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陳楠坐在自己家沙發上,拆了小球狀的金色包裝,往陶瓷杯裏不緊不慢的倒開水,水遇上小球變了色,往上冒氣,陳楠用杯蓋蓋住了它,又用水燙了兩個小杯出來。他一套連貫的動作,就是不說話。
常澤先是觀察了周圍,問道:“叔叔阿姨呢?都不在家?”
陳楠點點頭,想起來又有些無奈:“都出去了。之前和一個姑娘見面,那姑娘好像非常滿意,回家說了什麽,搞得她爸媽很感興趣,就約了我爸媽見見面。”
常澤也是新奇:“第一次聽說感興趣的不和你約見面,反倒先約你爸媽的。怎麽樣,你對那姑娘有興趣嗎?或者你對你見過面的姑娘哪個比較有感覺?”
陳楠一聽就知道他在拿自己開玩笑,求助道:“我找各種借口已經延了好多個了,這個是我見的第二個。我是真的心不在此啊,你改天和我爸媽說說吧。”
常澤連連拒絕:“我幫不了你,我說了這火就燒到我這了。要不你和你爸媽談談?”
陳楠苦笑:“談了有用我也就不在這愁了……”
兩人一通亂聊,誰也不開口正事,常澤先坐不住了:“楠哥,什麽個意思?你叫我來就是來喝茶的啊?還是小青柑,你最近是想走什麽風啊?”
陳楠繼續手上的動作,笑着說:“我媽買的,聽說這有減肥消脂,美容養顏的功效,喝起來又有柑香又有普醇,是她這個月的最愛。和你媽還有其他阿姨團購買了好多。”
常澤開玩笑:“你是覺得你人到中年油脂開始堆積了?還是膚質暗沉眼角長皺紋要養養了?”
陳楠看了他一眼,把泡了一會兒的小青柑往兩個小杯裏倒,褐紅色,但不顯得渾濁,湯色很是清澈濃郁。陳楠推了一杯放在常澤面前,回答道:“不是。它還能健脾養胃,我媽說反正買得多,讓我喝着養養。還挺不錯的,你試試。”
常澤不通此道,喝茶只會牛飲,搞不懂拿個小杯幹什麽,恨不得倒到大玻璃杯裏,這才喝得爽。再加上他心不在此,只喝了一口,覺出點茶味,就說好:“聞着挺香的,不錯。”
陳楠看出了他心不在焉,但他總是想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慢說一刻,說不定能想出別的意思來:“是吧。”
可是常澤不如他願,放下了杯子,開始慢慢進入正題:“楠哥,說說吧,王盈、張崎、張民你挑個先說。”
陳楠知道,約都約了,面都見了,哪有不說的道理,只先選了個容易說的事件邊角料:“王盈被抓了這事你知道,我說說你還不知道的。你們去她房子裏看得的亂況,紅漆骷髅頭都是張崎搞得鬼。”
常澤點點頭:“這我猜到了,我還知道他打了王盈的男朋友,那人還是我的病人,傷勢挺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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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楠糾正他:“那不是王盈男朋友,說只是同居關系。抓到王盈後她不認騙張崎的罪,只是重複說'這是張崎欠她的,是他們欠她的。他是在還債。多少錢都是他活該。他怎麽敢報警'除此之外什麽也不說,但光是高燃的案就能讓她定罪。”
常澤靠着沙發,随口問道:“她為什麽這麽說?”
陳楠品了品茶:“不知道,張崎除了進屋恐吓,也沒對她做過強迫性的事,可能是仇富心理吧。王盈之前生活挺不好的,做主播之後還是很困難。說實話,看她的人不多,排個序的話,她算是主播裏的十七八線。除了張崎打賞得多些,其他人都不多,她只能得到打賞的三成的錢,但她老家還欠了錢。”陳楠覺得張崎那種富得流油,剛成年就能拿得出幾百萬的流動資産,名下還有各種別墅名車,可能對王盈來說是一種嫉妒,一種仇視。
有的人連溫飽都解決不了,還在為生存掙紮,有的人卻是绫羅綢緞,山珍海味随意糟蹋。
常澤皺起眉頭:“不過張崎真是個混蛋。我聽林飛說了很多他幹的操蛋的事兒。什麽搞大小姑娘的肚子,飙車出人命,他打了方辰,就是王盈的同居對象,還私闖民宅恐吓。這些不能讓他進局子裏坐坐?”
陳楠無奈地搖了搖頭,:“沒直接證據。那些太早姑且不說,打方辰和闖民宅這事都不是他自己幹的,都托了別人,兩地還都沒有監控錄像。空口無憑。
常澤:“那就拿他沒辦法了?”
陳楠攤了攤手,也覺得很郁悶。明明知道有這麽個惡行累累的人逍遙法外,但是只能遠觀,也只能遠觀。
常澤給兩人又倒了杯茶,進入下一環節:“即然事情已經結束了,什麽時候去見張崎?”
陳楠:“約了他明天,但是我不太抱希望。”
常澤:“想想也是。想和唐梅玲聯系,辦法多得是。那張民呢?”
陳楠知道這次談話的重頭戲來了,他潤了潤嗓,開口說道:“這次收獲很大,你……先聽聽吧。總共3件事。一,就是我之前在醫院告訴過你的,張民指認了唐梅玲就是當年山屏村的被拐賣大學生之一。二,他也不知道紅衣女人是誰。他加入那個團夥沒多久,就被派去外地收人了。而且他只是最低級的成員,接觸不到核心領導,所以才會在15年前被漏掉。”
常澤:“那真的太可惜了。還有一件是什麽?”
陳楠神色比之前還沉重,語氣也更
低:“三、張民說出了之前沒人提到過得人。”
常澤文:“誰?”
陳楠猶豫了3秒,還是說出來:“是張家四奶奶,就是張岚和張岑的奶奶。”
陳楠不去看常澤也能想到他臉上的表情,震驚,想問又不敢問,想說又不敢說。
陳楠接着說:“張民說他第一次見到唐梅玲就是幫張忠捆她回家的時候。”
那天很晚,夜很黑,沒有皎潔的月亮,也沒有星星閃爍,只有路邊幾盞昏黃的路燈,把燈底下的路微微照亮,然後順着兩邊,一直沿進了黑暗裏。他們就在三阿公帶陳楠和常澤走進的細長小路那裏碰頭。張忠一路向他們炫耀着他即将擁有的女大學生多麽好看,多麽有文化,會給他生一個多棒的兒子,讓張民也一陣向往。他們來到約定地點時,人已經在那了。有兩個身影在前方,一個跪着,還能聽見她的哭喊,一個矮矮的個子站着,不為這哭號所動。張民知道跪着的肯定是被拐的女大學生,可是他不知道站在那的竟然是四奶奶。她沒了平時的和藹慈愛,全程冷漠無情,還說出一番極其殘忍的話。唐梅玲就在她腳邊匍匐祈求,可她只是笑着對張忠說:“阿忠,快把她綁起來帶走。”
陳楠見常澤只是眉皺得越來越深,不說話,便接着說:“張民幫張忠把唐梅玲綁了回去。還在此後唐夜裏想逃的幾次綁她回去。張民還說,唐不是張忠買的。張忠一次喝醉酒後說,唐是四奶奶送給張忠的。”
陳楠停了話,看向常澤,同時也在心裏默默醞釀着接下來要說的事。
常澤發現了陳楠的動靜,回望過去:“看我幹什麽?接着說。”
陳楠:“張民還說,他當時很奇怪。因為明明四奶奶也很需要,甚至是迫切的需要,為什麽卻要把唐送給張忠。”
常澤自持冷靜,只是心裏有了更不好的念頭,但被他壓制住,問:“為什麽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