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兩人走到小區門口時,就看見一個背對着他們的女子,她看上去挺年輕,身材高瘦,頭發及肩,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裙,外套了一件厚厚的黑色呢大衣,圍了一條灰色的圍巾,不笑的時候顯得格外高冷。突然,她好像感應到了什麽,轉過身,看見了常澤和陳楠,思索了一會,她朝着兩人走來。
她笑着走近,臉上還有兩個小梨渦,一下子就驅散了剛才冷冰冰的氣息,反倒顯的有些溫婉俏皮,她朝站在前面的陳楠伸出手:“你好,我是張岑,你是陳楠先生嗎?”
張岑笑得溫和又燦爛,讓他們倆愣住了。
見他們兩沒什麽反應,張岑的笑意慢慢消失,疑惑地問“我認錯了?”
陳楠先反應了過來,他笑着回握上去:“我是,這麽冷的天還麻煩你出來。”說着他用手肘捅了捅常澤,提醒他回神,順着向張岑介紹到“這是常澤。”
“你好。”張岑點頭示意。
“……”
常澤像是還沒緩過神來,但好在張岑不太介意。
“我帶你們上去吧,很近。”說着,張岑轉身向前走去。
張岑領着他們進屋,站在門口,笑着說道:“就是這裏,東西應該是齊全的,我第一次租,要是有什麽考慮不周到的,或者有什麽想要詢問的,請你們一定要電話給我。祝你們在山箬鎮玩得愉快。”說完就要把門關上。
陳楠上前一步扶住了門把,問道:“有點晚了,要不我們送您回家吧。”
張岑笑着擺手:“不用,我弟弟在樓下等我呢,你們舟車勞頓,好好休息吧。”她用了點力,把門掙脫出陳楠的手,輕輕地關上了門。
等人一走,常澤就像被抽了筋一樣躺倒在沙發上,他四處打量着四周,房間收拾得很幹淨有序,餐桌鋪了桌布,開放式的書架上整齊地擺滿了書,茶幾也被擦得锃亮,還貼心地放了些水果。窗明幾淨,不錯。他坐起來将全屋的空調開起來,然後又興致不高地躺了回去。等陳楠買了飯上來,常澤的眼睛已經閉上了。
陳楠:“常澤,別睡,吃了飯再睡。”
常澤聽了這話,換了個睡姿,由正躺變成了側躺,半阖着眼道:“不是我要睡,是這空調吹得我昏昏欲睡。”他又躺了一會,終于掙紮着起身,坐在餐桌前,目光呆滞,拿起筷子在米飯上撩撥了幾下,又放了下去。
陳楠:“這飯不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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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澤搖搖頭,右手狠狠地撸了把臉,“張岑讓我想起了……她,你有這種感覺嗎?我是說……神似。”
陳楠聽了這話,索性也停了吃飯的動作,靜了好一會,才吐出個字“恩。”
“迦迦姐姐要是這麽大了,應該也是這樣,漂亮,有禮貌,溫柔,還很貼心的吧。”常澤靠在椅背上,盯着頭頂上的燈,直到他看到了重影,看得他眼睛發酸,才閉上了眼。
陳楠:“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先吃飯,明天還得早起去打聽打聽,今晚早點睡。”
常澤躺在床上,他睡不着。只要一閉眼,耳邊總是回響起自己悲恸地哭聲,“迦迦姐!迦迦姐!你在哪裏……”直到今日,他仍無法原諒自己,即使陳楠和他的父母都安慰他這不是他的錯,勸他不要把迦迦姐不幸全部擔在自己身上。理智上,常澤也知道自己只是這個事件中小小的配角,不管做什麽,或者沒做什麽,都不會影響迦迦姐失蹤的最終事實,可在感性上,他仍是萬分愧疚,他總覺得要是那時候要是自己不貪玩小汽車,跟着迦迦姐去買東西,事情就不會這樣了,迦迦姐就不會失蹤。即使事情的結果還是改變不了,那起碼知道路上發生了什麽,也好過現在像無頭蒼蠅一般亂找亂撞。
房間裏一片漆黑,只開了床頭的一盞小燈,那盞昏黃的小燈把常澤的身影投射在了牆上。常澤裹緊了被子,扭頭看這着自己巨大的黑影,他突然覺得,這黑影是當年拐走迦迦姐的未知兇手,而這黑影是我……
眼看着要陷入魔怔,房間裏突然發出一聲哂笑,常澤扭回頭,“怎麽會是我。”
黑夜,注定了有的人會安然入睡,沉浸美夢,也注定了有的人會輾轉反側,孤枕難眠。
第二天一早,陳楠打開門出來,就看見了常澤已經買好了早餐,看着他眼底稍濃的黑眼圈,就知道他昨天沒睡好,可是,誰又能真正睡好呢?
“早,快來吃飯。聽樓下大姐說這是他們的特産,她熱情推薦的,你快來嘗嘗。”常澤揚了揚手裏的食物,咬了一大口。
陳楠一聽,就知道常澤已經平複心情,恢複往常了,他走了過來,“什麽東西?跟個餃子似的。”他打開包裝仔細瞧了一眼,“年糕裏面裹東西?這……好吃嘛?”陳楠十分猶豫。
常澤:“好吃!樓下大姐說了點睛之筆是最後往裏灌的肉湯,簡直是把這東西升華到了最高境界。”
說着,他就着陳楠的手腕,把早餐推到了他的嘴邊。
陳楠咬了一大口,“恩,還不錯。”
“那是當然,這大姐特意帶我去最正宗的小店面買的,你別說,那麽早就已經排着隊了。我一看那陣仗,對着那老板娘一頓誇,那老板娘還說看在我這麽有眼光的份上,給我免費加了好多料。”常澤跟唠家常似的向陳楠說起他早上的經歷,感覺自己魅力無限,不減當年,真不知道那前男友瞎了什麽眼,硬是要嫌棄他。
陳楠放下早餐,問:“我就想知道你誇什麽了,能讓老板娘小本生意還能這樣慷慨?”
常澤走到書架邊,随手拿起一本翻開,随口說道:“我當然是先誇她漂亮,再誇這東西好吃,說沒列入非遺真是它們的一大損失,還說我以後要帶着朋友一起來呗。當然,我覺得她肯定是看在我長得英俊的份上。”說完還面不改色地翻了一頁書,好像剛剛那些不要臉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陳楠一臉無語,只是埋頭苦吃。
“對了,我剛剛順便問了一下,我們在那個岔路往西邊再走點有個小石階,往上一直走就是山屏村了。那個三層小屋,你還記得嗎?就屬于山屏村的。”常澤關上書,拿着書走回到了餐桌前,用書角在桌上敲了敲,“我之前一直沒問,為什麽這次要來這兒?是确定了嗎?”
陳楠吃完最後一口,搖了搖頭:“不确定。我來之前警局不是剛破了個拐賣案嘛,我審問的時候,有一個山屏村的人,叫張民,他說他開始幹這個是因為他們村裏買了個女大學生,特別好賺錢,他眼饞,加上那組織負責人還沒走,他就加入了他們,後來 ‘幾經波折’,到了這個團夥裏。我一問這是多少年前的,他說差不多20年前。我又問他知不知道女大學生長什麽樣,他說不知道。但是‘拐賣’,‘女大學生’,‘20年前’,關鍵詞起碼能對上三個,這比以往幾率大多了,而且我查了一下他口中說的組織,15年前先是一個中層負責人在山箬鎮被警方抓獲,然後拔蘿蔔拖泥似的把整個組織一網打盡,當時救出的30多名受害者中多以嬰兒、幼童為主,極少的婦女裏也沒有出現過女大學生……我就想試試,不能放過一個可能性。”
常澤思索了一下,“所以如果那個犯人沒說謊的話,這個山箬鎮有過前科,還可能存在當年沒被救出的受害者,還是個女大學生。這麽說來,它的嫌疑确實挺大。選擇從山屏村開始是因為他說他們村裏買了那個女大學生,也很合理。”
陳楠點點頭,“對,退一萬步講,要是……要是這次我們還是沒找到我姐,但找到了遲到多年的受害者,而她們還迫切想回家的話,我們也算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