時間難過,霍克兄弟,我羨慕你,你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了,但我還得工作,工作”基爾公爵看着星圖。
淚水從他的眼睛裏湧出來。
基爾公爵的眼前一片模糊,他擡眼向天,希望自己的眼淚止住。
“冷靜,冷靜,你沒有感情,沒有感情”他心裏不斷的對自己說。
他記起了霍克,給他當勤務兵的霍克。
那時他還是一名小小的上尉,還沒有繼承他父親的爵位,他在一次軍營巡視中看見在軍營裏有幾名貴族士兵在毆打着一位平民士兵,那名士兵被打得滿臉是血但是卻一聲不吭。
他分開衆人制止了他們。
“你為什麽不還手?要知道,在軍營裏,拳頭就是一切”基爾問這位挨打的士兵。
“我是平民,但我想當兵,當将軍,當元帥”這位士兵擦着臉上的血。
基爾沉默了,他知道,一位平民的士兵能來到他所在的帝國精銳師團要付出比貴族身份的人多好幾倍的努力。
在這裏,幾乎連軍營門口站崗的衛兵都是貴族身份。
“你叫什麽?”
“霍克”
“你以後就是我的勤務兵了”
“謝謝”
在一次旅行中,他的專機出了故障不得不迫降在一片原始森林裏。
飛機上的人都死了,只有他和霍克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飛機的通訊系統也壞了。
他的左腿摔傷,寸步難行。
但光等着救援是不現實的。
霍克背着他走了整整三天,整整七十二個小時的長途跋涉。
他們得救了。
“歇歇吧,霍克,不然你堅持不住的。”
“我不累,你不重,不重。”霍克把背上的他向上擡了擡。
“真的,你該歇歇了”
“你不重,真的不重,知道麽,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看。在我長大的貧民窟裏有句話是這麽說的,
他不重,他是我兄弟”
“他不重,他是我兄弟”基爾公爵的腦海裏回蕩着這句話。
霍克倔強的面孔浮現在他的面前。
“霍克啊”基爾公爵終于倒下了。
他躺在指揮室冰冷的地面上,號啕大哭。
“我的兄弟”基爾公爵哀號着。
基爾公爵的部下們驚慌的看着一向冷酷的基爾公爵。
此時的格羅傑星系裏,龍三正鐵青着臉,雙手環抱胸前。
“我必須超越哀傷,因為我知道,只要開始,就不能停,決不”。
六十一章 刺客
“指揮官,我們去了”屏幕上,索斯少校敬禮。
“好”龍三點點頭,還了一個标準的軍禮。
索斯少校率領的五百艘庫恩帝國的戰艦組成的一支小規模的艦隊脫離了龍三的本隊,向前進發。
龍三身邊的參謀極力想從龍三的臉上看出什麽,但他失望了。
龍三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調整航向,我們也出發了”龍三的嘴裏冷冰冰的吐出了幾個字。
格羅傑星系裏,庫恩帝國的第三占領艦隊此刻正嚴陣以待。
這支艦隊的指揮官威嚴的坐在他的椅子裏,面帶一絲嘲諷的看着通訊屏幕上的一位庫恩帝國的将軍。
“你是現在就回元帥那裏呢?還是看我把這幫塔米拉的臭蟲收拾完在動身?”他故意問道。
“我不放心,這支艦隊很厲害,他們完全不像和我們交過手的任何一支塔米拉艦隊”屏幕上的庫恩帝國将軍的臉上一紅。
是剛剛被龍三艦隊擊潰的庫恩第四占領艦隊的指揮官。
他的旗艦并沒有逃回薩雷奧太空港的基爾公爵本隊那裏,而是逃到了和查幹星系相臨的格羅傑星系的庫恩占領艦隊這裏。
“看來你真的是被他們打怕了”庫恩第三分艦隊的指揮官笑了笑。
第三分艦隊的指揮官完全理解眼前的這位剛剛成了光杆司令的同僚的內心想法。
第四分艦隊的指揮官不敢直接回到基爾公爵的本隊那裏,因為軍法無情,他若這樣回去只有死路一條。
因此他找到了平素與他交情不錯的第三艦隊指揮官,一方面是來提醒一下第三艦隊早做準備,一方面希望參與消滅那支打敗了他的艦隊的塔米拉艦隊的行動,他希望将功折罪,在軍事法庭上也有的辯解。
不光是第四艦隊的指揮官有這樣的想法,他的很多部下也同他一樣想。
他那些在戰場上曾經四散奔逃的戰艦艦長們也不約而同的指揮着戰艦來到了第三占領艦隊所在的格羅傑星系的主行政星軌道上與第三分艦隊會合。
一番拼湊後,被龍三擊潰的第四占領艦隊又集結了近千艘的戰艦。
從內心說,庫恩第三分艦隊的指揮官實在不願意讓自己的同僚同他争這份功勞,但是本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想法,他又實在不好說什麽,何況還是平素與他交情不錯的同僚。
就憑着人家在生死關頭還想着提醒他的那份情誼,他也實在應該拉人家一把。
“你帶你的艦隊在我的側翼負責策應吧,我們盡量多俘虜些敵人的戰艦,到時候都算你的”庫恩第三分艦隊的指揮官說。
“謝謝,謝謝”第四分艦隊的指揮官眼裏閃過一絲感激。
“真是多個朋友多條路啊”剛剛慘敗的第四分艦隊指揮官心裏說道。
他清楚,如今的庫恩軍界裏同僚傾軋的事屢見不鮮,你要是掉了井,那所有人都恨不得向井裏丢塊大石頭。
像這樣的同僚實在是打着燈籠都難找。
他的運氣實在不錯。
第四分艦隊的殘部一千餘艘戰艦和第三分艦隊的整隊五千艘戰艦加一艘母艦很快就布置好了。為了防止敵人的戰艦高速接近實施突襲,第三分艦隊的指揮官別出心裁的把艦隊所屬的母艦布置在了艦隊陣型的最前沿。
第三艦隊的母艦指揮官立刻對這種做法提出異議。
“這樣就可以在敵人艦隊接近我們之前釋放完所有的戰機,我們将利用戰機的掩護實施反突擊”第三分艦隊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