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警察局附近人滿為患,聽說困擾警方四個月以來的變态殺人狂終于被捕獲歸案, 各大媒體均不願錯過這個重要新聞, 連夜趕來。
楊琪琪一看到烏泱泱的媒體記者, 從随身包裏輕車熟路地摸到一只口罩,遮到臉龐上。
琪琪媽看着女兒這麽做,很是好奇:“怎麽?為什麽要戴口罩?”
楊琪琪:“今天爆點有點多, 一個是殺人狂, 一個是馮淵, 肯定要上熱搜的。雖然上熱搜還不錯, 但是我最近有點兒上膩了, 媽媽你戴不戴?”
馮淵雖然在旁邊聽到了,但是不動聲色, 沒有什麽表情。
媽媽平常不看微博,但也大概明白女兒這麽做的緣由。
果不其然, 警車門甫一打開, 馮淵帶領着戴口罩的楊琪琪和琪琪媽下車, 一系列媒體就舉着話筒轟然而來。
“馮淵先生,聽說您四個月來一直忙于搜證。”
“馮淵先生, 聽說受害人報警時, 您第一時間出現在案發現場。”
“馮淵先生, 據警方說,在接到被害人電話之前,剛巧您在證據方面也有重大突破,請問您能詳細說說嗎?”
馮淵看了一眼身邊戴着口罩的女生, 她睫毛低垂,投下了淺淺的影,一根一根像小森林裏的樹,清風拂過一樣微微顫抖。
他沉思片刻,對記者說:“不好意思,我們還要做筆錄。但我想說的是,這次搜證也好,抓獲嫌疑人也好,和我的關系不太大,甚至說幾乎毫無關系。”
媒體很是震驚。
楊琪琪也是驀地擡起頭來看他。
楊琪琪在想,馮淵這人怎麽這麽實誠呢,自己雖然幫了他,金麟也出了很大力,但大家也沒想着去公開,他沒必要和錢過不去呀。這一下子,未來律師費得減免多少?
馮淵繼續說道:“尤其在搜證階段,有賴于一個人對我及警方的相助。她的相助非常重要。她對我來說,也非常重要。”
“非常,非常重要。”
女生一直看着馮淵,然而對方并沒有看她,說完就大跨步進了警局。筆直的長腿在身後留下一道非常深刻的影。記者到處在猜他說的人是誰,完全沒意識到兩個受害人已經進了警局,其中一位的臉上有淡淡紅暈。
走廊裏,琪琪媽問女兒:“你和馮淵到底是什麽關系?”
楊琪琪講:“就是普通的學長……嗯,也有一些業務方面的合作。”
琪琪媽又問:“那你和那個叫金麟的是什麽關系?他看上去比你大二十歲左右吧。”
楊琪琪覺得媽媽很厲害。大部分人,如果不知道金麟背景的話,以為他差不多也就三十歲,但實際上他已經四十歲左右了。可見媽媽上市公司高管不是蓋的,眼神如此毒辣。
琪琪說了聲“嗯”,“金麟和我沒什麽的,這個月剛認識的,爺爺也認識他,是個道士。”
“道士?”媽媽不假思索地說:“裝神弄鬼的那些玩意兒呗?就連道士也能讓警局的人這麽佩服了?”
楊琪琪點了點頭。
媽媽沉思片刻,眼神若有若無地蹭在女兒的臉上:“那你覺得,馮淵和金麟,你更欣賞哪一個呀?”
楊琪琪噗出來,“媽媽你在想什麽呢,一個是學長,一個是前輩,我們之前可是什麽也沒有。”
媽媽:“我看可不是這樣。你看那馮淵,我們董事長兒子,他不會平白無故把人抱起來吧。再看那金麟,他不會随随便便拿着殺人犯給普通關系的人練手吧。”
楊琪琪也不知道怎麽說。總不能說一個人想掙她的律師費,另一個人想親自解決她的命。
媽媽看女兒支吾了個半天也說不出來話,心想別把她逼急了,年輕人有些事情還是慢慢考慮清楚比較好。
于是,她講:“回頭我帶你去我們老板家拜訪,給你學長送送禮,謝他在學校內外對你的照顧,你們不是還一起登過臺領過獎嗎,都這麽優秀,走動走動還是好的。”
而後,媽媽仿佛憋了很久,才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冒了句:“那個金麟,你下次見他的時候,能不能幫我問下他用的什麽化妝品,怎麽保養的啊啊啊。”
警局裏,母女倆和警察交代了整個事件的經過,與另一個屋子殺人狂所說的并無二致。
馮淵拿着錄音筆坐在一旁,時不時插上一句。聽到金麟在他們倆人非常弱勢的情況下才到場,再晚一步可能母女倆小命葬送,臉色暗沉得無比可怕。
當又聽到金麟拿着殺人犯給楊琪琪練手的時候,那臉比剛才的暗沉還要暗沉。
楊琪琪問:“這有問題嗎?”
警察說:“本着人道主義的精神,是有問題。但殺人狂害人無數,能做一點點最後對社會有用的事,咳,也沒什麽大問題。”
琪琪媽看了一眼女兒:“我有問題。你什麽時候會這些功夫的?而且看着學會很久了。之前也跟那個金麟這麽練過嗎?”
警察輕咳兩聲,示意這個和案件無關。
原本想向馮淵示意一下的,畢竟他方才說他是她的代理律師,由他來提醒比較好。
結果,扭頭看馮淵,這家夥的筆也從紙上擡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女生,像是對這個問題也非常關心。
楊琪琪說:“跟爺爺學的呀。爺爺很厲害的。”
警察覺得馮淵大神一下子就如釋重負地繼續做筆記了。
警方和馮淵也把殺人狂的事件補充完整。
在楊琪琪的媽媽報案之前,馮淵根據冰錐屍體和bra鋼條的線索摸到了嫌疑人。發現馬尾辮男是個外來務工人員,在菜價昂貴的餐廳打工,早已對有錢人的世界憤懑不平。他日常會看些書,《福爾摩斯》又或者是柯南什麽的,久而久之就琢磨着無痕跡的犯罪方式,使用冰錐和bra鋼條進行作案。
琪琪媽聽完很是感嘆:“年紀輕輕的小夥子,非得要走上邪路。這回也是完全沒想到離殺人狂那麽近,大意了。”
出了警局,媽媽又使勁兒抱了女兒一下:“這次真不該帶你來上海,你看,不僅沒有帶你好好玩,而且還經歷這麽大的事兒。”
女兒望了一下周旁,說:“那倒不至于呀。”
來上海還是很劃算的。
方才殺人狂進局子後,外面的鬼都在狂歡,尤其是被殺人狂殺害的鬼,都自發拿着孟氏旅社和江上行旅社的聯合宣傳單到處散發,說老板娘既能見人又能見鬼,還與自己的朋友道士王一起幫他們解決生前遺憾,這旅社一定很良心。這一天,是他們有生之年有死之年最激動的一天。
第二天琪琪媽媽還要留在上海見客戶,而楊琪琪自己回帝都。其實也不是自己,是一人N鬼,就是昨晚上那些被孟氏旅社名頭吸引的鬼,鬼們搖着小旗戴着小帽,跟爺爺參加的夕陽紅旅行社有一拼。
第二天馮淵給楊琪琪打來電話時,楊琪琪剛好下飛機到帝都。
她看到來電後,心裏有一些松軟。從昨天警局裏出來後,馮淵沒給她打電話,也沒給她發微信。後來直到很晚,楊琪琪說了聲晚安,馮淵才淡淡講了句“早點休息吧,晚安”,客套得不像話。
楊琪琪心想,可能學長還是氣自己喝酒?也是,喝了那麽多,差點就太平間相見了。
現在馮淵居然打電話來,可能學長心态已經放平緩了。
馮淵在手機說:“你是這個航班對吧?給你的接駁車也已經到了,車牌號發你微信了。”
楊琪琪:?
馮淵:“不是說好的嗎,你這次回來,我安排專人接你。”
“免的你的小命,莫名其妙交代了,你這個人,又莫名其妙被跟蹤。”
回到旅館,楊琪琪看到一切井井有條,對這幾天的管理表示格外滿意,和爺爺道了個好,又好好講了講金麟的事兒,才準備去休息。
結果杜夢拾捏着小手絹沖了過來,說:“老板娘,不知誰寄了幾百箱酒來,物流司機連夜趕來的,說了什麽,寄件人講“願賭服輸”,你知道這件事嗎?”
“這酒烏泱泱的,實在是太多了,倉庫根本搞不定啊,還占了好幾間辦公室。”
楊琪琪搖了搖頭,實在想不起怎麽回事,由杜夢拾帶着去倉庫打開一瓶,聞到酸不溜丢的一股嗆味兒。
杜夢拾:“我去老板娘,這什麽破酒,多難聞啊?”
與此同時,老板娘說:“媽呀好香,誰也別和我搶我喝第一口時就想着給你拿來借鑒旅社私釀呢。”
杜夢拾說琪琪呀你拉倒吧,我們旅社私釀在你離去的這幾天就做好了,你趕緊拿一瓶嘗一嘗吧,嘗一口就再也不願意嘗別的酒了。
楊琪琪表示:絕不嘗試,心中既然已有經典,何苦再讓別人超越!就跟應尤是一樣,有了最好的前臺,還要什麽自行車!
說到這裏,楊琪琪忽然發現應尤是不知道去哪了。馬上旅社就要營業了,還不見他的人影。楊琪琪忽然想起來曾經張棟然“失蹤”,最終是在旅社天臺上找到了他,于是心思一動,抱了一壇酒跑了上去。
果不其然,應尤是正抱着膝蓋翻微博,旁邊是一壇壇空了的旅社私釀。
楊琪琪問:“你怎麽了?”
應尤是點了點微博熱搜:“馮淵滅了上海殺人狂,還說自己沒出什麽力,還說要感謝一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女人。”
楊琪琪看着樹兒皺皺巴巴的臉一點也不俊俏了,很是心疼:“哎呀,你就因為這個不開心啦……怎麽啦?你吃醋啦?”
應尤是眼睛一亮,趕緊點了點頭。老板娘這麽頑冥不靈的,是總算相信自己真愛她啦?
結果老板娘思來想去,好生一會兒才說:“我終于知道啦,你喜歡馮淵啊,你看之前我說圈他,你不樂意,我跟馮淵互動有點多,你又喊着讓我快下來死去陪你。”
“樹兒啊,我知道你想攪基,也知道你倆都有名氣,他長得也還行,很是配搭,但你倆五官、面相、掌紋都實在沒有夫妻之相,建議你重新考慮啊。”
老板娘覺得自己語重心長,一定能說到樹兒的心裏去。應尤是也的确悶聲不語,不複方才的長嗟短嘆。
片刻,他瞥到老板娘也帶了一壇酒上來:“咦?這個不是咱們旅社私釀呀?”
楊琪琪兩眼放光:“是的呀,這是超好喝的酒,我心中的巅峰,我可不給他們喝,只給你喝。你可是我最寵愛的員工了。”
應尤是剛才喝了那麽多酒,臉都沒有泛紅,現在居然泛紅了。
他拍開蓋子:“真的啊,只給我喝?”
楊琪琪:“嗯,對啊。”
應尤是大飲一口,然後噴了出來:“媽呀老板娘,以後你還是疼愛別人吧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所有追更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