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情意迷離
雨果說愛情是女人的安慰。(題記)
愛情着實奇妙,田蕾的出現一下子颠覆了肖華原有的愛情觀。從不相信一見鐘情的他,只因與田蕾見了一次面,就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漂亮溫順的女人,雖然他很清楚她有着糾結的過去,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愛上了她,以至于後來為之神魂颠倒而不可自拔。
從那天起,肖華就頻頻約她出來,一起吃早餐,一起開車去郊外兜風,一起看那些百看不厭的電影……情深深,意綿綿,魂牽夢萦,俨然一對相愛許久的情侶。在那段日子裏,雖說倆人誰也沒有點破那層薄紙,沒有把那個“愛”字說出口,但是倆人在一起時那種兩情相悅,舒心美妙的感覺,在肖華看來與戀愛中的男女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他喜歡她那甜美的聲音,說話時溫言軟語,柔聲柔氣,總是未語先笑。田蕾高興的時候喜歡哼上一兩段黃梅戲,那字正腔圓的唱腔,那惟妙惟肖的扮相,常常惹得肖華着迷。現在他才明白倆人初次見面時,怪不得田蕾說話時總是夾雜着一些戲曲中的唱詞,原來她是學過戲曲的。他喜歡看她那秀美的容顏,光潔如玉,雅靜質樸,讓人養眼,尤其看到她托腮凝眸、默然沉思的樣子,就不由得想起《紅樓夢》中那個柔似水、弱如柳的林黛玉。她的一颦一笑竟與劇中的林黛玉是那麽的相像,一樣的多愁善感,一樣的溫柔嬌媚,只不過這個林妹妹比起田蕾來略顯孱弱和纖細,而田蕾略顯豐滿與性感。他被她那情引眉梢,愁種心田的風姿所傾倒。他快樂着她的快樂,悲傷着她的悲傷,她的一切喜怒哀樂都能夠讓他心生感應,引起共鳴,這不是戀愛的感覺又會是什麽?而失戀中的田蕾哩,由于肖華無微不至的關心,似一劑靈丹妙藥适時彌補了她內心的空虛和寂寞,讓她暫時緩解了內心的痛楚,不再感到悲傷和壓抑。
然而,受傷的女人總是留戀着過去,尤其對于自己的初戀,更是無法釋懷,哪怕是因為對方的無情背叛。
倆人在一起的時候,田蕾時常會在他面前提及吳亞豪昔日對她的種種好處。她說有些事是忘不了的,就好比是一件自己喜愛的裙子,穿的時間長了、舊了,不能再穿了,但還是把它放在箱底,舍不得扔掉。起初,肖華對田蕾那些懷舊傷感的話,不以為然,認為那畢竟是一段漫長的戀情,換了誰,一時都難以割舍忘懷,更何況田蕾還是一個多情善感的女子?他相信随着時間的推移,尤其是倆人感情的逐漸升溫,她會慢慢淡忘的。所以每當田蕾念叨她的過去時,他總是以一名忠實聽衆的身份,用寬容的心态與理解的目光,耐心傾聽着她的訴說,然後報之一笑或一聲嗟嘆,從不輕易不發表自己的意見,惟恐因為自己一時失言而觸及到她的痛處。
他們就這樣交往着,轉眼間到了一九九七年的冬天。這一年,天昌市意外地下了場百年不遇的大雪,一夜之間,千樹萬樹梨花開,整個城市籠罩在粉裝玉砌,銀裝素裹的世界裏,使這個古老的文化之城愈發顯得年輕妖嬈。田蕾喜歡有雪的日子。一清早就給肖華打電話,說西湖公園的梅花開了,甚是壯觀,讓他帶她去那兒拍雪景,随同她一起來的還有她的同事兼閨蜜餘涵茗,那是肖華第一次見到餘涵茗。餘涵茗也是一個長發披肩的标準美女:高鼻梁,大眼睛,身段苗條,那潔淨的臉寵乍看上去竟與田蕾酷像,只不過餘涵茗的皮膚沒有田蕾那麽雪白。倆人站在一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是姐妹倆。其實,田蕾之所以喊着餘涵茗一起來,自有她的用意:一是讓餘涵茗認識一下肖華,替她“把把關”。二是她與吳亞豪分手的事情,只有餘涵茗自個兒知道,認識肖華的事,她只對餘涵茗一人講過,她想讓幾個親近的朋友與肖華先認識一下,然後再慢慢在單位公開她與肖華的關系。這天,仨人玩的很開心,拍了不少照片,餘涵茗還發揮攝影方面的特長,在那片臘梅叢中,特地為他倆設計了很多造型,拍了不少親昵的照片。從餘涵茗的言行舉止中可以看出,她對田蕾選擇肖華很是滿意。從那刻起,田蕾徹底堅定了要與肖華在一起的決心。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姐夫,你看天寒地凍的,正是喝酒的好日子,要不你請客咱們喝兩杯吧?”仨人從公園回來已經是中午時分,坐在後座上的餘涵茗叫嚷着讓肖華這個“姐夫”請客吃火鍋。
田蕾聞言羞紅着臉,扭過身子伸手去擰餘涵茗,嘴裏喃喃道:“叫你貧嘴。”內心卻溢滿了幸福與甜蜜。
餘涵茗邊躲閃着邊朝肖華喊道:“姐夫,你家夫人非禮我,你這個當警察的管不管啊?”
看到她們嘻笑打鬧的情形,肖華裝作沒看到的樣子,只顧着開車,心裏卻同田蕾一樣樂開了花。
回到市區,他們又興致勃勃拐到西街胡同口的“草原興發火鍋店”吃涮羊肉。
外面雪花飄舞,室內溫暖如春。仨人一邊涮着羊肉抿着小酒,一邊談論着時事八卦。一時間,談笑風生,其樂融融,好不暢快。
酒至半酣,興致正濃。田蕾即興清唱了一段黃梅戲。那唱腔聲情并茂,如一股熱浪撲來,一下子将融合的氣氛推向極致。
“太好聽了,再唱一曲呗?姐。”唱完一曲,餘涵茗笑鬧着說沒有聽過瘾,纏着讓田蕾再唱一曲,可此時的田蕾突然斂起笑容,眼睛定在一個地方沉默不語,臉上露出悲戚憂郁的神色,好像在回憶着什麽,室內的空氣頓時變得有些凝滞。
“再唱一曲呗!”見田蕾沒有吭聲,餘涵茗怏怏道。
田蕾仍舊沒理會餘涵茗的要求,半晌才擡起頭朝餘涵茗幽幽道:“涵茗,你知道嗎?每當看到雪,不知道是怎麽了,我就會想起亞豪……”說話時她的眼圈微微泛紅,聲音低沉,一副糾結悵惋的神情。
田蕾的話把餘涵茗吓了一大跳,她不由得緊張地朝肖華瞟了一眼,見肖華沒有反應,然後伸手拉了拉田蕾的衣袖,輕聲責怪道:“你在瞎說什麽呀?是不是酒喝多了?”
田蕾沖餘涵茗淡然一笑,說:“沒什麽,肖華是個有度量的人,不會這麽小家子氣的。”
田蕾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吳亞豪”這個名字,肖華聽得真切,他只覺得自己被人當衆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一樣,羞愧難當,然而當着餘涵茗的面,他不好過分地流露出心中的不滿,只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攥着酒杯默然無語。
“你是真喝多了,還是假喝多了?簡直是不可理喻。”餘涵茗向田蕾投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目光,嗔怪道。
田蕾并沒有理會餘涵茗的诘問,而是側過身子問肖華:“我說是吧,肖華?!”
聽到田蕾的問話,肖華只得擡起頭來,強打笑顏,支吾着:“嗯,怎麽會……”俨然一副豁然淡定的氣度。然而,此刻他的內心裏卻是翻江倒海,不是滋味,甚至有些惱羞成怒。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有第三者在場,田蕾竟然會如此不顧及自己的感受與顏面,說出這種傷人自尊的話來,讓他無地自容。她這樣做不是不可理喻又會是什麽?如果不是的話,那只有第二種可能:那就是在田蕾眼裏,肖華的身份與餘涵茗一樣,只不過是個值得信賴,可以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而已,而不是現任男友。然而,事實并非是這樣,她們在一起的時候,雖說沒有更深入的關系,但是與所有戀愛的男女一樣,牽過手,擁抱過,接過吻,想到那次接吻的經歷,至今還讓肖華記憶猶新、激動不已,那可是他的初吻啊,酽似酒,香似茗,神奇而又甜蜜,還有她連夜為他打的毛衣,無數個情意綿綿的電話……這些又算作什麽?難道說自己是一段情殇的拯救者?一個自作多情的護花使者?倆人的關系是否還有往下發展的必要?那一刻,肖華的心裏亂極了。
田蕾說每當看到雪,就會想到前年那個飄雪的冬天,就會想到吳亞豪為她所做的一件事,一件今生今世讓她最感動的事:那天晚上兩點多鐘的時候,她突患急性闌尾炎,痛得大汗淋漓,直在床上打滾。外面天寒地凍,車在地上打滑無法行走,是吳亞豪硬是把她背到離家一裏路之外的中醫院。半道上吳亞豪還摔了一跤,把腳給崴了,腳踝處磕腫了一片,血流了一褲腿,至今他的膝蓋處還留下了一塊深色的疤痕……對田蕾的傾訴,肖華自始至終沒有插一句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那張妩媚而略顯酸楚的臉龐陷入沉思,回憶着與她一塊的點滴片段,滿腦子被這些現實而又無奈的問題占據着、糾結着,讓他既傷感又茫然。
田蕾說完似乎這才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勁,不禁牽強地笑了笑,幽幽道:“唉,都是過去的事,我提它幹什麽?要不是看到雪,我就快忘了。”田蕾這一番自相矛盾,言不由衷的表白,像是自我解嘲,又像是專門說給肖華聽的,顯得有些輕描淡寫,卻讓肖華哭笑不得。
接下來的幾天裏,肖華再也沒有心情去上班,他關閉了傳呼機,也沒有打電話聯系田蕾,獨自蜷縮在單身宿舍內冥思苦想,并叮囑內勤張博若是田蕾打電話找他,就說他出差了。他需要靜靜地呆一會兒,靜心地考慮一下他與田蕾之間的關系。
張博是那種會用眼睛說話的女孩,聰慧機靈,看到了肖華內心的郁悶,讨好地向他送來了不少好吃的零食,第三天下午還帶來了田蕾來單位找他的消息。等張博下樓後,肖華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傳呼機。“嘀……”的信息提示音長達五分鐘。“回電話,小蕾。”“肖華,在哪兒?回電話!”“肖華,我想你。小蕾留言。”……十幾條情意綿綿的留言信息,連珠似的映入肖華的眼簾。他仔細翻看着每條信息,翻看着每一個文字,甚至不放過每一個标點符號……肖華越往下看,心跳越是加速,那字裏行間分明是田蕾對他一片真情的流露啊,而他自己呢,卻在這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妄自猜忌田蕾對他的感情……看完信息,他只覺得面紅耳赤,眼圈發紅,內心既激動又愧疚。
愛一個人是幸福的,被人愛同樣是幸福的,更何況是兩個機緣巧合,互生好感的知己呢?那一刻,郁積在心中的所有猜疑與煩惱瞬息間煙消雲散,存留腦海裏的只是一個念頭:他要馬上見到這個讓自己魂牽夢萦的女人。
“嘀……”新的信息提示音又響了起來,依然是田蕾發來的信息:我在等你回話,田蕾。肖華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按照留言的號碼拔了過去,接電話正是田蕾,她急迫而又驚喜地問:“肖華,你在哪兒?為什麽不回電話?沒什麽事吧?”一連串的問號問得肖華一時無法回答。
沉吟半刻,他還是故作矜持地說:“哦,我這幾天有點忙,有事嗎?”聲音冷淡,有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他要再看看這個女人的反應。
“哦,沒事就好,那你忙吧!……”讓肖華感到意外的是還沒等他回話,田蕾竟默然挂了電話,聽得出田蕾的話語裏充滿了無奈和落寞。
哎,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肖華于心不忍,抓起桌上電話,準備再次将電話打過去,沒想到他剛抓起電話,随着話筒裏“嘀”的一聲響後,裏面竟傳來田蕾的聲音:“肖華,我好想見你,我們見個面吧。”口氣低沉而嬌柔。
還能說些什麽,或許這就是最好的解釋,一切都冰消雪融、和好如初了。
還是那家勾起肖華美好回憶的悅來茶座。包間裏樂聲妙曼悠悠,氣氛溫馨融合。倆人飲酒逗樂。紅色的精靈讓彼此凝重的心緒變得舒展開來,誰也沒有提及那件尴尬的事情,就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開心暢談。田蕾小鳥般依偎在肖華的懷裏,微閉着眸子假寐,天真得像個小姑娘一樣無邪,肖華輕撫着她那潔白光滑的臉龐,輕輕地吻着……或許,這就是幸福的全部涵義吧。
戀愛的日子總是那樣充實,讓人樂此不疲。不經意間,肖華和田蕾已經交往了三個多月的時間。他對田蕾的感覺不錯,不僅漂亮時尚,而且有知識、有修養,是個難得的好女人,也是他理想中的意中人。而在這些日子裏,田蕾也曾向他傳遞了一些愛的信號、愛的感覺……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真實與自然。
再過一個禮拜就是七夕節,肖華尋思着這天向田蕾正式求婚。正當他琢磨着這件事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下子擾亂了他的思緒。
一天下午下班,肖華剛出機關大門,迎面走來一個衣着西裝的年輕男子突然攔住了他的去路,朝他彬彬有禮地問道:“同志,打擾了,請問你是肖華肖警官吧?”
肖華止住步,朝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滿腹狐疑地問:“是的,你是哪位?找我有事嗎?”
“哦,我叫吳亞豪,想和你談談田蕾的事情?!”“西裝男”臉色微微泛紅,有些拘謹地說。關于田蕾的事情?吳亞豪?肖華的頭腦迅即将兩個熟悉的名字聯系在一起,立馬明白了這是怎麽的一回事,心裏不禁“咯噔”一下,想着這個卑劣的家夥找自己會有什麽事?
“說吧,找我有什麽事?”肖華皺了皺眉頭淡淡地說。
吳亞豪一邊朝四圍瞅了瞅,一邊用商量的口吻笑着朝肖華說道:“肖警官,你看這兒吵吵鬧鬧的也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這樣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慢慢談。”說完很紳士地向他作了一個邀請的舉動。沿着吳亞豪手指的方向,肖華看到離他們一步之遙的地方,停放着一輛嶄新的黑色寶馬車,在落日餘晖的照射下泛着瓦藍色的光茫,是那麽刺眼。要知道在當時,能在天昌市的大街上見到寶馬車還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看到吳亞豪一副脅肩谄笑的巴結相,聯想到他的“醜行”,肖華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嫌惡感。不過既請之,則安之,他倒要看看這個猥瑣的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決定随同前往探詢個清楚明白。想到這裏,他搖了搖頭,笑着說:“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喽。”
聽到肖華的話,吳亞豪眼睛一亮,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竟然連聲說了好幾個“謝謝!”。謝什麽?真是可笑,又沒有做什麽讓人感動的事情。看到吳亞豪一副畢恭畢敬極力讨好的樣子,肖華心裏又是一陣哂笑。
随後,倆人一同向停車的方向走去。
位于五一路的香格裏拉酒吧,算得上是天昌市的頂極酒吧,裝潢豪華大氣,消費水平也跟着水漲船高,一杯再普通不過的純淨水在這裏也能賣出不菲的價格,不是一般收入的人輕易涉足的地方。這樣的消費價位倒迎合了那些暴發戶們的顯擺心理,他們視這兒為人間天堂,一個個趨之若鹜,笙歌達旦,大把燒錢,醉不知歸。進了酒吧,肖華随吳亞豪來到一間豪華的包間裏坐了下來,吳亞豪執意要點酒,是那種說不全名稱的洋酒,被肖華婉言拒絕了。吳亞豪只好讓服務生上了兩杯冰紅茶。
一會兒,一個果盤,兩小碟幹果和兩杯冰紅茶就上齊了。
“先喝點水吧。”吳亞豪端起茶杯滿臉堆笑地朝肖華說。
“好……謝謝!”肖華拿起杯子呷了一口茶,定睛端詳着眼前這個濃眉大眼皮膚白皙略顯富态的男子,只見他在一身名牌西服的包裝下,渾身上下透露着睿智與精明,怎麽看也不可能與“猥瑣”這個詞聯系到一塊,那模樣倒像一位溫文爾雅的紳士。
“說吧,想跟我說些什麽?”肖華緩緩放下杯子,率先發問,打開了話題。
“唉……”聽到肖華的發問,吳亞豪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輕嘆了一聲,顯得很傷感的樣子,悠悠道:“我是考慮了很久才決定來找你的,我知道你是個熱心腸的人,在田蕾與我鬧別扭的這些日子裏,你能悉心照顧她,讓她開心快樂,作為男人,我感到很慚愧。我……”說到這裏,吳亞豪欲言又止,拿眼瞅了瞅肖華,那眼神好像在觀察肖華的反應,又好像在心底裏醞釀着什麽話。見肖華面無表情,正冷峻地瞅着他,全然沒有搭腔的跡象,眼裏不禁閃過一絲慌亂。他擡起右手捋了捋額前的頭發,極力掩飾內心的慌亂,其實那小分頭打理得油光可鑒,一絲不亂,全然沒有梳理的必要,就在吳亞豪低頭捋發的一瞬間,肖華只覺得眼前一亮,一束白光強烈刺痛了他的雙眼,他驟然發現戴在吳亞豪無名指上的白金鑽戒,竟是那麽的熟悉,那麽的醒目,好像在哪兒見過。哦,想起來了,田蕾的手上不是一直也戴着這樣的一枚鑽戒嗎?肖華頓時恍然大悟,心想着這可能是一對“情侶鑽戒”,或許還是他倆當初的定親信物哩。想到這裏,他的心裏竟有一種說不出滋味的失落和傷感。
吳亞豪又嘆息了一聲,接着說:“我不管你怎麽看待我這個人,但我要告訴你,我是真心愛她的,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說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肖華不語。
打他倆來到包間坐下的那一刻起,肖華始終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态,端坐靜聽,從吳亞豪斷斷續續的述說中,他已經完全聽懂了吳亞豪的話意。但是一想到田蕾受到的傷害,想到田蕾目前與自己的關系,心裏不由得升騰起一團怒火。那團怒火中多少糅雜些自私的成分。他愛田蕾,不希望有“第三者”染指他倆的關系,想到這些,他激動地站了起來朝吳亞豪厲聲诘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給田蕾帶來多麽大的傷害,她痛苦和傷心的時候你在哪裏,今天你跟我說這些,你認為有意義嗎?”說完雙目冷峻地盯着一臉愕然的吳亞豪,那目光似劍,閃着寒光,賦有威懾性、挑釁性,似乎立馬要他作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對面的吳亞豪顯然被肖華一番義憤填膺的話羞得滿臉通紅,張大嘴巴還想辯解些什麽,但瞅見肖華一副咄咄逼人的氣勢,嗫嚅半天也沒有吐出一個字來,只是頹喪地低下了頭。
包間裏旋即游蕩着一種叫做尴尬的東西,讓人倍感壓抑窒息。
看到神情頹然的吳亞豪,肖華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過分,不禁仰頭舒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激憤的情緒,緩緩地坐了下來。
沉默半晌之後,吳亞豪從随手攜帶的棕色小皮包裏翻騰了半天,從裏面拿出一張銀灰色的卡片推到肖華的面前,笑容可掬地說:“肖警官,有些事情你不是很了解,我也不想與你解釋的太多,這張卡裏面有五萬元錢,一點小意思,請你收下。”
嗬,看來這小子真是無藥可救了,這是什麽混蛋邏輯?是在做着交易嗎?明擺着吳亞豪想利用金錢利誘讓他離開田蕾。肖華剛剛平複的怒火又騰地燃燒起來,他瞟了那張□□一眼,悻然道:“我知道你很是錢,可是金錢能買來純潔的愛情嗎?”說話時,嘴角邊挂着一絲鄙夷的神情。
“你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聽到肖華的話,吳亞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辯白道。
“那是什麽意思?平白無故的給我送錢,總得有個合适的理由吧?
“這也沒有什麽啊?權當是我們交個朋友,一點小小的見面禮。”吳亞豪故作輕松地回答。
聽到吳亞豪牽強附會的話,肖華覺得再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于是他朝吳亞豪微微一笑,說:“好了,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俗話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在愛情這個問題上,你我都沒有選擇的權利,還是讓田蕾來作最終的選擇吧。我還有事得先走了,就不陪你了。”那笑聲中充斥着對吳亞豪的不屑,也蘊含着對自己的自信。他相信就目前的狀态,田蕾絕不會再接受這個猥瑣的前男友,而他必将是她唯一的選擇。說完他從錢包裏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擱在桌子上朝門外喊了一聲:“服務生,埋單。”一扭身徑直出了包間。
出了酒吧,晚來的夜風,竟有些涼意,但肖華渾身依舊感到燥熱難耐,他敞開衣領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才覺得舒坦多了,他邊往回走着邊想着,要不要将這件事告訴田蕾?但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以免再讓她勾起痛苦的回憶……想到這裏,他心裏竟是那麽迫切地想見到她,不由得邁開了步伐。
天昌市的夏天悄然而至,收獲的季節也許不遠了吧?
假如不曾相遇,
夢中,
只有孤獨的我,
我還是原來的我。
假如不曾相遇,
夢中,
不會出現你的影子,
你還是原來的你。
只因遇上你,
我不再是原來的我,
原來的我生活在夢中,
現在的我不再做夢,
我要把你來愛。
(後記:摘自肖華當日日記《假如不曾相遇》》)
作者有話要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