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常澤醒的第一時間,張岚就火急火燎地去醫院見他,在電梯口恰巧碰見了陳楠:“陳楠哥。”張岚本有些遲疑,但還是打了招呼。
陳楠笑着應和,點點頭又想到什麽:“阿岚,你看,我年紀也挺大的,你喊哥我覺得有點別扭,要不你先喊我叔叔?”
張岚疑惑:“……”哪有人要求別人叫自己叔叔的?他都叫哥這麽多日子了,怎麽突然要高一個輩分?
這時的張岚也沒多想,他現在心裏只裝着馬爾綁架的事,回答道:“叫哥挺好的,你一點也不老啊。”
陳楠也不好說什麽,雖然願望沒達成,但被誇年輕了,還是心情大好:“我們進去吧。”
推開門,常澤穿着病服半身坐着,表面上看着沒什麽,只是臉上有些擦傷。小桌上放了幾個保溫杯,他的父母應該剛來過。他一看兩人進門,笑容滿面,還是一如往常,沒有被這事所影響,他指了指床邊的木凳:“來了啊。阿岚,你快坐這。”
張岚一臉嚴肅又透着擔憂,走進了也不說話,只是仔細打量常澤的模樣,以為自己的眼睛能和x光比似的。他掃完全部,覺得沒什麽大礙,又轉頭看向陳楠,示意陳楠坐,陳楠笑着擺擺手。
陳楠早已經習慣常澤“見色忘義”的模樣,走到床尾,關心地問到:“感覺怎麽樣?還有哪傷着了?”
常澤:“感覺還不錯,就肩上被劃了一刀。”說着解開胸前幾顆扣子,只露出點紗布。
陳楠戳破他的謊言:“劃?你那是劃嗎?劃能留那麽多血?插還不多,都快對穿了。你別騙我們,還有沒有其他地方?”
張岚臉上更加凝重。
常澤注意到他的狀态,還是沒心沒肺地笑着:“真沒了。騙你們幹什麽。要有我早說了,還能讓阿岚給我呼呼,親親,抱抱,放着這麽個好機會不用,我有那麽傻嗎?不過我确實是傷着了,手都提不起來,阿岚,你給我削個蘋果吧?”
張岚:“……”沉重的氛圍一下子就被常澤三言兩語的嘴貧和調戲給破解了。聽話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往洗手臺走。
陳楠放心了,坐到對面的長椅上,無奈地用食指在空中向他點了點。
常澤得意地笑,見他完全沒有要提馬爾的事,只好主動問起:“楠哥,馬爾怎麽樣了?還有張崎,他傷得比我重。”
陳楠正色道:“馬爾認罪了,交代了他綁架的全過程,案子就快結束了。張崎确實傷得很重,右腿被打斷了,再晚一點就保不住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更別說了,現在還在昏迷,不過沒有生命危險。唐梅玲回國在打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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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岚聽了這話,只是低着頭,失望是在所難免的。
常澤:“先說說他策劃的過程?”
陳楠:“他原本跟蹤了張崎好幾天……”
張岚心一緊,生怕他會問是怎麽跟蹤的。
陳楠:“但沒找到一個下手的機會,所以就想引誘張崎主動露出破綻。他用方辰的手機給張崎發了很多挑釁、侮辱性的話,讓張崎氣憤,忍不住來醫院找方辰算帳。然後他伏擊在停車場,伺機行動。把張崎和倒黴的你一起綁回去了。第二天他就打電話給唐梅玲要求給贖身費,把你的也算在他們頭上,但沒想到唐直接報了警。然後他就被捕了。”
常澤:“這麽處心積慮,跟蹤,計劃,就是為了綁張崎要錢?”
陳楠:“是也不是吧。馬爾常年賭博,賭運還不好,輸錢還欠了很多,他确實很需要錢。還有就是方辰的關系,方辰被張崎打傷住院,馬爾有一種為兄弟出頭的頭腦沖動的義氣。除了錢和義,馬爾雖然沒說其他的,但我感覺不止,應該有其他什麽事是使馬爾做出這樣舉動的導火線。”
常澤問:“怎麽說?”
陳楠:“我在審問馬爾的時候,雖然他說是為了方辰,順便訛點錢。但其實他對張崎的仇恨度并不高,對方辰的義氣也沒大過天,應該是為了搞點錢順便幫方辰解解氣。不對的地方是,我聽他話裏,對唐梅玲的不滿比張崎還大。審問全過程,有一半的時間他是在咒罵唐的,問他為什麽他就閉嘴了。要真排個馬爾心中在意程度的降序,可能是錢,唐梅玲,方辰,張崎。唐的占比太高了,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他們之間有沒有舊恨。”
陳楠緊接着又嘆了口氣:“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馬爾不談,他對唐的行為解釋成唐沒聽他話并且報警,導致他直接被抓,計劃失敗,心生怒意也不為過。”
常澤想着工廠裏發生的事,支持陳楠的想法:“他們之間應該是有舊恨,當時的馬爾就顯示對唐的仇恨了。他對張崎說的最多的是'你和你媽一樣該死'、'你媽要是不給錢,我就拿你抵債'、'就算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和你媽',當時他對唐報警并不知情,他對唐的怨恨不可能憑空而來,他們之間一定有故事。”
張岚削完皮,出神地把蘋果切成小塊。他知道的比他們多一點,可僅僅限于馬和唐故事裏參與人數的增加,具體事情并不清楚。如果陳楠不查這事,說了也無益。況且,張岚會關注到這事完全是為了張崎,現在結束了,他們與唐怎麽樣張岚并不關心。他把盤子遞給常澤,用紙巾擦拭小刀。
這麽貼心的舉動讓常澤心裏甜蜜,驚喜又驚吓,什麽時候張岚這麽乖了?難道就是因為自己受傷了。
一切本是和諧又順利地交接事情的程序,但被常澤一句話帶偏了。
常澤:“你們怎麽找到藏匿地點的?”
陳楠看向張岚:“多虧了阿岚提供的有效線索。”
常澤不解地問:“阿岚還能知道你不知道的線索?”
陳楠點頭:“他告訴我馬爾在用王盈的手機。可幫了大忙,節省了我們很多搜尋的時間。”
張岚擦刀的動作頓住,一點也沒有為幫上忙的喜悅,也沒有被誇獎的榮幸,反而把頭埋得更深,好像一只頭埋進沙子的鴕鳥。
常澤看向張岚,沒有察覺不對,問道:“阿岚,你怎麽知道的?”
張岚不做聲,陳楠幫他回答:“阿岚之前給方辰送電腦的時候聽他們提起過。”
常澤笑意減消,專注的看向張岚:“阿岚,是這樣的?擡起頭看着我回答。”
張岚聽話地擡頭,還是不說話。
氣氛一時僵硬,大家都在等張岚的回答,房間突然沒了聲響。張岚絞動着手,硬氣地不回答。常澤的笑意徹底消失了。
陳楠感覺不對勁,下意識解圍:“就是這樣啊,我都說了你還讓阿岚重複一遍做什麽?話說,肩上這洞怎麽傷的?”
常澤收回眼,認命地嘆了口氣,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又放在紗布上,算是暫時翻篇了,說:“還不是那個張崎。人傻還莽撞,都被抓了還嚣張得很。一醒來就開始鬧,馬爾罵他幾句,他也跟着罵。一點虧都不能吃。馬爾就揍他,本來揍就揍吧,都是小傷,吃點痛長長記性就算了。但不知道怎麽發展的,馬爾就揍得發狠,還抄刀了。”
那時候常澤手腳被綁,一看馬爾都提刀了,他掙紮着要起身勸阻,但被綁得太緊,剛一動作就摔倒了,臉摩擦到粗粝的地面一陣疼。他一邊試着掙脫繩索,往他們那邊挪,一邊大聲喊叫,讓馬爾別沖動,可那時的馬爾早被張崎又脫口的話氣到了,青筋暴起,雙眼充紅,能聽能見的就只有倒在地上的張崎了。馬爾直起身,雙手舉高,握在手中,猛的向下,眼看就要插中張崎心髒,已經移到他們身邊的常澤沒法,只好一用力,撞歪了馬爾,擋在張崎身上,但刀子早到了,并插在了常澤的肩上。
沒辦法,總不能讓張崎死在自己面前了。一個人再壞再怎麽該死,都不能由另一個人說了算。教做人可以,叫做鬼就不行了。
陳楠問:“張崎說了什麽讓馬爾這麽生氣?”
常澤回憶道:“好像先是'你不就為了錢,要怪就怪自己投的胎不好,自己爸媽沒本事,一輩子窮命。'最後讓馬爾氣到起殺心的好像是'你等着,我媽一定會收拾你的。'”
陳楠:“第一句是挺惡毒的,最後一句為什麽會讓馬爾失控?”
常澤搖頭,他也不明白其中緣由,只猜測道:“可能是提到他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