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夢想
“你殺夠了麽？”那個該死的聲音又出現了。
“滾”披頭散發的龍三拖着長劍，趟着齊膝深的血河，向前走着。
“沒人能擋着我的路”龍三冷笑。
他剛和幾萬名十字軍攻下了這座人口衆多的伊斯蘭城市。
屠城開始了。
城裏不分男女老幼全部被這些十字軍搜出來殺掉，一時間城裏哭聲四起，街道上一片混亂。
龍三撇撇嘴。
“不過是幻覺而已，何必弄的這麽真實？”
“這在歷史上是真正發生過的，你總不能不承認吧？”那個聲音又開始唠叨了。
“那是幾千年前的事了”龍三繼續向前走。
“你能保證它不再次發生麽？”
“”龍三無語。
他站住了。
幾個十字軍追着一個女孩迎面跑了過來。
龍三目不轉睛的看着這個女孩。
幾名十字軍奔了過來，女孩在龍三的面前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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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三的心開始劇烈的跳起來。
“這是個程序，是個程序，是假的”他在心裏對自己重複着說。
女孩擡起頭，她很漂亮，她劇烈的喘息着，眼裏是一種絕望而恐懼的眼神。
“別殺我，救救我”她抓住龍三的手。
龍三一動不動的站着，他的指關節已經因為用力握劍柄而開始發白。
一名十字軍追了上來，舉起長劍向地上的女孩狠狠砍了下去。
龍三看着高舉的長劍，劍尖閃着光芒。
龍三閉起眼睛，想象着劍落下的速度。
劍終于落了下去。
“不”龍三出劍。
這名十字軍戰士的劍飛了。
“她還是個小女孩”龍三說。
“她是邪惡的異教徒”幾名十字軍圍上來。
“她沒有武器”龍三茫然的說了一句，他大腦裏一片混亂。
“袒護異教徒者，死”幾名十字軍把武器對着龍三。
“救我”女孩的眼淚流了下來。
龍三拉起地上的女孩。
“走，走的越遠越好”他對女孩說。
“誰敢殺我？你？還是你？”他向着幾名十字軍走去。
幾名十字軍發聲喊，向龍三撲來。
“找死”龍三殘酷的笑了。
一場撕殺開始了。
龍三把劍插在地上，包紮着胳膊上的傷口。
幾名十字軍已經躺在了血泊裏。
“幾個廢物”龍三站起身。
他轉身，呆住了。
女孩的後心上中了一箭，此刻正倒在不遠的地方。
龍三走過去，心裏充滿了酸楚。
他把女孩抱起來。
她還沒有死。
她艱難的擡起頭，沖龍三笑了一下。
“你是個好人”
她死了。
龍三抱着她茫然的向前走去。
“我是一個好人？”他想。
他沒想明白。
接下來的幾天裏，一場戰鬥接着一場戰鬥，龍三每次舉起劍向對手的身上砍去時，那女孩的笑容就會浮現在眼前。
“這就是正義與非正義的區別吧？”他想。
十字軍每場戰鬥都敗的很慘，龍三随着這些十字軍們打一場敗一場，兵敗如山倒，龍三算是體會到了。
好幾次，龍三都差點死掉。
“看來，我站錯方向了”龍三對自己說道。
龍三所在的這幾萬十字軍終于在一個山谷裏被包圍了，戰鬥進行了三天三夜。
龍三的劍已經沒有了鋒芒，盔甲也已經破爛不堪。
龍三身邊的戰友越來越少，最後，終于只剩他一個人了。
他氣喘籲籲的坐在一匹已經倒地死去多時的馬的屍體上。
“我殺了多少？幾百人？還是幾千人？”他想。
幾百名穆斯林戰士圍住了他。
龍三笑，大笑。
“誰敢殺我”
沒有人說話。
他站起身，拖着長劍，從這些圍着他的人群裏踉跄穿行而過。
人群裏有人說話了。
“你是兇手，你殺了無數的老人，婦女，孩子”
“你這個該死的殺人魔鬼”
“我沒有”龍三說。
“你還狡辯，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無數只手指着龍三。
“不”龍三大喊。
一切都消失了。
“你開始有點明白了”天上的聲音傳來。
“不，我不想明白”龍三仰天躺在草地上，他累了。
“起來，繼續前進”一支穿着軍靴的腳踢着龍三。
龍三睜開眼睛，是龍雲。
“父親”龍三跪在地上。
“繼續前進，不要停”龍三穿着一身上尉軍服。
龍三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現代戰場，他在随着父親的一支連隊沖鋒。
他的眼睛模糊了，他看着父親的背影，眼前一陣模糊，一陣清晰。
“這不是真的”他的眼淚下來了。
戰鬥終于結束了。
龍三和父親坐在同一個戰壕裏，整個連隊就剩他們兩個人了。
一個士兵把團部發來的一包勳章送了過來。
龍雲把勳章都倒在軍盔裏，勳章閃着金光。
龍雲拿出一個軍用水壺，擰開蓋子，裏面是酒。
勳章泡在酒裏。
“來，喝一口”龍雲把軍盔遞給龍三。
龍三用顫抖的手接過。
“這是”
“我和手下的弟兄們約好，每次獲得勳章後就請大家喝酒，可是當勳章發下來時，他們再也沒機會喝了”龍雲嘆口氣。
“來，我們代他們喝”龍雲擡手示意龍三喝一口。
酒很辣，很嗆。
兩個人把軍盔當做酒杯，你一口我一口。
眼淚滴在酒裏，酒已經沒了酒味。
酒又化成眼淚。
龍三喝醉了，龍雲也喝醉了。
“你知道麽？我有一個夢想。”龍雲笑了。
“夢想？”龍三也笑。
“我的夢想就是統一，統一整個的人類世界”龍雲豪情萬丈。
“為了名垂青史？”龍三問。
“不，你來看”龍雲拉起龍三。
兩個人看着屍體遍地，濃煙四起的戰場。
“躺在這裏的，都是些無助而弱小的生命，他們沒有選擇，無數生命在撕殺中随風消逝，消逝的毫無尊嚴，毫無意義。
他們都有權利，有權利在這個世界上活的更好，更精彩。然而他們卻沒的選擇。
我渴望統一，那時候，弱小的生命将不再殘殺。他們都有選擇自己美好生活的權利。天下人将會生活在一個沒有殺戮戰場的和平世界裏”龍雲的眼睛裏閃着光芒。
“你只有一個人，太弱小了，誰會幫助你？”龍三搖搖頭。
“我的生命是微小的，但也會閃光，我要用我弱小的生命，點燃人類的希望，喚起人們的夢想”龍雲擡頭看天。
“也許我在這條道路上走不了太遠，也許我會為之而死，但我的靈魂将在天堂高唱，鼓勵後人要勇敢和堅強，走完我沒有走完的路，完成這個偉大的夢想”龍雲的聲音慷慨激昂。
“龍家只剩我了啊”龍三哀號。
“我實在是恨啊”龍三抱着父親的腿，放聲大哭。
“放下你心裏的仇恨吧”
“龍家之錯，錯在以為別人也能完成這個夢想”
“去吧，不要叫我失望，叫天下人失望”
龍三大哭一場。
龍三站起身，最後看了父親一眼，轉身離開了戰場。
他沒有回頭。
他閉起眼睛，站在一個山崗上。
“給我條回去的路”
“我有一個夢想，夢想”他說。
他的眼前越來越亮。
他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