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雖然小林的話還沒說完就走了,薛謙書卻是從中得出自己想知道的,從小林幾句話中,他可以知道,趙大亮是為了于紅絲回來。
至于回來是為了什麽?難道真如小林所說的還債?這種債怎麽還得了?薛謙書搖搖頭,他對于趙大亮和于紅絲的事本就一知半解,莫氏交代他的事,他只能靜觀其變。
于紅絲再次踏進這個地方是半個月後,一開始知道這個地方叫紅絲布莊,她是不屑的,她已經一無所有了,趙大亮假惺惺用她的名字來命名是想表達什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對她的感情有多深。
好在這回看門的人沒怎麽攔她,還說了一句,“上回的事是我們多有得罪,我們掌櫃已恭候多時了,您請。”那人面上這麽說,心裏卻在暗想,上回還閉門不見,這掌櫃的心思沒人猜得透。
傍晚臨放工的時候,薛謙書剛走出布莊大門——
“于大娘,你怎麽來了?”
上回見一面只顧着說話,如今于紅絲才好好打量面前這個年輕人,這人沉着穩重,朝她略微點頭,有禮的微笑,看來莫氏生了個好兒子。
“虎子,想必我的事你也聽你娘說了些,不瞞你說,我今兒過來是找你們掌櫃的。”
薛謙書心下喟嘆,該來的還是來了,“于大娘,天色漸晚,那你與掌櫃談完我們一起回去,我就在外頭等你。”想起莫氏的囑托,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于紅絲擺擺手,示意他走,“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不會再像上回那樣了,他不會把我怎麽樣。”我把他怎樣就不一定了,于紅絲微微低頭,隐去眼裏的寒意。
似是怕薛謙書不肯走,于紅絲目站在原地送他走了一段距離才擡腳進去找趙大亮。
薛謙書心底有些奇怪,但既然已經走出來了再進去會引起他人疑心,心想畢兩人竟曾是夫妻一場,應該不會出什麽大事。
第二日薛謙書過來上工,第一件事就是跟看門的打聽那位大娘昨晚什麽時候走的?
結果看門的先是笑得一臉蕩漾,繼而滿臉賊兮兮說道,“哎,我也跟你一樣好奇呢,上半夜沒見着人,我還特意讓守下半夜的兄弟注意留意,你猜我知道了啥?哎呦,那位大娘天剛擦亮才走呢,你說她和掌櫃兩人呆了一晚上,啧啧啧……”真是看不出來他們掌櫃還有這種風流韻事。
薛謙書聞言皺眉,忍不住叱道,“許是兩人在談重要事情,你別随意妄言。”其實他也有些猜不透于紅絲的心思。
“談什麽事非得挑大半夜來,要說沒鬼誰信。”看門的小夥不滿嘀咕。
很快便到了秋收,農忙時節,薛家兩兄弟只得暫停在布莊的活,目前收割是最重要的。
今年地裏的莊稼長勢不錯,大把的糧食讓大夥因砍樹燒炭失落的臉重新染上笑容。
薛家也跟大夥一樣加入收割的隊伍,割完稻谷摘玉米,摘完玉米拔花生,拔完花生收高粱,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薛家人口多、動作快。
楊家就很慢了,兩個女兒皆出嫁了,楊唯一還不頂事,就高氏和楊伯志兩人,兩人種的糧食也不再少的,薛謙書見自家收的差不多了,跟爹娘說一聲,和楊梅一回楊家幫忙。
高氏見女兒和女婿回來幫忙很是高興,多了兩人幫忙,他們家總算沒落後多少,高氏還告訴楊梅一一件喜事——楊蘭一有喜了。
楊梅一心裏為妹妹高興,早就聽說那戶人家對楊蘭一不錯,如今再有了孩子,她以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說到這,高氏才意識到面前這個女兒肚子還是沒消息,但她卻不再像以前那樣唉聲嘆氣,而是略過不提,說起別的事。
楊梅一怎麽會不知她所想,心裏在默默感謝親娘的這份體貼。
過了差不多兩周,全村的糧食已收得差不多,大部分人家的活都轉向曬谷場。
稻香村有好幾個曬谷場,這時候的曬谷場很簡單,用黑土加石灰砌成,幾戶人家共用一個。
薛家是在山腳下,四周沒別的人家,是以薛家自己有一個曬谷場,這樣不用去跟大夥搶,曬東西也快,有些人家尋思着薛家的糧食曬得差不多了,都會背着自家的糧食過來跟薛家說一聲,借地曬糧食。
不管是本家的兄弟,還是其他村民,薛家的本意是誰先來誰先曬,但仍是免不了鬧出矛盾。
“春往家的,這是我薛家的地,當然是我先曬。”說話的是薛家一位媳婦,大燕,她的丈夫得喊薛爹一聲叔叔,算來很親了。
春往家的當然不滿意,“人家可沒說這地只準你們姓薛的曬,而且我昨晚都跟莫嬸說好了今天要來曬花生的。”
大燕像是聽了什麽笑話,“那我還跟薛叔提前說好了呢,反正這塊地的主人姓薛就該是我家先曬,你就是叫裏正過來也占不到理。”
春往家的見她絲毫不讓的樣子,沒那閑功夫浪費,妥協道,“那咱都少曬點,一人一半?” 大老遠扛着一袋花生過來,沒曬着,春往家的是怎麽也不甘心回去的。
大燕搖搖頭表示這事沒商量,似是想到什麽,嘲笑道,“我說你不會忘了,你家錢春來兩口子跟虎子兩口那些事吧,就沖着你家林大嘴罵過梅一,人家憑什麽借地給你曬糧,你的臉是有多大。”
春往家的是知道自家弟媳這些丢人事的,本想着她是她,自己是自己,但被人這麽大大咧咧說出來,面上還是有些挂不住,憋着臉在那不知道說啥。
剛巧這時候楊梅一抱着一盆衣服路過,大燕一邊向她招手,一邊對春往家的說道,“剛好梅一過來了,你親自問問她,看她同不同意你在這曬。”大燕心想,楊梅一都恨死春來家的了,這回見到春往家的還能有好臉色?
春往家的見楊梅一正從去河邊的小路拐進來,讪讪說道,“那我走吧,你曬吧。”平時她跟楊梅一統共沒說過幾句話,再加上林大嘴的事,此時見到人家底氣有些不足。
“诶,你走什麽啊,梅一啊,你來了。” 大燕見她準備偷溜說得越發起勁了。
說話間,楊梅一已經走到了,見到兩人的腳邊一人一袋糧食瞬間就明白了,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以往這種事都是薛爹薛娘去應對。
“燕嫂,你們這是?”她朝另一位婦人點點頭,對她不甚熟悉,只隐約記得她好像是林大嘴的大嫂?
大燕見楊梅一只喊了她,心裏更是得瑟,忙把兩人目前的争執說給她聽,“梅一啊,她是林大嘴的大嫂,她是要來曬糧的,這不我也要曬,她偏偏不讓”,末了還補充,“我曬咱家的地還用得着跟外人争,你說是不是這理?”
春往家的已經不想争了,朝楊梅一扯出一抹笑,彎身背起袋子準備走。
楊梅一只得勸道,“這位大嫂已經大老遠過來了,就這麽背回去也費事,不然你們都緊着點,一起曬?” 其實她有些搞不清楚情況,這人怎麽不說一句話就要走,但她是知道自家這位燕嫂的為人,根據燕嫂以往的尿性,兩人指不定誰占理,那幹脆兩人都一起曬呗。
大燕瞪大了她那小眼珠子,以為楊梅一在說笑,“梅一啊,她是林大嘴家的啊,錢春來的大嫂。”說好的仇恨呢?眼見楊梅一根本沒反應,大燕再次強調該人的身份。
楊梅一有些好笑,她跟林大嘴有矛盾,總不能恨人全家,那得多幼稚。
春往家的見楊梅一根本沒在意這些事,也不像那不講理的,便跟她說自己先前跟莫氏說好了要來曬花生的。
楊梅一笑了笑,“既然錢大嫂已經跟婆婆說好了,你們就一起吧,就以我站這兒分成兩半,各曬各的吧,再拖下去日頭要過了。”
春往家的诶了一聲立馬歡天喜地的把花生倒出來,大燕見狀暗恨楊梅一沒骨氣。