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訂婚戒指
時間是最好的磨砺石,每天都在打磨着愛情的精彩與夢想。在這個美麗的春天,肖華收獲了愛情,用事實诠釋了“緣份到了,愛情也就悄然而至”的至理名言,也标志着追愛計劃塵埃落定。現在看來,他倆的愛情是水到渠成,步入婚姻的殿堂那是板上釘釘—鐵定的事了,他決定在農歷4月16日,也就是吳宇二十四歲生日的那天正式向她求婚。求婚的儀式他早就計劃好了,他要搞一個隆重的生日派對,把他和吳宇要好的朋友都邀請過來,在他們的見證下将他精心準備,凝結着愛心,象征着愛情的鑽戒獻給她,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對于愛情,該出手的時就要出手。這枚鑽戒可是花費了他大半年的工資從德福珠寶行買來的,他不想自己在吳宇的父母和親戚面前顯得寒碜。
生日那天,肖華提前在天昌大酒店訂了一個豪華套間。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晚上七點時分,來賓聚齊,包間裏的光線突然變得暗淡起來,一場別開生面的生日派對隆重開始了。吳宇,今夜的主角,這個個性張揚平常就喜歡熱鬧的嬌麗女人,施粉描眉,衣着豔麗,顯得魅力四射。她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肖華,面對舞動的燭光,低頭許下了心中的祝願。對于這樣的安排,她是滿意寫在臉上,幸福甜在心中,然而更有讓她意想不到的精彩場面還在後面。
吹滅蠟燭,包間又恢複了剛才的燦爛。宋偉平站起身來,頗有紳士風度地環顧四周,撕破喉嚨向正在喝酒喧鬧的來賓們宣布:“諸位,請安靜一下。下面肖華先生有一個重大的決定要向大家宣布。”
聽到宋偉平的話,來賓們停止了嘻笑喧嘩聲,将目光齊刷刷聚焦到肖華身上。
肖華盡量克制住內心的激動,對着滿目疑惑的吳宇深情款款地說道:“小宇,今天是你的二十四歲生日,我要送給你一個禮物,你要嗎?”
吳宇開心地點了點頭,說:“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正當她發愣之際,耳邊驟然奏起了輕揚的小提琴曲,肖華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禮品盒打開,從中拿出一枚璀璨奪目的鑽戒,單膝跪地,鄭重地對吳宇說:“小宇,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愛你,嫁給我吧!
肖華背地裏安排的這一切,她是萬萬沒有想到的,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讷讷道:“我,我還沒準備好呢!”這時候,來賓中不知道是誰大聲喊了一句:“接受他吧!”這一聲喊叫頓時提醒了其他來賓,于是大家開始競相應和着:“接受他!接受他!……”看着群情激奮的來賓們,面對一臉真摯的肖華,尤其想到肖華第一次上她家時對她說的那句話,他說在以後的日子裏,他有口飯吃,就有她吳宇一口飯,話語質樸而飽含對她的一片至誠。她想這樣的男人才是靠得住的人,才是能夠托付終身的男人,想到這裏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感動,緩緩地蹲了下來,扶着肖華的手,深情地凝視着他,向前伸出纖細白皙的右手……就在他将這枚見證着他倆愛情奇緣的鑽戒牢牢戴在吳宇右手無名指上的時候,他驀然看到吳宇臉上竟然是淚水漣漣,這橫流的淚水是激動幸福的淚水,承載着愛意,傳達着接受。
而餘涵茗免費充當了攝影師,跑前跑後,從不同角度拍攝了今晚感人的一幕。
吃完飯,接着是唱歌,大夥一直狂歡到深夜才各自散去。那一夜,肖華和吳宇相擁着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情歌,摻雜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耳鬓厮磨,互吐衷腸,真是說不盡的情話,道不完的纏綿……當他把人事不省的吳宇送到家,安排妥帖,正準備離開時,突然見吳宇翻了個身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大聲喊道:“韓波,你別走,我過生日你還沒有給我送玫瑰花哩……”韓波?玫瑰花?名字是男人的名字,花兒是愛情之花。看着一臉迷醉的吳宇,肖華腦中一激靈,迅疾将這兩種風牛馬不相及的名稱串連到一塊,頓時明了其中的玄機,他确定這個韓波就是吳宇的前男友,心想吳宇既然舊情難忘,為什麽還要接受他的求婚,難道說每一個女子都有一段沒齒難忘的初戀嗎?那一刻,他面紅耳赤,愣怔在原地,如同霜打的茄子—發蔫了。
看到閨女喝成這樣,吳勁光不禁愛恨交加朝女兒大聲斥責道:“你睡吧,瞎嚷嚷什麽?”吳宇似乎并不理會吳勁光的責備,依舊眯着眼搖着肖華的手大聲喊道:“韓波,我要好多好多的玫瑰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邊喊叫着邊嘻笑着,一副憨态可掬的神情。這朦胧的醉眼,豔麗的臉龐,還有那一聲聲天真無邪的傻笑,很容易讓人想起“貴妃醉酒”中的那個醉酒發癡的貴妃來,然而此刻肖華全然沒有欣賞的雅興,只是面如灰土木讷地坐在那兒,任憑吳宇搖晃着自己,就像搖晃着一根僵硬的木柱子一樣無動于衷。
聽到樓上的動靜,岳淑華急忙走上樓,當她聽清楚吳宇的話語時,臉色驟變,不禁上前把吳宇按倒在床上,用擰幹的濕毛巾一下堵在她的嘴上,惱羞成怒道:“你這個死妮子,喝這麽多酒瘋癫什麽?你消停一會兒,睡吧。”
“韓波……”吳宇依舊掙紮着喊着韓波的名字。
“你真是把老娘氣死了。”岳淑華邊咬牙切齒地說着邊朝吳宇的的臉上狠狠地擰了一把,受到刺激的吳宇“哎喲”地驚叫了一聲,好像從夢中清醒過來一樣,睜着兩只惶恐的眼睛盯着岳淑華不再叫喚。
“小肖,你怎麽讓小宇喝這麽多酒?”岳淑華一邊扶着女兒躺下,一邊抱怨着肖華。
肖華站了起來,抱屈道:“她自己搶着要與人幹杯,我攔都攔不住,我也沒有辦法。”
“唉,你看看這孩子……”岳淑華指着此時已經安靜下來的吳宇喃喃道。
“伯父、伯母,您們休息吧,那我走了。”
肖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自然沒有逃過岳淑華的眼睛,她嘆了口氣,扭頭看了一下昏沉酣睡的吳宇,說“小肖,小宇喝多了,酒後胡言亂語,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聽到岳淑華的話,肖華突然間覺得鼻子發酸,淚水在眼裏直打轉,愛情已經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純樸,精神上的傷害宛如一把沾滿恥辱的小刀狠狠地剜割他的心,但是他還是強作笑顏故作輕松的樣子說:“伯母,沒事的,你們休息吧,那我走了!”說完徑直下了樓,身後傳來岳淑華的聲音:“老家夥,你在那兒傻愣着幹什麽呀,去送送小肖呀。”
一向按時上班的肖華竟然起晚了,昨夜的一幕依稀在腦海中回想,起床時只覺得頭部隐隐作痛,精神恍惚。剛到辦公室坐下,泡了一杯茶,正準備往嘴裏送,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餘涵茗打來的,肖華遲疑了一下,接了電話,低聲道:“涵茗,有事嗎?”
“我怎麽稱呼你呀肖大主任?喊姐夫還是肖主任?”餘涵茗逗笑道。
“哎,涵茗,別笑話我了,有事就直說吧。”肖華幽幽道。餘涵茗仍舊笑着說:“怎麽是笑話呢,這是事實嘛。”說完,她頓了一會兒,又接着說:“好吧,我就直說吧,中午下班後到歌德,我請你喝咖啡,有時間嗎?”
他想反正心裏正煩,不如找個人聊聊天,消遣一下內心的煩惱,于是他說:“行啊!”
“那好不見不散,拜!”餘涵茗笑着挂了電話。
“拜!”
接完電話,肖華呆在辦公室裏坐了半天,想起與吳宇相識的歷歷往事,心裏仍然覺得堵得慌,難以平靜下來。不知什麽時候,窗臺上的那棵水仙花又悄然萌發了新芽,蛋黃色、尖尖的,似乎鑽出土層正在窺視着肖華那顆蒙塵的心靈。
中午十一點半,市中心建設大道南邊的歌德咖啡廳。廳裏來人稀少,只有幾對男男女女邊喝着咖啡邊閑聊着,偌大的廳堂裏顯得冷冷清清,空氣中飄蕩着清脆的輕音樂,給冷清的場景帶來一絲活力。肖華來到大廳,一眼就看到餘涵茗和一個長發女孩坐在西邊角的一個包間裏聊着天,盡管長發女孩背對着他,但熟悉的背影,他知道那是吳宇,心裏一下子就明白了餘涵茗找他的真實意圖。怎麽辦?是走還是留?正當他遲疑之際,餘涵茗一眼瞅到了他,揮手朝他喊道:“姐,你看姐夫來了。”
聽到餘涵茗的叫聲,肖華習慣性地皺了皺眉頭,好像做了多大的虧心事似的,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見肖華走了過來,餘涵茗站起身來,指着吳宇旁邊的沙發“命令”道:“來,你與表姐坐一塊。”
吳宇擡頭看了看肖華,欲言又止,眼圈紅紅的,好像是剛剛哭過一樣。倒是餘涵茗機靈,快言快語打開了話匣子,笑着說:“好啦,姐夫,別板着臉,好像苦大仇深似的,今早我才知道你倆鬧別扭了,所以我把你倆湊到一塊,談談心,化解一下心中的誤會。”
不提則已,提起來反而讓肖華惱恨不已,他指頭低頭不語吳宇忿然道:“哼,誤會?是不是誤會恐怕她內心最清楚不過。”
聽到肖華的話,貌似鎮靜的吳宇滿臉漲得通紅,仍舊一句話也沒有說。
“好啦,別激動,表姐既然接受你的求婚,只能說明一點,她心中只有你,那還有什麽不能諒解的,更何況是酒後之言。”
“這不是諒解的問題,而是原則問題,愛情要忠貞,你知道嗎?”肖華滿臉怒容,駁斥道。
沒等他把話說完,一直沒吭聲的的吳宇突然站起身來打斷了他的話,冷冷地說:“肖華,這是你昨天送給我的戒指,我現在就還給你,我們之間還是散了吧。”邊說着邊用力從右手無名指上褪下戒指,狠狠撂在茶幾上,随着“當”的一聲脆響,鑽戒在玻璃茶幾上閃爍着銀色的光芒蹦跳了幾下,緩緩停了下來,然後她一把抓過挂在沙發靠背椅上的小包,氣沖沖地就往外走。
吳宇出其不意的舉動,一時讓肖華措手不及,他只是張大嘴巴看着吳宇遠去的背影不知道如何是好。
餘涵茗放下手中的咖啡,呵斥道:“你看你,哪像個大男人,度量這麽小,我真是高看了你。”
“你看她那副樣子,她還有理是吧?”肖華氣不忿兒地說。
“姐夫,哦,不,應該叫肖華,你也太不講理了,小宇姐只是酒後失言,你至于這樣糾結不放嗎?再說那是過去的事情,說明不了什麽實質性的問題。誰沒有隐私,你沒有嗎?你和田蕾的戀情要不要我去告訴她?”她真不愧是幹記者的,語氣犀利,咄咄逼人,總讓人無言以對。她尖厲的聲音也招引鄰座客人的注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提到田蕾,肖華好像被人擊中了要害一樣,滿臉羞赧。其實,他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發洩一下內心的郁悶,告訴吳宇自己對她的愛是真誠的,是自私的,眼裏容不得丁點兒沙子。
“別狡辯了,你就是鼠肚雞腸,沒度量。”餘涵茗不屑道。
“這……這咋辦?”肖華嗫嚅着。
“你這個傻子,還愣着幹什麽?去追呀。”餘涵茗的話突然提醒了肖華,他連忙抓起戒指飛一般沖出了咖啡廳。
負氣走出咖啡廳的吳宇,漫無邊際地走在建設大道上,由于穿着高跟鞋,又走得急促,一時累得氣喘籲籲,只覺得小腿酸脹難耐,不由得漸漸放慢了腳步。這步伐一慢下來,剛才那激憤的心情也随之平靜下來,想想剛才撂下戒指憤然離去的舉動,只覺得自己太過于沖動。沖動的結果意味着什麽?彼此的決裂,愛情的終結?想到這裏她的眼眶裏禁不住溢滿了後悔的淚水。
說起今天的事,要怪還得怪岳淑華,不同意她倆好的是她,同意他倆好的還是她,要不是今天一大早岳淑華打電話向餘涵茗求助,她也不會來咖啡廳與肖華見面,更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其實,吳宇清醒之後,昨夜自己說了些什麽,腦子裏竟沒有一點兒印象。只是從岳淑華的數落聲中才知道自己酒後失态,惹起事端。當時她也是後悔不跌,痛苦不已,壓根兒就不相信自己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但是事實就是事實,她無法更改。悔恨之餘,她想過找肖華解釋,但是想到這個時候肖華也許正在氣頭上,急于解釋,只能是适得其反加深他的反感,再說肖華對他倆之間的感情是怎麽想的,她心裏沒底,思量半天,她還是覺得等他冷靜下來再說。盡管吳宇的心裏有些發虛,但是她仍然相信肖華對她的感情是真摯的。“我有口飯。就有你口飯”,這句話不是誓言,勝似誓言,讓她感佩至深,一直銘記在心。試想,一個不想與她終老的男人怎麽會說出如此感天動地的話語來?
她深信,肖華不會因為一片樹葉,而放棄整片森林的。想到這裏,她心裏敞亮多了。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湖濱橋下河邊兩岸的柳樹長出了新鮮的綠葉,倒垂在潺潺流淌的水面上,不遠處的樹底下,一對穿着白色藍邊學生裝的年輕男女緊緊摟抱在一起,耳鬓厮磨,纏綿不已,或許他們是附近學校的學生。吳宇駐足靜觀着眼前的一切,想想自己逝去的青春,想到當年可笑的初戀,不禁啞然失笑,那時候的愛情觀是多麽的膚淺與懵懂啊,她曾以為愛情不關物質利益、不關人情世俗,只基于彼此間的好感,就像這對情窦初開的年輕人一樣,愛得單純,竟也會愛得魂不守舍,死去活來。而現實中的愛情摻雜着太多的利益和傳統觀念的東西,而這些傳統、世俗的東西卻能給愛情以支撐和延續,使其煥發勃勃生機。愛情啊,尤其是初戀,有時候就如一場夢,唯美而虛幻,夢醒之後才是覺悟,而那逝去的一切就似流星在夜空劃過一樣,留下的只是記憶的零星碎片。
肖華順着咖啡廳門口服務員的指引,沿着吳宇離去的方向一路疾奔,當他追到湖濱橋上看到正在橋上發愣的吳宇時,不禁激動地喊了一聲:“小宇!”一邊喊着一邊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然而,矜持的吳宇還是用力掙脫了肖華的手,愠怒道:“你來幹什麽?你走吧,我們不可能了。”說完轉身又要走。
“吳宇,今天你要再走,我就把戒指扔進河裏。我錯了,是我錯了,還不行嗎?”就在吳宇轉身的一瞬間,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肖華大聲說道。
吳宇轉過身來直視着肖華淡淡地說:“你扔吧,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呢?”那一刻她倒要看着這個肖華是不是真的要扔,若是真的,那就說明他根本就不把這段愛情當回事,從此他倆就恩斷義絕,永無退路。
見肖華一副虛張聲勢的樣子,吳宇讪笑道:“你扔吧。”她要激怒肖華。
就這雙方對峙的幾分鐘裏,肖華擡手一揚把“戒指”抛向遠處的河水裏,一道閃亮的弧線在空中劃過,平靜的水面濺起幾朵小浪花,頃刻間又恢複了平靜。肖華突然的舉動讓吳宇猝不及防,她有種心被摔碎的感覺,她沒想到自己中意的男人竟然是如此的偏激和意氣用事,象征着愛情有所歸屬的鑽戒沒有了,還會有什麽愛情與未來?吳宇氣不過“啊”的一聲,蹲在地上放聲恸哭起來,邊哭邊責問道:“你這個臭男人,誰叫你扔的?”
這時候肖華倒顯得好像沒有什麽事似的,嘻笑道:“那不是你讓扔的,你不想要的東西,留着還有什麽意義?”
“誰說我不要的,嗚嗚……”看到肖華樂不可支的樣子,吳宇哭得更傷心了。
肖華走上前去俯身看着梨花帶雨的吳宇,輕柔地抓住她的右手,将那只帶着自己體溫的鑽戒再一次戴在她的無名指上。原來肖華為了考驗她的真實想法,急中生智把随身攜帶的鑰匙扣當作戒指扔了出去,而這一切竟蒙過了聰明的吳宇。
看着肖華變戲法似的拿出戒指,她疑惑地愣怔了半天才破涕為笑,一邊使勁捶打着肖華,一邊嘟起嘴道:“你個臭男人,大壞蛋,讓我哭……”
等到吳宇捶累了,肖華憨笑着問:“這回你不跑了吧?!”邊說着邊一把摟住她。吳宇嗔怪地瞄了他一眼,依舊掙紮着,竟是那麽的柔弱無力……
橋下的流水依舊靜靜地流淌着,不時發出陣陣聲響,似乎在唱着抒情的歌。突然吳宇仰起頭鄭重地說:“肖華,我們結婚吧。”
聽到吳宇的話,肖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驚喜道:“結婚?好哇!”結婚,他做夢都夢見與吳宇牽手走上紅地毯的情景,但這種激奮的情緒很快被橫亘在面前折一系列現實問題所抑制。首先,房子是個大問題,其次還得征求吳宇爸媽的意見。想到這些他不禁黯然神傷地說:“現在怎麽結啊?往哪兒結?”
吳宇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嘟着嘴說:“我要是嫌棄你沒錢,根本就不會找你,現在沒有房子的年輕人多的是,難道說他們為此要打一輩子光棍嗎?雖然現在我們沒錢沒房子,但是我倆都有工資,房子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啊。”聽着吳宇一番通情達理的話,肖華感動不已,情不自禁在她的臉頰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經歷這件事情後,倆人的感情并沒有因此而淡漠,反而情更深意更濃了。肖華終于感受到,經得起波折的愛情才是現實中的愛情,才是平常人的愛情,它不是神話,但是它是生活的真實縮影。
這幾天,廖麗娟的心情特別郁悶,若不是前天她親眼看見肖華牽着吳宇的手逛商場,她根本就不相信這一切會是真的,當時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被一個巨大的針筒驟然抽空了似的空蕩無力,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開着車回到家的,在路上還差一點與別人的車來了個“熱烈的親吻”。怪不得這段時間,打肖華的電話要麽是不接,要麽是關機,上班的時候好像也是在有意識地躲着她。肖華一反常态的舉動,她敏感地猜想到肖華是不是又找到了女朋友?事實上正如她的預料一樣,肖華不僅找到了對象,而且找到的對象不是別人而是她的校友兼學妹,更搞笑是她竟在無意間充當了他倆的“媒人”,自己卻渾然不知,真是有心插柳柳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啊。那一刻,她追悔莫及,恨自己為什麽要貪圖一時的虛榮,帶肖華參加那個可惡的同學聚會,弄巧成拙,成就了別人的一番好事,而把自個兒涼到一邊。想到這些她腸子都悔青了,不由得在心裏暗自罵道,肖華你這個僞君子,忘恩負義的小人……那個心煩啊,是剪不斷,理還亂。
此刻已經是午夜十一點鐘,空中下着毛毛細雨,空氣顯得特別潔淨、濕潤。她推開窗戶朝外長長地噓了一口氣,看着朦胧的夜空,想到肖華的“背叛”,她情緒有點難以自控,沖動地撥打着肖華的手機,她要看看這個男人心裏到底有沒有自己的存在,幸好,他的手機通了,好聽的彩鈴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飛揚,人心變了,彩鈴也跟着換了,一聽就知道不是那首熟悉的《一剪梅》,而是龐龍那道纏綿悱恻的《兩只蝴蝶》: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親愛的你張張嘴,風中花香會讓你沉醉……聯想到肖華的移情別戀,廖麗娟不禁嫌惡地啐了句: “真是浪!”
電話通了沒人接,她又撥一次。
手機鈴聲将肖華從夢中驚醒,他抓過手機迷糊着眼看清是廖麗娟的電話時,不禁慵懶地問道:“娟姐,你有事嗎?這麽晚了還打電話?”
廖麗娟聽到肖華的聲音,立馬裝作很痛苦的樣子,不停地□□着:“哎喲……你在哪兒?哎喲……”她痛苦的□□聲一下子把肖華從惺忪中清醒過來,不禁急切地問:“你怎麽啦,是不是生病了?”
廖麗娟繼續□□着,痛苦地說:“是……我胃疼,全身發冷,動彈不了。”
“好,你等着,我馬上過來送你上醫院。”肖華不由多想匆忙挂斷電話,起身穿衣,疾步下樓,驅車就往廖麗娟所在的小區趕去。
挂斷電話,廖麗娟恢複了常态,她對肖華剛才的表現感到欣慰,心想這家夥總算還有點良心,知道關心她,盡管他這種關心與愛情無關,但多少讓她失衡的心理找到一絲安慰,想到這裏她不禁朝着漆黑無盡的夜空抿嘴笑了笑,這一笑,意味深長,往日的自信又回到了她的臉上。她伸手扣上半敞的窗戶,轉身進了廚房,一會兒功夫,她哼着小曲兒從裏面出來,手裏多了一個拼盤,裏面盛着幾樣鹵菜和糕點。她來到餐廳,将拼盤放在餐桌上,然後是開瓶倒酒,點燃紅燭,一系列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幹脆利落。做完這些,她又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的“傑作”,覺得完美無瑕,這才關滅了室內裏的燈,在餐廳的沙發椅上坐了下來。
室內紅光熠熠,香氣氤氲,洋溢着喜慶的氣氛。她坐在那兒一邊漫不經心地抿着酒,一邊陷入沉思,她思索着待一會兒肖華來了,她該對他說些什麽?
十分鐘後,肖華匆忙趕到廖麗娟所在的小區,又上氣不接下氣地爬上四樓,就在他倉皇推開門的一剎那,眼前的情景頓時讓他驚詫不已。室內紅燭搖曳,美酒飄香,餐桌邊坐着安然無恙的廖麗娟,正端着酒杯悠然自得地淺酌着。
“你覺得搞這樣的惡作劇有意思嗎?”頭腦在短暫的短路之後,他頓覺有一種被欺騙被玩弄的感覺,不由得怒火中燒,他想狠狠将她訓斥一頓,然後拂袖而去。
然而還沒等他發作,只聽見廖麗娟幽幽道:“我們的大英雄,既來之,則安之,坐下吧。”
聽到肖華推門的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好像突然被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一齊湧出,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是厭惡還是妒恨?恐怕兩者兼有吧,這種感覺直接導致她懶得擡頭去看他一眼,反而給肖華一種從容淡定的錯覺。
肖華被廖麗娟淡漠的态度徹底激怒了,诘問道:“你到底是怎麽回事?深更半夜的唱的哪一曲?”
廖麗娟朝激憤的肖華冷峭地瞟了一眼,說:“我沒有什麽事,只是找個人陪我喝酒。你看外面細雨霏霏,室內紅燭佳人,你不覺得這是喝酒的絕妙時機嗎?”她一邊慢條斯理地說着一邊抿了一口酒,極力掩飾着冷峻外表下面那團翻江倒海般的怒火。
四目冷峻地對峙着,兩團怒火也在劇烈地燃燒着,似針尖對麥芒,一觸即發,大有融化室內一切的态勢。
肖華從廖麗娟一臉固執與愠色的神情中似乎讀懂了些什麽,心裏難免有些發虛,語氣也變得緩和下來,無奈地說:“你有沒有搞錯,這……”邊說着邊踱到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還沒等肖華把話說完,廖麗娟猛然打斷他的話,瞪眼說道:“你是不是個男人啊,怎麽這麽啰嗦,我說過了,我只是想喝酒,只想找個男人陪我喝酒,沒有別的意思You-understand?!”邊說着邊情緒激動地揮舞着手臂,說完她将桌上倒滿白酒的高腳杯遞給了肖華一杯,自己也拿了一杯,賭氣地說:“來吧,你是男人的話,就幹了這杯酒。”
“你……”還沒等肖華反應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廖麗娟一仰頭已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又将酒杯倒滿,擡頭盯着一臉愣怔的肖華說:“你喝不喝?不喝的話,這瓶酒我全報銷了。”
“你神經啊,無端喝這麽多酒!好啦,我喝……”面對盛氣淩人的廖麗娟,肖華無奈地端起酒杯,狠心灌了下去,頓時五髒六腑像是被灼傷一樣熱辣辣的生痛,原來杯子裏倒的是高度烈性酒。但是此時此刻這杯酒他不喝能行嗎?就算是穿腸□□他也得捏着鼻子灌下去啊,他再了解不過眼前這個說一不二的女人,如果他堅持不喝的話,她真會抱着酒瓶一咕嚕喝光的。
“來,再幹一杯?!”肖華還沒來得及放下酒杯,廖麗娟又将他的杯子滿上,還是剛才動作的複制,她先幹,然而虎視眈眈地瞪着肖華……這樣一下來,桌上的菜沒動一口,兩瓶酒只剩下大半瓶,盡管倆人多少都有些酒量,但已是醉眼朦胧,面紅耳熱,有六、七分醉意了。
“你知道嗎?肖華,我是多麽愛你,對你那麽好,可你為什麽這樣折磨我?”廖麗娟歪斜着身子,用手掠了一下散落下來的長發,含糊不清地說。
“我折磨你……我怎麽了?”肖華不解地問。
“我哪一點比不上吳宇,就因為我結過婚?”廖麗娟氣沖沖地說。
一語道破天機,肖華剛才的憂慮得到了證實,心想既然她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還不如把話說個透亮,斷了她心中的念頭,于是他說:“哦,我忘了告訴你,我已經向吳宇求婚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哈哈,愛情,真可笑!”廖麗娟用不屑的眼光瞥了肖華一眼,然後仰頭大笑,笑完她舉起酒杯一口将杯中餘下的酒喝完,好像要把心中的不滿和傷感全部吞咽下去似的。
“不要喝了。”
廖麗娟就像一只發瘋的母獅子,橫眉怒目,厲聲道:“我想喝,你管得着嗎?你以為你是我的什麽人啊?”說完抓起酒瓶又要往杯裏倒酒。
“不用你管。”
“不要再喝了。”肖華叫喊着去奪酒瓶,就在他倆争奪的過程中,廖麗娟突然揚起右手朝他臉上狠狠地掴了一耳光,“啪”的一聲,頓時把他打蒙了,也許由于酒精的麻痹作用,他只覺得右半邊臉一陣炙熱,竟然沒有一點痛感。
打完後,廖麗娟似乎被自己異常的舉動驚呆了,酒勁也清醒了大半,只是睜大眼睛盯着肖華,嗫嚅着:“我……”
“廖麗娟你混蛋!”當他回過神來,不禁勃然大怒,反手還給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一記響亮的耳光,徹底讓廖麗娟清醒了,她直眉瞪眼地站在那兒,嘴唇翕動着,半天也沒有說不出話來,半晌竟趴在桌上放聲恸哭起來,那哭聲低沉凄楚,好像有滿腹的辛酸與委屈,雙肩也随之起伏着。
看到廖麗娟痛哭的樣子,想起平素她對自己的好處,肖華心一軟,嘆息着走了過去,撫摸着她的肩頭痛楚地說:“娟姐,你別哭了,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
“嗚……”廖麗娟一把攬住肖華的腰肢哭得更傷心了。
肖華熱淚盈眶,任憑她緊緊摟着自己,內心深處更是波濤洶湧,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感覺,是感動?是愧疚?還是無奈……他們就這樣緊緊地摟抱在一起,哭聲漸漸平息下來。
半晌,肖華松開廖麗娟的擁抱,說“麗娟,說實話,我非常感謝你對我的幫助,我也一直把你當作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做戀人,我們真的不合适,你休息吧,我走了。”說完毅然轉身離開了廖麗娟的家。
廖麗娟瞅着走出客廳的肖華,大聲而又絕望地罵道:“肖華,你這個白眼狼,混蛋!”發瘋般将酒杯狠狠摔在地板上,随着“叮當”一聲脆響,酒杯迸裂,玻璃渣濺落了一地。
出了廖麗娟的家,肖華一口氣下到樓底,這才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一陣涼風吹過,他摸了摸剛才發燙現在竟有些痛感的半邊臉,不由得擡頭看了看廖麗娟的家,燈依舊亮着,茕茕孤燈,浮光暗淡,在整個樓層裏顯得是那麽的微弱、孤寂,那一刻他心裏竟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楚。
作者有話要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